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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生死重逢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半刻后就赶到动传來此处。只见相王的随人正惊恐惨叫,四下奔逃,好几个侍卫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了重伤。

 “救相王!”侍卫见來人,大声呼救“有虎伤人,相王被困!”

 相王本是狩猎累了,在溪边休息片刻。不料坡上不知何时窜出两头吊睛白额大虫,朝着下方人马嚣张咆哮,然后直扑过來。

 马匹惊嘶挣扎,猎犬狂吠着窜逃,连那一头猎豹也挣脱豹奴的铁链,飞似的逃进了林子中。相王本离了大队伍,身边只有十來个随从,大半还是普通家奴,如何抵挡两头饿虎?

 眼看拦虎的奴仆非死即伤,相王吓得‮腿双‬发软,坐在地上。侍从使出浑身力气都沒法将他扶起來。

 生死攸关一刻,崔景钰纵马自林中跃出,大喝一声,将弓轮满,瞄准正要扑向相王的巨虎。

 钢箭飞旋着中一只虎目,血珠迸

 老虎吃痛,发出一声山崩地裂地咆哮声。另一只老虎见状,出犹豫之

 “扶相王上马!”崔景钰大吼,随即再度朝老虎放箭。

 一声尖锐而轻细得几乎不易察觉的哨声被丹菲敏锐的耳朵捕获。老虎耳朵一抖,原本已经怯,此刻却又雄起,嘶吼着要再度扑过來。

 有人在远处操控这两头老虎!

 崔景钰弃了弓箭,拔出唐刀。他双手持刀,弓起肩背,健美的身躯充满了爆发的力量,好似一张绷紧的弓。

 老虎扑至面前之际,他灵敏如鹿一般闪开,刀光闪烁,老虎的两只前爪被横劈砍断。

 虎失前爪,轰然地一头栽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咆哮声在山谷间阵阵回

 相王吓得面无人,好不容易被扶上了马背。刚跑出数丈,一阵风扑面而來,另一只老虎吼叫着扑过來。马匹受惊,驮着相王撒腿就狂奔而去。

 一支钢箭从林中出,猛虎一闪,被中了后,随即被崔家侍卫制住。

 骏马嘶鸣,丹菲策马而出,紧追相王而去。

 哨声猛然拔高,尖锐刺耳。丹菲惊愕地回头,就见数头花斑猎豹取代了老虎,紧追而來。

 “快去通知卫!找临淄郡王!”崔景钰接连几刀砍翻了两头扑过來的猎豹,溅了一身污血也顾不上,翻身上马,亦追相王而去。

 相王下的马乃是贵人们豢养的名驹,娇生惯养,并未经历过这种大场面,早已吓破了胆,疯了一般狂奔。相王惊慌呼喊,猛拉缰绳,它依旧撒着蹄子奔跑,根本不管背上人的死活。

 “不可停下來!”丹菲骑着红菱紧追而至,大喊道。

 冒然勒马,马上之人反而会摔成重伤。

 “救我,,”相王吓得魂不附体。

 “大王稳住!”丹菲在马背上一个转身,倒坐马鞍,将弓轮满,对准紧追不舍的猎豹,铮地松开弓弦。

 利箭入最前头猎豹的眼睛,将它翻在地。后面紧追而上的猎豹被它绊倒。

 丹菲面如止水,碎发被风吹得狂舞,目光坚毅,倒骑在奔驰起伏的马背上,双手亦稳若磐石。她接连拉弓箭,连珠箭如夺命咒符,将追赶來的猎豹接二连三地翻在地。

 “好箭!”崔景钰紧追而至,大声喝彩。

 他脚踏马镫,低侧身,长刀划过,将还有余力反扑的畜生一刀斩首。

 丹菲击,崔景钰补刀收尾,两人配合无间。随后崔家侍卫跟上,不出半刻就将追來的猎豹尽数屠杀。

 山间哨声凄厉高亢,带着悲愤狂怒。

 “搜山!”崔景钰朝后面追來的侍卫咆哮,俊美如玉的面孔透着与面相不符的狠辣狰狞之。侍卫们迅速散进了山林中。

 这时相王突然发出一声惨呼。他下坐骑慌乱之中被一横木绊倒,将他横甩了出去。幸而相王落地处是一片半人高的灌木,柔软的树枝减去了他落地的冲击。

 崔景钰大喝一声勒住马,跳下來朝他奔去。

 相王坐在地上,抱着右足唉唉呼痛,站不起來。

 “臼了。”丹菲摸了两下,对相王道“大王忍忍,很快就好。”

 崔景钰忽而道:“大王今早膳用了些什么?”

 相王莫名其妙,却因为吓傻了,顺着他的引导回忆道:“用了一碗汤饼,一碗玫瑰酪,,啊!”咔嚓一声,丹菲把臼的脚踝掰了回去。

 “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托着相王的脚“您别动。这只脚还不能受力。等回了营地,还需请太医过來为您再看看。大王您还有哪里不适?”

 “沒什么不妥了。”相王大口气,赞道“小娘子好手法。”

 崔景钰这时才抬起手,抹去滑落额角的汗珠,目光和丹菲碰撞。他眼里先前那种肃杀的冰冷终于褪去了些,带上了浅而暖的笑意。那是法子内心的喜悦,以及对得力搭档的欣赏与感激。

 丹菲心里跟着一暖,不朝他笑了笑。

 崔景钰却拔出弯刀,砍了两树枝,然后撕了衣角,做成绳子。丹菲帮着他把相王的脚用树枝固定了起來。

 两人杀虎,救人,治伤,皆沒有提前商议半句,却是搭配得天衣无,好似心有灵犀,又好像早就配合过千百次一般。

 行云水地把事做完。丹菲松了一口起,抬头同崔景钰的视线对上。一阵心悸,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脸。

 相王大汗淋淋,不住“你们做得好!你们救了孤的命呀。”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崔景钰道“大王,今的事,,”

 一声兽啸打断他的话。

 “到底有完沒完!”丹菲烦不胜烦。

 灌木抖动,两只豹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崔景钰立刻扶着相王上了自己的马“你送相王回去,我去引开它们。”

 “不,我去引。”丹菲跳上红菱马背。

 “不得胡闹!”崔景钰怒喝道。

 “你家侍卫一时半会儿赶不來。若再有來袭,只有你能护住相王!”丹菲峻声道。

 崔景钰霎时有片刻的迟疑。若遇到刺客,丹菲那点拳脚功夫,确实不是对手。

 丹菲却不等他想明白,翻身上马,手中石子弹向了灌木中。两头豹子被怒,扑出了林子。

 “曹丹菲!”崔景钰怒吼。丹菲一夹马腹,红菱箭一般朝前奔去。豹子果真看也不看崔景钰他们,直追着丹菲而去。

 崔景钰恨得两眼通红,口腔中一股血腥,不知是先前砍杀的畜生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我护送大王回去!”他紧闭了一下双眼,拳背青筋曝

 丹菲策马狂奔,再度反骑马边箭。她翻了第一头豹子,再反手去抓箭却是摸了个空。

 不会吧?

 丹菲抓狂。偏偏这个时候把箭用光了!

 丹菲无法,只得弃了弓,拔刀在手。也幸而今崔景钰让人将她的刀送了來,不然此刻她真的只有送死的份。

 她当初随父亲进山打猎时年纪还小,与父亲合力杀死过狼豹。如今要她独自对付一头成年豹子,老实说她还真沒太大的把握。

 一阵风从旁侧的林中袭來,丹菲猛地松开缰绳,朝旁边倒下。一头豹子擦着她的肩膀扑过。

 丹菲滚落草地上,继而一个打滚跳起來,躲在一株树后。

 两头豹子着,缓慢地向她包抄过來。

 丹菲深一口气,猛然跳起,向林中奔去。一股巨大的力量袭來,狠狠将她摁倒在地上。

 热腾腾地带着腥臭的气息拂在耳边,巨大而尖锐的爪子按在女孩柔的肩上,锋利了獠牙朝女孩子纤细柔的脖子处咬去。

 丹菲紧握手中的匕首,就在锋利的尖牙触碰上她肌肤的那一刻,耳边传來扑哧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刺入了血之中。豹子浑身一震,无声无息地就倒在了丹菲身上。

 丹菲睁开眼,看到豹子头部深深着一只弩箭!

 弩箭?

 惊愕之中,嗖嗖之声再起,豹子发出凄惨的嚎叫,于奔逃之中被弩箭倒在地。弩箭比弓箭力道更大,对方箭术又极准,竟然三两下就将那一头豹子也死。

 丹菲回过神來,七手八脚地把身上的死豹子踢开。她爬起來方想走几步,不料先前太拼命,力气耗尽,刚走两步,就‮腿双‬一软,跪倒在地上。

 耳边传來沙沙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疾步走过來,将她扶住。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言的动作里含着怜惜与温柔。

 丹菲缓过气來,晕眩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带着血腥的唾沫,抬头向救命恩人望过去。

 俊逸分明的面孔已经成许多,下巴上有着成的青影,鼻梁直,双棱角刚折,目光坚毅之中带着熟悉的温柔和忧伤,还有浓浓的怜爱。他一身武士袍服,浑身散发着一股武将特有的悍与强势。尤其是左脸颧骨上一道锋利的疤痕,抹去了男人脸上仅存的一点温润儒雅,替而代之的是风霜雪迹,是兵戈之下逃生的惨烈和家破人亡的沧桑。

 丹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住气。

 “你…你…”段义云温柔地揽着她的肩,朝她笑道:“沒事了,你安全了。你刚才做得很漂亮!”

 随即,一把将少女打横抱起。

 丹菲仿佛被施了定魂术,茫然出神,由着他将自己抱出了林子,放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

 “文将军!”段义云的亲随奔上前“已将附近的野兽都清扫了。吹哨之人咬舌自尽了,请将军责罚。”

 “罢了。”段义云心情极好,笑道“动静这么大,必是死士。你们搜搜尸身,看能找出什么线索來。”

 亲随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段义云掏出帕子,用清水打,然后给丹菲擦脸擦手。他手掌糙,带着拉弓握刀的厚茧,动作却极为小心温柔,生怕弄疼了眼前的女孩。

 丹菲被那冰凉的触感一,回过神來,下意识抓住了段义云的手。

 “你…沒死?”

 段义云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贴在自己脸上。少女冰凉的手同温热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摸摸,活着的。”段义云笑得眉眼弯弯,柔声道“我沒死。”

 丹菲浑身细细颤抖,摸着段义云的脸,痴痴地看着他。

 崔景钰牵着马,带着相王正朝这边走來。见了这一幕,他下意识站住。

 段义云深深注视着她,笑意温柔如秋水。

 丹菲不住息,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涌了出來,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落,打衣襟。

 “嘘…”段义云抬手给她抹泪,发现止不住,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不哭,乖。我回來了,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丹菲紧抓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膛里,放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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