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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新燕啄春泥(21)
 萧放抿完茶,目光却凉凉漫到她脸上:“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姑姑给气着了?”

 “…”瑜慧听到这话有点懵。

 这个节奏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他追追得这么辛苦,守活鳏这么多年,她好心帮他一把,结果她还做错了?

 “你竟敢让她生气?这个月的月例,断了。”

 完了,别说当土财主,这会儿连本钱都扣走了。

 萧放站起来,负着手,像只嗅到了母孔雀气味的公孔雀一样走了。

 他的确是窃喜的,他去见了她。

 她正在剪窗花,快花朝节了,要贴窗花,挂红绸。

 看到他出现在窗外,她冷冷淡淡地一瞥,又收回目光。

 他绝口不提韩凝的事,像往常一样对她嘘寒问暖。

 她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拉她的手,被她甩开:“去找你的韩姑娘!”

 他抢先一步拦住她去路:“我没有韩姑娘,我只有羲儿。”

 她眼眶发红,推了他一把:“还骗我?瑜慧都说你们抱在一起了!”

 话说出口她有点后悔,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他顿了一下:“她是这么说的?”

 小丫头骗子!

 但她态度越冷,他越高兴。

 夜里,他拿出箫,吹起昔年在沙场上常吹的那首西江月。

 怀着淮哥儿,跟着他在营中的那两个月,被他护送北上去的那一路上,他们常常会在飘着血腥味的战地山岗上,着晚风静坐,吹着这首曲子。

 或疲惫或消沉的心灵,在拥有过片刻这样的依偎后,会再次变得振奋而充满希望。

 透过声声音符,她仿佛又再见了那些年生死间隙里厮守的岁月。

 角鼓争鸣,折戟沉沙。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他们的爱情,像极了硝烟里一枝倔强生长的虞美人。

 她起身走出房门,他坐在月下的假山石上,巍峨身躯仿佛与那山石融为一体。

 她挨着他坐下来,抱着屈起的‮腿双‬,看着面前月影扶疏。

 他解下大氅将她包起来。

 她低头,望着大氅上的狐说:“你,不许让那个韩凝碰你。”

 他双手微顿,接而将她拥着,扬在她耳边说:“好。”

 她低头,竟然脸热热地。

 从前胆大到主动吻他,爬他的,说要给他生孩子,这个时候,她竟然不自在起来。

 他微微俯脸,将移在她上。

 久违的芳香,盈入齿。

 “我已经有子了,怎么可能还会要别的女人?”

 他心悦得像个少年。

 想起在卫家与她订婚后的那个夜晚。

 那天夜里,他也是与她的几个哥哥喝了一点酒。

 回房后推开门,她就像只小猫儿一样从帘栊后跳出来,欣喜地咬着下,站在他面前喊他明辞。

 明辞,明辞,定了婚,我就是你的人了么?

 明辞,明辞,我好想给你生孩子!

 灯下的她娇得像窗外的红牡丹,热情,真挚,处处在引他犯罪。

 少女的率真更是引爆他的那引线,克制了那么久的他,拥着她,不管不顾的将她亲吻,用火热的身躯将娇小的她拢在身下。

 他第一次知道,他那爱娇的小子有这么让人疯狂的内在。

 他以为在军中磨练多时的自己够得上沉稳,但在那一刻,他却变回了实实在在的头小子。

 …也许从当年初见的那一面开始,他这一生,就注定对她产生不了任何抵抗力。

 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灵魂。

 就像现在,应该是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可他面对她,依旧觉得**难以克制。

 “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他说道。

 卫羲儿沉默着,又摇头。

 她觉得对淮哥儿不公平。

 瑜慧说的对,有了小的,他们会得分精力在小的身上,淮哥儿苦了那么多年,她都还没有弥补他。

 再说,她恐怕已经怀不上了。

 又或者说,她还没有想好一下就走到那步吧?

 萧放捏了捏她的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淮哥儿媳妇近来收了个秦朝的太医,家里几代原先都是宫里专攻千金妇科的。

 “我私下里打听过,好几个年龄大的妇人吃了他的药都怀上了,什么时候,咱们也传他看看。”

 他觉得,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眼下这么觉着儿子碍眼。

 但是,他也不心急。她心里还有他,还想霸着他,他就足了。

 鹿儿胡同别院里正抱着沈羲在看书的萧淮突然打了个嚏,他擦擦鼻子,放下书来:“我怎么隐隐有阵不祥之感?”

 沈羲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两天就是花朝节了,你的感觉是对的。”

 …

 花朝节这天,萧放顺从了史棣他们的邀约,到了翠湖。

 威远候背地里还问过他:“真要这么做?”

 他拂拂袍子,笑着道:“家教严,没办法。”他得借此机会,把韩顿的心思给断了。

 威远侯望见他这一脸奴相,无话可说。

 送上门来的韩凝肤浅而自以为是,她比不上淮哥儿媳妇,更别提跟他萧放的子相比。

 事情办完他回到枫山,她在浇花。

 他从背后环住她:“我想吃醉烧。”像个讨赏的孩子。

 她低头扬,给他做了醉烧

 她看着他吃饭,不时帮他捋一捋袖口。问他:“淮哥儿媳妇是个怎样的人呢?”

 是她的儿媳妇呢,虽然总听人提及,可没有见过,她还是好奇。

 “跟咱们儿子一个鼻孔出气,胆子大,脑子也还中用。”他说“不过最聪明可爱的还是我的羲儿。在我眼里,除了你,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是摆设。”

 卫羲儿轻咬着下,也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个丈夫对子的告白,她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

 是的,她已经默认了他们仍然是夫的身份,虽然她仍然还没有许他留下来过夜。

 但她内心里也不再那么抗拒了,如果真有,顺其自然吧,她想。

 她对他的态度变化就是风向标。

 从前还遮遮掩掩地在她面前提及他的瑜慧,开始每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她股后面转,肆无忌惮地把燕王府一切事情向她报告。

 当然最多的是关于他。

 说他是如何运帱帏幄掌控全局的,如何倾倒众生的,如何专情不二的,就只差给他执笔立传了。

 但是不可否认,听到这些的她的确是高兴的。

 她会想像着他在揭破敌人们各种阴谋时的样子,在屯营里发号施令的样子,在面对各种惑时八面玲珑但又岿然不动的样子…

 慢慢地她觉得,她那颗蒙尘的少女心,慢慢又恢复光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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