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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 生产
 隔了四五天后,传来捷报。

 大军追到安次县后逐一击破敌军,斩敌三千多人。

 常夏和羽年喜得不行,进出的脚步都轻盈起来。

 侍女们摸不清底细,但也跟着高兴起来。

 歇过午起来,羽年便笑着凑上来:“齐越宝方才打发人来送了百合干贝冬瓜汤,您要不要趁热用一碗?能去腿脚的水肿。”

 上月的时候,郭圣通就因为大肚子行动不便,坐卧都需要人帮忙。

 略微坐会便酸背痛,疼得她躺下就不想坐起来。

 还总像喝多了水,可艰难地去如厕又没感觉。

 不去吧,还觉得憋得慌。

 到这个月的时候,脚也水肿的厉害,原先合脚的鞋已经穿不下了。

 许多时候就是躺着,都觉得腿涨得慌。

 十月怀胎,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更别说临了还要闯生产的难关。

 经历了如此种种磨难,几个母亲能不疼身上掉下来的这块

 像刘荷花母亲那般的实在是少见。

 郭圣通水肿的难受,喝了这些汤品后确实感觉能缓解许多,当下趁着烫喝了一大碗,额间漫起一层细汗来。

 羽年接过碗递给小侍女,还没来得及说话,殿外就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常夏兴冲冲地跑进来:“夫人,君候回来了。”

 殿里静了静。

 郭圣通被炸得耳边发麻,呆呆地望着常夏。

 刘秀回来了?

 羽年推她:“夫人,您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她回过神来,脸上浮起笑意:“到哪了?”

 “已经进城了。”

 “扶我下地。”

 她双手都没劲的很,常夏和羽年一左一右才把她搀扶下来。

 刚一下地,郭圣通便觉得有一股热席漫下来,浸了她的裙子。

 她叫常夏掀开裙子看,常夏立时煞白了脸。

 羊水破了。

 她口水,尽量镇定地望向郭圣通:“夫人,好像是羊水破了。您别怕,我这就去叫医。”

 要生了?

 现在?

 七活八不活,怎么这会要生?

 不会是情绪波动太大闹的吧?

 医很快便进来了,只一眼便肯定地道:“夫人这是要生了,快服侍夫人往产房去。”

 啊!

 真的是要生了啊!

 郭圣通不自觉地去咬嘴,这也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总以为要四月初才会发动。

 常夏和羽年带着人把她扶到产房去躺好后,把被羊水浸的衣裙换了下来。

 医和催生婆有条不紊地吩咐侍女们做准备,常夏还忙里偷闲地想起来叫人去通知刘秀。

 大家都很镇定。

 郭圣通也慢慢平稳下心绪来。

 嗯,没事。

 总是要生的。

 她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还在疼着。

 只是那疼是可以忍受的,酸酸麻麻的时有时无。

 熬了一个多时辰后,医们说她产道还没开,叫侍女们把她扶下来走动走动,说是这样能助产。

 凭心而论,郭圣通是真不想起来。

 起来一下多麻烦啊。

 但为了生产的顺利些,她还是配合地坐起身来。

 在产房里踱步了大半个时辰后,她有些饿了。

 医听说后,忙道:“快叫厨下做些吃食来,这生产最需要的就是体力了。”

 郭圣通被她说得又紧张起来,她用吃来抵抗害怕,一口气吃了一大碗用老母汤下的汤饼。

 用过饭后,她实在是不想走了。

 医也不强求,叫侍女们服侍着她躺下。

 产房自她去年夏天诊断出有孕时便准备起来了,她没事时也常来坐坐,对环境倒是适应的很。

 她躺了会,渐渐眼皮沉重起来了。

 等着再醒来时,已经入夜了。

 她是被疼醒的。

 这次的疼是没法忍受的疼。

 羽年又急又好笑“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能睡着?”

 医在旁宽慰道:“睡了也好,补充了体力。”

 郭圣通疼的冷汗直,说不出话来。

 催产婆忙拿了软木给她咬着“您疼就咬这个,省得咬着舌头。”

 郭圣通艰难地点头。

 太疼了。

 就像有人使劲拽着她的肚子往下拉,撕裂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叫。

 但是嘴里含着软木,叫不出来。

 于是,她就哭,极其无奈地哭。

 母亲骗她,大舅母也骗她,说什么生孩子不是很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明明不是啊!

 疼得简直惨无人道好吗?

 她一面哭一面想,以后她要更孝顺母亲才是。

 还有况儿,要是敢惹母亲生气,她就打他。

 医凑到她耳边道:“您别哭啊,这一哭就气了。您别怕,我们都在呢。”

 郭圣通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她脑子里已经疼得一片空白了,什么前世今生,什么爱恨情仇,那是什么?

 她全都不知道了。

 疼了好一阵子后,刺骨的疼痛渐渐退去。

 大约一炷香后,那锥心的疼痛再次涌来。

 如此这般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后,她刚换的干净衣衫已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了。

 她浑身软绵绵地,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天啊!

 五个!

 她前世生了五个!

 她真佩服她自己。

 疼到后来,阵痛都没有了,变成一直在疼。

 她疼得意识模糊,感觉自己一会飘起一会落下的。

 又过了很久之后,医凑到她耳边欣喜地道:“夫人,夫人,头出来了…再使使劲就好了…”

 使劲?

 她也想使劲。

 可真的是太累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的人都重影了。

 她阖上眼,一动都不想动。

 羽年见她了力,忙凑到她耳边大声道:“夫人,您别睡啊…别睡…君候就在外面等着呢…您再努力…”

 刘秀——

 她咬牙切齿起来。

 对,她就是被刘秀要回来的消息闹得情绪激动的。

 她得骂他,还得在他带回来那个什么贵人的时候潇洒地往他身前一站。

 “给我和离书,孩子我带走。”

 帅!

 太帅了!

 她这么一想,涣散的意识又聚集回来了一些。

 但仍是没有力气,整个人像泡进水里浑身骨头都酥软了似地没劲。

 她听见医大叫“拿参汤来——”

 母亲说过,喝了参汤就有力气了。

 她努力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大半碗参汤下去后,她终于找回了点精神。

 她闭着眼深呼吸几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

 终于,她恍恍惚惚地听得了满屋人的欢呼。生下来了吗?

 她极力想睁开眼,但是睁不开。

 她迷糊糊地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

 嗯,健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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