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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就算错了
 紫嫣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背让淌下的烛泪灼到了,她却全然没有在意,她的眼睛张皇地瞟向了一旁的挂衣架子…一顶带有奉系旗帜五星的军官帽,以及那套只有奉系的少帅才能有资格穿的少将军服,它们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

 就像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惹得人的心脏跳,跳得毫无节律和章法。紫嫣紧张了,然而,就在这紧张之中。

 她的脑中忽而闪过叶南枝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生米煮成饭…她站在原地,捂着嘴慌了半晌,也缓了半晌,终于把手中的蜡给吹灭了…***静阒的厢房内,针落可闻。裹在被子里的人,万分警醒。

 甚至能听清那位管事丫鬟正在宽衣解带的声音。按捺住心中的愤懑,沉住气,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被子被悄然掀开一角,女人娇软的身子慢慢地贴近,她的手从后向前,在那副身体上慢慢摩挲,柔媚的声音叫人起了一层密密的皮疙瘩。

 “二爷…您来了?今晚就让紫嫣好好服侍您吧…”那手即将就要抚上身前人的膛,紫嫣心跳如雷,阖上眼,脑中尽是这些日子听来的呻

 她也渴望被他那般占有,温柔的,暴的,她都可以承受,她甚至觉得,她能比那位正主做的还要好。这些年来。

 她了解他的一切生活习惯,她对他的合可以没有底线,尽管她应允过大太太某些事,但就在她贴近他身体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对他的全情爱慕已经构成了她对大太太的背叛。

 “二爷…紫嫣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话正动情地说着。贴到前的那只手却忽然被人攥住。紫嫣猛地一惊,先是震诧那膛绵软的触感,随后便听到比自己还要娇糯的声音。

 “紫嫣姐姐,我不过来您屋里借住一宿,可您却当我是二爷?这我可消受不起。”紫嫣的脑中轰然一炸,身子瞬间僵硬…“宁…宁儿?”…等厉北山接到帅府管家的电话时,紫嫣已经跪在院中哭成了泪人。

 凌冽的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剐向衣衫不整的丫鬟,不留一丝情面。主屋的门紧闭着。里头正坐着一中一洋两位大夫,给郁气攻心的二少看诊、施药。屋外更加热闹,各房的太太们都来了。说是关心二少的病情。

 但从她们看紫嫣的眼神,和看自己丫鬟的眼神里,便能很清楚地知道,各位太太无一不在期待这场杀儆猴的戏码。大太太应是没有这种心思的。

 但她当下却比谁都要希望这丫鬟能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她的脸沉得比这黑色的天幕还要可怕,那种平漾在脸上的大慈大悲,此时已经然无存。

 紫嫣在她进院时,不顾一切地冲到她的跟前跪下。哭喊着。抱着她的腿,求她救救自己。高高在上的大太太,甚至没低头去看那丫鬟一眼,只是嫌恶地挥了挥手,人就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真是让她失望至极。如果说,她的心里还感到有些可惜。

 那便是可惜了自己那么多年白费的心力,倒真是不如去养一条狗来得更省心。瘫软在地上的丫鬟近乎干了眼泪,她的辩解就像那落了满地的枯叶,苍白无力,被人碾于脚下,成了烂泥。

 她的聪敏在这一刻全然不见,她不知道应该把这原罪怪到谁的头上,是正主的险恶,还是大太太的狠绝,抑或是自己不自量力的野心?

 她的绝望,是在那个男人不带一丝怜悯的眼神中,彻底坐实的,他的军披风上,也许还带着她为他熨烫过的温度,但当他从她身边匆匆而过时。

 那阵夜风,却已然把他们之间最后可能存在的一丝联系,都吹散了,她气若游丝地对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说:“二爷…再信我一次…”他顿住了脚,回望她,说出的话和他冷漠的眼神,足以将人打入地狱。

 “我何时信过你了?”***院后头的柴房里,赵小川凝眉注视着这场恶作剧的主角…小丫头宁儿,她垂着头,漫不经心地抠着手,并不打算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解释。“嘿!我说你个小丫头,打算死守到底了是吧!”

 赵小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胡噜了一把她那头现在不过寸余长的头发。宁儿把头撇开,拿眼睛狠狠地斜着他“怎么着?等着我招供,然后去和二爷告我的状吗?”赵小川被她这副样子气笑了。

 拿手点着她,摇头道:“你以为二爷是傻子?你和二少都太过自作聪明!”宁儿抬腿踢了他一脚,气道:“你说我行,别说我们二少!”

 踢得并不太重,赵小川却还是捂着腿叫唤了半天。可饶是这样,也不见小丫头上前过问一句。赵小川刚想抱怨,就听到她嘤嘤的啜泣声。

 “哎哎…这话怎么说的?你踢我,怎么倒把你自己给踢哭了?我不疼,不疼…”赵小川慌了神,伸手就将小丫头揽进怀里。宁儿使劲地挣了挣,没挣开他的怀抱,于是便哭得更厉害了起来“谁在乎你疼不疼了?我是心疼我们二少

 上回紫嫣在二爷面前诬陷二少,害得他们夫失和,二爷离开,二少一个人着肚子熬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回,我要不帮着二少把那个存了坏心的女人给收拾了。

 指不定以后还得出什么子!你要告就去告吧,横竖也是我一个人担着。和二少半点关系都没有。”

 赵小川拿手轻轻拍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头,柔声地问:“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傻?为了这,把一头的长发都剪了,值得么?”宁儿抹了抹眼泪,十分坚定地答道:“莫说头发了,为了二少就是让我舍了命,那我也心甘情愿!”

 “哎…”赵小川叹了一声气,无奈却又心疼地说道:“不管怎样,舍命的事总有我在,轮不到你…”宁儿听到这话,停了泣,伸出手紧紧地环在他的上…主屋内,两位大夫都出去了,此时只剩厉北山和叶南枝两个人在。

 他和衣而卧,躺在她的身边,用手搂着好似已经睡的她,轻声说:“都是我不好,早就该让她走了。”叶南枝的心闷了一下,睁开眼,将手里攥着的那支梅花簪放到他的手中。

 “是我诬陷的她。诬陷她勾引你,诬陷她偷了我的东西。”叶南枝红着眼说,哽咽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忏悔。

 厉北山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摇头说:“你没错,就算错了,在这院中也没人敢指责你的不是。

 何况,她本就不是这个院里的人,早些走和晚些走,没有区别。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以这样的方式将她扫地出门,总好过后被我抓住什么把柄,一打死的好。说到底,你还救了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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