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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奉系保全
 “你…”叶南枝拉住他的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怪我?”厉北山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到边轻轻一吻,说:“你记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哪怕你错了。我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到底。”叶南枝眨了一下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犯错。***紫嫣这事儿过去后,厉北山对叶南枝的心情好坏变得更为关注了一些。都说孕妇容易瞎想。

 他怕她时不时地想起这事儿,再心生郁结,从而影响胎儿,影响她的身体。于是,打那以后。

 他总是想着法儿地给她买这买那,再不然就是腾挪出时间来,陪她听戏,陪她到近郊各处游玩。

 总之,只要奉天城里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叶南枝的房里都有。只要她兴起出门,厉北山就鲜有不陪着的时候。

 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对鹣鲽情深的贤伉俪,再妄自议叶南枝婚前身份的人,如今已经少之又少。这,叶南枝想去教堂做弥撒,夫俩人起了个大早一同前往。自她有了身孕以后,已有好几个月不曾去过教堂。

 上一回去,还是应邀参加某位士兵的婚礼,就是那位在蒙奉大战时患了鼠疫而被叶南枝救回的士兵。

 她没有食言,去给他当了主婚人,而厉北山则去当了证婚人,在场的官兵们无一不是大喜过望,没有人能想到,当初奔赴战场,救他们于水火的叶神父,就是传说中的二少

 这些常在阵前拼杀的男人,由此对她的仰慕之情,甚至都要超越了他们对厉北山的敬仰之情。事后,厉北山总爱调侃,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又会施药,又会武把式。

 要不是早早地嫁给了他,他倒真想替她请命,给她封一个女将军。叶南枝对此,倒是谦虚得很,她说自己这辈子,要当女将军肯定是没戏了。只要能把贤内助当好,那就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了。

 厉北山对她的这番说辞,很是受用和欢喜,他希望她能总这么依赖着自己,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事,他一个人扛,足矣。

 汽车驶在通往近郊教堂的路上,厉氏夫妇坐在后排,依偎在一起,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和他聊起她对腹中孩子的期望。

 “二爷,你说要是个男孩,我不想他从戎,父亲会不会不高兴?”厉北山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上,轻轻抚摸了两下“不从戎的话,你想让他做什么呢?”

 “唔…”叶南枝歪着脑袋,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想“我想,让他学着做学问,往后的社会用笔杆子来‘打仗’,或许比真刀真的还要厉害。”厉北山被她这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惊讶到了。

 他低头望向怀里的叶南枝,笑着问道:“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还知道笔杆子能‘打仗’的道理?”

 “如今是杆子出政权的年代,可要是到了和平年代,还能一直用么?笔杆子创造的是思想,离笔杆子的杆子是没有思想和灵魂的。

 这些道理,都是我在《新奉晚报》上看到的,你觉得不对么?”叶南枝反问他,心中在想得到他的认可。

 厉北山听了这话,眉头紧蹙起来“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这是‘赤匪’的言论,被人听到了不好。”

 叶南枝努了努嘴,嘟囔道:“我觉得你们所说的‘赤匪’,虽然来路不正,但还是要比南京那边的有胆识、有魄力、有远见的。”

 厉北山攫了她的,作势轻咬了一口,说:“我看封你个将军都不够,你这是要学武则天了吧!”

 “我才没那个本事呢!”叶南枝从他怀里出来,很认真地说道:“不管什么‘赤匪’还是‘白匪’,我要是找个见识深远的人来给孩子做师父,你能不能答应?”

 厉北山想了想,问:“你这是早就有了人选了?是谁?”叶南枝犹豫了一下,把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你认识的,他叫…许如白。”***又是“赤匪”又是什么“许如白”的。

 赵小川一吓,猛地一个急刹!叶南枝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幸好厉北山手快,把她捞了回来。“赵小川你怎么开的车!”一股火窜上来,厉北山呵斥了一句坐在主驾位置上的赵小川。

 赵小川背脊发紧,干咽了一口唾沫,战兢兢道:“二…二爷,前头有个水洼,所以…”厉北山对此充耳不闻,依旧用严厉的口吻警告他:“再有下次,你就别干了!”

 “是!”赵小川收到命令,这回打定主意,无论再听到后头的两位说了什么话,他也只管好好开车,再不敢分心了。

 车子向前开得又平又稳,稳得连车内人各自的心跳都能感受得到。叶南枝知道,他这是又吃起了飞醋,板着一张冰山脸,成心要她自行领悟呢。

 她知道他的脾气,也从没指望他能接受什么许如白来当自己孩子的老师,她说这番话,不过就是一套拐弯抹角的引荐说辞。这事儿是许如白拜托她的。

 他希望可以通过她的关系,见到她的丈夫…那位高高在上的未来奉系集团的领军人,为了掩人耳目,叶南枝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教堂。

 而刚才的那套说辞,也纯粹是为了先给厉北山一个心理准备。至于她答应帮助许如白的原因,不仅仅是囿于曾经那些算不得情分的情分,还在于这位许先生远大的志向、先进的思想,在于厉北山所在的奉系集团。

 奉系,是中国东北部地区一匹桀骜的狼,一场场大小战役的胜利,奠定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绝对的领导权,然而,近些年来,由海那边的岛国上远渡而来的倭人。

 正企图蚕食这块丰饶的黑色土地,他们的势力已由沿海延伸向内地,而散落在中国各个地方的政权集团仍在各自为战,自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很浅显的道理,但为了一己私利“兄弟阋墙”之事仍在发生。

 国民左派人物蒋、汪发动政变,大肆屠杀革命人士,北伐战争的胜利果实被蒋等人窃取,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形势下。

 即便奉系为狼,又岂能独善其身?一名曾经仰慕过她的戏,一名就任于奉天大学的讲师,如今化身为有胆有识的革命人士,许如白的思想和话语深深地触动到了叶南枝,她希望厉北山能够与他见上一面,哪怕这人是别人口中的“赤匪”

 她也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她乐于见到这样的诚合作,为了奉系的保全,也为了她丈夫的安危。

 但这事儿最后究竟能不能成,她的心里也是没底…车子已经快要抵达教堂了,而厉北山依旧沉着张脸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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