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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手比意识先动
 看到累积至现在的五个电话和一条收到的短信,手指点开,上面言简意赅写着“我是顾之昭”近一分钟的沉默里,我暗指数着一声、两声、三声。

 在即将挂掉之前接起了他的电话,顾之昭较之平时显得有点急切的语气传入我的耳朵。“愿愿,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需要要跟你汇报吗?”我刺了顾之昭一句,他依然好声好气安抚我:“你突然不见了。我会担心。”

 “那现在知道我平安无事,可以挂电话了。”心累,身体也累,我不想多说什么,出于本能抗拒着所有不让我休息的干扰项,哪怕这个人是顾之昭。

 “愿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耳畔拂过风一样轻飘,又因为其中含着情感而显得厚重的叹息。“你和哥哥的对话,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我询问顾之昭,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那天的事情很刻意也很明显。不能被我听到的事情,怎么会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宣出口?然而我当时太过震惊,矛盾的情感织在一起,影响了基本判断力。

 “我只是不想在你心里始终都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形象。”手机那边沉默了一阵,顾之昭语气艰涩,一字一句说道。首都气候相比Z城更为干燥,在没留意的时候,嘴上裂开了一个小口子。我用虎牙碾过那道隙,皮迫的细微痛让情绪处于当下更加清醒。

 翻过身仰躺在上,手臂枕在脑后,我看着天花板,顶端悬挂的精致吊灯没有打开,只以镶嵌四周的小圆灯作为照明来源。没有光线充盈的水晶材质通过折,依然在我眼睛里留下暗淡却潋滟的光影。

 正如有些记忆,不必刻意想起。却从始至终都能通过其他事物提醒着我,它是多么鲜明的存在。

 “其实都过去了不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是平静,分不出喜怒哀乐。没有21岁的顾之昭,也没有19岁的祁愿,我们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

 他可以作为我的白月光永远留在心里,但月光也要永远是我触摸不到的月光才行。“正是因为过去了。才能重新开始啊。”

 像是听不出来言语中的拒绝,顾之昭存心歪曲我的意思,朝着相反方向一路延伸。我说不过他,无言以对,毕竟从高中开始就是学校的辩论队主力,他跟我对上,总有一大堆我想也想不到的道理。

 “你赢了。你说的都对,我困了。我想睡觉。”我木着脸,索耍赖拒绝跟顾之昭沟通,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又臭又丧。

 “你在哪里?现在才九点半,我们见一面好吗?”电话那头,顾之昭一贯好听的青年音染上几分恳切的颜色,像一朵一捏就碎的云。要是放在以前我应该早就心软了吧。

 然而此刻情绪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我面对他的失落不为所动:“我很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顺势要挂掉电话,听到顾之昭顾不得风度简短有力地拔高声音:“愿愿,再让我说最后一句!”

 通话界面亮起又熄灭,我停在挂断键上方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因着心底某处不起眼的跟通话界面一样,看起来快要熄灭的旧情。“你,身体还好吗,那里还痛吗?”顾之昭迟疑地小声问我。

 突然一下子,什么伤感、回味、留恋,那些风花雪月、物是人非的旎情绪,从我的脑海中如水般悉数褪去。我沉默着。脸颊一点一点爆红,忍不住冲着话筒大吼了一声:“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把人拉黑,把手机关机,我的世界终于安静。顾之昭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有关昨晚七八糟的画面,就像整场电影回放一样生动畅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膛,他的,他的息,他情动时说出的脏话…我快步到卫生间将水龙头打开,就着冰凉刺骨的冷水用力拍了拍脸颊和耳朵,想从这让人窒息的羞热意中解出来。

 我在心里不停地咒骂顾之昭,连带着想到给我不太美好初体验的纪随。全都有病,做这件事有什么好舒服的?那么贪得无厌。那么乐此不疲。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拉斐尔带着在首都玩了几趟。上午排队去坐出名的摩天轮,座舱升到最高点时可以看到满城风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远处是近几年新成立的CBD区反着光的湛蓝玻璃。狭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笑着对我说很早时候就传的土味情话:“传说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吻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哦。”被我回以一个冷漠的白眼。

 只是可惜来的时间不是晚上,不然可以看到那种万家灯火、通明恒照的场景,我一向都很喜欢壮观和震撼的东西,会让心绪沉醉,久久不能忘怀。

 因此当初在珑萃熹华买房时特地选择了较高的楼层。坐完摩天轮去环境幽静、票价不菲的私人电影院,两个人肩并肩看了场经典恐怖片。

 拉斐尔进场前信誓旦旦跟我说自己不会害怕,进场抱着我的手臂和紧张的表情看起来就有多狼狈。当女鬼出来我幽幽冲他耳边吹了个口气,看他下意识僵直了身体,尖叫简直要冲破喉咙。

 然后我哈哈出声,还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拉斐尔自觉丢了面子,撅起嘴泫然泣地看着我:“那人有害怕的东西也很正常嘛…”

 好看的人真是怎么样都可以,他做这种幼稚动作,着恐怖片森森的打光,都漂亮得像是电影海报里男主角的剪影。出去吃午饭的时候他还在小声抱怨。

 但从小到大迫于我的坏脾气,也没正面跟我吵过架,只是嘀嘀咕咕的,像一只喧闹的小鸭子。我看着觉得很可爱,手比意识先动,摸了摸他手感柔顺的头发。

 “姐姐不如搬来首都住吧。”我们坐在靠窗的西餐厅二楼,我正分割着骨瓷盘中的牛排,突然听到他异想天开的话语。

 “买栋房子容易,跑过来住不可能。”我继续切割下一小块放进口中,感受着汁四溢的鲜美,头也不抬道“这里天气太干了。我还是喜欢南方。”就算我愿意,爸爸也不会同意。

 他总说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我大学毕业跑去国外旅行都被每天打来的电话烦得要死。哥哥虽然一贯很有自己的主意,在这方面倒是跟爸爸一唱一和,又想到了哥哥。我抿紧嘴,暗自嘲笑自己真是个独立不了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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