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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却又伸出手指
 谁又是一直幸运的呢,光鲜的外表下会是内里的创伤。情之乐尝的久了。终究要再降落人间,受到人世的审判。男人躺在病上。

 头顶监测着生命的机器滴滴作响,氧气罩下呼吸微弱,像一只没有什么生气的大布偶娃娃。连枝看见的第一眼,不自觉的地看向董慧如,笑了一下。这是劫后重生的喜悦。又没有撑住,咬着,嘴角下拉。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死的。”连枝靠在董慧如怀里,鼻子里是雨后漉漉的味道,无措地说着话“我不要,我不要他死。妈妈,妈妈,你帮帮我,好不好?”医院的走廊里,连枝的头埋在母亲前,呜咽地哭着。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心爱的东西被打碎了。找不回来时那份慌张,那时候董慧如说,不要哭了。妈妈再给你买一个。

 小连枝摇摇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说,我不要,我就要那一个。董慧如想,有什么不同呢…新老更替本就是常态,没什么不同的。

 ***鱼汤被煮的泛白,咕咚咕咚地冒着泡。连枝头发低低盘起,几绺碎发挂在耳边,被窗外的热风吹的左右摇。葱白的手熟练地将滚烫的浓汤倒进保温壶里。“啪”地一声,保温盖被扣上。

 伴随着吱吱的扭动声,少女换上了灰色的T恤衫,脚踩着黑色的运动鞋“咚咚”跑下了楼。

 连天在昏睡到第三天的时候,连枝半困地守在边,恍惚中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手指。温热却轻微。

 她抬起头,看见男人嘴角微微颤动,小手反抓住他仅仅没有被仪器包裹住的几只手指,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般一样迫切。

 但终究是醒着的时候少,除了些身份很重要的探望者,董慧如把其他闲杂都挡在了病房外面。

 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子,更是天生的际好手。不圆滑,却温和,言语间像是掌握着天然道德制高点的技巧和温柔精美的力量,让来者都啧啧咂舌。让人不想。

 或许是有连天曾挡在她身前,蔽的同时,却也是一片阴影,完全遮挡了她的光辉,但月星辰,却不能与太阳长空争光,她的底气,依旧来自于她的丈夫。***

 你呀,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董慧如在心里笑骂他。转头又看了看干净利落的女儿,她好像又长大了些。

 眉眼间不再是曾经小时候那种带在骨子里的清净冰冷,身子骨也像是长开了。好似冰面下有了一汪温水,缓缓冲击着碎裂着沉冰,带来一股意媚态。又好似终究是沾染了上尘世的烟火气。

 连枝正将保温壶里的鱼汤倒进瓷碗里,发现妈妈正在看着她,动作不自觉有些生硬起来“怎么了。妈妈?”她转头看她。俩人视线在空气中汇。

 连枝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又把眼光收了回来。“就是觉得你长大了。以前觉得你和我长得很像,现在越看越有些差别。”董慧如的语气带着些感慨,声音很轻。“是我长不到妈妈这么美。”连枝长得八分像她。

 却把母亲的秀丽清雅幻化成不染纤尘的疏离。连枝笑着“妈妈喝汤么?”女人摇摇头:“不了,等下我去律所那边。”

 又说“枝枝,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和你爸爸要先说一下。”连枝回过头,发现病上的男人已经醒了。一双乌黑的眼底像是浸开了墨,正看着她们。

 ***何为夫?事事相伴,直至死而同。董慧如和连天少年相识,聚少离多。却也算得上志趣相投,相敬如宾。“黄律师他们把协议给我了。”董慧如开门见山。

 她笑了一下“说实话,我很满意。”身边人太聪明有时也不是好事。太了解你,反而处处掣肘。***“你满意就好。”病上的男人眼帘覆下。

 正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大病未愈时嘶嘶的沙哑,他比之前消瘦了。眼眶微微下凹,显出些老态来,然而美人在骨,皮的颓败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天赋与精致,他竟也一样。

 况且时间在样貌上给予男人比女人更大的宽容。稍有心机的男人玩起“韵味”二字来只会比女人更加高超、灵巧。

 董慧如哼笑一声,甩了甩耳边的短发:“说起来咱俩也不能说谁对不起谁。”她咬着牙“可我就是心里有一口气。”

 董慧如比谁都知道何为一生顺遂,天之骄子的滋味。所以任何一个给予她的否定,都能让她在心里嚼上千万遍。咬破它的骨血,细细咂摸,好像这样方才能知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那你就当是我一己之私好了。”连天闭上了眼睛。

 “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董慧如觉得自己是远没有想象中的超脱的,否则怎么会还是忍不住想踩上一脚,心里的不甘呢?“她是谁?”他睫颤了颤,竟笑问一句:“偏要知道?”

 “我总得知道自己差在哪里吧。”董慧如靠在桌子上,也是坦然。连天眼睛睁开,出黑的瞳孔:“是火。爱之其生,恨之其死,”他又笑,嘴显出干裂的纹理“死而复生的生,共同赴死的死。”空气里静了一瞬。

 “没想到?”他语气里依旧带着笑。像是老友间的叙旧打趣般,调侃着自己的经历。董慧如叹了口气,整了整站姿:“你不要太爱她了。”

 君子之淡若水,她曾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可以生出七情六,却不该会为其颠倒。只有这样,才能在来临,离开,抑或等待时,保存自己的体面与尊严。若是真正被情掌控,哪能成仁成圣,羽化登仙?

 “我心里有数。”董慧如哧了一下:“话可别说太满。”又说“还有一件事,枝枝,虽然抚养权在你这里,可我想让她和我去美国读书。”“那这你需要问问她自己了。”

 他顿了顿,脑袋陷在枕头里“我永远尊重她的决定。”男人总是给她足够的自由,但若是她自己想扑进来。那可就怨不得了别人了。

 ***怎么会有人总是能滴水不漏地处理好和别人的关系呢,别管是子,还是…情人。连枝躺在睡着的连天身边,为了不碰到他,身体大半悬空在病外。

 少女纤长圆润的手指碰了碰男人高高的鼻梁,微微撑起身子,吻顺着他的侧脸蔓延而下。眼角,颧骨,嘴角。轻轻柔柔,一触即分,可我还是爱你,爸爸。

 她的舌头碰到他微张的,有一点没忍住。红红的舌尖随着主人的意念,熟练而灵巧地,顺着那隙,钻了进去。***

 女孩鲜红柔软的小舌在男人口中四处碰撞着。它不满地顶了顶他的牙齿,眼睛在狡黠地闪。退出舌头,却又伸出手指,打开他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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