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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凝心仍旧缠着
 凝心再好的脾气也要恼了。这和尚好生不知趣,若不是为了进王府,她何必在这对着一和尚热脸贴冷股,她强自按下怒火,笑眯眯地凑上前去:“多谢小师父,不知小师父怎么称呼?”

 和尚接过那灾民的碗,再度打了碗粥,才扔下两个字:“镜顽。”人如其名,确实有够顽固的。

 凝心暗自冷哼,但她依旧朝他扬起个明的笑容:“那我便叫你镜顽了。镜顽,我叫凝心,要记住我的名字。”

 镜顽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施粥。凝心哪是这么好打发的,她整便在他身旁,一口一句镜顽,有一句每一句地找话说。

 她就不信,这和尚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一连五,她都来此处,现下他们已建了间宽敞的屋舍,将灾民们转移进去。凝心为了好看,深秋仍旧穿得十分单薄,打着冷颤呵气,在镜顽面前晃:“镜顽,你每都来此处救助灾民,夜里便回山上?

 来来回回多麻烦呀,何不在这住下。”镜顽不语,自顾自地扶起一个病重的灾民,蹲下身给人喂药,再轻轻替他盖上棉被。

 凝心眼里瞧着。这和尚对她如此冷漠,对灾民倒是轻手轻脚的。凝心都快习惯着和尚的沉默了。午后困了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冷风穿过,她身体冻得发抖。

 恍然间有人给她身上盖了一层棉被,蓬松又厚沉的重量在身上,她这才裹紧了被子继续酣眠。待她醒来,身上确实覆着干净的棉被,那和尚在不远处照看灾民,神色自若,她心微动,又哼笑。

 别人都是将身上衣裳给美人披衣,他倒好,一被子裹上来,不解风情。夕阳西下,镜顽照常随众人回寺,凝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故意大声道:“镜顽,明见!”

 那持剑的身影未曾有片刻停顿,倒是一旁的和尚们回头诧异地瞧了她好几眼。你不搭理我,我自有办法毁你声誉。

 凝心哼着曲子慢地回去,谁料次却不见镜顽身影,她寻了许久都不见人,只好拦一和尚询问,那小和尚老老实实道:“施主是说镜顽师兄?他今去城西的山头帮忙了。”城西山头。

 凝心柳眉倒竖,怪不得昨不搭理她,原是早有退路,她反倒更有斗志,风风火火地往城西赶。

 山路颠簸,凝心一身红裙拖在泥地里,沾了不少尘土,精致的绣鞋也泥泞不堪,她这次倒也没空计较了。只盼着把镜顽揪出来。

 果不其然看见那个熟悉的拔身影,正扶着灾民往一破庙里走,她赶忙追上去,追在镜顽身后进了那破庙。

 破庙里有座沧桑的佛像,上面结满蛛网,满是灰尘,含笑的眉目边缘也有些落的痕迹。四处都是躺在担架上的灾民,镜顽正将人扶着坐下。

 “镜顽,你今来这儿怎么不同我说,害得我好找。”凝心想拽住他的衣角撒娇抱怨,镜顽一转躲开了。冷淡道:“施主何必跟着贫僧。”“我喜欢你呀,自然是要跟着你。”她提高嗓音直言不讳。

 那破庙里还有好些僧人,闻言立刻惊异地往这边看。镜顽倒是不为所动:“施主说笑了。”凝心已习惯了他铜墙铁壁似的冷漠。

 就站在他身后守着人不走。天色阴沉,风雨来,这其他僧人都已走了。镜顽仍旧在照顾一位苍老的灾民,他虽面无表情,但手上动作却十分温柔。凝心坐在一旁糙的木桌旁,支着下巴看着他,不觉盯了许久。待他安置好灾民,起身便要离开,见她还在,提醒道:“施主该走了。”

 “那便一同走罢。”凝心高高兴兴地两步跑到他身旁,镜顽持剑的手一收,微微侧身避开了她。凝心见怪不怪,走在他身旁一个劲找话说。走了许久,凝心说的口干舌燥,镜顽都未发一语。

 山间小路全是些耷拉着的野草芋荷,被暴雨冲击过毫无生机。凝心的红裙一路扫过那些泥巴,脏兮兮的,跟着镜顽身边倒是毫不介怀。轰隆一声,秋雨再临,雨势虽然不大,但仍旧将两人淋透了。凝心冷得发抖。

 但想着此刻是打动和尚的好机会,踮起脚就伸手往他肩头遮。镜顽身形高大拔,她才将将到他口,踮脚也只到他肩膀。

 她有些无奈,摇摇晃晃站不住,眼见着又要往镜顽身上跌,便再次被那长剑格挡住了。镜顽沉默地挡开她,转身往一旁去。凝心气恼,这次她不是故意的,这和尚又走了。

 镜顽却是在路旁轻轻折下了朵芋荷折返,持着芋荷上方,留下长长的茎递与她,他淋了不少雨,眼睫上沾了不少雨珠,不知是不是因为淋了雨,那张冷峻的面孔反而柔和下来,冷淡地望她之时,出似有还无的温柔。凝心的心突然跳起来。

 她冷到发白的手指颤抖着握住那芋荷下方的茎。镜顽那修长的手即刻松开了那芋荷,若无其事地继续行走。凝心这次老实了。

 也未曾碰到他的手,她有些呆住,愣愣地将那芋荷顶在头上遮雨,眼见着镜顽走了。着急忙慌地追上去。“镜顽你也摘一朵遮遮雨啊。”凝心顶着芋荷说道。“不必。”镜顽仍旧是言简意赅。

 凝心却俯下身迅速从路旁摘了一朵芋荷硬要递给他,镜顽看她一眼,只得错手接过,也同她一般立着遮雨。

 凝心看他的模样,莫名其妙就笑起来,笑声脆如银铃。镜顽微微转头瞧她,一身狼狈的红衣少女,面上却是张扬的笑容,眉目沾了水,越发清

 镜顽垂眸,不自觉开始摩挲那串几乎不曾动的念珠。分别之时,凝心冲他一笑,端的是妩媚多情:“镜顽明见。”镜顽早已转身往山中走去,余光却瞥到那红衣少女仍旧站在原地目视他远去。

 镜顽持着剑,右手转了转佛珠,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往后几,凝心仍旧着他,镜顽仍旧沉默不语,几乎不曾看她。

 天色将暮,许多灾民伤好都转移至城中,仅剩几个病重的灾民在庙中。凝心今仍是一身红裙,还坐在那矮木桌旁看着镜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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