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时说不出话
“啊…武威侯家的大娘子啊…”方鉴恍然大悟,机智地
下了后半句话,就是那位被武威侯追打的三条街的猛士啊。魏立澄见她那副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气得直跺脚,转头去瞪程昭
,程昭
无辜地摊摊手。
“见过魏将军。”方鉴正了正神色,拱手行礼。“方大人客气,请!”魏立澄闻言也收敛了故友重逢的玩笑之意,郑重地与她们见礼,并请她们进去。几人简单用了饭略作修整,便聚在一处商讨。
“…我们现今已知的只有这些信息,远不足以做出判断,魏将军如何看?”方鉴看向魏立澄。
魏立澄沉
片刻,开口道:“我军调动至此已有几
,我也派出了斥候进山,但楚州各哨卡加强了排查,我的人不敢冒进,这很不寻常。”
“加强排查?”谢悯想了想。在地图上指了几处地方“楚州易守难攻,若他们真要谋反,那么唯一的法子就是守住楚州占地为王,除了几处大道关隘,这几处也是必守之地。麻烦将军派出斥候探查,若是也有守军,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好。我这边安排。”魏立澄点头“那你们如何打算呢?”“我与守慈商量过了,她是楚州人,出京前我便让她送了信件返家,说得了一段时
的假回家一趟,我便扮作游学的士子与她一道混入城中,探查一二,再看下一步。
程大人与我们同去,皇城司的武卒便与将军的斥候一道散到山中去,一是摸清楚州的兵力情况,这是将军的长处,在下便不置喙了。
二则是重点留意各大山匪寨子,我们猜测楚州豪族既是上报高大人遇匪失踪,定是还不想马上撕破脸,自然也不敢将大人藏在自家私宅,多半是在某处山寨之中。”
说到高云衢,方鉴咬牙切齿“陛下的意思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城中没有消息,那么咱们就替楚州百姓将这群山中的山匪一一拔除!”
方鉴换了一身素雅飘逸的衣裙,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程昭
则替她背着书箱,装作随从的模样。谢悯照旧仍穿她的窄袖圆领袍,
上配了一把她惯用的横刀。
三人一道往楚州行去,一路果见军卒往来,气氛不太对头,楚州城外的关卡更是排起了长队,她们等了许久才等到,士卒的盘问也严格了许多。
谢悯往城头扫了一圈,明显可见城门的防备也加强了,她领着方鉴二人往家的方向走,沿路的城中百姓也忧心忡忡。到了家,她父母早便在翘首以待,见她们来了。忙不迭地拉她们进家门。
“快来,家中酒菜都摆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她母亲也许多年不见她了。喜滋滋地搂着她的手,也不忘招呼方鉴。
“阿爹,阿娘,城中这是怎么了?”席间谢悯问道。“听说是又闹山匪,且是来势汹汹,好像有个大官都被掳走了。怕不是要打起来,”她母亲道。
“呵,听官府的鬼话,什么样的匪能打进楚州城?疯了不成,也不知道这帮酒囊饭袋在干些什么。”她父亲自来讨厌官府和豪族,喝了两口酒,便要说上几句。“近年常有这事?”谢悯皱眉。
“哪能?就最近的事,戒严好些时候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饭后,三人躲在屋里商议。“我观城内多有防备,怕是很难打探虚实。”程昭
同样观察了一路。
“这般看来,楚州官场怕是已然与豪族沆瀣一气,不然如何能有这样的能耐?怕是很难向官府问询了。”谢悯推测道。方鉴思虑片刻:“有个人应该可信。”
“谁?”“楚州通判周诲。这人是高大人在御史台的旧部,我看过高大人对其的评价,忠介刚直,这样的人,应不至于与楚州上下同
合污。”她临出发之前将楚州的文书皆扫了一遍,官员履历自是其中之一。
她看向谢悯和程昭
“你们有法子避开旁人带我见她,或是叫她来见我吗?”“我试试。”谢悯点头,又有些诧异“不过你如何得知高大人对周通判的评价?”
“咳。”方鉴没回答这个问题,二人也没追问,各自散了。第二
,谢悯与程昭
带了消息回来。
“周通判身边有人盯着。不好接近。”谢悯跑了一天,渴得直灌水。“不过我在她身边看见了两个皇城司武卒,应是高大人给她的。”程昭
跟着道。方鉴眼前一亮:“那她必然知道一些内情。”
“很难避开耳目见到她,但我留了皇城司的暗号,她们应会想办法给我们通传消息。”自高云衢出事,周诲便知是自己给高云衢惹了麻烦,急得口舌生疮,她身边的两个武卒足够机警,敏锐地察觉了周遭的敌意,片刻不离周诲身边,将她护了个严实。
“周大人,我瞧见我们皇城司的程千户了。应是京中支援到了。”周诲大喜:“太好了。楚州异动的消息得尽快传到京中。”
“程千户给我们留了讯号,我明
溜出去一趟与她会面,您有什么要传达的吗?”“这份文书我抄录给了高大人一份,高大人转头便出了事,我真的是万死难赎…”周诲叹着气,将手札递给她“我将当
与高大人探讨的一些猜测也记在了上头,定要将之送入京中,令朝廷有所防备。”
“是。”***“周诲身边武卒动了?”祁道凝倚坐在矮榻上把玩着一只玉盏,漫不经心地听着下头人的奏报。
“是,我们没有跟上。”手下低了头有些羞愧。祁道凝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那是皇城司的武卒,能叫你们跟上才是有鬼。不妨事,动了便说明京中的人已经到了。知道了。去吧。”手下恭谨地退了下去。
祁道凛从里间走出来,不解地问道:“火烧眉睫,你竟一点都不慌?”祁道凝看见她,扬了扬眉毛:“都是阿姐教得好。”
“阿兄那边的消息,武威侯的大娘子已率着一支军队驻扎到了楚州边界。”祁道凛忧心忡忡地皱眉“动了高云衢还是叫京中生了警惕之心。”
“那又如何?铡刀一下斩断脖颈与刀片一刀一刀剐
,都不过是一死而已。”祁道凝转动着玉盏,目光完全落在玉盏之上,似乎兵临城下之危也比不上这玉盏之美。祁道凛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奇道:“方才的消息你不打算告诉父亲?”
“告诉他做什么?他们现在正被那异姓封王的美梦
了眼。叫他们多做会儿梦罢。”“也行,左右于大局无碍。你我不支持这般仓促起事,本就叫父亲不喜,还是别往他面前找不痛快。”祁道凛想了想便同意了。
“既如此,我走了。”祁道凝急忙放下玉盏拉住她的手:“别呀,阿姐,在我这里过夜罢。”“你也自去做你的美梦去吧。”“我的梦里有阿姐方才算得上美。”祁道凝拉着她又是求又是闹。
“你是真不怕父亲知道。”祁道凛拿她没办法。“你以为父亲不知道?”祁道凝
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祁道凛浑身一凉:“什么意思?”祁道凝叹道:“我的好阿姐啊…你以为我们这些年真的是半点痕迹也没留下吗?”祁道凛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祁道凝便接着道:“父亲喜欢你胜过我和二兄,可他又觉得你的心肠太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