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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皇帝才松开了手
 她甚至并未觉得自己动心过,但就是想到原本独属她的东西,要分给别人了。心里又酸又涩,很不是滋味。

 皇帝急忙大步上前抓住康玉仪的手腕,又见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眸氤氲着雾气,心口像被打了个闷拳一样,他用鸷森冷的眸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厉声道:“来人,将这宫女拉下去,”

 那仍跪着的香缘,本还以为自己得逞了。一听这话惊得晃了几晃,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惨白的。侯在外头的内监闻声迅速进来,一左一右将这香缘钳制住。康玉仪这才知皇帝赶的并非是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宫女?”康玉仪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娇软嗓音微微带着鼻音。皇帝道:“拉下去按宫规处置,并逐出行宫。”

 皇帝又要将康玉仪揽进怀里,但自知身上的异味她很是嫌弃,才好作罢,不过方才为了挽留她而抓住纤细手腕的大手倒是仍没松开。

 康玉仪思索片刻,心里又不想着,这宫女虽生了坏心思,但其实也什么都没做成,按宫规处置恐怕得丢了半条命。

 “陛下,不如直接把人逐出行宫便算了。”康玉仪弱弱地说道:“她其实也没做什么…”皇帝知她是心软了。便微微颔首,不过他半敛着眸子扫了一眼钳制住那宫女的几个内监,示意了些什么。

 那几个内监都纷纷捏了把冷汗,即刻手脚麻利地把那香缘往外拖走。香缘心里一慌,家里原本送她到这热河行宫里当差是为了好接济家里的。

 可她进来这避暑山庄的锦绣之地,开了眼后,哪里还顾得上家里,月钱尽数花在脂粉珠花上,她也早就与家中断了联系许久了。如果被逐出行宫的话,家里的兄嫂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香缘拼命挣扎着,衣衫撕裂了好几处,连发髻都完全散开了。狼狈极了。半点没了还有方才娇俏可人、花枝招展的样子,她又不停呼天抢地哭喊着:“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想出宫!贵妃娘娘饶命!圣上恕罪!”

 那几个努力钳制着她的内监,心里暗暗嗤笑着。若还能让这宫女出宫都算好的,方才圣上的意思,分明是没打算留这宫女一命了,然后几个内监互相对视一眼后,一口气使上劲儿,生生把挣扎中的香缘拖着离开了。哭喊声也渐行渐远。

 康玉仪有些回不过神来,‮腿双‬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人也恹恹的,其实这宫女又和当初在秦王府中的她又有什么不同呢?皇帝见她垂首久久不语,便道:“方才不是说要伺候朕沐浴吗?还不快来?”

 康玉仪忙回过神来,拎着手中的杜松百花香凑上前去。皇帝自觉褪下身上带着浓重马匹异味的外袍丢开一边,再等着康玉仪为他解下里头的中衣。

 康玉仪不有些羞赧,虽说这些日子多次赤身相见了,甚至多次深入浅出地交流过。可在她目前十六岁的记忆里,还真的从没有亲自动手给男子下衣衫过。

 她小脸蛋红扑扑的,歪头不敢直视,双手也找不准结扣的位置,不断在皇帝火热坚硬的膛上下摸索着。

 “贵妃这是在为朕宽衣?”皇帝嗓音愈发低哑了。康玉仪羞极,手忙脚地解下皇帝的中衣后,忙不迭就溜之大吉了,甚至逃跑前还不忘把手中的杜松百花香到皇帝手中,让他记得用上。皇帝望着手中的香,不轻笑了一声。另一头,安排给博陵侯府居住的清风斋内。

 崔沐霖之张氏因今天终于与贵妃打上照面,很是欣喜激动。方才又得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的传召,让她于明午后前往瑶台殿拜见贵妃,与此同时,张氏又不免为多未曾出现的丈夫忧心不已。

 打定主意明要向贵妃询问自己丈夫的下落才行。***待皇帝沐浴更衣出来后,因康玉仪还在另一头偏殿梳洗着,整座寝殿内空的。

 自皇帝继位五年来,前几回巡幸热河行宫皆与贵妃同住在这瑶台殿,是此处以装潢摆设与京城皇宫内的华宫很是相像。皇帝见花梨木软榻的小桌上随意放着几张书信,便拿起来瞧了瞧。

 原来是康玉仪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要想给远在京城皇宫的大皇子的书信。皇帝耐着子挨个认信中的每一个字,一向喜怒不形于的他,角竟一直勾起。

 这母子二人,一个只识些常见的字,素来不会写的,另一个才六个月大牙牙学语,居然要进行书信交流。莫约又过了两刻钟,梳洗完毕的康玉仪款款走入寝殿内。

 她身上穿着一袭淡杏珍珠缎坦领中衣,纤细白皙的颈间一览无余,丰盈娇的半团柔软半遮半掩,说还羞。

 因方才浴池里的水有些烫,热气熏得她香腮白里泛红,额头都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像晶莹剔透的珠。一头墨发就这么凌乱地披散着,愈发显得她娇小玲珑了。

 见皇帝手中拿着她艰难曲折地写了好几的书信,康玉仪又羞又恼,急忙上前去想要抢回来。

 康玉仪作为王府的家生奴婢自然没有正经读过书的,只莫约看得懂些常见的字。可连续多没见那与她长得极像的小胖团子心中很是挂念。

 最终才想到了个写信的方法,她本想找识字的宫女代笔的,但又想着先自己动笔试试,这一动笔就写了好几天才写出来这歪歪扭扭字迹潦草的一封信。骤然感受到对方调侃的眼神,康玉仪更是羞窘万分,目含嗔恼,脸上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脖子处。

 “臣妾自知写的不好,没打算派人送回京城去的…”康玉仪弱弱地小声说。皇帝将她抓了过来,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肢。又低低笑道:“朕瞧着写得很好,尽显贵妃满满的慈母之心,为何不寄回去?”

 慈母之心只几个字更让自认还是十六岁的康玉仪羞躁得不得了了,她软软地回道:“小殿下还小,根本看不懂。”“贵妃也知道他还小,嗯?”皇帝伸手捏了捏她滑白皙的脸颊,只觉手感与他们的大胖儿子很是相像。

 康玉仪又微撅着小嘴解释道:“臣妾就是有些挂念大皇子了。才试着写一写,若能写好些,留着后小殿下识字了再看也好的。”皇帝不知心底哪弦被触动了。低声道:“朕教你写字罢。”

 说完皇帝便抱着康玉仪一同坐在软榻上,让她坐在他壮结实的大腿上。旋即便在桌面上铺开一张新的信纸,再拿着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汁,很是耐心地教康玉仪如何正确握笔与落笔。康玉仪整个人被他紧紧的圈住,紧张得举着笔的小手微微发抖。

 皇帝见状,便伸出糙大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提笔在信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大字,期间还很是细心地有意抬手避开康玉仪手肘上因下午喂鱼跌下湖的擦伤。板板正正地写了十数个字后,皇帝才松开了手,让她自个儿领悟下笔的感觉。

 康玉仪就着方才被握着的手感又写了几个简单的譬如“大、中、小、天、地”等字,果然不再歪歪扭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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