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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那病势愈重
 他依旧在外面胡作妄为,这时正在六月火热天气,北京地方爱游玩的男女都到什刹海去游玩。这什刹海地方十分空旷,四面荷,满海开着红白莲花。

 沿海都设着茶店子,又搭着茶棚,有许多姑娘在茶棚里打鼓唱书。许多游客,也有看花的,也有听书的,也有喝茶乘凉的,也有一班男女,在这热闹地方做出许多伤风败俗的事体出来的。

 这一天,澂贝勒也带着一班少年,在那海边拣一处僻静地方喝茶,一眼见那栏杆边有一个年轻的旗装‮妇少‬坐着,也在那里喝茶。

 再看那时,那‮妇少‬身旁并没有第二个男子,看那‮妇少‬:长得眉清目秀,鹅蛋脸儿,嘴上点着鲜红的胭脂。穿着一身白罗衫儿,越显出细细的肢,高高的头来,那粉腮儿上配着漆黑的眼珠。

 澂贝勒见了这样一位美人儿,不住勾起他的旧病来,便接二连三地飞过眼风去,那妇人见了,不觉微微一笑,也暗地里递过眼色来。

 澂贝勒见了,喜极狂。恰巧有一个孩子背着竹筐走来,声声叫卖莲藕,那妇人伸出手来,向那孩子招手儿。澂勒见这妇人的手长得白净,越发动了心。

 趁她在那里买莲蓬的时候,便打发一个小厮过来,替她给了钱,说道:“这莲蓬是俺们大爷买着送给你的。俺大爷想得你厉害,要和你见一面,谈谈心。不知你可愿意?”

 那妇人听了,笑骂道:“想扁了你家大爷的脑袋!谁有空儿会你家大爷去。”这妇人一边骂着,一边剥着莲心吃着。

 那澂贝勒如何肯肯干休,再三叫那小厮说去,又解下一方汉玉飘来,送过去给那妇人,那妇人看他求得至诚,便答应了,说道:“俺家里人多眼多,不便领你家大爷进门去。请你家大爷拣一个清静的地方,俺们会一面罢。”

 贝勒听了这话,欢喜得心花怒放,便站起来,把这妇人领出了什刹海,又领到一家酒楼上。

 这酒楼名叫长馆,澂贝勒常在他家喝酒的。店小二认得他是贝勒爷,见他带了一个妇人,忙把他俩人一领,领进一间密室里。一边吃着酒,一边调笑起来。

 那妇人原是十分风的,三杯酒下肚,越发妖媚动人。澂贝勒实在忍不得了,便把店里掌柜的唤来。这掌柜原带着家眷的。

 澂贝勒给他一张一千两的银栗,要他把掌柜铺让出来,那掌柜的见有银子,又知道这位大爷是当今皇上的嫡亲的侄儿,势力很大,他哪敢不依,事刻答应下来。

 当夜,澂贝勒和这妇人便在长酒楼中成其好事。第二天,两人直睡到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来。澂贝勒下

 那妇人还盘着腿儿坐在沿上,云鬓半堕,星眼微润,着十分意。澂贝勒怔怔地望着,越看越爱,那妇人不住嗤地一笑,说道:“看什么?和你睡了一夜,难道还不认识你姑母吗?”

 澂贝勒被她这一说,不觉又诧异又疑心起来,心想:这妇人怪面,却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怎么自称姑母呢?便连连地追问,那妇人只是抿着嘴笑,不肯说,后来澂贝勒问急了。

 那妇人说道:“你先跪下来见过礼儿,俺们再攀亲眷。”那澂贝勒被她风样儿住了,真的对她跪下,那妇人伸手去把澂贝勒拉起来,说道:“我的乖乖好侄儿,待俺告诉你听罢。

 你可记得你娶福晋的那年,俺曾到你府上吃过喜酒,你还赶着俺喊‘小兰姑妈’呢!”澂贝勒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说道:“你的丈夫可是兰大爷吗?”那妇人点点头。

 澂贝勒一拍手,说道:“这可了不得了!你真是俺家的姑太太呢!俺们五年不见,怎么老记不起来?昨天见面的时候你又不说。”那妇人听了,伸手在澂贝勒的脸上一拧,说道:“俺拧下你这张小嘴来!

 俺昨天看你急得厉害,一刻也等不得。俺说出来,岂不扫你的兴?再者,你那姑丈做了一个穷京官,一个月几个子儿的官俸,够俺什么用?俺也要到外边找几个钱活动活动。如今既遇到了你,俺们便宜不出自家门。”

 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澂贝勒虽明知姑母侄子有关名分,但看看那妇人实在人得厉害,又哪管一切,他俩人依旧恋恋不舍,天天到这酒楼中来幽会,后来日子久了,澂贝勒和那妇人商量,要接她回家去住着。

 那妇人说着:“俺家中有婆婆有丈夫,如何使得?大爷倘真要俺,快在冷静地方买下房子,买通几个混混儿,在路上抢俺去,住在那房子里,俺和你一双俩好地住着,岂不甚妙?”澂贝勒听了她的话,便在南下洼子地方买下一所宅院。

 看看又到了夏天,他姑妈依旧一个人到什刹海去喝茶乘凉,正热闹的时候,忽然人丛中抢出六七个无赖光来,拦抱住那妇人,抢着便走,那妇人假装做叫喊着,便有人要上去帮着夺回来。

 旁边有人认识那班光榻是澂贝勒养着的,也便吓得缩在一边不敢下手,眼看着妇人被他们抢去。从此以后,京城地面上沸沸扬扬地传说:澂贝勒抢良家妇女,好在这种事体,在那时地方上常常有的,大家听了也不以为奇。

 那澂贝勒和他姑母真的在那新宅子里甜甜蜜地做起人家来。且说被那妇人丢下的丈夫,却是孤孤凄凄的,他也不做官了,终哭哭啼啼的,满京城里找寻他的子,找来找去不见子的踪迹。兰大爷想子想疯了,终披散了头发,敞开了膛,哭哭啼啼。

 在大街小巷里逢人遍告:子被澂贝勒抢示了,后来这风声慢慢地传到都老爷耳爷里,便一面派人把兰大爷送到医院去医治,一面上奏章参了澂贝勒一本。

 这时澂贝勒的父亲恭亲王欣访正在宫里帮着皇上办军务重事。皇帝见了这本奏章,也不说话,递给恭亲王自己看去。恭亲王见奏章参他儿子占族姑一款,吓得他忙跪下地来向皇帝磕头。皇帝说道:“你也该回家去照看照看了。”

 那恭亲王带了奏折出宫来,赶到澂贝勒家里。一问,知道澂贝勒多不回府了。恭亲王一听这事体是真的了,便传齐府中奴仆,一一拷问。

 有几个家人熬刑不过,便供出说:“贝勒爷新近在南洼子买一所宅子住着,爷有没有荒唐的事体,奴才却不敢说。”恭亲王听了,便带人赶到南洼子地方,打门进去。

 果然双双捉住。恭亲王一看,认得那妇人是同族中的妹子,这一气,把个王爷气得胡子倒竖。一扬手。

 在澂贝勒脸上打了无数的耳光,又亲自扭着送到宗人府里。一面进宫去,先自己认罪,把澂贝勒占族姑的情形一一奏明了。咸丰帝听了。

 也不大怒,下谕革去载澂贝勒功名,打落在宗人府高墙里,永远圈,那妇人也由宗人府鞭背三百,三年,限满,丈夫严加管束,后来恭亲王的福晋死了,澂贝勒托人去求孝贞皇后放他回家奔母丧去。

 谁知载澂一出宗人府,便又横行不法起来,他府中的丫头老妈子都被他污到,他有的是钱。

 那丫头、老妈子得了他的钱,便也愿意。府里有一个赶车的,名叫赵三喜,他娶了一个媳妇,人人唤她喜大嫂…一个烂污不过的女人,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和她有情。给澂贝勒了眼,忽然看中了她,把这媳妇唤进书房去睡几夜。

 谁知这喜大嫂是有毒的,不上一个月,澂贝勒浑身恶疮大发,暗地里请医生医治,终是无效。

 这时候到了夏天,恶疮溃烂,满屋子臭味薰蒸,澂贝勒躺在上不能行动,终大喊大叫着痛。看看到了秋天,那病势愈重,医生说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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