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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错人不是
 直到那道高大拔的身影出现,撑起的油纸伞下也看不见是个什么神情,玄的衣袍被风掠起扫过盛开的花团,信步而来也是威仪不减。

 转玩在指尖的墨玉印章被她握住,有些出神的看着雨中走来的人,只觉那是她一生都描画不出来的景。

 他步上玉阶,放下了伞,雨水浸的肩背宽阔,极是俊美的面庞还带着几分冷峻,待入了殿中看着坐卧在锦绣中的小公主时,他才沉沉一笑,温柔一瞬冲去了眼底慑人的煞气。

 “怎么玩的扭伤了脚?”单薄的锦衾覆在她腿间,萧恪显一时也瞧不到是伤的有多重,走近了想去掀开看看,却忽而停了手,寻着干净的巾帕将双手的凉擦拭掉。

 嘉鱼摩挲着那方小小的印章,凉润的触感太过细腻,像极了那浸遍周身的潭水,而将她抱入凉潭又在炙热中给了她极乐的人,近在咫尺。“皇叔怎么来了。”

 “听说你伤的走不得,自然是要来看看,你那过河拆桥的皇兄防本王太深,今倒是难得能进了这猗兰宫里,让皇叔好生看看小嘉鱼的脚伤的有几多严重?”

 他像是很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嘉鱼心头微跳,掀开锦衾时,他话语间都是和往常一样只对她独有的戏谑,可到底也藏不住本能的关心,嘉鱼还不等他彻底拿开遮挡,就将双脚踩进了他怀里去,连着衾面上的栩栩凤凰都被她搅的凌乱。

 “才没伤着。”出乎意料的是萧恪显并没有生疑生怒,还是那样温柔又恣肆的笑着,隔了薄薄的锦衾握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说道:“无事就好,别踩。”

 凤凰从她脚上飞走了,一双光的脚儿白玉般肌雪肤的被他捧在手中,方才只是被她往下轻蹭了一下,隐秘的快便如游丝般躁动在骨血中。

 并不是单纯的念,而是因她才滋生的望,想要细细抚摸,想要亲口舐,最好是将她整个在怀中,在美妙的哭间和她契合深深,才能得以抚慰他所有的狂躁和危险。

 偏这小丫头今又格外不同,往常最是烦他碰触,现下却是不仅把脚抵在他腹下,还整个人依了过来,单薄的宫裙下是少女成的身姿,妩媚妖娆的美丽,攀在他的前散着属于她的兰香,只一个投怀送抱,便带来了不一样的彻骨甘甜,萧恪显垂眸看着她,眼中还是清淡的宠溺。

 不折不扣的坏孩子,坏的让他甘愿奉上一切。“雨歇后,青神宫的红木林会有奇景,小嘉鱼可要去看?”见她手上还着初见时他挂在她上的私印,萧恪显便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嘉鱼仰头,颇是疑惑:“青神宫?我怎不知着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你不知的地方还多的很,往后若有机会,皇叔带你走个遍。”

 这帝宫占地千万顷,重重宫阙数也数不清,山山水水绵延不绝,从来都被锢住的嘉鱼自然是去不了多少地方,同样曾被锢在这宫城的萧恪显,自小却是发现不少的好去处。

 “可想去?”他突然沉声问到。嘉鱼未答,低头看着那枚印章,她是想去的,可是他却再没有机会了。萧恪显握着嘉鱼的手,连着他的私印一起裹住,方才浸过雨水的大掌已经干燥温热,反倒是她的手凉凉的让他了又,一边自顾说着:“这宫城里好地方虽多。

 可我却最厌恶这里,想来也是老天作恶,偏要让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自一岁多便能记事,看遍了这宫中丑恶。”

 渐渐地,连他自己也便成了个恶人,他用手捂住了嘉鱼的眼睛,淅淅雨声中奢美的寝殿静谧出离,只剩下他沉冷如暮钟的话音。

 “因为记事太早,我记得年迈的父皇要除掉几个皇兄的狠心,记得皇兄宫变时,阖宫里淌了多少的鲜血,更记得他将我从尸堆里拎出来像死狗般一路拖到母后的宫中…”

 混乱血腥的夜晚也是这样下着雨,血水汇成了江河,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八岁的他就被扔在地上。

 看着皇兄用滴血的长刀划开了母后的凤袍,柔弱的女人控制不住的怒骂哭嚎,最后被无助在地毯之上,男人兽一样的撞击着她,直到鲜血淋漓。也是从那时起,萧恪显有了不能自控的狂躁和疯态。

 “可知那年我为何要将你从太池里捞起?因为你同我太像了。”因为母后的不依不从,皇兄便将他拿来做要挟,本就是捡了一条命的他自然得不到多好的待遇,常常是食不果腹,殴打辱骂更是频繁,单那能淹死人的太池里。

 他就不知被扔下去过多少次,每次都是母后跪地哭求,才能被捞起,有一次甚至是溺闭,太医都说救不得了,他还生生的活了过来。

 那时他母后又被着生下一子,那也是皇兄的第一个儿子,他在母后的冷眼恨视中将孩子抱走了,也说不清是出于补偿还是因为母后以死相挟,萧恪显被放逐去了西地。

 在那里他开始打下根基,扬名天下。每每驰骋疆场,浴血厮杀他都是最凶勇的那一个,他疯狂沉浸于此。几年后再回宫时。

 他看着被宫人抛入太池的小小人儿,第一反应的便是跳下去将她捞起来,不过并不是良善作祟,他早就没了那些。

 “我总说你是坏孩子,可我比你坏多了。”再见到十四岁的她时,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

 他变成了过往最恨的那个人,住了绝美又柔弱的她,撕碎了她的裙衫,不顾她的哭闹,在忌的身份之下将她占有。真是罄竹难书的恶与坏。

 嘉鱼握着他的手腕移开了些,明眸涔涔的眸望着他,哪怕是听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也并未有多大触动,眸眼里都是寒光潋滟,她只柔声问道:“所以。

 那时是皇叔告诉太子,我与少相恋私会?”那年除夕夜,烟火漫天时她和心爱的少年吻在了一起,相拥窗畔时,只有萧恪显出现,也是那时嘉鱼便觉察他的不对。

 然后没出几,清晨离去还好端端的萧明徵,只几个时辰后便疯了一样,将她捆在了榻上,还要让魏少娶萧妙安。

 能在萧明徵正是动了心起了情爱时,利用他的人,嘉鱼想来想去也唯有现在抱着她的皇叔了。多可怕的人,那时他们还未见过几面,除夕夜里看着她和少他甚至还在像长辈一样笑。

 在她满怀爱意和期待的时候,他却利用太子拆散了她和魏少,再与萧明铖联手,杀了萧明徵又得到了被亲哥哥送到上的她,她红着眼直直看他,颤溢的眼泪几落出。

 他却只是敛了些笑,将她后仰的脖颈握在掌中,与她对视着,宠溺的眼中都是叫人恐惧的森冷。

 “是我。”他坦然承认,却不见半分悔恨,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她道:“我没想少会死。”

 再回宫后从一开始他享乐于宫廷纷争,四下挑起祸端,他就是要让皇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女是如何相残,最后再要了他的命,一切都叫他算计的很好,只是没算准那颗早就石化的心还能软。

 “可是他死了!”她还跨坐在他怀中,重重将匕首刺进他前时,鲜血一瞬溅在了她雪白的脸颊上。

 久久,萧恪显低头看下去,最痛的处鲜血漫开在玄的衣襟前,染红了她的右手,那尾指上还着他送给她的私印。滴答、滴答…“小嘉鱼,没了本王,谁还能护你,萧明铖会吃了你的。”

 他不怒反笑着伸手替她擦拭脸上的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嘴角处也漫出了腥味来。嘉鱼只死死的看着他,冷声说道:“他很快也会同皇叔一样,”

 萧恪显出奇的爱极她这般冷心冷肺的模样了,由着那股痛蔓延也要低头去吻她,幸而她也不曾挣扎,鲜血中的柔馨香都快让他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既是做了就不许怕,往后啊,心要更狠些才是。”他握住了她不住颤抖的手,将匕首狠狠送的更深,不舍又炙热的眼都不眨看着她,再不用掩饰那些爱她的疯狂了,从他眼眶里笑出了泪,落在她捧着的脸上,都是血的颜色。

 他那样自负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步入萧明铖的圈套,可听到是她受了伤,他还是来了,哪怕知道是她要杀他,他也受了。“…坏孩子。”他无力的轻声呢喃着,带着最后的爱意眷念。

 萧明铖入殿,浓郁的血腥味裹砸着密郁的空气,坐在榻畔的嘉鱼一手的鲜红,握着匕首的尾指着一枚被血浸染的墨玉,逶迤的裙摆上是晕开的血,像开出了浓的牡丹花,妖冶而刺目。

 “小鱼。”她不见丝毫悲也不见半分惊惧,只静静垂眸看着手中的锋利匕首,因为第一次杀人而颤抖的身体已经平静了,侧头看着走近的萧明铖。

 作为布网的人,他自然早已等候着结局,却又怕猎物不肯入局,而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等待了许久才在这个时间出现。

 可惜偌大的华美榻上除了大量的鲜血,却是空的没了他想要的尸体。萧明铖早便习惯了人血的气味,实在说不上好闻,将嘉鱼抱起远离了这边,便传了宫人备水。替她一件件去单薄的宫裙,再将赤的她放在浴桶中,氤氲的袅袅水雾温暖飘然。

 他熟练轻柔的为她着水清洗。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耐心的照顾着她,闻着最爱的兰香,透的大掌捧着嘉鱼的脸,仔细抚去每一处的血污。

 “可是恨极了哥哥?有时候我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小鱼…你好生看看,错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是父皇、是萧明徵、是萧恪显,都是他们让我们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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