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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就请看在薄面
 清叹道:“还不是为了我陵那丫头!唉!”可卿身躯前倾,急忙问道:“郡主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方衣影臻首连摇,恼道:“这丫头就会惹事,这不,昨夜竟然瞒着家人偷溜出府!

 不说也罢,哦,对啦,我方才在进楼之时见着一人的背影,看来极似向天啸啊!他真来找你了吗?”

 可卿闻言脸上顿黯,眼中出情难自已的愁郁之光,樱微张言又止,良久始叹息一声,口中却淡淡的道:“他来了,隔开三年六年之后,他来了。

 听了一曲后,便又断然离去了,就如当年,我恳求他留下,以‘金缕衣’之曲向他表白我的心意,他却终于还是无言的离去,为了他的梦想!

 今重逢,我借筝音告诉他我仍然情怀依旧,仍在等他,可最终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结果。唯一不同的。

 只是他的梦想已经改变,当年只想出人头地成就功业,如今,他以他那和儿时一样难听的歌声告诉我…他已改变…”说到此处,她脸上出沉浸在往事回忆的幸福之,眼眸里却为何有点点伤感泪痕啊?

 不经意间一颗珠泪突然洒落尘埃,逝去无踪,仿佛预示着一个晶莹美梦的终结---无论多少颗泪珠,在无垠的大地上都不曾落下丝毫的印痕,那么,他的心能有如大地般广阔吗?

 有的,是的,他的心确如大地,高山,和大海。它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不再哽咽:“他的梦想是天下,是黎民,是苍生。他并非不懂得不渴望柔情。

 只是他不是一个只为了自己而活的人,所以…所以我始终无法走进他的生活,可是…可是我至尽没有丝毫后悔曾爱上这样一个人。王妃,你是我今生的知己,而他,却是我一世的知音。”

 方衣影喟然而叹,不胜唏嘘,凝视着她水雾蒙的双眸,轻轻的道:“你只是在等待,不去努力安知知音是否可知己?”

 语声温柔,目光中蕴着鼓励的神色。可卿避开了她的目光,茫然道:“知音已自难求,知己焉敢奢望!”面上神色无喜亦无忧,深潭似的眼眸,却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怅然。

 方衣影忽然觉得,她虽离她如此之近,她的心却仿佛浮云缥缈,轻烟化雾,遥不可及。是啊,自从当年得见桃花面,可卿,这个知意感,淡雅如诗的女子!

 犹记初见那,正是暮时分,桃花纷纷飘落,似是赴一场永不回头的约会。她站在树下,花瓣便像是为她而舞。她的眼波如雾,眼底却有深深的沧桑与落寞,就象是流星燃尽后留下的灰烬,只有温柔的躯壳,却看不到灵魂的热情。

 那眼神是否曾让他在的路上多了一份牵挂,会否时不时地想起,那云雾一般的波光之下,究竟隐藏着几许秘密?

 方衣影见她仍然伤情难抑,意出言安慰,只是虽有千言万语,难以出口。只能无言对坐,一时间默默沉,良久。

 良久,突听可卿轻柔的声音回响在这不大斗室之内,仿似一切寂灭后终于得到了平静,轻轻道:“以茶代酒,相敬知音人。”

 纤手执玉杯,浅笑盈盈,令人如沐春风里。方衣影微笑举杯,仰头饮尽。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只在无言中!***

 楚行云懊恼之极,他刚才紧随着那大汉走出淑玉台,因为他怀疑此人正是自己心中所疑之人,若果真是他,那纵然以自己可排进武林前十位的轻身功夫,万分小心在意,怕亦不能逃出他的耳目。

 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腾挪身形,却不料就在刚入距离淑玉台旁不远的谭家巷时,一直在视野中安步当车的前方人影却无端端的不见了。

 楚行云大感骇异,暗忖道:“此人果真就是丐帮帮主向天啸!他号称中原五绝之一,果然神功高绝,人所莫测!”

 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向天啸的罕见神功,自己跟丢他应该不是意外,无须自找烦恼,想起烷花阁的弟子还在苦苦的等候自己前去相会,楚行云不傲然一笑,虽然自己武功不如人,可情场上却是绝顶高手,十足可以和向天啸武林中的地位一较长短。

 既然已经跟丢了丐帮的男人,索不如熄了那份追究底之心,去往莫愁湖找烷花阁的女人,今里就替她开了苞。思及此处,当下转身加快脚步,抄了一条近路望莫愁湖而去。

 此刻天色已微明,安寂的古城开始出现了隐隐的嘈杂声,人影渐渐多了起来,楚行云正急冲冲奔到一条小巷之中时,突然听见前面一片叱喝之声,好奇心起,放缓脚步,仔细看去。

 只见周围是一片深广宅第,绵延层叠。一群人在一条狭窄的巷中围住了一辆马车,正在争论著什么。

 那车颇为奇异,车身没有顶盖,成船形,由硬木制成方方正正,全部漆以黑色,没有丝毫装饰纹理,朴实无华,车身窄小,看来只能并排坐两人。

 车长五尺,头尾各一长条座位,所以最多能容四人,四个车轮高至与车身平齐。四匹极为神俊的高头大马踏着蹄子,不住的轻嘶,似乎极为不安。

 车前一个年约五旬以上,身着天蓝长袍老者,怒气冲冲的扬声道:“严府中人便可以如此不讲理么?不但阻着路不让人过,还突然出手伤人,真是岂有此理!什么狗严家,老夫偏偏不买这个帐!”

 马车上背向楚行云的一人,习惯性的轻扬着手中一条沾着血痕的长鞭子,怒喝道:“胡说!

 既然知道这是严府车辆,尔等还敢出言不逊,曹某才略微出手教训这个不开眼的老道而已,赶紧让开,再来啰嗦便将你们统统抓了起来!”

 他语气虽是强硬,楚行云却可看出来他只是虚声恫吓,显得厉内荏,不过是放不下面子而已。楚行云转手望去,果然见车前丈许处躺着一个发髻凌乱的老道。

 前羽衣破裂,沾满血迹,有两人正俯身向下察看其伤势。楚行云凝足目力望去,看清那老道的面目后心下一惊,暗道:“竟然是秋门的天虚道人!

 以他一身武功,怎会伤重至此?恩,听他们道来,该是天虚没有防备下被突然袭至的长鞭击中,鞭上携带的强猛力道看来已将天虚的五脏六腑震击伤。

 嘿,伤得好,伤得妙,天虚老道自命侠义正宗,以前自己在翼境采花时,曾故意为难与我,嘿,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他心下快意,忍不住便要开怀大笑,忽然伸手掩口,心道:“将他重伤之人虽有取巧之嫌。但天虚道人仍不能避开,此人武功实属令人畏惧!江湖上以使鞭出名,却不顾身份、喜偷袭于人,且武功刚猛的,不过‘夺命鞭’曹齐文和‘怒鞭’董坤二人而已。

 这执鞭之人貌不惊人,莫非竟是此二人之一?”思索未完,果听那蓝袍老者戟指道:“姓曹的,你以一代武学大家的身份投身与严嵩,已是令人不之极,而今更是狗仗人势,欺辱江湖朋友,真正无之尤!”

 那执鞭人果真便是曹齐文,他冷笑道:“严大人国之栋梁,父子两代忠心为国,俱是一代豪雄!曹某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哪到你穆某人来评论我的行事。

 你我有一面之缘,本不该难为你等,哪知尔等出言不逊,当面讽刺曹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既已这样,你便识相些,赶快让开,曹某还有急事,无暇与你计较!”

 蓝袍老者听闻此言,显得更是恼怒,哼道:“严嵩父子狼狈为,祸国殃民,残害忠良,你们这些走狗更是满手血腥,今里穆天行这条老命也要为天虚道兄和那些冤魂讨个公道!曹齐文,枉你不知羞反引以为傲,呸!”

 一口浓痰突然唾向他面上。曹齐文头微后扬,避开面而来的浓痰,怒气发的叫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正在楚行云满以为有场好戏可看的当儿,车厢中忽然传来一声娇柔动听的呼喝,阻止道:“住手!”场中诸人俱是应声望去。

 只见此际车帘慢慢掀开一条,一张如花俏脸探了出来,眉弯山,目泓秋水,脸晕朝霞,两晕梨涡浅浅,极是动人。

 抱歉的道:“小女子本不便抛头面,但无奈事情越闹越大。此事确属我们不对,冲撞了各位还望海涵,就此揭过!”

 那老者正是应祯王之约而来金陵的四川唐门代表穆天行。他和天虚道人分别后处理完私事,休息了一晚,正早早的便去那镜水山庄。

 不期又遇上了秋门的天虚,他亦是去赴祯王邀约,两人边结伴而行。来至此处,遇到了马车阻路。

 且被对方恶言相向,穆天行突然认出那人竟是投身当朝大臣严嵩的“夺命鞭”曹齐文,天虚道人虽是出家之人,却是性格刚烈,心中不曹齐文为人,便语含讽刺,不料被曹齐文突然出手重伤。

 穆天行虽颇多顾忌,无奈当时骑虎难下,所以双方冲突了起来,此刻突然见一直未曾做声的车载红人出面调停,他骤见这女子面容,不由一怔。

 眼中出一丝异样神色,干咳了一声道:“我等本不闹大,奈何这姓曹的蛮横之极,如今天虚道兄无端端受伤,老夫就算想息事宁人怕亦不能够啦!”

 那女子秋波转,横了一眼执鞭于身后退立一边的曹齐文,似是怪他不该在此行要隐秘行事的当儿,意气用事,以致暴了行藏,旋又转过俏脸,柳眉微蹙的道:

 “小女子奉了严世蕃大人的密令出外公干,实是耽误不得,老丈大人大量,就请看在我的薄面,毋须介怀此等意气小事,我让曹护卫向你陪个不是,双方就此止息干戈如何?

 至于这位道长,我这儿有颗慕容世家秘制的疗伤固元灵丹‘香雪丸’,服下之后包可伤势立愈,且于他内家修为大有助益。”说完,一只皓洁茔玉的雪白手腕伸出窗帘,递过一颗清香盈鼻龙眼大小的暗红丹丸。穆天行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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