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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哭闹了几曰
 朱见幞如今虽是位高权重,但他内受宫中宦妖道不断进谗,外有权臣派制肘,实是郁不得意。他平时操劳国事已然鲜有笑容,近来因逢爱女生辰,便也渐渐的有了一丝笑意挂在嘴边。

 然而此刻他却不知又为了何事,双眉深锁,如有重忧,正在此时一名家丁忽然奔了进来,朱见幞见状急声问道:“人呢?找着了没有?”

 那家丁不敢抬头,边磕头边说道:“正在查找,已经知会了知府谭大人,料想郡主还没有出城去。”朱见幞然大怒,喝道:“养你这般饭桶又有何用?缓急时一些事也不济!”

 家丁手足无措,只是磕头如捣蒜,不敢置一词。朱见幞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陵太过顽劣,竟在生辰贺宴即将到来之际,私自溜走。

 唉,悔不该当初放她到别府镜水山庄去。”瞪视着眼前跪伏不起的家丁,怒气涌,戟指责骂道:“你等废物,早叫尔等多多盯着点郡主,却还是让她溜了!”

 那家丁不敢还口,只心中暗道:“郡主一身武功,就连镜水别府的第一高手‘干坤手’方青言也不过稍沾上风而已,我罗文龙是何等角色,能看得住她?嘿嘿!”

 朱见幞自顾生气了一会,忽然怪起了祯王妃起来,直说是她宠坏了陵这孩子。

 那罗文龙暗自好笑,心道也不想想你自己平里怎样的待女儿的,简直千依百顺从不违逆,哪还似父亲对女儿,就仿佛是子女对尊长般孝顺。

 他这边正想的得意,忽闻一声暴喝道:“骨,还不快去找,今午时开宴之时,若再找不到陵,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罗文龙汗浃背,暗暗叫苦,天知道这刁蛮的郡主又疯到哪儿去了,无奈之下也只得一叠连声应着,退出厅门仓皇而去。

 朱见幞兀自余怒未熄,一瞥眼见王府总管家杨正站在门口,言又止的神气,不耐的道:“又有何事?”杨正趋前嗫嚅道:“禀王爷,陶国师公子陶世恩求见。”

 朱见幞不一怔,迟疑道:“他来做什么?”他向来与国师陶仲文不睦,认为他凭借妖术惑圣上,使荒于政务专志于神仙丹道之中,以致使严家父子专权政,结营私,残害忠良,实属祸国殃民之辈,只可恨圣上不听自己忠言,沉方术不可自拔。”

 想来平常自己从不曾给过陶妖道什么好脸色,他儿子此来何事,莫非亦只是为陵庆贺生辰而来么?他不怕碰壁吗?当此陵喜辰之,本王也不难为他就是了。

 思虑打定,正开口让陶世恩进来,一直偷眼觑他神气的杨正吐吐地说道:“陶公子带了厚礼,说是…说是向郡主求亲来了…”

 “啪”的一声,杨正立刻跪下,大气也不敢出,只看着地上粉碎的磁盅。花是绿‮花菊‬,香清而冷,临池照影,淡淡碧映着清浅的水,花瓣疏密有致,长长地垂着,如少女秀发般袅娜,一阵风过便幻作万种风情。

 人是白衣人,罗衫发散,独坐抚琴,琴声清雅,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韵致,古朴中恍然有和风扑面。

 抚琴之人黛眉清细,身姿妍嗤,美眸顾盼之间气度高华,意态悠然出尘,望去犹如仙子临凡。琴声倏然而止,那白衣丽人微一皱眉,轻喝道:“是晶儿么?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随着她话音刚落,假山石边探出一张秀丽如花般的俏脸儿,十七八岁年纪,晶莹如玉的白皙面庞吹弹得破,清灵黑眸下是微翘的薄,颊边似是总带有一抹浅笑,动人之极。

 她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娇笑道:“王妃弹琴,晶儿自然是在听琴了。”白衣丽人展颜微笑,宛如白花齐放,她慵懒的伸了下纤细的肢,含笑嗔道:“贫嘴!过来吧。谭大人今未曾你习武吗?”

 那晶儿依言走了过来,在她身边抱膝坐下,闻言叹道:“人家本不喜耍刀弄剑,爹爹说我断月门一脉单传,万若在他身上失传可对不起列祖列宗,便硬着晶儿练那劳什子‘断月刀法’,使晶儿苦不堪言。

 好在王妃曾言道要教我习练‘烷花楼’的内功心法,有了这个借口,爹爹才常常放我来此。”这白衣丽人正是祯王王妃方衣影。

 她师出以琴棋书画入武而冠绝当代武林的烷花楼,其本人更是兰心蕙质才高绝世,尤擅清歌妙韵,金陵城中无不知晓近年来从京师搬来了这么一位国天香妙绝人间的祯王王妃。

 方衣影望着不断述说的谭晶儿樱一张一合,指手画脚,不又好气又好笑:这晶儿如此活泼个性,实讨人喜欢,难怪自己一见她便喜欢上了,所以才时时帮其解出他父亲金陵布政使谭沂仁的“魔掌”

 方才诉完苦,谭晶儿忽又微转臻首,对着那‮花菊‬脆声道:“你真是好美呵,怪不得王妃这般喜欢你。”方衣影噗嗤笑道:“傻丫头,你夸它,它可听不见。”

 谭晶儿眨了眨眼,反问道:“那王妃的琴声,它一定听得见的。要不然,王妃为何弹琴给它听呢?”

 方衣影秋波转,美眸顾盼,叹道:“今这绿菊刚刚开放,花蕾深锁,想是寂寞已久,我一时心动,便为之抚琴一曲。花开不常,此正是赏花之时哪!”

 谭晶儿拍手同意的道:“是啊是啊,这么美的花,实令人心生怜惜之意,不看却属可惜啊!”方衣影素手轻拍谭晶儿香肩,赞道:“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

 望着那绿‮花菊‬,微微出神,轻声道:“独留秋心托碧水,半缘香冷傲黄昏。”谭晶儿正赞好,廊上匆匆过来一个老仆,躬身道:“王妃!”

 却是王府管家杨正。方衣影被他打断兴致,芳心未免有些不快,怨声责问道:“你有何事要早此时打扰我?”杨正连连恭身,惶恐的道:“王妃恕罪!

 王爷让老奴前来禀报两事,一是郡主昨晚溜出镜水别府,至今未见芳踪。二是陶国师之子来府向郡主求亲,王爷已经把他赶了出去!”

 方衣影闻言微微一愣,眉头微锁,暗念一声“这淘气丫头”却丝毫未将陶世恩求亲被逐之事放在心上。

 微微沉思了一会,回首对谭晶儿道:“我多未曾出府半步,今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顺便也找一下陵,这丫头即使找到了旁人也管不住她!”

 又对恭身肃立的杨正挥挥手,嘱咐道:“你去禀报王爷一声,叫他不用担心!”***黎明中的金陵,灯火已阑。这里是金陵城颇具名声的一座教坊,唤作淑玉台。画栋雕梁,气派非常。粉香脂,歌舞绵,最是令人心动的地方。

 自命风人墨客公子王孙,在此来往不绝,将这一片歌舞场当作了温柔乡。底下来往人众虽多,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淑玉台的屋檐顶上,竟有一个状硕的黑衣大汉坐在那里,手中玩着一朵显然是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花。星光离,晨风拂面,他也已是微醺。

 此人正是千方百计下手采摘陵郡主朱坷歆这朵鲜花,却被人先下了手,无奈下只能铩羽而归的“花蜂”楚行云。

 昨晚他在朱坷歆的闺房外窥视了这个娇贵的祯王郡主和藏边喇嘛僧宗南裕驮偷情了两个多时辰,房中二人自顾尽情爱,却可怜他这个“花蜂”在窗外看的火中烧,却是无可奈何,若是当场揭破二人情,自己非但没有丝毫好处,可能还会被这郡主藏僧二人连手杀败愤。

 而祯王亦可能会下毒手灭口以防家丑外扬。他思来想去,唯有暂时退去。此行虽未曾达得目的,却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掌握了陵郡主的最大秘密,说不定以后会用得着。

 他虽亲眼目睹如斯情景,却仍未熄了对朱坷歆一亲芳泽之心。楚行云看着二人反复了数次仍没有止息之势时,正起身离去。

 忽然见宗南裕驮停止了在朱坷歆娇躯上的,附耳和她密语了一番,就见两人匆匆结束那一趟的体交接,迅速整理妥当,携手出庄而去。

 楚行云不由万分好奇,不知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他适才虽将全身功力尽凝于耳部,却仍听不清宗南裕驮说了些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得听到朱坷歆的一句似乎惊喜之极的娇呼“那好,快带我去取那枚‘聚元环’。我早想得到它啦”

 他对自己的轻身功夫极具信心,因此一路跟随二人,倒确也未曾被这两个可列江湖一的高手所察觉。

 当然,他若非轻功极是佳妙,在这些年的采花生涯中早就为人拿住剁成浆喂了狗,但他万万想不到宗南裕驮会将朱坷歆带来这金陵颇为有名的院“淑玉台”!

 宗南裕驮悄声吩咐了朱坷歆几句后便独自离去,留下这娇娇女一人连在这金陵著名的院“淑玉台”里。

 楚行云望着宗南裕驮鬼鬼祟祟地离开,他的选择当然是暗中留下陪伴佳人了,且这里他极为熟悉,因为他曾是此处常客。

 当年他连于此将近半年,一切只因为此处有个“江东三大名”之一的“金陵筝仙”可卿姑娘。

 四年前,他初赴金陵偶遇可卿踏出游,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并且立时采取了行动。以他贼的身份当然不会是去正大光明的通过嫖而得到可卿,而是在某晚他夜入淑玉台,强行得到了可卿的身子,事后却发现她竟然尚是处子之身。

 当时不由欣喜若狂,对她益发怜爱,而可卿姑娘本来是卖艺不卖身,却无端被人破了身子,虽然哭闹了几,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倒也极为爱惜,声称要替她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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