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一醉绡魂窟 下章
第十五章
惜呵呵地笑,手指忽然伸入他的衣襟,在他的前慢慢抚摸,看着他的身体在自己的指下僵住,才问:“那你喜欢我么?”

 “夫人…”情之眼神微微一闪,但很快恢复原状,微微含笑道“到山庄里的都是客,我们都喜欢。”白惜仰天长笑了起来“好,很好,连情之都是这般无情!”

 情之见她这般模样,本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又什么都说不了。他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无牙怒极的表情,知道无牙去了酒窖,更清楚那么多年来,这是无牙第一次在人前毫无隐藏地发火。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就现在的白惜看来,是两人吵架了。

 “伺候我,情之。”白惜懒懒地说。情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欠身,站起来,依然是那么不卑不亢。情之点完熏香,方抱着白惜,打开书架侧的一道暗门,向里进的大走去。

 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抱起白惜丝毫不显费力。一时间幔微扬,光影浮动,暗香弥漫。纱幔是淡粉的,上面洒着朵朵红的梅花,被褥是深绿的,底纹是鲜红的牡丹花。

 这些颜色互相辉映,形成一种视觉上便让人心惊的浓墨重彩。那自不是安睡的调,却是催人情动的昂。

 情之坐在边,为白下了鞋子,把她白的脚握在手里,拇指轻轻划过脚背。

 白惜咯咯地笑起来,靠在头,抬起脚,脚尖轻点了下情之的口,然后抬高到锁骨,向下探入情之的衣襟内,向一旁轻轻挑开。

 他的皮肤有着白瓷一般的细腻和光泽,外袍是浅青色的绸缎,内衫是上好的白色蚕丝,顺着白惜脚趾的移动,从肩头滑落,仿佛丝绸滑过了玉净瓶,带动了松散披肩的黑发,过一个令人心悸的优美弧度,垂落到前。

 “情之,你觉得我喜欢你么?”白惜问。情之错愕地看着她。“我不喜欢你。”白惜笑得很,说“可我喜欢你的身体。”

 情之缓缓垂下头,眼里像含了水汽,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闪着些许晶亮,桃花一般的微微开启,像涂了一般盈润,勾起人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这个年少的身体,谁说不如无牙?白,只是想,来此不过就是寻一鱼水之,何必计较太多,自寻烦恼?无牙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与她何干?风月场上,只谈风月。情之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任衣服从肩膀滑落,任她的足尖踩在了自己的前。

 “怎么办,我忽然想看你意,想看你…和别的女子爱。”白惜娇笑着,那双美玉般的双足向上划过他的细颈,在喉结的地方轻点了下,然后轻勾起足尖,托起他那尖瘦的下巴。

 柔柔的光从侧面照过来,不甚明亮地穿过他额际的碎发,洒在那张看起来快哭出来却还扯着嘴角想笑的脸上…

 “夫人别拿情之开玩笑了。”他伸手握住她的脚。暗光模糊了他俊美的轮廓,但那双眼却更加清亮,透出水润的光泽,如此…让人想去蹂躏。

 “嗯?情之以为我在开玩笑?”白惜挑眉浅笑“情之不是说,到山庄的都是客?你们这些公子,不就是为了讨客人喜欢么?客人喜欢的,你们都喜欢,是不是?”

 情之不说话,倔强地看着她。“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情意呢,情之。”

 白惜最后唤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一醉山庄的公子,不都是只要一晌之?”情之依然不说话。

 “嗯?我说错了么?”白惜坐起来,欺身上前,扶着情之的肩膀,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道:“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你们有情么?你们不是有钱就可以上的公子么?”

 情之只是别过脸,却也不推开她。白惜玉指在他的口轻转了几下,向下移去,松开了他的带,说:“差点忘了,有些公子是可以挑客人的。

 可是情之,你说,有区别吗?既然出来卖了,立牌坊还有意思么?”情之的身体微微颤抖,白惜听见了他压抑的呼吸声。

 很痛快,当把自己的疼痛嫁接到别人身上的时候,很痛快。“夫人,情之…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忽然开口道,然后轻轻扶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额头、眉骨、鼻梁、脸颊,最后,到那双红,像冬天遥望着春天,像蝴蝶追逐着鲜花,像梦里落花飘下葬了大地,徒留的了一树的哀伤。白惜不说话了,倦了。那一夜,夜凉如水,情之抱着她,把自己的体温都给了她。她听见了情之心脏的跳动,她看到了情之哀伤的眼神,这样的报复实在不能让人快乐起来。

 动了情的,究竟是谁?还是戏演得太好,连当事人都分不清楚了?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而恰恰情之在这个时候给了她所有的温柔。

 他们只是相拥而眠,一个嫖客,和一个牛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相拥而眠。

 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仿佛有着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迷糊,又清晰,彷徨围绕着寂静,安逸紧裹住惊惧。

 那是一种荒凉,像坟墓上长出的茂盛浓密的杂草,生机在腐烂上纠结绵,彼此依偎,相互厌恶,却又永远都摆不了。

 听不到风,却幸好有身后的温度,和呼吸。第二惜醒得极早,窗外还只是透过来朦胧的晨曦,是淡淡的青色,有种初秋的凉寂,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她却觉出一丝寒意来。

 情之在惜身后把她拥紧,用略带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问:“醒了?惜。”

 刹那间惜有些恍惚,因为他叫了她惜,不是夫人,而是惜,语调里带着男人对女人特有的怜惜。

 她在他的怀里转身,借着窗外的晨曦看他少年青涩的面容。用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眼,知道用不了几年,这里便也会有了无牙他们那样的神采,一顾一瞥间皆是风情。

 可是怎么了?为什么心底会有隐隐的痛?那白玉的镯子从惜的皓腕上滑落,情之的眸子一紧,伸手握住了那温润的玉镯轻轻摩娑着,惜笑了,问:“喜欢?”

 情之的手指从玉镯上滑过,轻握了惜的手放在边轻柔地吻着,垂了眼帘轻声说道:“只要是夫人身上的,情之都喜欢。”惜吃吃地笑起来,从他的回手来,按了他的肩把他推倒在上,伏上了他的膛轻笑道:“果真是讨人欢喜,一醉山庄的公子都这个样子么?”

 情之抿不语,过了一会才用手环上惜的,低低说道:“惜,以后少来这个地方,好不好?”

 “叫我夫人!”惜冷冷说道,见情之眼中一痛,她又妩媚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含着风情,缓缓地低了下去用舌尖轻触他的膛。

 情之难耐的呻就这样从喉咙间溢了出来。惜抬起头来,用手肘支在他的膛上,一手勾勒着他的形,轻笑道:“行乐须趁早,是不是?”

 情之低一声,翻身把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惜轻狂地笑着,用手撑上他的肩膀,躲闪着他的吻。可却抵不过少年的执着,在他的身下渐渐失了。

 情时刻,她贴着他的耳边,问:“你到底是谁?”他的身体有一刻的僵滞,随即便更凶猛地动作起来,死死地钳了她的地摩擦着她的的中却有着难言的悲凉。

 一阵颠峰的战栗过后,他涩声说道:“情之,我是情之,夫人,我只是情之。”

 ----

 从一醉山庄回到家中,刚进了内院,贴身丫鬟小茉就神色紧张地了过来,惜察觉出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茉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夫人,昨夜里院里进来人了。”

 “哦?”惜轻挑眉梢“丢了些什么东西?”有小丫头替她在前面打开了门帘,惜缓步进入房内,环顾了一下室内,见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小茉遣退了门口的小丫头,走到惜身边低声回道:“就是没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才觉得怪。昨夜里夫人不在,这院里除了小茉和下面的几个打扫的小丫头就再无他人。

 夜里也没发现什么动响,只是早上小茉过来收拾时发现夫人的梳妆匣子被人动了,虽然来人很是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回了原处,可那些都是小茉一件件亲手放的,稍有变动就能看出来。

 小茉心中疑惑,又查看了其他的东西,看样子是都动过了。”惜坐在镜前卸着头上的珠钗,轻声问:“什么东西都没丢么?”

 小茉摇了摇头,脸上也满是不解,这不像是寻常的贼。人都说贼不走空,这是那条道上的规矩,哪里有来了什么金银都不取的贼呢?

 惜冷笑,把摘下的攒花簪扔在桌子上,可真成了笑话,她白惜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引了如此高明的贼过来惦记。

 小茉被惜突发的怒气吓住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惜见了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不过是图些钱财,只要你们人没事就行了。

 不要声张,省得让人心慌。告诉各院子管事的,这些天小心些,不要让贼人再钻了空子。下去吧,我今天倦了,一个人歇会儿就好了,不用你在旁边伺候。”小茉应声下去了。

 惜却坐在镜前愣起神来,思量这些人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李钰和无牙也是因为这个才来到她的身边的么?情之呢?又是为了什么?

 说要休息,可家里的生意怎允许她安生地躺一天。小茉出去不久就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说是绸缎店里的郭掌柜找来了。

 惜不由得地叹了口气,自从李钰失踪了以后,她肩头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起来,虽然以前没有他的时候也这样过来了,可最近两年生意在李钰手上扩展了不少,如今再猛地接过手来,一时竟有些不适了。

 李钰,李钰,他到底去哪里了呢?他又是什么身份呢?又想到秦洛提过的那些行踪可以的人,惜不皱了眉,他们到底在找些什么呢?她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这些人想要的?

 惜思索了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不过一个普通商家,兰陵城里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这般关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又将给她,给白家带来什么?

 她白惜一个寡妇之身,本来就让人看不起,若是再将白家的生意败了便更加没脸见人了。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咬紧了牙硬撑,直到李钰帮了她一把后,她才敢轻松起来,可是不想却遇到了这么些麻烦事。

 可想归想,事情还要做,而且一件也马虎不得,为今之计便是要再找个人帮她打理生意上的事。这白家虽然上上下下好多二掌柜与管事的,可真正让她放心的却不多。

 想来想去,只有秦洛还算是个妥当的人。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请秦洛到家里来,将这事与他说了。

 “秦洛,这些年我在白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惜幽幽地道:“别人我是指望不上的,你就当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帮我一把,嗯?”

 夕阳将她美丽的侧影镀了一层金,细碎的头发拂在白皙的面颊上,当真温柔动人。秦洛只垂了眼眸不说话,却将眼前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算是答应了。

 直到这时,惜才真正舒了一口气。虽然委了秦洛管事,可她到底不放心手下的掌柜们,怕他们欺负秦洛年轻资历浅,于是每每遇到大桩的生意,她便坐了车与秦洛一起去谈。

 这个秦洛也当真是个人物,虽然年轻些,可做生意却从不缺手段,看似沉默不语,却是个最难惹的人物,比起李钰来竟毫不逊

 这一来二去,手下人等既领略了老板娘的重视,也领教了这位年轻的秦管事的手段,于是便个个老实起来,白家的生意也蒸蒸上。

 惜眼看着情况稳定了,这才敢放松下来。可还没等她轻松几天,便又遇到一桩事。

 那晚她本来打算回大宅休息,可刚刚乘了马车没走多远,秦洛却追了出来,遣了马夫,自己跑到了车上驾车。

 “秦洛,出了什么事?”惜在车里问。“夫人,我们回去再说。”秦洛的声音很低,明显是防着什么人。

 惜听了这话便不再问了,心里也大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到了白家大宅,秦洛下了车亲自送惜进去,又将宅子里的主管叫来一一吩咐,这才到后院来见惜。

 “刚刚出了什么事?”惜看着他问。“夫人,有人跟踪你。”秦洛道:“我留心了这几天,发现都是一拨人。”

 原来是这样,惜点点头,也猜到会是这样。“我已经吩咐了管事的让他们留心,”秦洛道:“今晚我就歇在前院,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知道了。”惜点了点头:“只是辛苦你了。”秦洛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躬敬地退下去了。

 居然有人跟踪自己,惜一面换衣裳一面思量着,如此说来这事儿还没完。那些人在自己家里翻了半天,没有得到想要的,于是便开始在自己身上打起主意来。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想罢休了。换了衣服在上躺下,惜突然觉得有些荒凉,是那种摸不到边迹的荒凉。

 很大,却冰冷,如同她的心。惜忍不住叹息,她已经开始依恋起男人炙热的体温起来,对于一个寡妇来说,这是不是就是最大的悲哀?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忙,忙得她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望。情之说让她少去那个地方,可他哪里懂,她身体里的望已经被他们牵了出来,再说回去,谈何容易。

 一夜无眠,早上的时候秦洛过来,脸色竟也是疲倦。惜见了有些不忍,说道:“既然他们都跟了这些日子都没有什么动作,那就让他们这么跟着吧,你回去好好歇一下,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秦洛还想再说,却被惜打断了,她又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总守在这里毕竟是长法,回去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秦洛抬头看她,眼神有着执拗的坚定。惜淡淡笑了笑,柔声说道:“回去吧,你白天还有那么多的生意需要你照管,累病了,我怎么办?”

 秦洛没再多说,只是沉默地行了一礼便出去了。惜苦笑,摇了摇头,按理说她既知道他对自己有些情愫,是不该去寻他来照管自己的生意的,可是不去求他,又能去依仗谁?
上章 一醉绡魂窟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