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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十二章】

 九月九,重节。

 登高望远。

 慈云寺香火鼎盛,九九重又是赏菊的好时节,寺里的‮花菊‬盛开,金黄一望无际,不少香客携老扶幼,趁着天气晴朗时上个香,顺便赏玩金菊。

 “你刚才跟菩萨说什么?”兰泊宁盯着子平坦的肚子,心想求个送子观音不知来不来得及。

 “跟菩萨说的话怎能告诉你,话一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其实她在祈求菩萨保佑她娘、青青和远在宫里的大姊,不求富贵一生,但求平安健康,无灾无难到百岁。

 当然,她也为丈夫、婆婆、小叔求了受三香火的护身符,人无病无痛最好,即便只是一种心理慰藉,保个安心也不错。

 他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我看你是求菩萨给你个娃儿在肚里,来年有儿子可抱。”

 “女儿不行吗?当爹的若是太偏心,小心女儿不认你。”她不确定,但月信已迟来几

 她想再等看看吧,也许是搞错了,前些日子过得太紧绷了,或许是因此而经期了。

 蒲恩静不想太早怀有身孕,她这具身子还是太小了,尚未长开,生孩子是走一趟鬼门关,她希望最早是十八岁,若能二十岁再生更好。

 不过若是真有了也不排斥,好歹是自己的骨,她会尽量把自个儿保养好,利用现代知识预做产前准备,也会把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在生产时少受些痛苦和折磨。

 只是有时她会怀念过去,冷气、电视、冰箱,还有每不怕辛苦为她按摩‮腿双‬的姊姊,她们一起在街上吃冰淇淋的日子有多快乐,笑声是最美味的调味料…如果姊姊能在身边就好了…

 “行,只要你肯生,生头小猪我也认。”是男是女无所谓,都是他和子最疼爱的心头

 “理论上,人不会生猪,在基因科学上…”她说了一半忽然噤口,神色微哂的看看左右,她有些太认真了。

 “影刻学?”刻的影子要学?

 蒲恩静瞪了丈夫一眼,怪他害她说错话了。“我是说,要生猪你去生,本夫人是人,与猪非同宗。”

 “人当然不会生猪,我随口说说…等一下,静儿,我说猪是我祖宗,对兰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是很不孝。”他故意板起脸。

 她噗哺一笑,娇颜若花。“说生猪的人是你,不孝的也是你,我是兰家温良贤淑的好儿媳,娘说的。”

 最后一句她添上的是婆婆所言,说得理直气壮。

 “夫要共同承担福与祸,同生死,共患难,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望着子的柔美笑靥,兰泊宁眼中深浓的爱意满得快溢出,他握起她的润白小手,满心满眼都是她。

 “土蛮子,还不放开手了,大家都在瞧了。”怪难为情的,以前的时代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稀松平常,到了这会儿却很是害臊。

 唉,当了古人,变成古人,脸皮也变薄了。

 蒲恩静依靠进夫君怀中,粉腮染红的看来来往往的香客,因为是节日的缘故,上山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平以女子居多,今因是重节,故而处处可见摇扇故作风的士子,以及阖家出游的老老少少。

 “不放,要握一辈子,等我们老得掉光了牙,发也没了,还牵你的手。”他执拗地犯倔,要和她牵手走一生。

 “你…”她动容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男人是傻子,傻得令她心疼,傻得令她不能不爱他。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尽在不言中。

 四目相望,情意相融,黄澄澄的秋菊满山遍野,人有情,天地有情,花香心也香,轻漾着芬芳。

 只是,花香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两坨令人厌恶的狗屎。

 “哟,这不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兰大东家嘛!这阵子生意兴隆呀,一点银碴子也不留给别人捡,这吃独食的毛病可不好,小心夜里没张眼跌入沟里。”

 冤家路窄,说话的正是苏晖明。

 “滚开——”兰泊宁冷喝。

 “你叫我滚?你敢叫我滚,你算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本大爷面前叫嚣,本大爷可是你得罪不起的活菩萨。”和知府大人一同喝了点小酒的苏晖明藉酒壮胆,大力地朝兰泊宁肩头推去。

 酒喝多的人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老子最大,看谁不顺眼就耍横想借机寻仇。

 而苏晖明并非真醉得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他是藉酒装疯,兰泊宁是人称的活阎王,人见人怕,他便自称是活菩萨与之抗衡。

 尤其是温道江在场,更是壮大他的胆量,他三天前就下了帖子约温道江上山赏菊,喝‮花菊‬酒,没想到竟遇到他想狠狠踩一脚的死对头,来得正好,看他怎么教训他。

 “本人对酒鬼不感兴趣。”兰泊宁护着子往后一退,闪过了苏晖明推来的手,而后作势拍拍肩膀,好似要拍掉某人险些留下的脏爪子印。

 “你说谁是酒鬼,我和大人在这里逛寺赏花呢,偏你二楞子似的撞上来,还不赶快向本大爷和大人赔礼致歉!”苏晖明酒胆一上来便真的什么也不怕了,竟敢要活阎王道歉。

 一旁的温道江笑呵呵的捻着胡须,隔岸观火。

 “我撞到你了吗?”他冷嗤。

 闻言,苏晖明一顿,面羞恼。“当然撞到了,我口疼,脚也疼,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本大爷被头横冲直撞的臭牛给撞伤了五脏六腑…”

 没有也要赖到有,反正他背后是五皇子和知府大人,他还有人可以替自己撑

 “这人怎么比你更无赖,他祖上姓赖吗?赖皮。”轻软的女声软软地,尾音微带点拉长的媚音。

 “娘子,他不姓赖,是姓苏,与输光光的输同音。你看他像不像输个光的落水狗,见到谁都想咬两口。”兰泊宁配合着子讥讽了几句。

 夫俩一搭一唱,默契十足。

 “太缺德了,你怎么拿狗跟人比,狗也是有自尊的,才不会见人就吠。”她的意思是两条腿的不如四条腿,禽兽不如。

 他点了点头,十分快速的认错。“娘子言之有理,为夫不该侮辱狗,狗比某些小人忠实。”

 苏晖明是个没有容人雅量的人,也不得,他一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打了个酒嗝的他眼泛红丝,怒不可遏。

 “娶了个名声败坏的子有什么好高兴的,也不知被人睡了几回还沾沾自喜,拣了双破鞋穿起来还合脚吧!哪天本大爷送几个睡过的花娘给你暖暖被窝。”一说完他仰头大笑,神情嚣张。

 兰泊宁大怒。“住口,你这种人只配当我子脚下的泥,一张臭嘴还不赶紧用马刷刷。”

 “你才嘴臭,我哪有说错,谁不晓得你家那婆娘被男人抛弃过,自个儿不检点

 还学人跳河自杀,她那名声比马还臭,也只有你不嫌臭地娶回去,当尊菩萨给供着。”话虽如此,要是他早知道她绣技如此好,他肯定抢回来当妾。

 “你!找死——”

 “算了,不要和这种人计较…”蒲恩静担心他们会起口角而打起来,连忙要将满脸铁青的丈夫拉开。

 可是她低估了兰泊宁的怒气和一发不可收拾的暴戾,她的手才一伸出,身侧的他已跨前一大步。

 “找死的不知道是谁,我可是有一群打手…啊——我的眼睛…”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响起,两手捂着眼的苏晖明鬼哭神号了起来,好像脑袋瓜子被一拳打穿了。

 “我太久没在江苏城横行了,想必大家忘了我活阎王的外号是怎么来的。”黑眸厉如刀锋,他冷笑地拗了拗手指。

 “你…你…拦住,给我拦住!谁揍他一拳我给一两银子,咬下他一块十两,快、快上,替我出一口气…”苏晖明又惊又急的边跑边吼,一直往有不少衙役保护的温道江身边退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晖明惊恐的高声一喊,不管是不是苏家的下人,几个来上香或做生意的庄稼汉、挑水和卖杂货的小贩也卷起袖子,纷纷加入赚钱行列。

 只是看阎王老爷…不,是兰大少左拳打飞一个,右手一挥又是一个,脚一踹再飞出一个,毫不客气地消灭敌人,那仿佛不见血誓不甘休的狠劲叫人忍不住心惊胆颤。

 渐渐地,挡在苏晖明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了,倒在地上哀嚎的人越来越多,他就像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狠起来是六亲不认,谁挡他,他就让谁趴下,直到血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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