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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五大门派
 燕青笑道:“每次有大买卖时,黑燕子总是能抢在大家前面下手,近十年来,我没漏过一票,所以那些盗贼穷得都瘦了,他们比受遭劫更恨我,可是就是找不到我的踪迹,只能白白干瞪眼而已!”

 杨青青道:“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捣蛋呢?”

 燕青脸沉下来道:“我三岁时,父亲在这条路上负贩回家,遇上了洗劫的,不但抢去所有财货,还砍了他一刀,使他在上病了三年而死,因此我恨透了这些做贼的,等我学成武功后,师父又不准我杀人报仇,我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整他们。”

 杨青青道:“你这样做,不过是把他们得上别处去打家洗劫了吗?实际上这么做并没有好处!”

 燕青笑道:“没有这么容易,我对他们的底细都很了解,如果有人想溜跑,我会暗中把他们捉住往衙里一送,而且给他们留下一只黑燕子的记号,说他们是黑燕子的羽,因此整了十几个人之后,大家都吓得乖乖的,宁可在山里啃地瓜,也不敢萌生逃跑到别处去发展的念头了,这就是我所用的结果。”

 杨青青道:“你一个人能管这么多事吗?”

 燕青笑道:“那是不够的,我训练了几个人,他们都在本地有家小,指着他们养活,我教给他们一点武功,叫他们给我当耳目。”

 杨青青笑道:“就是刚才那批人?”

 燕青点点头。

 杨青青道:“他们也是盗贼呀!”

 燕青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此地实在太穷,为了要使他们过下去,我必须允准他们做几件小案子,不过我规定极严,不准伤人,不准把人洗劫的太绝了,至多只能取三成,违反了规定,我必杀无赦,那个大白狼因为偶尔识破了我的身份,才有那么大的胆子,其他人不是乖乖地听我的吩咐吗?”

 杨青青笑了起来道:“你这一手倒是够绝的,难怪他们一开始就只想劫财,却不敢动手伤人,原来是受了你的约束呀!可是他们把马包子里的金子全抢了去…”

 燕青道:“那是你们打扮太华丽,又带着兵器,我有个规定,遇上你们这种过客,可以不必留情,如果是普通的商旅,他们只敢取三成,多一文都不敢拿。”

 张自新道:“为什么你对我们这种人要特别苛刻呢?”

 燕青惨笑道:“我父亲死了之后,我母亲在镇上开了一家店房过日子,有一天,来了两个带剑的大家公子,酒喝多了,要母亲陪他们喝酒,我母亲不答应,他就拿着剑,装着要杀我,我母亲得没法子,为了救我,含着眼泪接受了他们的侮辱…”

 张自新愤然道:“这还有王法吗?”

 燕青目中出了火花怒道:“王法不是为我们穷苦老百姓而设的,他们叫我母亲光了衣服,当着我的面陪他们喝酒,而我那时才只有九岁,忍不住就骂了他们几句,结果是换来了一顿鞭打,把我打得昏了过去。”

 张自新怒道:“你们可以告官呀!”

 燕青道:“告了,没有用,官人打听那两个人是一位现任藩台的少爷,不但不受理,反而说我们讹诈诬告。”

 杨青青也生气了道:“该死!简直该死!”

 燕青道:“不错,我学成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们俩人,那已是十年以后了,被我师父知道了,狠狠地斥骂了我一顿,说我以后再轻易杀人,就要砍断我的手,追回我的功力,所以我憋了十年,今天才破戒。”

 杨青青道:“你不怕你师父了?”

 燕青道:“师父有两年没来了,不知是否尚在人世,不过他知道也没关系,师父最气最痛恨这种败类,杀死了也不会责怪我的。”

 三人默然片刻。

 燕青又道:“我报复的对象是三种人,对于大家公子,而佩带着武器的人,我发现没有一个是好人,使我记起旧恨,便很想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杀了,可是我守着师父的诫言,我只好放过他们的性命,但要剥光衣服扔进山沟…”

 杨青青笑道:“你剥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赤身体,扔在山沟里,这样又…”

 燕青道:“是的,这是我母亲当年的遭遇,我要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而已。”

 张自新道:“如果我们不是有能力自卫,恐怕也会受到这种待遇吧!”

 燕青道:“那倒不至于,你们穿得虽然华丽,行动却逞点侠义,而且你给了我五两银子,做人也没有架子,跟那般轻浮嚣张的纨绔子弟不同,我对你们颇有好感,否则也不会送你们行路了!”

 张自新笑道:“燕大哥!我们还是要你送行。”

 燕青一怔道:“别开玩笑了,你们这身本领,别说几个小贼,即使遇上了成伙的山贼,你们也不会吃亏,还要我保护吗?”

 张自新道:“燕大哥!你的报复的行为也差不多了,在这个小村镇上苦守着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大伙儿结个伴,到外面闯闯去。”

 燕青道:“老实说我这一套也干腻了,我坚持不收手,就是想找机会,会会江湖的高手,前几年,这条路上也有几个颇具盛名的人物经过,我用黑燕子的名义去斗斗他们,结果发觉他们只是徒负虚名,我没有难为他们,想他们会去勾引一些高手来找我的…你们别是他们勾来对付我的吧?”

 杨青青笑道:“何以见得呢?”

 燕青道:“因为你们故意栽在那几个贼手里,不就是引我出头吗?”

 杨青青道:“我们是在你口中才听见黑燕子这个名字,虽然想会会你这个隐名的侠盗,却不是别人勾来的。”

 燕青道:“我相信你没有骗人,可是奇怪,那几个老江湖在我手中吃了哑巴亏,居然毫无动静,难道他们就此算了不成?”

 杨青青笑道:“那不是算了,这种丢人的事,他们隐瞒都还来不及,难道会自己去宣扬不成吗?”

 燕青笑道:“杨小姐毕竟是老江湖了,见解高人一等,我以前怎么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看来我倒是很应该跟二位出去闯闯练练,但不知杨小姐肯收留吗?”

 杨青青道:“怎么问我呢?”

 燕青道:“刚才令弟已经对我发出邀请了,就是小姐没有表示意见,而且你是姐姐…”

 杨青青笑道:“我这个姐姐只是作陪的,一切都由张兄弟做主,他邀请你同行,我也不够资格反对!”

 燕青一怔道:“张兄弟?你们不是亲姐弟?”

 杨青青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红蜂子的大名,就该知道家父没有儿子。”

 燕青笑道:“杨小姐的大名是在几个江湖人口中听说的,对其他的事,我却隔膜得很,因为这条路上很少有江湖人来往…”

 杨青青道:“我在北京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呢?”

 燕青道:“那是一个贩药材的客人说的,他躬逢其会,把杨小姐说成了绝世英雄,比梁山泊里的一丈青还厉害十倍,我总以为杨小姐是个身长丈余的女中丈夫…”

 杨青青脸上一红道:“那不是成了母夜叉了?”

 燕青笑道:“做生意的人总免不了要夸张,可是我实在也没有想到杨小姐会如此的娇小而又…”

 杨青青一瞪眼道:“你以为我个子小就好欺负吗?”

 燕青连忙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又是二位手下败将,已经弃剑认输了。”

 杨青青这才满意地笑道:“燕大侠也太客气了,你的剑法的确高明,单打独斗,我可是不如你的。”

 燕青道:“这也不尽然,我承认力气大一点,以招式而言,我还是不如小姐,所以这位老弟一上手,他的劲力竟比我强,我只好乖乖认输了!”

 杨青青笑道:“你跟张兄弟比力自然不行了,他天生的神力,在北京提起小白龙…”

 燕青一怔道:“这位老弟就是小白龙吗?”

 杨青青道:“你瞧他不像吗?”

 燕青摇摇头道:“这是道听途说之误,我听到的小白龙是个回回,人高马大,一拳打死了一头牛。”

 杨青青笑道:“张兄弟的个子也不小,他不是回回,却受回人册封为勇士,一拳打死一头牛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没有表演过,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诌出来的。”

 燕青笑道:“大家捧英雄总不免要加以渲染的,但是如果不是你说来,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小白龙就是这位老弟,因为他的年岁实在不相称。”

 张自新笑道:“我今年才十五岁出头一点,可以算十六岁了,那还小吗?”

 燕青微愕道:“你比我想像中还小一点,我以为你至少是十八九了,不过你这点岁数,怎么会练成了这身本事的,我估计你最少也有十年的火候,难道你是在三四岁就开始练武了吗?”

 杨青青笑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张兄弟武功的底子才打了一年多,学剑可还不到两个月…”

 燕青叫道:“不可能。”

 杨青青笑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再过几个月,你可以到京师打听去,我绝对是没有骗你。”

 燕青怔了半天才道:“张兄弟一定是个奇才。”

 杨青青傲然道:“当然是个奇才,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武林前辈看中他的资质培植他,长剑派又怎么会如此忌恨他…”

 燕青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自新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可是他的口齿不够伶俐,常要杨青青补充,最后干跪由杨青青代讲了。

 燕青听完了后,才轻叹道:“我的资质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师父才肯将他的技能倾囊相授了,可是跟张兄弟一比,简直就是粪土之较珠玉!”

 杨青青笑道:“如果令师先发觉了张兄弟,恐怕就不会收你这个徒弟了。”

 燕青笑道:“那是一定的,我在杀死那两个人后,师父很生气,说如果不是人才难得,他真想废了我,假如师父找到了张兄弟,我的命一定保不住了!”

 杨青青庄容道:“燕大侠,令师当是一位风尘奇人,他在千百人中选你作为传人,自然为了你具有过人之处,你倒不必妄自菲薄,张兄弟年纪轻,因为与他意气相投,他才邀你同行,我对你也很,因为我觉得看护张兄弟的责任太重,我又是个女孩子,能有这样一个人帮忙,当然太好了,可是我有一句话要说在前头,跟我们在一起,只会给你惹上麻烦,尤其是长剑派,他们人才济济,心计、剑法、武功都是冠绝一时了,跟他们作对,危险很大,你要考虑清楚。”

 燕青慨然道:“杨小姐是认为燕某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杨青青笑道:“那倒不是,因为令师连名号都不肯留下,可见他是潜身自好的隐名高人,而且你跟我们惹麻烦,他未必会同意。”

 燕青道:“家师所以不告诉我名讳,就是看透我不会安分守己,步他老人家的后尘,所以才怕我会给他惹麻烦;这样也好,我的行动也不会牵累到他,只要我走的是正路,他老人家没有理由反对的。”

 杨青青笑道:“那么燕大侠是愿意跟我们走了?”

 燕青道:“绝对愿意,即使二位不要我,我也会跟在你们后面,小白龙,红蜂子,加上我这头黑燕子,每人一种颜色,倒像是早就配合好了的。”

 杨青青忙道:“张兄弟的小白龙绝对不能再用了,那个名字背着一桩人命官司,虽是受了别人的陷害,可是这已成定局,我们不可以给邱广超侯爷添麻烦。”

 燕青笑道:“其实我的黑燕子也不能再用了,那是一个贼号,各处衙门都落了名,我从现在起洗手不干,自然也得把贼名丢掉,洗洗身上的贼味儿。”

 他的剑法高明,谈吐也十分风趣。

 张自新很高兴多了一个同伴,连忙道:“燕大哥,你回去一下,我们在沧州等你。”

 燕青道:“一间破店,只为了我隐藏身份而用,丢开算了,还有什么可打点的。”

 杨青青道:“令堂那儿也该去辞个行呀!”

 燕青长叹一声道:“自从家母受到那场侮辱后,告到官府,反而变成笑柄,以后过往的客商,经常拿那件事取笑她,家母受不了气,在我十二岁那年自缢了。”

 张自新与杨青青听了都是一怔。

 燕青眼中含泪地道:“我守着那间店,专门找那些行商的麻烦,也是为了出这口气,现在我要把过去的生活抛开重新做人,什么都不要了。”

 张自新忙道:“那就算了,我身边有银子,到前面给燕大哥买匹马。”

 燕青笑道:“我有,秘密养在山里的,谁都不知道,我把它留在前面了,银子也不用你的,我当了十年的贼,至少还有点积存。”

 张自新微怔道:“你的马怎么会留在前面呢?”

 燕青道:“我骑马绕山路赶在前面,再兜回来的,否则早就追上你们的,也不会让大白狼送死了,我在这条道上神出鬼没,得力于那匹马不少呢!”

 说着撮口打了一声呼哨,没多久,前面山道上出现了一头黑马,身体倒不高,比杨青青的小红马略高一点,可是神骏尤有过之,张自新与杨青青都是爱马的人,而且也是很识马,见了他的黑骏后,赞口不绝!

 燕青很得意地拍着马股道:“我也叫它黑燕子,其实应该叫它黑胭脂,因为它是头雌马,这家伙我训练了几年,穿山越岭,跳高纵远,都不是常马可及…”

 张自新道:“它走起来连声音都没有…”

 燕青笑道:“那倒不稀奇,我用它走山路怕滑,没有装蹄铁,还给它安了四个软皮靴,所以才没有声音!”

 杨青青笑道:“马匹穿皮靴,大概只有你燕大侠才有这行头!”

 燕青知道杨青青在笑他做贼的事,讪然一笑道:“杨小姐,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今后它也要装上蹄铁,随你去闯江湖,不再干那种偷偷摸摸的事,也不用再穿软皮鞋了,怕人听见蹄声了!”

 杨青青道:“这才对!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处处光明磊落,而且走到哪儿都是响叮当的人了!”

 燕青把马蹄上的皮套取下丢掉,然后笑道:“前年我师父来了,也说过同样的话,我装傻没理他老人家,如果家师知道是你把我匡扶上正途,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杨青青听他话中似乎别有含意,瞪了他一眼,飞身上马道:“别说废话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三人都上了马,不快不慢地走着,张自新有说有笑,燕青似乎对杨青青说话的时候较多,杨青青则对他爱理不理,经常给他碰碰钉子。

 张自新怕燕青不高兴,想法子要打破这个僵局,乃提议道:“燕大哥,杨大姐,我们来赛一程马吧!”

 燕青首先赞成道:“好!我们在这路上耽搁太久了,赶它一程,刚好可以在天黑前到沧州府。”

 杨青青仍是没兴趣,淡淡地道:“要赛你们赛!”

 燕青笑道:“杨小姐,如果你怕马不行,我们可以换一下,我这头黑妞儿的脚程可能是最快的了。”

 杨青青道:“笑话!我就不相信小红马会输给它!”

 说完一扬鞭,策马如飞,朝前跑去,燕青连忙驱马急迫,张自新也赶紧催马,可是他这一匹马实在差一点,先前还能勉强赶上,后来就拉远了,最后两匹马都跑得不见了,他还是无法加快,而且越跑越慢!

 张自新一赌气,干脆跳下马来,拖着它跑,这才快了一点,等他赶到沧州门外,燕青与杨青青都驻马在等他了。

 张自新生气地道:“你们来了多久了呢?这头畜生简直气死我了,它还不如我的两条腿跑得快!”

 燕青接下他的缰绳笑道:“它已是算是佳种了,在侯府里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长途跋涉的,慢慢练了会好的,马跟人一样,胖子也不是一天喂肥的!”

 张自新笑问道:“你们两位谁先到?”

 燕青笑道:“差不多同时到!”

 张自新道:“那还是燕大哥快一步,因为杨大姐先走!”

 燕青道:“可不是嘛,只差了一步,实在是不能算胜负的,可是你杨大姐为了这件事在生气呢!”

 杨青青沉声道:“我气量没有这么窄。”

 张自新见杨青青的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说话了,过去看看马匹,然后笑道:“这倒是很理想的一对。”

 杨青青脸色一变道:“兄弟,你说什么?”

 张自新道:“我说这两匹马,你的小红马是雄的,燕大哥的黑马是雌的,如果叫它们配成了对,将来生出来的小马,一定是匹小黑驹。”

 燕青听了一笑,刚要开口。

 杨青青已沉声道:“兄弟!你是个忠厚的人,我不计较,如果是别人说了这句话,我立刻拿剑把小红马给杀了。”

 说完气冲冲拉着马进城去了。

 燕青一怔道:“老弟!你没错,她是在跟我呕气。”

 张自新忙问道:“你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燕青一耸肩道:“我相信没有,一路上我可说的都是好话,她实在没有生气的理由,你说是吗?”

 杨青青在前面回过头来道:“姓燕的,我对人没成见,可是我不希望你把那些油腔滑调一直挂口边,张兄弟的年纪还很轻,我这次陪伴他出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佐导他不要与坏人为伍。”

 燕青脸色一变道:“杨小姐认为燕某是坏人吗?”

 杨青青冷冷地道:“至少你到现在为止,表现的不像是好人。”

 燕青一赌气,差点回头要走了。

 张自新连忙道:“杨大姐,燕大哥是个侠义汉子。”

 杨青青道:“我没有说他不是侠义,只是他行动上的气太重了,我不希望你受他的感染了。”

 燕青忍不住道:“杨小姐认为燕某会把他带坏了吗?”

 杨青青庄容道:“你是个成年人,张兄弟却什么事都不懂,目前你的行止已经使他很感兴趣了,如果他一直学你的榜样,我就很担心他的将来。”

 燕青低头不语。

 张自新有点过意不去道:“杨大姐,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并没有觉得燕大哥有什么言行不对的地方,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杨青青仍是疾言厉声地道:“告诉你,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感到责任重大,才不得不如此,你也该想想,大家对你的期望是多大。”

 张自新一怔道:“大家对我的期望?”

 杨青青严肃地道:“是的。华老爷子,你李大叔,还有哈掌柜甚至于我父亲,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自然是爱惜你这个难得的人才,希望能把你栽培成一个武林中的超人,一个光明侠客的象征。”

 顿了一下,杨青青又道:“想要达到这个地位,你必须时时刻刻谨慎言行,一点都不能疏忽,才能培养成绝俗的风标气度,我负了匡扶你的责任,自然要把对你有不良影响的人或事杜绝,这是我挑剔吗?”

 张自新从未听她如此疾言厉教训过,闻言汗浃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燕青也惭愧万分地道:“杨小姐,你训得对,燕某早失庭训,才致放不羁,希望你能不鄙愚劣,时加教诲。”

 住进店房之后,三人叫了酒菜吃着,杨青青的脸色还是很严肃。

 燕青终于忍不住了道:“杨小姐,你是否还觉得燕某是个不堪造就的坏蛋?”

 杨青青哈哈笑道:“没有,燕大侠急勇退,临崖勒马,表现了无比的毅力与决心,是很令人钦佩的。”

 燕青脸上有点红,可是看到杨青青的脸色,又不太相信,道:“杨小姐恐怕是言不由衷吧,至少在你心目中,始终还认为我贼不改。”

 杨青青轻哼一声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轻诺寡信,是一种最坏的习惯。”

 燕青怔了一怔道:“杨小姐,燕某自认绝没有这种恶习,燕某立身草莽,最重守诺,言出必践…”

 张自新也道:“这不会错的,燕大哥遵守师命,不得伤人,他不是做得很彻底吗?”

 杨青青哈哈笑道:“那些都是他自己说的,事实胜于雄辩,今天我就看见他做了一件背信之事。”

 燕青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我知道杨小姐指的什么,关于这件事我…”

 杨青青接着道:“如果你是忘了,倒还是可以原谅,如果你觉得对那些人可以不守信,最好别说出来。”

 燕青笑了一下,招呼堂伙把账房先生请来,堂伙答应去了。

 燕青笑道:“在沧州府,大家只知道我是燕公子,可是这家账房却因为受过我的恩惠,是惟一知道我身份的人,我的钱财也由他经管,等他来了,小姐可以问问他,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正说之间,账房先生走过来了。

 燕青用手一指道:“云先生,你把我进门时待的话对这位小姐说一遍。”

 账房先生还有点迟疑。

 燕青道:“你说,没关系,你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

 账房这才低声道:“燕爷命小老儿送二十两金子到集镇,交给五个人均分,同时告诉他们以后不准再干那些营生了。”

 燕青含笑道:“你办了没有?”

 账房先生道:“办了,小老儿知道这件事不能托付别人,命小儿上银楼兑换了银票,飞马送去了。”

 燕青道:“那就好,没别的事了,你去歇着吧,明天开始把第二件事办一办。”

 账房先生点点头,然后又道:“燕爷,你把家财都散掉赈济贫民,固然是件大功德,可是您自己只留二十两银子,那以后怎么够用呢?”

 燕青微笑道:“没关系,我年纪还轻,两肩苛一口,到哪儿都饿不死,渴不喝盗泉水,我既然要干净,就必须一丝不沾,这二十两银子是先母去世时留给我的遗产,否则我一分银子都不要。”

 老账房叹息走了。

 燕青才笑道:“杨小姐,他来之后,我一句话都没说,总不会是串通了来骗你的吧!”

 杨青青脸上一红,讷讷地道:“对不起,燕大侠,我不知道你暗中已做了安排…”

 燕青微笑道:“不!你的顾虑是应该的,由此可见你处事很细心,以后我在你面前,更要特别小心,兢兢业业,一步都不能走错。”

 杨青青红了脸道:“我也是太多管闲事一点。”

 燕青正道:“这不是多管闲事,我从小受豪凌,才养成这种偏激的心理,家师对我管束虽严,但却从来不苟言笑,使我不知温暖为何物,才养成那种说话尖酸刻薄的坏毛病…”

 杨青青微笑道:“这两者似乎拉不到一起吧!”

 燕青一叹道:“从表面上看是没有关系,其实却有影响的,我在生活中得不到乐趣,才想用言辞去刺别人以获求足,家师对我太凶,我说话时故意轻率,去令他老人家生气,这是一种变相的反抗,否则我不是发疯,就会变成一个毫无自主的可怜虫…”

 杨青青叹了一声道:“那是难怪的,这种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

 燕青感动地道:“今天听你的一番教训,再看到你对张兄弟那种关切,使我深深感到人间的温暖,如果我从小也有一个大姐姐这样关心我,教导我,我一定不会像现在的这个样子。”

 张自新笑道:“以后叫杨大姐也拿你当个小兄弟一样的管教好了。”

 燕青苦笑一下道:“我在城门口说的那番话,就是存了这种希望,可是也许我的说话态度不够诚意…”

 杨青青讪笑道:“燕大侠!我那时的确有点生气,因为你说话的样子可恶极了,我还以为你是存心在刁难我呢!”

 燕青叹道:“我怎么敢呢?可是我养成了习惯,一时很难改得过来,我知道那很不好,用那种态度,就是说真心话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你怫然而走,我一点也不怪你,如果我不是男人,真会当场哭出来的。”

 杨青青也有点感动道:“其实我的脾气也不好,太直,有话就说,一点不给人留余地。

 没有女孩子气。”

 燕青笑道:“这样才好,你是闻名江湖的女侠客,行动当然要带点侠气,这才表示你与庸俗脂粉不同一。”

 杨青青笑了一下,道:“论年纪,你是我们的大哥,我除了一张讨厌的嘴外,别无可取,要你指教的地方很多,今后我们大家都别客气,我把你当大哥,你把我当个小妹妹…”

 燕青兴奋地道:“那可不敢当,我宁愿做你弟弟!”

 杨青青笑道:“称呼可不能,在行动上我们可以互相规劝,做妹妹的未必不能管大哥,燕大哥,你说是吗?”

 燕青大笑道:“是!是!青妹妹!”

 杨青青一皱眉道:“我叫你燕大哥,倒是很顺口,你叫我青妹妹听起来可有点刺耳,能不能换个别的称呼?”

 燕青笑道:“我总不能叫你杨妹妹,那更刺耳了!”

 杨青青也笑了起来,道:“干脆你叫我的名字青青吧,不,也不好,我这个名字太别扭,你叫我小妹好了。”

 张自新傻兮兮地道:“青青这两个字不是顺耳的吗?哪里别扭呢?”

 燕青笑道:“这两个字本身并没有什么的,就是怕别人听见了,而产生了误会,误会另外的两个字…”

 说着用手把在桌上要书写,但只写到一半

 杨青青连忙抹掉道:“这是我的小名,除了父母之外,别人怎么可以叫呢?燕大哥你的毛病又犯了,想占我便宜了。”

 燕青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杨青青道:“那最好!别忘了做大哥的身份。”

 燕青低头不语,张自新看见燕青在桌上写的是一个亲字,却没有弄清楚其中的意思,因为在他的生活圈子里,从没有出现过亲亲这个词,姥姥疼他,却没有像一般祖母对孩子那样的亲昵。

 再者只有在烟花巷中,客人吃姑娘豆腐时,才用得上那称呼,张自新在镖局里李大叔管他很严,鲁镖伙们谈话的场合,李大叔从不让他也参加,无怪他对那个亲字直是瞪眼了。

 不过言谈的气氛比先前却融洽得多了,大家吃了一餐愉快的晚餐,分别回房休息了,第二天重新上路时,三个人都有说有笑。

 一路上都很平安,出了冀南省界后,他们转入鲁境,可是燕青知道他们想上泰山丈人峰时,不讶然问道:“你们难道想去探访天龙大侠的故址?”

 张自新道:“是呀!走了这么远,您连我们要上哪儿去都还没弄清楚吗?”

 燕青道:“我只知道你们上山东,还以为是随便逛逛呢!什么地方都比那个地方好玩,何必尽要上那儿去呢?”

 杨青青道:“登泰山而小天下,何况泰山的出奇景,更是闻名天下…”

 燕青道:“看出在玉皇顶,那倒没什么,可是千万别上丈人峰去讨晦气。”

 张自新道:“天龙大侠的故居不是任人凭吊的吗?为什么不能去?”

 燕青道:“我也不知道,平常那儿虽然有五大门派看守,可是并不限制人前去瞻仰,惟独每年的除夕到正月上元节这半个月,五大门派的主要人物都聚该处,而且任何人都不得进内去…”

 张自新与杨青青愕然同声问道:“为什么?”

 燕青道:“我也不清楚。”

 杨青青道:“我怎么没听说呢?”

 燕青道:“一般人这时都在家中过年,谁也不会上山挨冻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限制,五大门派也没有对外宣布过。”

 张自新道:“大哥怎么知道的呢?”

 燕青道:“这是家师说的,有一年他正好在泰山玉皇顶上的玉皇观度过,碰上一个有名的江湖人硬要登丈人峰,与五大门派的人起冲突,被人杀伤了,到玉皇观求医,家师替他治好了伤,因而才得知此事,那人叫文水,据说是天龙大侠的得力助手之一,外号称双头蛟,因为他的头上有个瘤。”

 张自新道:“叔叔头上也有一个瘤!”

 燕青一怔道:“叔叔是谁?”

 张自新道:“我也不认识,他只到过我家一次,被姥姥赶了出去,他除了头上有个瘤,脸上还有一道疤!”

 燕青道:“是哪一年的事?”

 张自新道:“是大前年,四月间!”

 燕青道:“那倒是很可能,天下姓而有瘤的人不多,不会这么凑巧,而他受伤的那年正是大前年,伤痕正在左颊。”

 张自新道:“对了!姥姥还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说是被砍伤的,姥姥就骂了他一场,把他赶了出去。”

 燕青问道:“你家与文水有关系吗?”

 张自新道:“我不清楚。我家从前的事,姥姥从不跟我说,连我父亲叫什么名字,她都没有告诉我。”

 燕青沉片刻才道:“家师对五大门派的事也很感到不解,曾经到丈人峰暗探了一次,那儿防备得十分严密,而且五大门派的全部高手都聚集在那里,家师不愿惹麻烦,跟他们起冲突,不得结果而返,他还跟我猜测说五大门派必有什么秘密…”

 杨青青沉了片刻才道:“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赶到那儿,刚好遇上他们封山,我看还是别去吧,等过了上元节再去也一样。”

 燕青道:“我没有意见,五大门派声势浩大,我们也惹不起他们。”

 张自新却发了牛道:“天龙大侠又不是五派中人,丈人峰更不是他们的私产,他们凭什么把持着不准别人去瞻仰,我非要去看看。”

 杨青青道:“兄弟!你在京师才闯了祸,又想多事了,记得李大叔的警告吗?他叫你千万不要跟五大门派的人起冲突。”

 张自新道:“我只是想去看看,自从李大叔说起天龙大侠的事迹后,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位老前辈好像感到特别亲切。”

 燕青道:“那是因为你们同宗的关系,我叫燕青,看到《水浒传》上一百零八条好汉,独独对那位子燕青感到异常的亲切…”

 张自新道:“我们去那儿瞧瞧也不行吗?假如真的不能进去,我们在别处待着,不跟他们冲突就是了。”

 燕青道:“那应该没关系吧,我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一个小孩子,一个女孩子,五大门派再不讲理,总还不好意思对我们怎么样。”

 杨青青听说那个文水在丈人峰头受了伤,又听说文水就是张自新口中的叔叔,更听说文水会是天龙大侠手下旧人,加上张自新近乎离奇的身世,以及他一身超凡的资质,心中就有了疑问。

 最奇怪的是张自新姓张,天龙大侠也是姓张,这两个张字,很可能会有关联,口中阻止是为了慎重,心里比谁都好奇,所以听燕青那么一说后,倒也不坚持了。

 三骑赶到泰安府,刚好是大年除夕,一般店家客栈都歇业了,好在燕青江湖阅历多,再就是囊中多金,而且三人衣着都很华丽,居然找到一家客寓,而且因为店房空出很多,三人住得很舒服。

 大年初一,在一片鞭炮声中,他们三骑嚼嚼,冒着飘飘大雪,竟然直上泰岳,因为这是有名胜地,山路修得很平坦,可以策马直上,倒是不费力。

 走了一阵,离丈人峰还很远呢,就有人出来阻止他们了,因为燕青早就关照过张自新与杨青青,叫他们装做不懂事的大家少爷与小姐了。

 所以出来的人才喊出:“游客止步!”

 他已拍马上去道:“这是官道,为什么不准人走?”

 由于燕青气宇轩昂,那两个人倒是很客气地道:“前面山路被雪封闭了,通行不过去。”

 燕青笑道:“那好极了,我们就是来赏雪的,雪越深越有意思。”

 一个汉子见他们都带剑,乃笑笑道:“三位身佩长剑,想必是武家子弟,应该认识我们身上的标记。”

 燕青道:“我们虽然练过几天武功,却没有在江湖上走过,不知道什么标记。”

 那汉子道:“至少听说过五大门派吧!”

 燕青道:“那自然听说过,五大门派是少林、武当、峨嵋、昆仑与华山。”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崆峒派的标记,才故意把崆峒说漏了,却把名望较低的华山派列进去。

 这汉子果然生气道:“五大门派中哪有华山派的份。”

 燕青道:“怎么没有,教我们武功的老师父就是华山派的,这是家师亲口对我们说的。”

 那汉子沉声道:“尊师高姓大名?”

 燕青道:“家师谢云奇,是华山派掌门人烈火祖师的嫡传弟子,我们也都是五大门派的一派。”

 那汉子怒道:“五大门派中没有华山这一门,谢云奇更是名不见经传。只说他不是烈火祖师本人,就是烈火祖师本人,也不够格沾上五大门派的边。”

 燕青就是要他说出这句话,以为生事的借口,乃脸一沉道:“这话是你说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

 另一个汉子比较谦和道:“师弟,话不能这么说,华山派毕竟是个正式门派,我们不能坏了武林规矩。”

 说完又朝燕青拱拱手道:“我们是崆峒门下,兄弟姓方,草字君兆,那是敝师弟林龙;是掌门人风雷剑客祁海棠的师弟。”

 燕青道:“崆峒派听过,对二位却未曾耳闻。”

 方君兆道:“敝兄弟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兄台没有听过倒不足为奇。”

 林龙却怒道:“难道你连神风双剑也没听过?”

 燕青摇摇头道:“神风双剑是什么东西?”

 林龙差一点跳起来。

 倒是方君兆道:“门派无所谓大小,崆峒与少林、武当等家有个联盟,华山却没有参加,敝师弟所说的五大门派,系指此联盟而言,并非对华山有何不敬。”

 燕青一指林龙道:“他连我们掌门人都骂上了,难道还不算是侮辱吗?我倒要找人评评理去!”

 说着往前闯。

 方君兆用手拦阻道:“里面是各家掌门在聚商要事,兄台即是武林同道,便该懂得规矩不该…”

 燕青道:“好,那我就不过去了,可是对侮辱敝掌门之事,我绝不会放过!在下去禀告家师后,自会找你们理论。”

 方君兆一皱眉道:“这不过一时失言,兄台何必看得如此严重呢?”

 燕青冷笑道:“如果我说贵掌门人祁海棠是个大混蛋,你也肯不理吗?”

 方君兆脸色微变了。

 林龙已出剑拦住他的去路了。

 燕青道:“你想干什么?”

 林龙道:“你竟敢出言辱骂本掌门…”

 燕青冷笑道:“我只说如果那样骂他,并没有真正骂他,你就受不了,那么你刚才公开辱骂及烈火祖师,又当怎么说呢?”

 林龙为之语

 方君兆道:“师弟!算了吧,是你理屈在先,让他走算了。”

 林龙道:“不行,华山派气量最窄,他下去一说,老烈火自己不敢来,纠众闹到此地,麻烦就大了。”

 方君兆怔了一怔,才道:“那要怎么办呢?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

 林龙冷笑道:“很简单,把他们三个人先搁下,等过了月半再送上华山去,就说他们出言不逊,辱骂掌门人,我们才出手惩戒,谅老烈火也不敢多说废话的。”

 方君兆道:“我们去跟烈火老祖师议理,当然是可以的,可是把他们留在此地,给别家知道了,分明理屈在你…”林龙冷笑道:“还能让他开口吗?把他们的嘴封起来,对别家就由我们如何说辞了!”

 方君兆一叹道:“你又要造孽了!”

 林龙笑了一声道:“没别的办法,反正在这半个月中,绝不能出一点风声,而且这三个家伙在这时候敢上山,说不定是别有用心。”

 方君兆想了一下才道:“也只好这么办了。”

 说完又朝燕青道:“只怪兄台来的时间不巧,我们只好得罪了。”

 燕青道:“你们想干什么?”

 林龙冷笑道:“剜掉舌头,残去两手,叫你们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小子,你还是乖乖地认了吧,否则老子干脆杀了你们,还省得麻烦。”

 张自新先前觉得燕青冒充华山派门下胡闹,有点不对,可是听见林龙的话后,不怒道:

 “你们名门正派,干这种事不觉得惭愧吗?”

 燕青却假装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我的师弟师妹无关,你们不能将他们也连累进去的。”

 林龙冷笑道:“他们跟你在一起就该倒霉,谁叫你们好好的年不过,偏要赶到这儿来受罪呢!小子,你先乖乖地躺下来吧!”

 在林龙的心目中,他们不过是华山门下的再传弟子,连烈火祖师都不放在眼中,自然更瞧不起这一个人了!

 所以林龙口中说着话,手中却随意前,他的动作是相当的迅速了,更以为燕青绝对无法躲避的。

 谁知燕青轻闪着身子,早已跳出他的剑势之外,跟着站在一旁的杨青青手里还拿着马鞭,刷的一声,马鞭朝他的手腕下来,势力又快又疾。

 林龙见一剑没刺中燕青,已经很吃惊了,再也没想到杨青青会对他出手攻击,幸而他是经验丰富的大行家,在五大门派也算是高手之列,才够资格担任守山之责。应变也很快,连忙将手一缩,用剑锋去鞭梢,想把杨青青的鞭子削断下来。

 没想到杨青青把马鞭当成长剑使了,马鞭击腕根本就是虚招,主要目的在攻他的脸颊,林龙判断错误,变招已是不及,但见杨青青手势急转,啪的一声,左颊上重重的一鞭,立刻凸起一道血痕,奇痛钻心。

 恼羞成怒之下,他再度运剑,电闪似的刺向杨青青,口中喝道:“妈的!臭丫头,爷爷宰了你。”

 杨青青理都不理,因为她早已防到会有此举,用眼色跟张自新打过暗号,林龙一剑刺来之时,见杨青青不闪不躲,含笑而立,不怔了一怔,就是这片刻延误,张自新霍地出剑,青光下击,横砍在他的剑身上。

 张自新的剑是邱广超送的,也是武将冲锋陷阵时所用的兵器,剑身较重较长,再加上他天生的勇力。

 林龙剑不及,再者也不太在乎,当的一声,剑身先被震为两截,跟着虎口处一阵裂痛,连剩下的半截也握不住了,砰然掉地,这下子把他吓呆住了。

 另一边的方君兆也骇然变

 扬剑指着燕青道:“你们绝不会是华山门下,快说是哪一家的?”

 燕青淡淡笑道:“何以见得呢?”

 方君兆道:“华山门下不可能有这种功力。”

 燕青笑道:“这证明你的眼光太差,能耐更差,我们只是华山派的再传弟子,却把崆峒的一高手打得断剑折兵,所以我把华山列入五大门派,而且把你们全剔了出去,一点也不过分了。”

 方君兆又羞又怒,摇剑喝道:“小子!你信口狂言,快把剑拔出来,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的了。”

 燕青冷笑道:“本来我觉得你的人还不错,可是那个姓林的要把我们弄成残废,你居然也赞成了,可见你也不是个好人。我正想教训你一下呢!”

 方君兆怒不可遏,剑急刺。

 而却听见林龙叫道:“师兄小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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