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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周小蕙十分后悔,但后悔已无济于事,来不及了。

 上天无路,她知道自己完了。

 无双秀士在她身侧坐下,脸上的笑容应该令怀的姑娘们动心,实在具有无穷吸引力,春风满面喜上眉梢。

 英俊的男人即使不笑,也给予姑娘们难以抗拒的魔力。

 但在她眼中,无双秀士简直就是一头向羔羊摆出伪善笑意的狼。

 “你们女人就是生得,”无双秀士笑地伸手轻抚她的脸,说的话可就不怎么文雅中听:“容易到手的东西不屑一顾,得不到的却想拼命争取。

 昨晚飞灾九刀侵入了一次脸,蓝家大院请来的女人好像都疯了,都想与他见面,敌意全消,忘了他是可怕的死仇大敌。

 你也是,你们河南来的女人也都想找他,也忘了他也是你们的死仇大敌。

 连程贞也不例外,我真不知道,他那种不解风情只知道挥刀的人,有哪一点值得你们神魂颠倒的?”

 “住手…”她尖叫,想挣扎却力不从心。

 无双秀士正替她宽衣解带,她怎受得了?

 “我对女人的看法不同。”无双秀士不理会她的反应,笑得更得意,一面替她宽衣解带,一面在感地带抚摸以引起她的情:“能到手的先拿了再说,什么手段快就用什么手段。

 女人都是这样的,一尝到甜头,就会死心塌地任由摆布了,我无双秀士就可以给你仙,销魂魄的甜头…”

 香风入鼻,彩影出现在一旁。

 “真的吗?”语气带有怒意,也带有讽刺和不屑。

 无双秀士一蹦而起,脸色一变。

 周小蕙已是酥,衫裙半卸狼狈万分。

 三个人:碧落宫西门宫主、少宫主西门小昭、碧落宫总管余红姑,一身红,红得像火,身材也像火。

 三个女人都风华绝代,明照人。

 西门宫主与余红姑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不显老态,那成高贵的风华,简直比年轻明的女儿小昭更富魅力,更为动人。

 “西门宫主见笑了。”他有点脸上挂不住:“她是灵剑周元坤的女儿,最强的劲敌之一。

 灵剑周元坤与八荒人龙情深厚,所以八荒人龙才替路武扬助拳。宫主不反对在下处置灵剑的女儿吧?”

 “我可怜你,蓝二爷。”西门宫主冷冷地说。

 “这…”“就算是死仇大敌,你能这样在光天化荒野之中,如此污辱她吗?”

 “西门宫…”

 “你完全没有一个武林人的气质和风度,你只是一个无氓恶。奇怪,你这十几年来声誉并不差,怎么一沾上你堂兄的黑道豪霸味,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西门宫主,你不要用这种话来指责我。”他恼羞成怒:“仇敌之间,没有什么理性好讲,任何手段用来对付都是合情合理的,男女之间…”

 “男女之间,就不需要尊严了?”

 “这…”“本宫主算是认清你们,知道你们是些什么货了。红姑…”

 “红姑在。”余总管欠身答。

 “你马上回蓝家大院,整治行装,立即到府城找客店安顿。”

 “属下遵命。”

 “告诉蓝老大,贝殿主,一切协议取消。”

 “是的。”

 “其他的事,概不过问。本宫与八荒人龙的帐,自行结算,与任何人无关,也不要任何人参与。”

 “属下当明白转告。”

 “你立即动身。”

 “属下告退。”

 余红姑迳自走了,鬼面神失去一位强力的帮手。

 “西门宫主,这未免太过分了吧?”无双秀士沉下脸说:“在下的作为,在下负责…”

 “如果本宫主过份,你今天难逃公道。”西门宫主怒容满面:“本宫主不希望再见到你。”

 “你也不配管在下的事。”无双秀士的态度强硬起来了,反正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没有低首下气的必要。

 “在本宫的人撤出尊府之前,本宫主在道义上是不配管。小昭,我们走吧!”

 无双秀士心中大石落地,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冒失地反脸,对方不进一步追究撤走,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目送母女俩的背影去远,他的目光回到酥,令人心动神摇的周小蕙身上。

 “我不信还会有人来管闲事。”他凶狠地说:“你落在我手上,我爱怎样就怎样。你也曾在江湖走动了一段时,应该知道一个想出人头地的女人,所面临的一切风险,想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正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像是疯了,不再施展温柔手段,抓住已经拉开大半的外衫,嗤一声裂帛响,撕破了外裳,手急急抓住了围子,只要一拉就帛相见了。

 “你这畜生…”周小蕙尖声叫骂。

 “嗤…”围子破了。

 一声沉喝传到,人影来势如电。

 无双秀士百忙中一跃而起,双掌急封。

 啪噗两声暴响,四掌接实,劲气

 “哎呀…”他惊叫,狂地挫退丈外,马步大,几乎仰面摔倒。

 管闲事的人又来了,黑影入目。

 是飞灾九刀,仓猝中救人心切,也没料到无双秀士退得突然,失去发第二招的机会。

 “二度相逢,今天我要把你的老底子挖出来。”飞灾九刀豪气飞扬地说:“上次你隐藏了三分实力,这次你必须倾全力保命了。”

 “是你这混蛋!”他咬牙切齿拉开马步,双掌一错,表示要徒手相搏。

 按理,他该拔剑的。

 飞灾九刀俯身拾起破衫,掩上暴在阳光下的人酥,摇摇头苦笑,似乎在说:不听忠告的人,就会有这种严重结果。

 “小心他的毒龙爪!”周小蕙闭着眼睛叫。

 “我早就知道他是毒手睚眦的得意门人。”飞灾九刀昂然进:“蓝天成,你这杂种本来以剑术横行天下,居然舍长用短,亮出掌势想引我用拳掌相搏,以便冷子用毒龙爪要我的命。

 如意算盘打错了一遭,我正打算见识见识什么毒龙爪是啥玩意,也正打算把你弄成一堆零碎,以免一刀宰了你没得玩了。”

 上次相逢,无双秀士确是隐藏了三分实力。

 飞灾九刀也隐藏了真才实学,希望对方七个人发起围攻,以便大开杀戒,岂知无双秀士见机身。

 双方尔虞我诈,打算落空。

 看清来人是飞灾九刀,而且被震退丈余,无双秀士心虚了,不敢再拼兵刃,希望在拼拳掌中,出其不意用绝学毒龙爪行致命一击,还以为飞灾九刀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是毒手睚眦的得意门人呢!

 飞灾九刀揭破他的身分,说出他的绝学是毒龙爪,他心中更是不安。

 “去你娘的!”他愤怒地大骂,一掌拍出,蓦地风雷乍起,掌劲破空凌厉无匹。

 掌攻出,左手的爪功待发。

 飞灾九刀不敢大意,已看出掌是招,马步一沉,虎目中涌现奇异的光芒,双手十指突然变成烂银色,像是银制的手,本来的红褐色泽完全消失了。

 双掌一张,变掌为爪,上下一错、一翻、一合、一掀,身形马步猛地扭转,神奇的劲突然迸发。

 掌劲先一刹那及体,劲道远及八尺外直震心肺。

 这瞬间,掌劲一而散。

 毒龙爪的虚空抓劲,乘虚一泻而入,鱼腥味刺鼻。

 气流旋声刺耳,气爆声骤发。

 草叶的纷飞,两丈内风涛狂急,像是平空刮起一阵鬼风,声势惊人。

 “哎…”无双秀士在惊叫声中,斜飞而起,砰一声摔倒在侧方丈五六左右,斜滚五匝,爬起一窜两丈,再一窜便远出五六丈外,如飞而遁。

 飞灾九刀神色庄严地收势,呼出一口长气,双手十指徐松,烂银色徐徐隐去,回复红褐色的肌肤,额面上汗影清晰可见,虎目中的神异光芒也消失无踪。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飞灾九刀的语气略带疲意:“我真笨!他们人多,我岂能笨得逞强硬拼?要不了三五下,他的人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收拾我了。”

 一记硬拼,他知道双方的优缺点,收获不少,信心随之倍增。

 回头一看,看到周小蕙成了上空美人,破衫被强烈的气旋掀出丈外。

 “何处受制?”他将拾回的破衫,盖住人酥

 在他来说,女人的引不起他的感情波动,战期间女人真可怜,是被残害最惨的人,见多了也就无动于衷啦!

 “经…经脉与道都…都被制…”周小蕙闭着眼睛,泪水滂沱:“我…我不要活了…”

 “武林女英雌不是毫无代价得来的。”他开始检查经脉:“我救过你好几次了,烦都烦死了。”

 “好几次?”周小蕙不哭了,从指中偷瞄他,不但脸红,连脖子膛都红了。

 “这混蛋!他想把你的内功毁了。”他正经八百地说:“再过片刻,任督二脉都会…都不会复原,你就可以任他摆布了。”

 “包括无法和尚那一次?”周小蕙抓住话题不放。

 “不要说话!”

 “是你用吊索把贼和尚吊起来的?”

 “敛神聚气!”

 “我早就疑心是你,那时没有旁人在场…哎…”他不客气地翻转周小蕙的体,在了两掌,顺势解了身柱

 “再说我就你几耳光。”

 “你…你真舍得打我?”周小蕙语音低得像蚊鸣。

 “我还要用刀杀你呢!”

 “那畜生说得不错。”

 “什么不错?”

 “他说你不解风情只知道挥刀。”

 “胡说八道!”

 “你是吗?”

 他默然,喟然叹息。

 疏好经解了,他避至一旁。

 “我并不想挥刀。”他像在向天分辨:“但有时候,非挥刀不可。当我不需要再挥刀时,我才会考虑刀以外的事。有件事请转告鬼影乞。”

 “什么事?”

 “他错了。”

 “他错了什么?”

 “他认为一个久经杀戮沙场,下征袍重归田园的人,第一件事必定是成家,所以透过你老爹和路武扬,让你冒险接近我,希望获得我的意向和对策。

 他错了,我不是一个得了沙场疲倦症的人,不需赶快弄些子儿女,来抚平久历沙场的创伤。”

 “李兄,你这种想法很可怕…”

 “是的,很可怕。幸好我不是无双秀士一类的人,我不会胁迫妇人女子为要挟,所以你是安全的,但我不能保证你不受其他的伤害。你再不放弃迫蹑我的愚蠢举动,这一辈子你是很悲惨的。”

 “你说了一大串废话,这都是你想当然的错误观念所造成。我只问你一句话,请你据实相告。”

 “我不一定答复你。”

 “你有点喜欢我,是不是?”

 他默然。

 如果他不喜欢这个慧黠俏野的小姑娘,何必费心把无法和尚整得灰头土脸?那不关他的事,他不是普度众生的大菩萨。

 江湖男女,对男女关系看得开,看不开就不要在江湖鬼混。

 互相征服,互相残害,甚至互相奴役,谁强谁就是主宰,这是江湖男女不成文的规律。无双秀士与程贞,就是现成的例子。

 如果他以保护弱女子的保护神自居,真得有千百亿化身,才能管得了纷扰的人世间事。

 周小蕙也不是弱女子,真才实学比无法和尚只高不低。

 “是不是?李兄。”周小蕙语声充满希望与期待:“我宁可让你杀死我,而不希望你骗我。”

 “你是一个可爱的美丽小姑娘。”他避重就轻。

 “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了。”

 “你不再闯了吗?”他转变话锋。

 “我也要告诉你。”周小蕙不理会他的要求。

 “你要嘴碎吗?”

 “其一,一切的举动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与鬼影乞或任何人无关。其二,我…”

 他感到身躯发僵,一股难以言宣的情震撼着他。

 一双颤抖的小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的

 柔软的体,紧贴在他的背上。他可以用心灵感觉出来,姑娘正用颤动的樱,绵绵地亲吻他的背心。

 拥抱终于松开了,柔软的体也离开他的背部,踏草声隐隐。

 久久,背上那股奇异的感觉似乎仍在。

 他仰天呼出一口长气,心徐徐静止。

 向西北角铁城方向瞥了一眼,他头也不回昂然大踏步走了。

 侧方稍高的坡顶,林密草茂,透过枝草隙,可以清晰地俯瞰下面所发生的事故。距离虽说远在百步左右,但耳力锐敏的人,仍可听清稍大声的谈话。

 西门宫主母女,一直就躲在这里,目击飞灾九刀赶来救美,目击无双秀士无缘无故斜摔出丈外。

 相距过远,看不清双方手的出招运劲经过,但无双秀士在丈外被摔飞,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双方手并没接近至丈内。

 第一次双方仓猝接触,无双秀士被震退并不足奇,双方仓猝间贴身拼搏,谁功力差谁遭殃。

 飞灾九刀占上风似乎理所当然,无双秀士哪能比?

 但相距丈外被摔飞,可就骇人听闻了。

 “这是什么武功?”西门宫主看得骨悚然:“女儿,你败在他的刀下,恐怕不是幸运之神照顾你,而是他无意杀你呢!”

 “可能的,娘。”西门小昭有勇气承认自己不如人:“他也无意杀贝如玉,不然那一刀决不仅止于轻伤而已。

 而那天却是女儿和贝如玉他在先,他的气量与风度,的确有英雄好汉的修养,令人佩服。”

 母女俩直待飞灾九刀离开,这才绕道急追。

 周小蕙与飞灾九刀绵的情景,母女俩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没能听清两人的低语。

 很不妙,似乎飞灾九刀平白失了踪,不见了。

 满山穷找,最后发现又回到河湾的树棚附近。地形不的人,转来转去转回原地平常得很。

 “碰到转磨鬼了,啐!”最先看到树棚的西门小昭怪起鬼神来了:“要不就是短路鬼。”

 “这是他设下的阱。”西门宫主有点醒悟:“在附近的山林中,他布下了不少疑踪,循疑踪追寻,都会围到此地来,这小伙子鬼得很。”

 “娘,你猜他走了吗?”

 “也许,但天色还早,这里如果能牵制一些人,他赴铁城便轻松多了。按常情,他不需留下。”

 “在附近再找找看,也许他仍然留下呢!”

 “不能走了,女儿。”西门宫主不愿再找:“谁知道会碰上些什么人?引起误会毕竟不便。”

 “也好,隐身察看比较妥当些。”

 正在找一处可以观察所有地区的地方隐身,移近深潭的一端,前面传出一声轻咳,一株大树后踱出黑袍耀目,须发如银的黄泉殿主。

 “哦!贝殴主也来了?”西门宫主脸色微变:“那么,这附近一定有贵殿的八大鬼王。”

 “刚来。”黄泉殿主皮笑不笑,眼中有怪怪的表情:“在中途遇上贵宫的余总管。”

 “我派她回蓝家大院的。”

 “余总管把取消一切协议的事,向本殿主表白了。西门宫主,可是真的?”

 “不错,真的。”

 “不联手对付飞灾九刀,对贵宫有百害而无一利,西门宫主临时变卦,不太妥当吧?”

 “这只能怪无双秀士蓝天成,他把事情搞砸了…”

 “西门宫主,你有没有搞错?”黄泉殿主冷笑:“请咱们来助拳的,是鬼面神而非无双秀士,岂能…”

 “都是一样的,贝殿主。真正主持大局的人,是无双秀士而非鬼面神。本宫固然被认为是妖人物,但还不至于与卑鄙无之徒同合污。”

 “你我一宫一殿的协议…”

 “本宫已退出蓝家大院,已经明白表示不参与任何活动,自然一切协议作罢,本宫的人一切行动自行负责。

 贝殿主,如果你聪明,还是离开他们远一点为妙。自从毒手睚眦公然出面之后,他那些朋友们,份量比一宫一殿重得多,咱们只能沦为摇旗呐喊的巡风放哨小卒了,你还不明白吗?”

 “有点明白。”黄泉殿主一笑:“一早你我便被请来这一带搜寻飞灾九刀,他们神气地准备赴铁城之约。西门宫主,你不认为咱们也可以另立门户,重新在江湖逐鹿争雄吗?”

 “一宫一殿有极高的地位,用不着争。”

 “西门宫主,你错了。大江后催前,世上新人换旧人,一宫一殿所保有的地位是靠不住的。

 拥有强大实力与人手,才是保持地位的不二法门。看看今天的江湖情势吧!到底是谁家的天下?一宫一殿以往哪比毒手睚眦差?今天如何?”

 “你很羡慕?”

 “不羡慕是假。西门宫主,有兴趣吗?”

 “还没有这个打算。”

 “一宫一殿联手,足以在江湖掀起狂风巨。”

 “这个…”

 “你知道我那个儿子真不错,人间英杰才气纵横,他对令媛一见钟情,有如一双金童玉女。”

 西门小昭脸一红,哼一声。

 她真想挖苦几句,但想起贝如玉因她而强出头,挨了飞灾九刀一刀的事,还真有点不忍。

 “可惜我家小昭,对令郎的纠十分不满。”西门宫主说得相当婉转:“意气不相投的人,不宜相处,单方面的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以后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一长,是可以培养感情的呀!”黄泉殿主说的是经验之谈:“让他们并肩闯,定可闯出更辉煌的局面来。西门宫主,你不认为他们是郎才女貌,门户相当的佳侣吗?”

 对面草丛中传出一声哈哈怪笑,踱出青道袍飘飘,干瘦得像老鹤一样的炼魂羽士道全,一双森可怖的怪眼可没有半分笑意。

 宇内双残的男残,最残忍的凶魔之一。

 昨晚毒手睚眦带了宇内双残前往五里亭示威,本来就存有歹毒的念头,准备大开杀戒,利用双残痛下毒手肆意杀戮。

 没想到路武扬的后续人马及时赶来,而且来的全是了不起的高手名宿,杀戮的毒计不得不因人手相差太甚而打消。

 这位号称男残的老道,不但武功超绝,而且道术通玄,生极为残忍,江湖朋友提起这妖道,无不心胆俱寒掩耳而走。

 “一宫一殿的子女,确是郎才女貌门户相当。”炼魂羽士背着手走近:“贝施主,贫道愿任月老,撮合这大好姻缘,为武林留一佳话,为江湖生,哈哈…”“有仙长执柯,贝某求之不得呢!”黄泉殿主也怪笑:“呵呵!而且深感光采,容后重谢。”

 “那就一言为定。”练魂羽士自告奋勇获得回报,立即咬定不放。

 “兄弟全权重托,不胜感激。”黄泉殿主再次道酣,得意已极。

 论声威,双残与黄泉殿不相轩轾。论个人威望,男残略高一级;论人手实力,黄泉殿却又占先。

 双方一弹一唱一合,敢拒绝他们要求的人少之又少。

 西门宫主脸色一变,已看出情势不妙。

 这附近隐藏有不少人,黄泉殿的八大鬼王可能都在。而迄今为止,黄泉殿主一直绝口不提,也不将人唤出,显然存心不良。

 而男残炼魂羽士,却是毒手睚眦的知

 一宫一殿谈了半天合作的打算,当然不再与鬼面神这股势力有关,而且后必定有利害冲突。

 毒手睚眦与蓝家的人即使目前不便反对,后也将面临不是你就是我的局面。图谋须及早,因此决不会赞同一宫一殿合作。

 而男残却欣然赞同,而且自告奋勇撮合,岂不是太反常了?

 “西门宫主,不反对贫道充任男方的大媒吧?”炼魂羽士笑着问。

 “本宫主不但不反对,而且深感荣幸。”西门宫主不糊涂,反而表现得相当大方乐观:“小儿女们的终身大事,能找到相配的对象,乃是最值得宽慰的事,做父母的当然求之不得啦!”

 “宫主赏脸,贫道大感光彩。”

 “道长位高辈尊,对礼俗想必有丰富的认识,有关媒妁的礼俗规矩,本宫主当聘请地位与经验相捋的长者,为女方的媒人,与道长研商有关事宜,但不知道长何时有暇与女方的媒人洽商?”

 “哈哈哈…”炼魂羽士狞笑:“西门宫主未免太落俗套了。江湖人对礼俗毫不重视,对天地鬼神八字命相一类欺骗凡夫俗子的玩意不以为然。

 男女之间,两情相悦,如果把那些骗人的玩意正经八百办理,一双有情人保证有七八双难结连理。

 只要你们双方家长认为可以结亲,那就一句话,贫道只是做一个现成媒人,其他的事不值一提。西门宫主,贫道就听你一句话。”

 西门宫主总算完全明白了,对方果然存心不良。她的缓兵计行不通,妖道不啻提出了明显的要胁,明白地出了狰狞面目。

 忍无可忍,她把心一横。

 女人本来就是不讲理性,属于情绪的直觉反应,一受刺就不顾一切后果。西门宫主号称妖,决不是省油的灯,无名火一发,就有了烈的情绪反应。

 “原来道长是个不信天地鬼神的人。”她脸色难看已极:“你这身道袍,想证明些什么?”

 “证明无为无不为。”炼魂羽士也脸色一沉。

 “无所不为?”

 “正是此意。”

 “道长做过媒?”

 “这…可能做过几次。”

 “懂得多少媒人的规矩?”

 “西门官主,不要说题外话,贫道做媒…”

 “你做过几次媒,但…你像个媒婆吗?”

 “女人!”炼魂羽士的嗓音好可怕:“你胆敢侮辱贫道,贫道要你生死两难。”

 黄泉殿主举手一挥,四面八方人影纷现。

 八大鬼王分守着八方,形成五六丈外一道重围,一个比一个狰狞,真像来自曹地府的厉鬼。

 黄泉殿的八大鬼王,只是派在外面活动的爪牙对外的总称,其实不止八个,八大鬼王只是得力爪牙的统称而已,数量多少谁也弄不清。

 有时候,八大鬼王可能在相距千里的两处地方同时出现,甚至在三四处地方同时面,即使一个鬼王出现,也会声称八大鬼王在此。

 西门宫主知道大事去矣!已经落在对方暗算中了。

 “女儿。”她向爱女咬牙说:“你如果愿意,为娘的不勉强你。如果不愿意,拔剑!”

 “娘的意思呢?”西门小昭心中焦灼:“女儿事小,娘才是重要的事。”

 “你如果愿意,跟他们走。今后,不要踏入碧落宫一步。”

 “娘…”

 “娘宁可死,决不会忍辱偷生。”

 西门小昭铮一声拔剑出鞘,神色庄严。

 “女儿有把握和信心,可以杀死他们一半人。”西门小昭沉静地说:“同时,女儿保证不会活着落在他们手中,玷辱碧落宫的声誉。”

 “女人,一只活的蚂蚁,也比一头死的狮子强。”炼魂羽士厉声说:“你们没有任何机会,外围的人,会用暗器把你们击毙。

 贫道行法移山倒海,你们必定跪伏如羊任由宰割,毫无凭武功一拼的机会。哼!贫道法外施仁,给你片刻思量的最后机会。”

 西门宫主快到了爆炸边缘,右手拔剑出鞘,左手一拍革囊,三枚霹雳五雷梭悄然滑入掌心隐在袖内。

 她心中是明白的,妖道施起妖术来,她母女可能真没有任何机会了。

 她对妖术一窍不通,只从传闻中知道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异能奇技,对不可知的事物,她怀有恐惧是正常的反应。

 “我们必须抓住一击的机会,女儿。”她低声向女儿代,意思是快准备发动。

 蓦地,正东方向传出一名鬼王的沉叱。

 叱声似乍雷,吸引了在场的人。

 那位鬼王的沉叱,是仓猝间向一个黑影刺出一叉。

 这种三股叉俗称托天叉,又长又沉重,外叉锋宽一尺半,遮蔽面广,攻击面也广,猛虎也不起这一叉,没有千斤神力,很难挥动自如。

 据说,司里的鬼王、鬼卒、鬼差、鬼役,都使用这种叉,一叉可以叉起几个鬼魂往刀山血池抛。

 黑影单手扣住了叉杆,左手如刀,入鬼王的右胁,而且好像手指抓了一把内脏,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入腹内的一抓。

 也可能是扣住了两或三肋骨,往外一拉骨折开,内脏外溢有死无生。

 “飞灾九刀…”有人惊叫。

 “呃…”鬼王惨叫,身躯突然飞摔出丈外。

 飞灾九刀左手全是血,双手试试叉的重量,突然信手将叉飞摔。

 最近的另一位鬼王,正挥动开山斧从斜刺里冲来。

 “铮”一声暴震,斧与叉行雷霆接触,火星直冒,叉翻腾着斜飞,鬼王的开山斧也斜蹦出两丈外,双手虎口裂开,好像十个指头的骨节全断了筋。

 “哎…”这位鬼王狂叫,连退五六步失足坐倒,双手提不起来了。

 “这里怎么啦?”飞灾九刀嗓门像打雷:“鬼打鬼呢!抑或是狗咬狗?”

 他的神勇,把黄泉殿主吓了一大跳,这才真的相信,黄泉殿的人栽得不冤了。

 炼魂羽士发出一声可怕的怪啸,身形开始转动,道袍鼓张,神情狞恶已极。

 “这里是李大爷我的地,闯入者杀无赦!”他再次大声说:“你们,来得好…”炼魂羽士突然消失了,原地飘起淡淡的轻烟。

 飞灾九刀向下一挫,风生八步,黑影朦胧,眨眼间便无影无踪,平空幻化了。

 两人幻化的不可思议现象,把这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武功登峰造极,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手名宿,惊得骨悚然,仿佛真的白见了鬼。

 黄泉殿把自己号为鬼王,真的见到鬼,却比怕鬼的人更害怕,发出一声信号,让所有的人靠近,其中包括他的儿子贝如玉。

 十余个人挤在一起,惊恐地徐徐向后退,十余双自以为锐利的怪眼,遍搜附近的草木,希望能看到两人藏身的形影。

 看到了,就证明两个平空消失的人不是鬼。

 西门宫主母女不信鬼,但也感到汗直竖,心底生寒,惶急地退至另一旁,也用目光搜寻形影。

 似乎还不相信这两个人是从她们眼前平白幻灭消失的,一定是窜入草中,或者地下原来有大坑,人陷入内不见了,决不可能是隐身消失的。

 当然,她们无法寻出任何可疑的形影。

 连妖道消失处的淡淡轻烟,也被微风吹散了。

 阳光普照,这里却鬼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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