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河湾的底部,是一座冈尾,水冲至底部便形成深潭,崖岸石
如铁,岩石的成分与铁城的岩石相同。
冈上,不时耸起一座座巨岩,附近草木丛生,那些巨岩,就像草木丛中的怪兽,猿蹲虎踞奇形怪状,形成复杂的,易于藏匿的蔽地。
飞灾九刀就是利用这处地方隐身,监视自己建在湾岸上的树棚。
他知道有人来这里监视和搜寻他,树棚
阱的确发挥了相当作用。
终于,他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劲敌。
男残炼魂羽士确是具有令人骇异的神通,在众多高手的眼前幻灭消失。在玄门弟子来说,那是修至地行仙境界的隐身术。
在行家眼中,却是最高明的移神绝技,利用声与光将心中存疑的人意志力引开、转移,因而视力与听力皆产生错觉。
事实上这些武林高手的视听两觉,已经不自觉地离开了目标而不自知,意识已被转移,而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境界。
当然,目标也必须具有惊世的武功
底,移动时才能不发生清晰的形象和声息,以免重新把引开转移的神意引回来。
这些高手的意识中、心目中,早就有神秘的道术存在,所以意志力才能被引开、转移。
一个白痴,是看不到鬼神的,看到了也不以为怪。
而一个心中有鬼神的人,却很可能看到鬼神出现。
一个愚昧的人,更容易看到鬼神,甚至觉得鬼神无处不在,连一块大石头也有神出现。所以,世间有许多拜石头神的人。
飞灾九刀是行家,炼魂羽士装神弄鬼的身法和天罡步法一
,他便知道妖道要用绝学,作孤注一掷来对付他了,所以他也用上了平生所学周旋。
在外行人来说,两人在斗法。
当他出现在冈顶隐蔽地时,炼魂羽士也到了。
他是逃来此地的,当然出于故意。
他不想在一宫一殿的高手在旁虎视眈眈下,与炼魂羽士这种劲敌拼老命,稍一分神,黄泉殿的人必定渔人得利送他下地狱。
炼魂羽士出现在一座巨石上,青道袍
风飘举,手中的青钢七星剑冷电森森,脸膛变成了灰青色,一双怪眼似乎
出绿芒,披散着灰发,阳光下浑身鬼气,凡夫俗子这时如果在场,真会认为看到妖魅鬼怪,保证吓得半死
滚
。
“你已经在本羽士的炼魂大法有效控制下。”炼魂羽士带有鬼气的
厉语音像枭啼:“已经全身麻痹不能动弹,躲得再隐密,也逃不过本羽士的法眼,快叫饶命,本羽士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附近毫无声息,连野鼠也踪迹俱无。
“你还不叫饶命?哼!”炼魂羽士的目光,落在三四丈外的一丛矮树下:“给你十声数,数尽,炼魂大法将灭你的神形,决不容情。一!二…”
“七!八…”
矮树丛枝叶轻摇了几下,决不是微风所造成的摇晃,也不是有小兽在树丛中活动。
“九!十!”
枝叶又是轻晃了几下,仍无声息。
“孽障该死!”炼魂羽士沉叱,剑遥向矮树丛一指,左手微扬,一颗淡青色鸽卵大的刃状物,幻化一道令人难觉的淡淡灰芒,一闪即没。
“波”一声轻震,矮树丛青烟一涌,暗绿色的鬼火四面迸
,两丈方圆内呛人的臭味散逸,枝叶发出高温薰烤的怪响,叶卷枝枯,但却不见火苗。
“我在你后面!”身后传来急叫声。
炼魂羽士反应超人,应声大旋身剑上风雷骤发,左手的大袖刮起一阵强劲的
风,剑洒出的剑网,像是天罗下罩,鬼魅难逃。
巨石顶部足有半亩大,可站几十名大汉而不觉拥挤。
身后空
,鬼影俱无。
“转身!”脑后的沉喝直震耳膜。
“纳命!”炼魂羽士再次施威,旋身转回原位。
剑网落空,因为黑影恰在剑网的威力圈外,黑影成了漏网之鱼。
袖风的威力比剑网差,更够不上黑影。
黑影是飞灾九刀,站在巨石的边缘,双方相距仅丈二左右,恰好位于剑网和袖风的威力圈边缘,袖风的余劲近身即散。
刀出鞘,人闪动。
刀光、人影、劲气,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问近身。
双方都掏出平生所学,行有我无敌的闪电接触。
剑网疾收,再次倏张。
刀光
泻,破风的锐啸惊心动魄。
剑网仅张开一半,刀光已破隙而入。
风吼电闪中,黑影远出三丈外去了。
一条仍然死握住长剑的手臂,也飞出三丈外,堕落石下草丛。
人影似
光,飞落石下,再一起便远出三四丈,快速绝伦。
后面,血珠飞洒。
“你走不了!”飞灾九刀沉叱,刀隐肘后猛追。
可是,由于
手后移位相反,丢了手臂的炼魂羽士又先向相反的方向逃,他回身时妖道已经跳落石下,双方已远在六七丈外了。
等他一起步,妖道拉得更远啦!
双方的轻功超尘拔俗,已到达所谓遁术境界,宛若
光逸电,所经处不留形影,想迫及谈何容易?
“快助…我…”炼魂羽士的求救声动人心弦。
远处的黄泉殿主打一冷战,一声信号,带了人溜之大吉。
这种求救声太可怕,不救也罢。
西门宫主母女所立处,距潭畔的冈顶斗场约三百步左右,可隐约看到映
闪烁的刀剑光芒,可隐约听到呼喝的声
。
附近的黄泉殿主,当然也看得见听得到。
妖道的求救声,惊走了黄泉殿的人,母女俩却留在原地不走,以避免半途遭遇又生变故。
“娘!他们是怎么到达那边
手的?”西门小昭真的不懂,对自己的目力听觉有强烈的信心:“他们真的会变化?会遁形?”
“我也不知道,女儿。”西门宫主苦笑:“也许,我们有片刻的失神;要不,就是我们的目力和听觉都不中用了。”
“是吗?”
“笨哪!”西门宫主摇头:“我不是说我也不知道吗?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糟!娘,这不是看到了吗?”西门小昭向侧方一指,脸色大变。
炼魂羽士正飞掠而来,有草木遮掩,只能看到头部,和草木急分的景象。
如果妖道冲她母女而来,当然糟!
经过目击妖道隐身幻化的异象,母女俩早已胆落,心中雪亮,决非她母女凭武功暗器所能抵挡得住的。
“准备用霹雳五雷梭对付他!”西门宫主惶然叫:“两仪剑阵!”
母女俩左右一分,左手梭凝劲待发。
幸好妖道折向了,远在五六丈外。
终于看清妖道的右臂,只剩下不足半尺的一段,用左手紧扼住断处,所以飞掠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也比绝顶轻功高手快一倍。
“难怪他求救。”西门宫主感到心神一懈:“他的右手被砍断了,好险!”
“是你们好险呢,抑或是妖道好险?”身侧突然传来飞灾九刀的语声。
母女俩扭头一看,全身黑的飞灾九刀相距不足三丈,双手抱肘而立,脸上汗水淋漓。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大爷。”西门宫主
气地说:“我这自命不凡的女儿,是你刀下留情放过她的,我母女欠你一份情。”
“谢谢你啦!”西门小昭羞笑着向他行礼:“谢谢你不杀之恩。”
“废话!”他笑了:“彼此无仇无恨,一时意气用事冲突,杀什么?你以为飞灾九刀是杀人魔王吗?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头。”
“你杀了贝如玉一刀,没错吧?”西门小昭笑
地向他走近。
“他确是想杀我,幸好他想杀我的动机值得原谅。”飞灾九刀似笑非笑:“为了护花而挨了一刀,难怪他不甘心,要催促他老爹娶你做媳妇作补偿了。”
“不给你说!”西门小昭白了他一眼,宜喜宜嗔的表情内容太多,也极为动人。
“人心险恶,连我这名列妖
的人,也感到寒心。”西门宫主感慨万端:“一旦得势,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贝殿主如果没有妖道支持,他敢这样侮辱我?哼!我和他没完没了。”
“西门宫主,你如果没有贝殿主支持,也不见得敢对付我飞灾九刀。”飞灾九刀的话不中听,但却是实情:“要不是贤母女宁为玉碎的坚决态度可圈可点,我也不会强出头管闲事。”
“我很惭愧,李大爷。”西门宫主极有风度地道歉:“其实,我这女儿对你佩服得死心眼,其错在我。
我不知道你的底细,直觉地仇视你,所以愿意和贝殿主合作,联手斗你一斗。一步错,几乎终生抱恨。怎样,铁城之会要人虚张声势吗?”
“这…”“我不是感恩图报,而是此恨难消。”
“盛情心领。”他由衷地说:“我这人公私分明,恩怨分明,个人恩怨一肩挑。如果我需要援手,在湖广地区,最少也可以找到十位昔日的同袍,都是在千军万马刀山剑海中出生入死的死士。
不客气地说,鬼面神旗号下的千把个混口食混混,即使不算是土
瓦狗,最多只能算是瘸了爪缺了牙的犬狼,十把刀结阵冲杀,保证鬼哭神嚎。
铁城之会,鬼面神如敢玩花招,我要他蓝家大院血
成河,活着的人一辈子都会做恶梦。”
母女俩只感到脊梁发冷,
骨悚然。
“他们的人四出阻止你赴约。”西门宫主迟疑地说:“我和黄泉殿主,也不自量力自告奋勇来搜寻你…”“我知道,他们甚至派人与路庄主接头,以同仇敌忾的名义要求暂时休战合作。”
“请来助拳的人,有许多事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不知道,这岂不是有意让助拳的人为难吗?
有些人是抱着与仇家了断的心愿和热诚,无条件赶来助拳的。”西门宫主颇感意外:“暂时休战合作,对这一类的助拳人,是戏弄和侮辱,也造成实质上的从属关系。等于说,鬼面神已成了碧落宫的主子,因为我必须听他的。哼,可恶。”
“幸好我们已经
离他们的控制了,娘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西门小昭倒是看得开。
飞灾九刀又一次感到意外:这小妖女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呢!
“计较又能怎样?毕竟我们惹不起毒手睚眦。”西门宫主悻悻地说:“我们暂且作壁上观,有机会再找八荒人龙
他的龙筋。李大爷,真不需要我们替你摇旗呐喊吗?”
“不必了,谢谢!”
“你把妖道怎样了?”西门小昭问:“好像他的右手不在了…”
“他很了不起,仅被砍掉右臂,依然能用剩余的精力逃走。
后你们碰上他,必须特别小心,他这种人断了一条手臂不但损不了道基,反而凶
变本加厉。
不过,在近期间不足为虑,他会找我的,下一次,哼!我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得走了,后会有期。”
“李大爷…”
他去势如一缕轻烟,冉冉消失在草木丛中。
“女儿,我想起一件事。”西门宫主突然挽住女儿的肩膀。
“娘,什么事?”
“你看,他是不是比贝如玉强一百倍。”
“娘的意思…”
“你是真笨呢,抑或是给娘装糊涂?”
“娘…”西门小昭突然红云上颊。
“慢慢来,不能
之过急,先回客店再好好打算。”西门宫主喜形于
:“依我看,他不只比贝如玉那虚有其表的狂妄小子强百倍,可能强一千倍…”
黄泉殿主一群人,真像丧家之犬。
两个鬼王死一伤一,平空树立一个强敌碧落宫,此行损失颇为惨重。
想起那天到客店胁迫飞灾九刀的事,这位不可一世的黄泉殿主,感到
骨悚然。假使那天飞灾九刀凶
大发,结果如何?知己不知彼登门寻仇,对方凶
人发理直气壮,他所带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的?
“儿子。”他向跟在身后的贝如玉说:“毒手睚眦如果在这次铁城之会,毙不了飞灾九刀,咱们最好见机行事,早早
身方是上策。”
“爹,儿子还不想认栽。”贝如玉毕竟年轻气盛,不愿服气:“其实飞灾九刀的真才实学,并不比孩儿强多少,要不是孩儿大意轻敌,他那一刀绝对伤不了我。孩儿不甘心,早晚要和他…”
“住口!你比炼魂羽士强多少?”黄泉殿主沉叱:“不知死活!你的狂妄自大个性,真得改一改了,那对你有好处的。”
“炼魂羽士一定太过倚赖妖术,
不胜正,吃大亏是意料中事。论武功技击,妖道算得了什么?爹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贝如玉乖戾地说:“飞灾九刀杀了咱们的人,捣散了一宫一殿结亲合作的大计。
如果咱们就此罢手,
后黄泉殿的人谁也休想抬头
装人样了。爹,孩儿反对见机
身,有损黄泉殿的威望。”
“你知道后果吗?”
“每样事都计及后果,什么事都不用干了。爹当年闯道扬名立万,决不会是事事计及后果,事事衡量得失的,不然决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父子俩一面走一面争论不休。两代之间难免在看法有不同的差异和歧见,上了年纪的人与年轻人有时候永远无法沟通。
贝如玉确是不甘心,尤其是眼看可以把梦寐难忘的西门小昭弄到手,却因飞灾九刀死对头的出现而功败垂成。
一刀之仇又加上夺爱之恨,像他这种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年轻人,怎忍得下这口怨气?
十余个人心中有数,必须赶快
离险境,以免被飞灾九刀追及,谁也不愿再见到那把可怖的、代表飞灾横祸的尖刀。
因此急急如漏网之鱼,沿小径奔向府城。
在前面开路的两个鬼王,两双巨腿健步如飞,没料到路旁树林前面的大树下闪出一个青衫飘飘中年人,突然到了路中,双方几乎撞上了。
变生仓猝,最前面的鬼王居然反应超人,腿双立地生
,稳下了冲势,双方几乎贴身相对了。
“混蛋!你找死!”鬼王怒吼,猛地一掌掴出。
“劈啪啪…”耳光声急骤。
“砰!”鬼王仰面便倒,挨了六记快速绝伦的
耳光,终于被打昏了,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耳光能把人打醒,也能把人打昏。
铁塔似的鬼王铜筋铁骨,刹那间被打昏了。后面第二名鬼王相距咫尺,也来不及出手阻拦。
人被打昏,
间的重兵刃虎头钩也易了主。
“滚开!让贝疯子上前打交道。”青衫客拔出钩,向仍在震惊中的第二名鬼王笑容满面挥手。
人群一惊,两面一抄。
黄泉殿主急步冲近,喝退了要冲上拼命的鬼王。
“阁下为何拦路伤本殿主的人?”黄泉殿主厉声问:“你知道我贝疯子,我却不知你,贵姓?”
“我当然知道你贝疯子,所以来等你。不必问在下的来历底细,你只要记住在下的话就好。”青衫客大刺刺地说,似乎没把黄泉殿的声威当一回事。
“可恶!你是冲贝某来的?”
“不错,特地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混蛋!你警告什么?”
“从今以后,离开碧落宫的人远一点,记住了没有?”青衫客托大的口吻,委实令人受不了。
一声怒吼,黄泉殿主愤怒地一掌拍出,太极玄天掌力发如山洪,要一掌把青衫客打成一团烂
,掌力远及丈外,怒极下毒手志在必得。
青衫客虎头钩一挥,钩与凶猛无俦的掌力接触,发生低沉的震
,如受巨锤撞击。
掌劲四散,第二掌接踵而至。
虎头钩再次震散攻来的掌力,青衫客青衫飘飘,双脚立地生很,像站在狂风中屹立不摇。
“阁下的太极玄天掌力如此而已。”青衫客不屑地说:“在江湖你大可称雄,但还不够
纯,你也接在下一掌试试,打!”
丢掉虎头钩,马步一挫,右掌吐出,缓缓地以现龙掌式向前一按。
一无劲风,二无沉猛的声势,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按出一掌,像在活动筋骨。
黄泉殿主沉马步双掌护身,神色凝重,蓦地风起身前,气旋
发于身侧,衣袂飘动猎猎有声,整个人似乎已陷身在可怕的
旋气流里。
“再接一掌!”青衫客沉叱,第二掌吐出。
罡风再起,潜
再次
发,声势比第一掌雄浑增加一倍,小径上的尘埃飞扬。
黄泉殿主沉重地退了五步,双掌
互拂挥自保,脸色大变,脸上汗影闪亮,似乎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精力,总算支撑住了。
“再一掌你就要内腑震裂,你其实
不起在下三掌。”青衫客收势冷冷地说:“阁下,不要妄想用冥河地火珠行凶,知道你的暗器底细,你已经输了一大半。”
“你是…”黄泉殿主的左手,已握了一把歹毒的冥河地火珠。
“在下说过,不必问我是何来路。记住,不要再招惹碧落宫的人。再见!”
“阁下…”
青衫客身形倏动,一闪之下,已入林四五丈,再两闪便消失在树林深处形影俱消。
“这人是何来路?”黄泉殿主心中大惊,两掌重击已把他的斗志勾销了。
鬼王们经常在江湖走动,熟悉江湖动静。
但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位青衫客是何来路,当然谁也没与这个青衫客见过面。
这位青衫客,正是与飞灾九刀攀
的人。
午牌初,铁城山附近活动的人渐稀。
五里亭是过往旅客歇脚的地方,谁都可以任意停留。
河南来的群雄,已在附近几家小店中安顿,并没把附近划为
区,也不管官道往来的旅客入亭歇脚。
他们都是白道和侠义道的名人,不像黑道人那样强横霸道。
亭中亭外,二十余位千娇百媚的美丽女人,占据了这座五里亭。
每一个妖
的女人,都穿了名贵的彩
衫裙,每一位都很年轻,都像大户人家的淑女。
可是,
间的剑,绣花的百宝囊,就不像淑女的饰物了,那都是可以杀人的家伙。
小食店前的棚架下,主人神拳电剑路武扬,陪着两位侠义道名宿品茗。
表面上他们神色悠闲,但心中却颇为不安。
假使这些美丽的女人,不顾一切发动猛烈的袭击,后果虽然不算严重,他们承受得了,但毕竟有所顾忌。
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有伤,就算能把这些女人全部摆平,也得不偿失,而且胜之不武,反而让江湖朋友
笑。
他们心中明白,要想摆平这一群女人,还真不容易,所付出的代价必定相当可观。
混战打滥仗,损失是必然的。
重要的是,这一群美丽的女人很难摆平。
众香谷的女人,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比毒蛇猛鲁更可怕些。
众香谷主曾花娇,宇内双残的女残。
昨晚,这位女残已经
面了。
今天,她也出现在亭中。
这女残已年近半百,花样年纪已经不再,在江湖声威未灭,三十载所拥有的威望至今未衰。
也许她习了长
不老术,也许保养得好,或者化装有术,总之,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能让人以为她是青春妇少,真不简单。
四名娇
的女弟子伺候着她,她坐在亭中真像一位公主,雍容华贵,风姿绰约,谁敢相信她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女残?
众香谷是真正的黑道大本营,那些花一般妖
的女弟子,专向那些有身价的人用美
蛊惑,用残忍的手段猎取极高的代价,甚至财物到手便毁灭证据,有些人家一门老少都平白失踪,不会留下罪证让官府调查。
侠义门人管不了她们的事,她们决不会留下罪证让侠义门人管。
管,也管不了,残忍的报复与凶狠的打击,会让强出头管闲事的人没齿难忘。
最近十年来,连那些获得罪证确凿的人,也不敢声张了,更别提问罪啦!
她们已经来了约一刻时辰,人虽多,却肃静无哗,谁说女人长舌?
没有人出面干预,她们似乎有点失望。
终于,在四名女弟子的拥簇下,众香谷主莲步轻移,出亭向小店的棚架走去。
一表人才的一笔勾祝梦笔剑眉深锁,向坐在对面的一剑愁董剑虹打眼色。
“妖妇沉不住气了。”路庄主低声说:“两位老哥,麻烦来了。”
“人生在世,哪一天没有麻烦?”一剑愁苦笑:“连喝这一壶茶也是麻烦,大热天沏茶喝,喝一口却
了半升汗,麻烦够大吧?”
香风扑鼻,中人
醉,五个浑身香
的女人进入棚架,哪能不香?
“诸位雅兴不浅。”众香谷主的嗓音悦耳极了,有如黄莺出谷,半百女人有这么动人的甜嗓子,真不简单,可知平
的保颜工作做得十分勤快。
“大太阳下喝热茶,哪能算是雅兴?”一笔勾本来曾经进过学舍,有秀才身分,能说会道:“简直是活受罪。诸位姑娘请坐,谷主如果有兴,在下也敬送一壶好茶,如何?”
“祝兄,你是真糊涂,抑或是有意作怪?”一剑愁摆出玩世态度大声嚷嚷:“姑娘们驻颜有术,有粉黛增颜色,一壶热茶喝下去香汗淋漓,你岂不是存心让她们好看吗?真是!”“董大侠顾虑真周到,怕姑娘们脂粉污颜色,这番体贴情意,本谷主感到受宠若惊呢!”众香谷主的明媚动人微笑中,带有浓浓的杀机。
四位女弟子拥簇着她落座,在她身后成保护墙。
“好说好说。”一剑愁反而老脸微红,大概对这种大胆的风情话不习惯:“距午正还有半个时辰,曾谷主该动身赴铁城了吧?”
“董大侠好像很关心我呢!谢啦!不急,很近,片刻可到,半个时辰早得很。路庄主的人好像按兵不动,好现象,诸位不会打破这好现象吧?”
“那可不一定哦!”路庄主似笑非笑:“在下的朋友,保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按兵不动,并不表示咱们屈眼于某些人的所谓警告。”
“路庄主不是认真的吧?”众香谷主也笑里藏刀:“这对大家都没好处,是吗?”
“对我方的好处太大了。”
“这…”“假使咱们立即动身,直捣蓝家大院,利益更是倍增,曾谷主该同意在下的估计吧?”
“你们不会要这种乘人之危的利益。”众香谷主语气充满自信。
“为何?”
“因为诸位是侠义英雄,堂堂正正的成名人物。”
“生死存亡关头,人是会改变自己的。”
“但愿诸位不会。而且,众香谷的姐妹,自信还有力量阻滞诸位一段时辰和行程。”
“真的呀?”
“路庄主,你明白是真的。”众香谷主仍然信心十足:“再说,你们心中明白,我们全力对付飞灾九刀,对你们大大的有利,实在没有乘机干扰的必要。”
“路某与飞灾九刀的过节,自有办法解决…”
“我们帮你解决,岂不两全其美?路庄主,蓝家兄弟的提议仍然有效,双方暂时联手先解决飞灾九刀…”
“抱歉,那不是咱们这些人,该昧着良心去做的事。”路庄主摆出正义凛然的态度:“鬼面神的暂时合作提议,简直荒廖绝伦,对咱们是最严重的侮辱。曾谷主,路某不想听你再提及这件事,不然…”
“路庄主,你威胁我吗?”众香谷主脸色一沉,似要有所举动。
“应该说,路某在拒受威胁。”路庄主冷冷一笑。
“姓路的…”
“姓路的没有三分颜色,就不敢开染坊。”路庄主也渐渐按捺不住了:“曾谷主,你并不笨,该知道咱们这些人,能忍受侮辱的耐
有多强,也该知道忍受到某种极限程度时,将有些什么严得后果。”
“你也在加深侮辱本谷主…”
“不,路某只是将事实据以奉告而已。如果凭贵谷几个女人,就妄想威胁我们,你如果不是存心毁灭自己,至少也是快疯了。
路某不知道毒手睚眦牺牲你们众香谷的人有何用意,能得到些什么好处,至少知道假如路某横下心搏杀了你们,江湖朋友决不会指责路某做得过分。固然咱们这些人珍惜虚名浮誉,但必要时…”
“必要时,咱们就干脆打起卫道除魔的旗号,公私恩怨一并了断。”一笔勾投杯而起:“曾谷主,祝某第一个做必要的事,凭祝某手中一枝笔,向你这以凶残震慑江湖的女残叫阵单挑。”
“哟!祝梦笔,你是个读书人,干吗火气这么大呀?”众香谷主的态度转变得好快,知道该在何时减轻压力,笑得
人,话也说得又娇又腻:“我知道,笔比刀剑更厉害,更锐利更伤人。
孔圣人的一枝
秋之笔,千年万载仍具有威力;口诛笔伐比动用千军万马更有效。笔可以制造英雄,也可以把英雄打入十八层地狱;可以颠倒黑白,可以倒是成非…我怕你,好不好?叫阵单挑这玩意已经过时了,你知道吗?”
“在
魔外道来说,也许是过时了。但在重视武林道义的人来说,千年万载之后依旧浩然长存。”一笔勾豪壮地说:“祝某行道江湖将近三十载,笔下勾销了不少
魔外道,的确碰上了许多势均力敌的高手,一直就幸运地留得命在。你女残名震江湖,罕逢敌手,彼此名头相当,但愿也是势均力敌的高手,你是吗?”
步步紧
,不容许对方退缩。尽管众香谷主已明白表示对叫阵单挑没兴趣,一笔勾却用
将法挑战。
“是不是立可分晓。”众香谷主受不了
,倏然而起:“好吧!本谷主接受你的挑战,看谁
得虚名,谁是幸运的人。”
两人举步出棚,气氛一紧。
众香谷众女,神色肃穆地在一侧列阵。
一笔勾这一面,只有三个人,人数差了七八倍,声势差远了。
但在气势上,三个男人毕竟比那些花枝招展的美女强得多,
刚与柔美完全是两码子事。
两人面对面先客套一番,然后各撤兵刃立下门户。
众香谷主的剑冷气森森,是吹
可断的名剑神物。
一笔勾的魁星笔就不怎么样了,真像一枝成了废物的大秃笔,锋尖毫无光彩,似乎多年没打磨过了,击中人体恐怕也不会造成伤害。
双方都是名头响亮的风云人物,各为朋友助拳敌我分明,等于是一场生死决斗,所以双方都不敢大意妄行出手。
各自功行刀尖,徐徐移位制造进手一击的机会,无形的杀气慑人心魄,紧张凶险的气氛逐渐升至顶点,距离也逐渐接近至发起攻击的最佳位置。
彩裙突然飘举,剑化匹练排空迸
。
剑比笔长了倍余,抢先主攻必可掌握全局。
谁说女人胆气弱?
这一剑抢攻真有摇山撼河的威力,凌厉的剑气彻骨裂肤,走中宫无畏地强攻,女残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捡来的,比男人更为豪勇,出手便是无可克当的绝着。
一笔勾不能示弱躲闪,必须接招,不然将陷于绵绵不绝的剑山
迫中,完全失去回敬的机会,挨打的滋味不但不好受,而且随时有被击中的可能。
一笔勾的身形,似乎缩小至最大限,短短的魁星笔灵活万分,作小幅度的挥动,便完全保护住门户,防守的空间小便易于发挥潜力。
“铮铮铮…”笔影急剧地封住了疯狂
吐的匹练,蓦地一声沉叱,排云驭电从剑山中的一点空隙中锲入,到了众香谷主的右肋前,反击如迅雷疾风。
“铮!”剑在千钧一发中封住了这致命的一笔,劲气迸爆中,人影中分。
一照面,双方都经历了生死间不容发的凶险危机。
一笔勾多退了一步,对方强烈的剑气余威惊人。
“女人用这种狠招,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一笔勾外表沉静,心中颇感惊讶:“你的女徒们,得花几天工夫替你磨剑了。”
魁星笔是浑钢打造的,其实只是一
短铁
,以快速打击为主,讲求贴身走险取胜,兵刃接触是必然的,强攻猛打排开对方的兵刃才能贴身搏击。
众香谷主的剑虽是神物,但御剑的内功并不比一笔勾强,剑气的震撼力也就有限,委实伤损不了
有一握的浑钢魁星笔,急剧的封架,绝对无法避免与锋刃接触。
果然不错,剑锋有几处卷了口。
这种硬度超强的剑,磨起来真得花不少工夫。
魁星笔也有创痕,却不需打磨。
“一笔勾果然名不虚传。”众香谷主自然也心中暗惊:“阁下刚才那一记神来之笔,竟然能突破本谷主的强密攻击剑网,难怪你能在江湖享誉三十年而不衰。好!你我全力施展,看谁先倒下去。”
声落剑随,第二次攻势比第一次猛烈加倍。
一笔勾被
快速移位了,真有点招架不住的现象。
但剑如想伤他,短期间无此可能。
功力悉敌,好一场令人目眩的恶斗。
其他众女皆屏息观战,并无
手倚多为胜的意思。
“妖妇意在拖住我们。”一剑愁向路庄主低声说:“毒手睚眦见识有限,他真以为我们有捣乱铁城之约,破坏他们埋葬飞灾九刀妙计的企图,所以派妖妇来
住我们,委实短见。”
“所以,我们让他如愿以偿。”路庄主得意地说:“祝兄笔力万钧,应付这妖妇居然有无法淋漓尽致的感觉,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放心啦!祝兄如果不存心拼命,他的三十六路巧打足以支持三天三夜。”一剑愁神态显得轻松自信:“妖妇在开始的几记绝着奈何不了他,以后就毫无希望了。在养气方面妖妇不够火候,锐气一尽就后继乏力不足为患了。”
“假使妖妇恼羞成怒下令围攻…”
“放心啦!妖妇聪明得很,她犯得着用全力作孤注一掷?她知道我们的人都在,足以和蓝家大院所有的人抗衡,凭她众香谷这些人,除了送死毫无他途。
她也算定我们并不想牵涉铁城之约,她带人来只是执行毒手睚眦预防万一的拙劣手法,如此而已。”
“她的胆子也够大,冒了极大的风险。”
“是的,只要我们肯积极些,必定可以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一剑愁的语气渐变,浓浓的杀机涌现。
“不要小看了众香谷的妖女。”路庄主的语气也有显著的改变:“她们可以用百花阵构成强固的防卫网,以花蕊移神香屠杀陷入阵中的人。攻阵的敌势过强,就用神花飞雾掩形
身。”
“路兄的意思…”
“对付这种残忍的杀手女妖,最好的手段就是隐身四周用暗器杀一个算一个、不需出现拦截或追袭,必定如你董老哥所说,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但足以让众女听得真切。
所有的话,就是有意让对方听清的。
“谷主,这是诡计!”一名女弟子突然高叫:“他们的人不在这里,不知躲在何处。”
斗中的众香主,正被一笔勾的三十六路巧打浪费了不少精力,正感到焦躁,闻声一剑
退一笔勾,轻易地
离纠
,一闪即至。
“你说他们的人不在屋子里?”她急问。
“一定的,是空屋。”那位女弟子肯定地说。
“去几个人搜!”
“遵命。”
“哈哈哈哈…”一剑愁狂笑:“不错,是空屋。诸位,蓝家大院见。”
“休走…”众香谷主厉叫,飞跃而进。
“哈哈哈哈…”三个人的狂笑震耳,由路庄主一马当先奔上官道,向府城方向飞掠而走。
三个高手名宿全力施展轻功
离,速度骇人听闻。
蓝家大院高手齐出,在铁城外围两里外,分为十组,埋伏在四周可能通行的经路上。
他们奉到的指示是:许入不许出。
目标:飞灾九刀。
其他的人,一概
止接近。
手段:用暗器偷袭。暗的不行,来明的。
这几天死了不少人,大半死得不明不白。
死无对证,因此所有的帐,都记在飞灾九刀头上了,引起了众怒,所有的人皆又恨又怕,誓与飞灾九刀周旋到底。
所有的高手皆横定了心,将武林规矩江湖道义置之不理,发誓要不择手段,把飞灾九刀粉身碎骨在铁城山。
高手齐出,蓝家大院只留下一些二
人物。二
人物对付不了飞灾九刀,派出去只是白白送死。
眼看炎
当顶,午正将届,但在外围潜伏的人,一直不曾发现飞灾九刀出现,十组人都不曾发出信号。
因而在铁城等候的六个人,等得心中冒烟。
飞灾九刀如果不来,他们岂不白费心机?
鬼面神是主人,站在一座铁
的巨石上,丑陋狞恶的面孔更为狰狞,显得烦躁不安。
毒手睚眦坐在另一座石丘上,面目阴沉神情冷漠。
东面那位背手而立的蓝衫古稀老人,暴眼凸腮一脸乖戾像,灰白虬髯
糟糟,
间悬了以袋盛住的爪形兵刃,相当沉重。
北面是个鹰目勾鼻,梳灰白道髻,但穿了耀目紫
长衫的花甲老人,佩的剑古
斑斓。
另两人站在一株大树下聊天,一男一女,年岁约在半百上下,一表人才。女的荆钗布裙反而显得相实稳重,毫无武林人的气概,倒像一位中等人家的贤
良母,可惜
间的狭锋宝刀破坏了贤
良母的形象。
女人用刀,绝大多数使用这种狭锋刀。
预定五个人中,有宇内双残,但双残却被派出另有任用,换上了这一双不像武林人的男女,可知必定比宇内双残的份量高重。
“这小辈不会来了。”鬼面神突然喃喃自语。
“还有片刻午正。”毒手睚眦冷冷地说:“他不来,以后他便不会找你算过节了。”
“老太爷,他不会守江湖规矩的。”鬼面神有点心神不宁:“生事的籍口多着呢!”
“你真怕他?”
“天虹有家有业,老太爷。”
“你放心,老夫会替你除掉他永绝后患的。”
“但愿如此。所以,天虹希望他来。”
“对付这种武功超绝的孤魂野鬼,你不能让他来找你的。”毒手睚眦面授机宜。
“天虹去找他…”
“你也不必去找他。”
“那…”
“你的财力很雄厚。”
“是的。”
“你有手下,有朋友。”
“是的,但这些乌合之众…”
“你可以利用这些人广布限线,联合其他各地的同道,出极高的花红买他的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怕他找你?他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呢!当然,今天他如果敢来,以后你就不必费心了。”
黑影出现在正南五六十步外,宛著破空飞
而来,眨眼间,人影重现。
“咦!”六个人不约而同,讶然轻呼。来势快得不可思议,这些宇内超等的高手名宿,全被这种神乎其神的快速身法所惊。
浑身黑,刀也黑,黑得令人心中生寒。
七个人,大眼瞪小眼。
在南
纪家,飞灾九刀一脸病容,奄奄一息,十足的病鬼,鬼面神根本不屑察看他的面容,所以这时仇人相见,依然毫无印象。
但这一身显目的装扮,不用猜也知道是飞灾九刀到了,不需详加介绍引见。
“你…”鬼面神像是受到惊吓,脸色大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飞灾九刀李大爷。”飞灾九刀瞥了众人一眼:“
正当中,是时候了。”
毒手睚眦五个人,站在鬼面神的右首三丈左右,全都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他连正眼也不瞧这些老前辈一下,可把五个宇内魔头
怒得快要爆炸了。
“你是纪郎中的什么人?”鬼面神定下心神沉声问:“为何要替他出头?”
“我是在他家中治病的人,亲见你当着所有的人面前下令杀人屠家。”飞灾九刀咬牙说:“你这杂种
并路武扬的地盘,屠杀南
路武扬旗下的亲朋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当然;屠杀无辜,在下必须向阁下讨公道。狗东西!你要和我说理吗?”
“小辈,就算你有理。”毒手睚眦举步上前:“你就是什么飞灾九刀?”
“不错,飞灾九刀李大爷。在下当然有理,有理才敢无畏地前来讨公道。”
“你想怎样?”
“血债血偿。不论官了私了,在下一概奉陪。”
“何谓官了私了?”
“官了,在下带鬼面神至南
投案打官司。私了,在下要和他在这里举行一次公平的决斗。
为了保证公平,所以在下允许他带五个人来作公证。诸位都是宇内位高辈尊的名宿前辈,必能公正地执法,在下先行谢过。”
他向五人分别抱拳行礼,不理会对方是否回礼。
话说得不亢不卑,合情合理,可把五个前辈套住了,而且套得牢牢地。
他自己不带人来,怎能寄望对方能公正地执法?
“老夫一辈子从不替人作证。”毒手睚眦冒火地说:“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他故作不知,语气猖狂:“只知道你偌大年纪,必定是高手名宿。至于你是老几,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在下很少与江湖的牛鬼蛇神打交道。”
“老夫姓娄,蓝天虹的堂弟无双秀士蓝天成,是老夫的门人。”
“哦!我知道了,老一代的宇内魔中之魔,毒手睚眦娄鸿图,没错吧?失敬失敬。”
飞灾九刀的神情,越来越让这些老前辈冒火,口说失敬,神色上的确有失敬意。
“小辈,你给我听清了。”毒手睚眦快气炸啦!但仍然强忍怒火不曾发作。
“我在听,我的耳力不错。官了私了,在下等尊驾一句话。”
“滚你的官了私了!”
“唷!老人家,干吗火气这么大?你偌大年纪,火大小心中风。”
“小辈牙尖嘴利,狂妄得离谱。老夫告诉你,我毒手睚眦管了这档子事。”
“应该。那么你不配做公证人了。”飞灾九刀转向另四个人:“请问,哪两位前辈愿作公证人?”
“我们来,只有一个目的。”蓝衫古稀老人
笑着说:“毙了你这狂妄小辈,以免
后你为祸江湖,老夫说得够明白吗?”
“原来如此,在下够明白了。诸位既然有志一同,毫无羞愧地倚多为胜对付一个晚辈,大概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物,一定不敢亮名号了。”
“混蛋!”蓝衫古稀老人受不了
:“老夫妖龙孔方,你记住了。”
“哦!大名鼎鼎的江湖四霸之一,东龙。幸会幸会,在下记住了。”
“我,北魔。”梳道髻穿紫长衫的老人亮名号:“魔鹰于天才,记住了吗?”
江湖四霸,是目下江湖的实力派风云人物。
东龙,指妖龙孔方。
西火,是毒火星君童炎。
南毒,就是程贞的父亲南毒程星。
北魔,就是这位魔鹰于天才。
这四霸中,南毒是实力最弱,武功修为也最弱的一个,但有毒魔尚天作后台,局面维持得霸基稳固。
“轻功宇内称尊的魔鹰。”飞灾九刀笑笑:“很好记,你是轻功的天才。”
江湖四霸竟然来了两个,毒手睚眦的号召力不差。
“听说过
双魅吧?那就是我们。”朴实无华的中年女人笑
地说,一点也没有魅味。
魅姚霜,其实外表一团和气,不带霜味。
魅雍和,外表名实相符和蔼可亲。
双魅是夫
,江湖道上最神秘人物中的两个。
见过他夫妇庐山真面目的人不多,闻名丧胆的人却不少,尤其是吃公门饭的白道人士,把他俩看成毒蛇猛兽。
他俩专向退职的大官巨绅行劫,要财宝也要人命。
致仕在家的大官,通常地方官(知县、知州、知府)须负责保护这些大官的安全,因为这些退休大官,每年都得奉书向皇帝请安并详奏地方政事良迹。这些大官出了意外变故,那些吃公门饭的白道人士可就灾情惨重。
“在下记住诸位的名号了。”飞灾九刀大声说:“每一位都是大庙里的大菩萨。鬼面神,你真是神通广大,难怪你敢如此凶残恶毒,有志雄霸天下。鬼面神,你是不打算和在下官了私了啦!”
“娄老太爷和你…”鬼面神壮着胆说。
“好,那么,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后各行其是,各显神通,不死不散。少陪!”
“小辈…”
黑影幻化淡淡
光,眨眼间便远出三二十步外,快得不可思议。
以轻功傲视江湖的魔鹰衔尾飞出,第三次起纵,黑影已经消失在百步外的草木丛中。
六个人全力狂追,最快的是魔鹰,最差劲的是鬼面神,远出一里便落后了五十丈,慢了三分之二。
警讯传出,十面合围。
可是,谁也不知道飞灾九刀从何处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