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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赏画
 皮那的画,叶亦深曾经说过,假如他没死又能持续的创作的话,他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的画家之一。

 庞毕度中心,现在正在展览一件年轻画家的画作,皮那也有几幅画参展,依莎贝拉就是要到这里来看这几幅画的。

 他们两人进了艺术馆,就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依莎贝拉道:“依莎贝拉小姐,你又来看皮那的画了?”他们看来是很的样子。

 依莎贝拉对那个工作人员笑了笑,道:“是啊。”

 那个工作人员也笑了笑,道:“你那么喜欢他的画,你可以粑它们买回去嘛,这样子每天来看,也很麻烦,不是吗?”

 叶亦深这时才知道,依莎贝拉几乎每天都会来看这些皮那画的画,这让他很感动,对她的观感好像又有一些不一样了。

 依莎贝拉有点可怜的说道:“我也想买,可是我没有这么多的钱。”

 那个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是啊,像我们也是一样,看到了好的画但是买不起,这种感觉真是很难过的,还好我在这里工作,可以看到其他很多好的艺术品。”

 依莎贝拉嘟着嘴没有说什么话,她的意思是:“她可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叶亦深和依莎贝拉两人便走进了画廊,画廊分为三个区,皮那的画放在第二区,是在进了画廊以后的右手边,依莎贝拉完全没有要看其他画的意思,直接就走到了第二区,她对画的位置极,很侠的就到了定位。这一区先是几幅其他画家的画,第四幅开始才是皮那的画。

 叶亦深以前看皮那的画就知道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可是这次见了他的这几幅画之后更是惊奇,他没想到皮那的画技竟然进步若斯。

 皮那这次参展的画都是油画,第一幅画的是一个在海里的女人。假如叶亦深没看过皮那的记,不知道依莎贝拉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认识依莎贝拉的情形的话,可能无法感受到这幅画的含意和它所表现出来的张力。不过,现在,他很清楚的感受到这幅画的意境,皮那这幅画的主角就是依莎贝拉,而情景就是那一天他初见依莎贝拉的情形。

 画的主要调是蓝色,当然,他画的是海。可是,在海的部分他又融合了好多其他的颜色,红、黄、绿、紫、橘、白…把海的感觉发挥到淋漓尽致,仿佛海的生命都包括在这幅画之中,这也表现出他对海深刻的认识和感情,要不是他从小就对海这么熟悉的话,可能不会表现得这么好。

 海里的这个女人,依莎贝拉,他用了十分抽象的画法,乍看之时,并不像是依莎贝拉,但是再看一会之后,就会发觉他把依莎贝拉的特质画了出来。他画出了她的感觉,而不是她的外形。

 他把依莎贝拉的神情和在水里的那份愉悦全部表现了出来,叶亦深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这样子来表现依莎贝拉在水中的那种心情和浸在海里的那种喜悦。他画得太好了,叶亦深看过他的讨记,看过了依莎贝拉,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把这个画画得更好。

 叶亦深闭上了眼睛,画中的人和海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看到依莎贝拉轻盈的身躯和高超的泳技在海中尽情的邀游与嬉戏,这一秒之间,画中的依莎贝拉已经在叶亦深的心里游了起来,她活了,海也活了,这就是皮那的画厉害的地方,他不光光是有着高超的油画技巧,他还抓得到事物的髓,画得出事物的“神”

 有人说哪个画家的画好,哪个画家的画不好,技巧固然是非常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一个画画的人要对事物有深刻的感情,好的画家对事物的感受和常人不同,他必须要对他所画的人或物或者事情有感情,然后才能表现得深刻。通常好的艺术家都具有这样的特质。

 叶亦深时常在想画“夜间的咖啡座”的梵谷,他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一个人独自坐在咖啡座一角,看着红男绿女,人来人往,或喜或愁,他心里是什么感受?眼里的世界又是怎么一个样子?

 有此时候去感受这些画家的心,也是看画时一种附加的乐趣。

 叶亦深浸在这幅画之中好久,大海和依莎贝拉的美相互辉映,漾在叶亦深的心里,久久不能自己。好一会后叶亦深才张开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依莎贝拉哭泣的声音。

 艺术中心的人怕观赏的人去触摸这些画,所以参展的画都被隔离地放在玻璃窗内,叶亦深张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依莎贝拉抱着放着皮那的画的玻璃窗,脸贴在窗前,轻轻地啜泣着。

 叶亦深再一次的看见她用这种奇怪的姿势表达她的情感,上一次在皮那的墓地,她全身蜷曲着抱着墓碑,已经够吓人了,这会儿又贴着玻璃窗哭,还好叶亦深已经看过一次,不然可能会以为她有什么问题。而现在,叶亦深知道她正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难过,所以也不想打扰她,只站在后面,静静地等她哭完。

 管理人员来了两次,就是进门时和依莎贝拉打招呼的那人,他应该以前就看过依莎贝拉这种特殊的赏画方式。所以没有阻拦,就任她抱着画窗,叶亦深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管理人员走过来和叶亦深并肩站着看依莎贝拉,对他道:“我看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几幅画。”

 叶亦深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法国人已经算是不太爱看热闹的民族,可是依莎贝拉的这种特异的行径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在一旁观看,她的这种行为或许有点奇特,不过叶亦深不在乎,只要依莎贝拉自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就好了。他们是来看画的,不是来装模作样的。每个人看画时都会有不同的心情和感受,只是她表现得有点…“异于常人”罢了。

 叶亦深最讨厌的是那种朋明什么都不懂还要装得头头是道的家伙,把自己搞得好像是艺术专家,可是实际上什么也不懂。更可恶也更可悲的是竟然还有人利用这种人说的话,散播给那些了解艺术品却又不得其门而入的人,把艺术品的好坏都给搞混了,错误的判断艺术品的真正价值。

 对艺术有真素养的都知道,附庸风雅没有关系,谁说一定要懂得艺术才算了不起?也不见得,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无法理解一幅画或是一件艺术品的真正价值,他们爱附庸凤雅也随他们,只要不伤害到艺术品的本身就好了。

 叶亦深更痛恨一种人,就是那些“艺术品贩子。”

 艺术本来是无价的,可是这些人为了从爱好艺术品的人手中得到利益,将艺术品当作是股票或是其他有价物来炒作,假如这些收入真的入了那些艺术家之手也就罢了,可是这些中间多出来的利益,往往都进了这些贩夫的口袋,而那些艺术家还是一贫如洗,这才真是可恶。

 叶亦深常常叹息,许多好的艺术家在世时都很穷,以致于没有良好的环境去创作更多优秀的作品。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开艺廊的原因,他免费提供场地给这些年轻和经济拮据的画家,将他们的作品以合理的价格出售或是介绍给更多的人欣赏。

 像依莎贝拉这种至情至的人,没有造作,没有伪装,将她最直接的感受表现出来,或许是有点离经叛道,但是对这件艺术品和制作这件艺术品的人,这才是最大的尊敬。

 人类有的时候大虚伪,不敢也不愿意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当叶亦深看着她的表现的时候,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去自己的伪装,和她一起进入到童真的世界。

 一股理性抑制了叶亦深脑中短暂的冲动,叶亦深还是有太多的顾虑,做不到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说实在的,他是羡慕大过惊奇。

 依莎贝拉如入无人之境,倒是哭得很高兴,直哭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这一幅画,走到下一幅画之前。她也没有擦掉她的泪水,就任泪水挂在她的脸上,一派自然天真之情,这就是她令人喜爱的地方。

 第二幅画的主题也是依莎贝拉,只是时空背景不一样,依莎贝拉的动作和表情也和上一幅画各有其趣。

 这幅画里,依莎贝拉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在海边奔跑,皮耶的手法很奇怪,画中的依莎贝拉没有脚,并不是衣服太长了看不见,而是他根本没有画依莎贝拉的脚。

 这样,让这整幅画看起来呈现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加上他以灰暗霾的调处理海边的天空,满天乌云扭转变形,长的、圆的、爆四散,让人看这幅画有很大的压力,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皮那在画这幅画的时候他紊乱又激动的心情。

 画里的依莎贝拉还是那么的美,没画她的脚,却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飞舞的飘逸,只是她这幅画中的眼神似乎在傍惶,好像是在说依莎贝拉的心情,在去与留之间难以取舍。皮耶给这幅画取的名字是:“恋。”

 叶亦深很怕依莎贝拉看了这画又像看上一幅画一样,要抱着它哭好一会,还好,这次她看了以后,并没有上一次的那种反应,只是多看了一会,大约十分钟,就走向下一幅画。

 后面还有两幅画,排在“恋”之后的,皮耶取名为“恶魔。”

 叶亦深心里很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幅画和皮耶的死,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恶魔’是什么意思呢?”

 画中的人依然是依莎贝拉,看起来表情极为痛苦。她半跪着,一个男人由后面将她的手反拉着,画的左右上下都是手,各式各样的手,各种颜色,全都抓向依莎贝拉,依莎贝拉出很害怕很痛苦的表情,眼里尽是惊惧的目光。

 叶亦深不怎么看得懂这幅画,不过就他对皮那的了解,皮那画这画时一定是很痛苦的,叶亦深和皮那相多年,皮那会用什么画法,或是有什么习惯,叶亦深都知道,他曾见过皮那在痛苦中画画的情形,那还是学生时期,皮那爱上了一个音乐系的学生,后来两人分手,皮那曾画了一幅画表达他那时的心情,那幅画的感觉和这一幅就很相似,只是叶亦深不明白他的这些手是什么意思?后面的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代表什么?

 叶亦深在一旁思考着他画中的含意,依莎贝拉则直接跳过了这幅画,他本来还以为她又要看好一会儿,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干脆,连看都不看。

 依莎贝拉连抬头都没有,这表示她不喜欢这幅画,或是,她害怕。

 她不喜欢这幅画,然后不去看它,其实这有点说不过去,因为就她刚才看前面的那些画的表现,她就算不是皮那的最忠实拥戴者,也算是支持者。皮那这幅画并没有什么地方画得不好,在笔法上,叶亦深个人认为可能比其他的几幅画还要来得奔放,所以她既然可以接受其他几幅,就一定也可以接受这一幅,除非她知道这幅画的含意,知道皮那在画什么,所以她才不去看这幅画。

 为了要验证心中的推论,叶亦深跟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故意对她道:“这边还有一幅皮那的画,你没看到。”

 她听叶亦深这么说,马上就停了下来,背对着叶亦深,仿佛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想回头来看这幅画,不过叶亦深感到她微微地在发抖。

 这样叶亦深就证明了,她的确是知道什么,她是刻意在躲开这幅画。

 这是一个线索。由这幅画叶亦深知道皮那和她之间有过什么事,而且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其他的人介入,只是这个人或是这些人是谁,他们又做了些什么事,叶亦深不知道。

 让依莎贝拉害怕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很可怕的事,要不然就是很烈的事情,不然依莎贝拉不会有这种表现。

 叶亦深心里想,搞不好这幅画里的一些暗示就和皮那的死有关也说不定,叶亦深如果要知道皮那的死因,可能得要从了解这幅画的一些内容开始,而这件事情,又得依赖依莎贝拉了。现在只有她知道这幅画里真正的含意,她是叶亦深了解这幅画的关键。

 她并没有回过头来,叶亦深又说了一次:“这里还有一幅他的画。”

 她这才才回道:“我不想看那幅画…”

 叶亦深不再说什么,但他心里很明白,依莎贝拉有事情在瞒着他,这舰里有着她和皮那的秘密,这事情,叶亦深迟早要搞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依莎贝拉看着叶亦深不再说话,便又走到下一幅画之前,这一幅画是幅素描,也可以说是一幅速写,笔法很仓促,已经到了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地步。

 如果说皮那是用什么印象的手法或是故意的表现出如此混乱的情势,那么只要用心都可以解读这幅画,可是,叶亦深不曾看过皮那用这种表现法,也无法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换个角度,换个方式都没有办法。

 这次轮到叶亦深看这幅画看了很久,初时,叶亦深觉得皮那画的是一条鱼,在这条鱼的后面有一片大的膜包包着这条鱼,后来,又觉得他画的是一个蛹,后来,感觉他画的是一个母体,总之,他每次看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感觉,甚至还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叶亦深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疯了。

 叶亦深为了冷静思考,还去旁边逛了逛,想丢开原本心中的影像,可是当回头再看的时候,仍然是看不懂,仍然无法看出画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画有的时候不一定要看得懂画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学习看画的人最基本的一个心理建设,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人敢说他可以看得懂所有的画,所以叶亦深本人不该执着于看出皮那在画什么。

 可是,叶亦深之所以这么固执,是因为他老以为这画中透着什么讯息,它隐藏着皮那和依莎贝拉两人的秘密。叶亦深已经犯了画的一个错误,这样子是看不出画的好坏来的。这就像是个半夜不睡觉的无聊人,拿个望远镜偷看别人的窗户,想从别人的窗户里看到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不是赏画,而是偷窥。

 叶亦深转头过去看依莎贝拉,看她对这幅画有什么反应。她倒是对这幅画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着画,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怔怔地发呆,一会儿又叹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叶亦深还想从她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她的反应和叶亦深差不多,搞不好她也搞不懂皮那在画什么也不一定。

 比较庆幸的一点,是她看这幅画的反应比起看前面两幅画时的那种反应要好得太多了,最起码不必去把她从玻璃窗上拉下来。

 她虽然对这幅画的反应不太大,可是她也和叶亦深一样,花了很久的时间在这幅画上,她看这幅画足足看了有半个钟头,大概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是这幅画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还是她了解皮耶画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对叶亦深说道:“我看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叶亦深没有马上起步,反而问她道:“你知道皮耶在画什么吗?”

 她好像被这句话问得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叶亦深,足足有十秒钟她才回道:“你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叶亦深不懂话是什么意思,又问道:“我不知道,你知道。”

 她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叶亦深半信半疑。

 “真的,我不知道。”她的神情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可是叶亦深的理智告诉他——依莎贝拉在说谎。

 叶亦深见她有意隐瞒,只好说:“那就算了。”

 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子问呢?”

 叶亦深回道:“因为我看不出来皮那这幅画是在画什么,所以我才问你,看你看不看得懂,没想到你也看不懂。”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你看了之后,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了吗?你觉得这幅画是在画什么?”

 依莎贝拉想了一想,又是很认真的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他可能是在画一个房子。”

 “房子?”叶亦深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有点大声,很多其他的人都看了过来,叶亦深不好意思的对那些人笑了笑,然后才小声的对她说:“房子?这怎么可能是个房子?”

 “我不知道啊,是你问我的,所以我就把我想的直接这么回答了。”依莎贝拉一脸很无辜的样子道,看来她也被叶亦深那一声大叫给吓倒了。

 叶亦深马上转回去认真的再看那幅画,企图用想像力和任何一种方法将这幅画和房子结合在一起。不过,他失败了,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这幅画若是真可以和房子联想在一起,那住在里头的东西不是个疯子就是支昆虫,只有昆虫的房子才会是这样,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亦深转回头去看她,他想依莎贝拉一定是在耍他,画中的东西不可能是房子,叶亦深想要发脾气,好好的骂她一顿,可是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却发觉她可是一点开玩笑或是恶作剧的样子都没有,她看叶亦深的样子诚恳透了,叶亦深这辈子没看过这么诚恳的眼神,让他以为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算了,就当作她没说过这句话好了,不要自己生气,她这个人不可以以常理来看,这样想就好了。”叶亦深这么告诉自己。

 叶亦深没有对她发脾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沮丧的随着她离开了艺术中心。

 那天之后,叶亦深还有继续和她联络,她只要有时间,都一定会跑去艺术中心看皮那的画,不管刮风下雨,她每一次来看这些画时的反应都差不多,当然,已稍有进步,哭的时间已少了不少。

 这中间还有一次状况,就是皮那的画卖了出去。

 那一天依莎贝拉又找叶亦深去看画,结果看到了画的下方贴上了“已售出”的字条,而且四幅都是,是同一天同一个人买走的。这让依莎贝拉的情绪反应很烈,她在画廊里又吵又闹,还好她是常客,又认识许多里面的工作人员,两人才没有被轰出去。

 叶亦深也劝她,画卖出去是件好事,表示皮那的画好,有人赏识,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可是她似乎不这么认为,只是哭了半天。

 画虽然是卖出去了,可是依照艺术中心的规定,这个画还要继续展览完三个月,得等到期满以后才能搬走,所以,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看这些画,那几天依莎贝拉每天都去,不管她那个时候在电视台的工作已经排得满满的。

 皮那和其他人的画在艺术中心的展览终于结束了。而皮那的画也必须要归还给买画的人,所以展览一完毕就全部都搬走了,而依莎贝拉也没有地方再可以看这些画了。

 她曾经要求过叶亦深,问艺术馆这些画是谁买去了,她想去找这个人,叶亦深当然只好去查这件事,可是艺术馆的人坚持说买画的人不愿意透姓名,所以也没有办法查到是谁买走了这些画。

 这些画的收入全部交给了皮那的父亲和母亲,而支票是艺术中心开的,无法从支票上找到买画的人。

 经此之后,他和依莎贝拉就成了朋友,她很喜欢艺术,很多事情都会来问他,叶亦深也很乐意将所会的全告诉她。她后来开始学画,叶亦深很自然的就成了她的启蒙老师。

 至于皮那的死因,叶亦深却一直没有查出来。

 叶亦深在法国待了四个多月才离开,在法国的这段期间他曾尝试去发掘更多有关依莎贝拉的事情,可是都没有什么展获,那次离开之后隔了一年才有机会再回去。

 再回去时依莎贝拉已经是有名气的明星了,叶亦深再要和她见面,总是要经过层层关卡,很不容易,不过,她知道叶亦深在法国,也会排除万难来和叶亦深见面。

 之后,叶亦深又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没有在法国待太久,就这样又是两年过去了,叶亦深与依莎贝拉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一直保持到今天。

 迈可听完,心中有重重疑问。第一,他不知道依莎贝拉的出身,这一点叶亦深不是忘了说,而是连他也不知道。第二,叶亦深说他感觉依莎贝拉和他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这种距离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可是迈可认为他和依莎贝拉这么了,又是她的绘画老师,应该不会这么生疏,所以他问:“你说你和依莎贝拉中间,有着很大的距离,我不是很明白。”

 叶亦深道:“是啊,我觉得我和她之间有很大的距离,因为我和她认识也算很久了,虽然有的时候我们什么话都说,像是好朋友一样,可是,每当我想要去了解她的事情时,我就会发觉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迈可不解。

 叶亦深道:“我们都会和朋友讲一些心里的话,或是沟通一些事情,不是吗?”

 “是啊。”迈可道。

 “可是她不会!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任何她心里的事情,也不知我讨论她的生活,顶多就是讲讲她在演艺圈的事,再多她就不说了。”叶亦深道。

 “那你可以问她啊。”迈可道。

 “我也知道,我又不是没问过,她从来都是含糊带过,尽管我们已经非常了,她也是这样。”叶亦深道。

 “你不觉得她是有什么痛苦的过去,或是她的身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吗?”迈可道。

 “我曾经这么想过,也用过各种方法去让她说出她以前的事情,而且我又和她这么,没有上她会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说。”叶亦深道。

 “这也不尽然,如果她有心要防你的话,她当然是什么话也不会对你说的。”迈可道。

 “有心要防我?她为什么有心要防我?”叶亦深道。

 “可能是因为你是皮那的朋友。”迈可道。

 叶亦深想了想,回道:“你是这样认为?”

 迈可道:“没错。”

 “那你说说你的理由,我想听听看。”叶亦深道。

 迈可转动了一下头部,道:“你不是说她可能在皮那的死的事情上对你有所隐瞒?”

 叶亦深嗯了一声。

 迈可接着道:“假如她真的知道皮那的死因,你觉得她会用什么态度来对你?一定是很多事情不会和你说的嘛,对不对?因为她防着你,她会怕你对她不利。”

 叶亦深皱起了眉头,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一点,还有,她从什么地方来,你一点也不知道,可能她以前在别的地方有过什么前科也不一定,她想隐瞒她的过去,当然不能和你说她的事情,这是很自然的。”迈可道。

 “我也这么想过,只是我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发现什么,甚至也托了我朋友查她的身分,可是都一无所获,她就像是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一样,没有资料,没有过去,什么都没有。”叶亦深说完以后,又道:“你说她可能在什么其他的地方有过什么前科,这一点我不同意,就我所认识的她来说,她连一支蚂蚁都不愿意杀死,心肠软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前科?”

 迈可对这件事情倒是不反对,只是笑了笑,意思好像是叶亦深昏了头,被女一样。然后又道:“那她现在的身分证呢?她既然有工作,就一定有身分证明。”

 “没用的,她现在的身分证明是考夫曼买来的,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叶亦深道。

 “那我们就不能找到什么了吗?”迈可道。

 “也不一定。这次我去法国找她,她留了言给我,说她有麻烦,要我帮她,我这才到这里来的。”叶亦深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迈可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亦深听他的话中还有其他的意思。

 迈可犹豫了一下才对叶亦深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叶亦深笑了笑:“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吗?你这可是把我当外人了。”

 迈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刚好和她有关。”

 “她?你是说依莎贝拉?”叶亦深问道。

 “没错,正是和她有关。”迈可道。

 “那我就更该知道,我是她的朋友,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理所当然应该知道,而且她的事也涉及到皮那,说不定这些事情能解开皮那的死因之谜。”叶亦深道。

 迈可想了想,心里很是犹豫地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情。”

 叶亦深笑问迈可:“你早就该说了,我看你也憋蛮久了。”

 迈可红着脸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害我难过了好半天。”

 叶亦深仍笑着道:“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有什么习惯,我还会不清楚吗?”

 “那我就说好了。”迈可于是把他接考夫曼的案子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亦深。

 叶亦深听完立刻站了起来,像是十分着急却又没有仓惶的神色地对迈可道:“我们得赶快找到她,很有可能她已经遇害了。”

 迈可将叶亦深拉回来坐下,道:“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找考夫曼,看看能不能再从他那边得到一些其他的消息什么的。”

 叶亦深这才坐了下来,但是心情还是很不平静,脑中不断的思考打转着。

 迈可又和他说了一些话,两人才约定了时间,明天一大早就开始寻找依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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