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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名刀鱼。六月、七月,取吧鲚鱼,盆中水浸,置屋里,

 一三度易水。三好净,漉,洗去鳞,全作勿切。

 率鱼一斗,曲末四升,黄蒸末一升,无蒸,用麦末亦得。

 白盐二升半,于盘中和令均调,布置瓮子,泥封,勿令漏气。

 二七便。味香美,与生者无殊异。

 北魏、贾思亲《齐民要术、干鲭鱼酱法》

 暖寒节宫宴当夜,龙凤红绸宫灯高高燃起如长龙,登时将冬日凛冽寒气驱逐一空。

 大周国力富强,皇宫中的暖寒节自然举办得盛大,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夫人便足足有上千人之数,这还只是京中官员,并无算上其他各州各郡和镇守边疆的文臣武将。

 赵妃子被宇文堂牵着走上高台坐宴时,看见这样的大场面,一时有些呆了,一路强忍咋舌的冲动,努力专注在他紧紧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上。

 ——撑住!稳住!万万不能给君上丢脸子啊!

 她心下惶惶,极力为自己鼓舞打气,蓦然感觉到他掌心紧了紧,不由抬头,望入了他坚定的凤眸里。

 “别怕。”

 赵妃子纷的心霎时安定了下来,不自对着他咧嘴灿烂一笑。

 “有孤在。”他低声道。

 “嗯,有君上在,阿妃什么都不怕。”她嫣然笑道“还有,不管宴上多无趣,阿妃都陪着您…您就别再皱着眉头啦!”

 见她闪着俏皮光芒的杏眼儿,满满信赖快地朝自己笑眯了,宇文堂心头悸动,素来不耐这乏味宫宴的厌烦感霎时一消,有股甜甜的感觉在口暖烘烘地漾了开来。

 原来有人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惦念着自己,滋味竟是这样的好。

 ——今年的暖寒节,是他在宫中二十多年来,头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温暖”“孤不皱眉了。”他蹙起的眉宇舒展开来,温柔目光如朗朗晴空皓月,宠溺地笑看着她。“小球,是你自己说的,宴上你都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孤,别让孤无聊到想杀人。”

 “呵呵呵呵,”她憨甜地乐呵呵笑了“君上真爱说笑。”

 隐于暗处的亢心肝抖了两抖——小祖宗啊,君上完、全、不、是、在说笑。

 去年的暖寒节宫宴上,莱王爱女环琅郡主当众婚,君上眉也未抬一下,随手抄起一羽林卫的狼刀便斩落了环琅郡主的首级,痛失女儿的莱王还得乖乖地献上藩地的一座城池,以示赔罪。

 这不,没瞧见今年的宫宴上,文武百官家连半个女儿都没出现吗?

 “傻球。”宇文堂爱怜地轻点她的小鼻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显是心情好到了极点。“若是没孤护着你,你只怕早被吃得连点子渣都不剩了。”

 “臣妾才没那么不济事呢!人家有在学了。”她忍不住娇憨地嗔道。

 “也不用学太多,”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心情有些复杂。“够用便好。”

 他希望她足够成、长大大到能有心计应付宫中的刀光剑影,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变。

 宇文堂也知道自己这是自相矛盾,贪心到极点了,可小球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干净美好,更是他心底最后一处温柔的地方,他不想连她这一方净土都失去。

 “不是说好不再皱眉头了吗?”赵妃子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仅仅只是看到他脸上那两道好看的浓眉又微微蹙起,就觉得心疼得慌,忙踮起脚尖,伸手替他开了。“来,笑一笑,长命百岁。”

 他回过神来,依言笑了,大手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这下子两只手可都落到他掌心里了,宇文堂倒也不嫌姿态别扭,索就这么握着,牵着她登上了高台,连在锦榻上膝坐下来都不忘让她紧挨着自己。

 群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这真是他们霸气魅、权势滔天又厌女如恶的君王吗?

 嫔妃们则是恨得几乎咬断一口贝齿。

 凭什么这龙章凤姿宛若天人的皇帝却被个丸子似的小肥女住了?

 这年头好白菜都给豚拱了,真真气煞人也!

 淑妃和燕姬暗暗换了一个眼神,而不久前才铩羽而归,成为后宫一大笑话的

 贤嫔文子衿则冷眼旁观,再看见淑妃和燕姬互使的眼色后,她低下头来,讽刺地笑了。

 一年一度的暖寒节宫宴终于在宇文堂破天荒的好心情下,正式展开了。

 “开宴!”

 赵妃子一开始自然是乖乖地挨着他修长劲实的男身躯而坐,可是越坐越觉得脸红心跳,整个人莫名地发热不自在起来。

 君上真的好高啊,她就连坐着也只勉强到他肩头的高度,而且没有挨得近还不知道,原来他的臂膀那么结实有力,矫健美好的劲细得令她好生羡慕,还有他强健的大腿…咳,总之他通身上下身段优雅,肌却是紧实似铁,但也不是犷得叫人害怕。

 再加上那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绝代无双俊容,简直是引人犯罪的一级凶物——君上这个不近女,洁身自好的倾世美男子,感觉起来真的好好吃啊!

 她浮想联翩,腔内口水泛滥,情不自花痴傻笑了起来。

 “吃吗?”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真的可以吃吗?”她正沉浸在胡思想中,随口乐颠颠地问道。

 “孤叫你吃就吃。”宇文堂举起金箸夹起一只芙蓉鱼球,喂食癖又上来了,含笑道“张口。”

 “啊…嗯!”赵妃子痴地望着他“巧笑倩兮”的俊容,一时脑门子一热,着了魔似地想也不想倾身扑过去,吻上他形状美好的瓣。

 口感太太太好啦!

 霎时,高台之下,杯盏噼哩啪啦碎砸了一地!

 有的是惊的,有的是怒的,有的是恨的…

 暗处的亢差点失足摔下来,诸阖默默地以袖掩面,连始终微笑不语的赢太宰也错愕地把一盏酒全喂到了胡子上。

 宴上一片死寂。

 虽然宇文堂之前曾也有被她偷袭过一次的经验,可那是私底下,哪里如今这般…大庭广众…明目张胆…

 但,他的心却奇异地评然悸动了起来!

 他的小球嘴好软,好香,甜得好似她平常最爱吃的槐花糕子,却远比槐花糕子还要沁人心脾、人魂魄…

 宇文堂冲动地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笨拙地以辗转轻弄着她的小嘴,连再三,却始终不知其门而入。

 总觉得这滋味极美极好,好得令他越发贪婪而深觉不足,只想要攫取包多的芬芳娇甜。

 赵妃子小嘴儿被啃得又是酥麻又是生疼,不着轻啊了一声,恰恰巧樱开启的当儿,那柔软小舌被他啃咬弄得正着!

 霎时间,一个奇妙销魂的全新天地在宇文堂面前打开了——

 他登时以舌勾住了她的小舌,瓣与瓣密合勾得更紧更热切,一下子便将怀里的小人儿吻得死去活来,最后还一把将她捞坐到自己大腿上…

 只因她而拨起的陌生情yu火焰轰然大作,险些将他素来自傲的理智烧得一丝不剩!

 他难耐又冲动地——

 “咳!”

 宇文堂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身一僵,凤眸瞬间恢复清明,迅速地松开了,而后面无表情地用袖子替赵妃子擦了擦小嘴和脸颊。

 “嗯,再饿也不能吃了满嘴都是,下次可不许了。”

 “…”赵妃子还在晕。

 “…”群臣嘴巴大张,一脸呆滞。

 隐于暗处的亢忍不住敬佩地对诸阖竖起大拇指,而后者则是摸摸鼻子,暗自苦笑。

 坏主好事犹如挖人祖坟哪,现下自己是把君上和娘娘的“面子”顾好了,可回头就该他倒霉了。

 唉,话说君上累积二十数年,好不容易一朝爆发啊…“老夫罪孽深重呀!”诸阖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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