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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明月照沟渠 IV
 奈何明月照沟渠IV

 声向庭院深处走去,屋檐上满是雨帘风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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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廊尽头小亭中,一女子拥了在膝上,紧鈎慢摘,连批带拂,叮咚只声和了雨打芭蕉,同亭角雨奏铜铃声唱和,苍凉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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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赞叹说:“曲多是凄清悲壮,感人涕下,是曲就如平柔之音。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如何弹得一手好?还趁在这雨声萧瑟,檐外风铃清冷声中,别有一番韵味。”

 玉蝉一笑,谦逊的说:“不过是喜欢这些秋风铁马的曲子,胡乱弹了罢了。”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香兰笑’,曲果然尽是‘空山凝云颓不’的凄愁曲子。”岳云感叹。

 玉蝉秀目一亮,如遇知音般赞了句:“小将军也喜欢李长吉的诗?”

 “喜欢谈不上,不过认得几个字胡乱读了些罢了。”岳云随口应着:“看来巩姑娘喜欢李贺的诗,倒是奇异了。此等鬼才森冷的诗,怕很少有女子欣赏,反不如李义山的诗更温婉些。”

 谈到诗词,月儿几乎是不上嘴。从小九哥倒是她背过些诗赋,只是她任调皮,九哥往往也无奈不能强,由了她去了。此时怕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搜肠刮肚想了想驳斥说:“也不尽然如此,李贺的那首《南园》就很豪迈,也不都是凄绝的调子。”

 话音未落,玉蝉已经得意的一笑。信手批弦拢拂着一曲又起。珠喉委婉地唱起那“南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月儿本以为自己占了风头,却被这巩玉蝉又轻易地占了上风,气得闷难过。

 一旁的杨再兴静静看了三个孩子的对应表情,暗自生笑。

 也不顾了风雨微寒,众人立在亭中又听巩玉蝉弹了几曲才离去。

 月儿回到房里就哭闹:“哪是是什么千金小姐,就如同那蝴蝶一般,见了人就抖落彩衣斑斓,生怕人看不到。她使劲浑身招数,就不过是去惹云哥哥注意她。”

 “帝姬。平在军营,你不是总嫌岳云狂妄自大,不见你喜欢他。”银钩逗趣说:“回到宫里,什么王孙公子见不到,比岳云强百倍的大有人在。”

 但月儿却跑了出去看雨。

 趁月儿离开,银钩小心对玉娘说:“帝姬在军营。也是童子营的娃娃们年纪渐渐大了,似懂非懂人事了。月儿帝姬在军营的时候。虽然没被觉察出是女子,可银钩就怕出些什么意外,一个头口不够砍的。所以银钩急了给柳姨捎信,求你快接了月儿离开。”

 “可曾出过什么龌龊事。”玉娘追问。

 银钩头摇得晃:“不曾有,小的寸步不离帝姬左右。就连去解手。都是我为帝姬守了。只是说我们都是太监要脸,所以不许旁人靠近的。除去住宿麻烦些,同岳云和几个童子营的孩子一起。但都是小孩子。过了十五岁地娃子就被从童子营分去各个军中了。只是~”

 银钩犹豫一下说:“帝姬似乎对岳云格外的好,就是,帝姬平同岳云一榻同眠,先时二人都还小,银钩一直想了机会分开她两个。前些时候,帝姬平好吃懒做的~~”

 银钩自觉说错话,了自己两个嘴巴接了说:“帝姬的衣服都是银钩洗,不知从何时起,他偷偷为岳云洗衣服,还洗底衣。那天岳云私藏了在下未洗的脏了的内衣都被帝姬偷拿了去洗,岳云回来发觉都臊个大红脸。月儿却一无所知地。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玉娘叹息一声,不再多问。

 门外忽然响起喧闹声。

 “柳姑娘,快去看看,月儿被巩员外夫妇抓了押去了杨再兴将军的房里,说是他调戏巩小姐。”

 柳玉娘猜到月儿一定是不服巩玉蝉,设计去报复,不知道又生出什么祸事,忙快步赶去杨再兴和岳云地房间。

 月儿跳了脚的挣扎辩解:“我没有调戏巩姐姐。”

 “小贼,你还一口一个巩姐姐。小女的清白名声就要被你败坏了。”巩夫人哭骂。

 玉娘一进屋,七嘴八舌的解释哭诉,玉娘隐约听明白。

 原来是月儿趁人不备闯进了正在沐浴的巩玉蝉地房间,偷偷将拾到地蚯蚓扔进玉蝉的浴桶去吓她,被丫鬟小娥误做是子,大喊来人。

 巩员外夫妇不依不饶,玉娘连连赔罪,说月儿不

 孩子,顽劣成,定去教训他,而其月儿是个太监。

 巩员外这才稍微平息怒气,只是巩夫人在骂:“难怪是个太监,做这下作不争气的事。”

 月儿一把扯了头巾,拉落一头长发:“你才是太监呢,我也是女孩子,难道就你家小姐尊贵,月儿还是~~”

 “月儿!”玉娘惊叫,不想到月儿暴身份。

 杨再兴岳云惊愕地目光但着月儿。

 月儿哭了拉着玉娘说:“姐姐,月儿要做回女儿身,月儿不要当太监了。月儿的病什么时候好呀,月儿的病好了,比巩姐姐更美丽。”

 玉娘不得不说:“柳家遭人蔡京陷害,全家抄没。女子都要卖入乐坊为为奴。玉娘姐妹蒙贵人搭救,只得隐姓埋名。妹妹年纪小,世求生不易,就令她易容改妆,夫人员外莫怪。”

 原来月儿是个女孩子,一场误会,巩员外破涕为笑,巩夫人也连忙赔罪。

 玉娘带了月儿去给巩玉蝉赔罪,玉蝉见是一场误会,红肿了眼睛也只得陪了笑不再计较。还将几身漂亮的衣衫送给月儿。

 月儿终于换了女装,对了菱花镜一照,里面一美一丑两张脸是那么的悬殊,眼泪就在翻涌。

 巩玉蝉似乎是看出月儿的心思,安慰她说:“月儿妹妹的眼睛真漂亮,弯弯的像月牙,笑笑的醉人。让姐姐看得羡慕。还有妹妹的嘴,小巧朱红,皓齿内鲜,都是美韵天成。怕也是老天有意苦你心志,不能白给妹妹美貌,才让妹妹有了一脸怪病。这病迟早会治愈,到时候妹妹也是明照人,姐姐送妹妹的这身衣衫都要被妹妹比得逊了。”

 月儿这才笑了对镜子里仔细端详自己的眼睛和嘴,似乎真如巩姐姐说得很是好看,就堆出一脸笑对了玉蝉笑笑。

 知道月儿是女孩子,岳云反是同月儿见面尴尬了许多。窘然的样子,月儿看了他都觉得难过。

 月儿同玉蝉搬去同睡一晚。夜里,月儿炫耀的对玉蝉和小娥讲述她和岳云在军营里的趣事,还有岳云如何年少英勇杀敌的故事,讲到岳云孤身夜入楚州城和赵立将军殉国的故事,玉蝉和小娥哭的满脸是泪。听到月儿和岳云在军营里如何促狭调皮,从县令手里骗军粮,玉蝉又笑得开心。听月儿讲了云儿惹祸被岳飞元帅责罚,玉蝉又惊又急。满眼对月儿这段不同寻常经历的羡慕。

 月儿也越说越得意,转眼鸣破晓,出东方。

 两个女孩子依依不舍,巩员外也为昨天错怪了月儿这个身世可怜可叹的女孩子而后悔,又见女儿喜欢她,就提议让玉蝉和月儿结拜姐妹,给他做了干闺女。

 玉娘想劝阻,月儿却一口兴奋的答应,玉娘也是有苦难言。

 玉蝉十五,月儿十三,玉蝉就是月儿的姐姐。

 在巩家庄分手,玉蝉和月儿依依惜别。

 “姐姐,月儿回去临安看九哥,明年暖花开,一定来看姐姐。”

 玉蝉也说,临安是个天堂般美丽的地方,有机会他去游西子湖,一定去找月儿玩耍。

 玉蝉送给月儿一个自己绣的香囊,里面放了九香料,贴身放了芳香满襟,月儿十分喜欢。

 送走玉娘和月儿到了安全地带,告辞时月儿忽然搂了岳云哭起来。

 岳云措手不及。

 平里只当月儿是小兄弟,所以月儿撒娇哭闹,哪怕是无理取闹,岳云都去容忍。谁让月儿是他小兄弟,又是个可怜的小太监。

 自知道了月儿是女孩子,岳云反是尴尬难过起来。他同一个女孩子同榻而眠了两年,竟然没有察觉。

 “云哥哥,月儿是不是很丑,云哥哥嫌弃月儿了。”月儿问。

 “头一眼见你就是个丑娃娃,丑娃娃多可爱,别说傻话了。月儿还是月儿。”

 “云哥哥什么时候来临安,一定来看月儿,月儿到了临安,给云哥哥写书信。”

 送走月儿,岳云杨再兴折返回洪州营地。

 周围弥漫了异样的气氛,面而来的戚继祖见了岳云先是一惊,然后动动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问了声:“一路可好?”

 “爹爹在哪里?”岳云问。

 戚继祖答了声:“在~~在~~傅将军的灵堂。”

 “傅将军的灵堂?谁死了?哪个傅将军?”岳云惶惑的问。

 “是,是傅庆将军。”戚继祖的一句答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岳云立在原地半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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