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们已经分享了某种东西,彼此给了某种东西和回报了某种东西,无论你们成婚了没有,无论你们有孩子了没有。
…《安妮的
记》
他就知道她是错的。
她并非天生冷感,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他必须离开她的身体,必须说些什么来阻止自己想把她抱起
在身下,为所
为…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你绝不冷感。”
他等着她的回应,但…什么也没有。
他猛然抬头,发现她全身放松,软软地依偎在他身上。她居然…睡着了?!
“筱芙?筱芙?”他不敢相信地叫她,抱着她侧躺,撑起身体察看她的状况。
不会吧?他还因
望而亢奋着,她居然还睡得着?他伸手用力摇着她。
突然,她惺忪地睁开眼,
情的雾在
蒙的眸中尚未退去。
“啊…我怎么了?我的头好晕…可是…感觉很舒服。”她呢喃着将头钻入他的怀里。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这才领悟她不是睡着,而是晕过去了!
虽然他并非第一次爱抚女人,但只靠手就让女人达到高
却这是第一次。
一种莫名的骄傲和虚荣迅速
没他,他的
角高高扬起,某种想尽情宠溺她的情感不停地冲刷他的身心。
他低头亲吻她的颊、她的眼和她的
。他觉得自己彷佛成了骑士,想为她披荆斩棘、为她屠龙,只要能讨她
心,就算要他双手奉上全世界,他也甘愿。
这强大而疯狂的力量早已远远超越渴望,虽然他还搞不清那是什么,却已体认到那股力量的影响力。
就在他强力
下发现自己异常的惊慌失措时,筱芙已回过神来,看他一脸呆滞的模样,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张地叫唤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他还是愣愣地望着她,表情像见了鬼般。
刚刚他不是还吻着她、触摸她,结果她体会到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高
,难道他也一样吗?她拉开距离,瞥见他仍然肿
的男
象征。
“喂?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
“没事。”他仅能吐出这两个字。
他自己都还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又如何用言语表达那复杂的情绪?
突来的生理需求打断了她的好奇。她跳下
往浴室走去,过没多久,一声大叫把躺回
上的他吓得跳起来。
“筱芙?!”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往浴室,筱芙正好也在这时打开门。
她拿着手表,一脸惊慌地大喊:“我们错过婚礼了!”
************
望着窗外的街灯及霓虹闪烁,筱芙不安地绞着双手。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稍稍摸
她的情绪的范原彻开口安慰她。“婚宴六点半才开始,现在不过六点,我们一定来得及的。”
筱芙没答话,仅仅点头,眼中仍有几许不安。她模糊地回想几小时前,当她上完厕所,正要开水龙头洗脸时,瞥了瞥前夜搁在洗手台旁的手表,马上惊慌失措地大叫。
她打开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范原彻跳下
赶来、恐慌害怕的脸。他听完她尖叫的原因,腿双一软,抱着她趴在她肩头。
不一会儿,低沈的笑声传来,开始只是轻轻的笑,然后转变成哈哈大笑。
她不懂有什么好笑的,他抬起头笑着望她。“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冷静下来之后,她比较有思考能力,判定他们是来不及参加在教堂举行的证婚仪式了,不过晚上的婚宴应该来得及…只要她找得到人帮她整理一头
发的话。
因为错过了和美发师预约的时间,一时间她实在想不出能去哪儿找人替她弄头发。一想到自己忙了那么久,只为了以最完美的姿态出席婚礼,好挫挫高纯玲的锐气,现在却因为睡过头而无法实现,她就觉得好呕。
有趣地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踱去的筱芙,范原彻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欣赏着她裹在棉质家居眼里的曼妙身材。一想到她刚才是如何趴在他身上获得高
,就令他再度全身火热。
她正不自觉地咬着拇指,喃喃自语地分析情况并安慰自己。那毫无头绪的自言自语和思考方式,让他大开眼界也令人莞尔。
就在她一边踱步,一边懊恼地嚷着那美发师有多难预约、她透过好友才约到的时间却被她睡掉了,以及她若不能美美地出席婚宴,一切都失去意义了。当她说她宁可马上飞回台湾,也不愿顶着鸟窝头出席婚宴时,范原彻恍然明白。
她抓狂的最大原因并不是怕错过婚礼,而是怕不够完美。看来她
爱面子的。一了解她最深沈的想法,发现她不同的面貌,他对她的好感也逐渐升高。
虽然她烦恼的模样也
可爱的,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看她开心的笑容。想到解决的办法,他笑着起身,截断她的踱步。
“不会那么糟的,现在你先去梳洗一下,把晚上要穿的衣服带着,我保证你能美美地出席婚宴。”
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乖乖照做。当时的她脑袋已糊成一团,方寸大
。明明知道香港除了她预约的那家外,一定还有其他美发沙龙,问题是她不知哪家沙龙好,万一弄出来的头发很丑,那她一定会气得当场砸店。
就在她半信半疑地打点好自己后,范原彻已经穿好外出服,手提着一个黑色旅行袋,坐在沙发上等她。
一见到她,他马上带着她坐上饭店准备的黑色朋驰轿车。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停在一栋很有设计感的屋子前。
走进屋子里,她才知道原来那是某知名造型设计师的工作室。
讶于他竟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知名的设计师为她做造型,筱芙逮到机会就问他是如何办到的,他只是耸耸肩,轻松地说是一位很
的朋友替他联络安排的。后来因为设计师忙着为她打扮,筱芙也没再看到他。
造型工作终于到了尾声。最后,设计师从她带来的首饰盒中挑出一套长长的
苏式项链及耳环,为她那袭仿罗马式的雪纺纱礼服增添娇
。为了配合礼服,设计师将她的头发梳高,蓬松的发型古典中带有一丝慵懒。妆容特别点出她
人的双眼和曲线
满的
,看来
感动人。
当她踩着银色晚宴凉鞋漫步进入工作室的接待厅时,立即吸引范原彻的目光,眼中的赞赏和惊
大大地
足筱芙的女
虚荣。
她也赞赏地打量英
帅气的他。Hugoboos的深
晚宴西装将他高大颀长的身材展
无遗,俐落的剪裁合身地勾勒出时尚及他独特的魅力。往后梳起的黑发散发光泽,部分刘海落在他的额前,更添几分帅气。
他绅士地挽着她坐入黑色轿车,筱芙一瞬间错觉自己彷佛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正要与英俊的王子参加晚会。当然,那种错觉只有几秒钟,随着车子越来越接近饭店,她的心情也逐渐忐忑不安。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英俊不凡,谈吐礼仪也还可以过关,但他终究还是个男公关啊!万一穿帮了,到时那些宾客的讽刺目光和窃窃私语一定会让他很难堪…
一想到自己令他落入那种不堪的窘境,筱芙不
开始犹豫。
范原彻叹气,靠向她颊边,对她的耳朵吐气。“你再这么心不在焉,小心我就在车上把你吃掉哦!”被他充满男
气息的呼吸一扰,筱芙的心马上不争气地狂跳。她脸河邡热地摀着脸后退。“你、你干么啦,不准把我的妆弄花哦!”“放心,我有很多方法能吃了你而不会弄花你的妆。”他炙热的嘴
在她柔
的肩颈交接处,柔软
热的
带来的触感,像电
般从他亲吻的地方丛篇。
“范、范原彻…”
“叫我彻。你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哪像在叫情人呢?”他笑着提点,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啊!”来不及反抗,她已被拉上他的大腿。“你到底要干么啦!”
“看你一直发呆,找事给你做啊!”他说完,作势又要亲她的锁骨。
这回眼明手快的筱芙马上摀住他的嘴,杏眼圆瞠道:“你这大
狼,不准你在这种地方
来。”
“那在别的地方就可以喽?”他一脸贼相地盯着她的
沟瞧,心里在转什么歪主意,一望即知。
筱芙气得两手往他的脸颊一拍,抬起他的下巴。“也不行!你这
胚子!”
他笑呵呵地拉下她的手。“你生气的模样真是可爱,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咦?难道他刚刚那些轻薄的举动,是因为看穿她的紧张,所以才故意闹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吗?
一思及他这些举止背后的动机,及他对她的观察入微,让筱芙的心不自觉地陷落。甜蜜从心里汩汩冒出,教她不由得想笑。
“会笑啦?”
她娇羞地睐他一眼,撇开头不答。
“你实在不用担心,我保证今晚你绝对是婚宴中最美的女人,绝对能将新娘的风采给比下去。”他温柔地抚慰道,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不能
惊四座,达不到她想挫挫新娘锐气的目的。
她沈默不语,抿了抿
,才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
“怕什么?”
“万一有人认出你或是你的身分曝光,那种场面会让你很丢脸。当初我太过气愤,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听从朋友的建议。可是,现在仔细一想,我实在没有资格让你陷入那种窘境,你还是别去了。不过你放心,该给你的尾款,回到房间后我会把支票给你的。”
范原彻愣愣地盯着她看,心中因她体贴的一席话而五味杂陈,但最后统统被欣喜淹没。
她会为他着想,代表着什么?是否在她心里,他已不再只是男公关而已?她关心的语气,令他的心充满温暖。
他笑着亲了亲她的
。“放心,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相信我。”
就在这时,轿车已停在饭店门口,门僮殷勤地为他们开门。他们一前一后下车,美丽的身影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当他们踏入“Riti”最大、最豪华的宴客厅时,所有接待宾客的人员及来宾几乎停下动作,欣赏这对俊男美女。
几个眼尖的“远房亲戚”及旧识认出她,纷纷上前和她打招呼,但筱芙看得出他们眼中的惊
和好奇,是因为她身边的翩翩男子。
看到范原彻能在瞬间掳获众人的目光,筱芙一则喜一则忧。她只希望这众多宾客中,不会有人认出范原彻的真实身分。
但随着前来攀谈的“旧识”增加,每个人都对范原彻的外貌和得体的应对赞誉有加,筱芙忐忑的心也稍稍平抚了。
他们吸引人群的力量甚至让许多来宾没注意到新娘、新郎已进场了,主持婚宴的司仪花了一番工夫,才得到众人的注目。
在范原彻的谈笑风生下,筱芙忘了今天来参加的是她最讨厌的两个人的婚宴。他不断抖出家族中的结婚糗事及内幕,把她逗得乐不可支。透过他的描述,筱芙大略知道他来自一个大家族,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对双胞胎弟弟。
每年过年过节是家族盛事,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会到齐,甚至得包下饭店容纳百人以上的宴会厅才能提供家族聚会使用。
筱美听得津津有味,他体贴入微地布菜、斟酒,让她不知不觉享用了许多美食佳肴,看得同桌的人不
出欣羡的目光。
终于,婚宴已过一半,到了新郎新娘向宾客敬酒的时候。
当新郎、新娘在两家家长及伴郎伴娘的簇拥下出现时,筱芙心想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忿忿不平、怒目相向,摆出好战姿态,但她看着打扮娇
的高纯玲及有点熟悉却已陌生的新郎Ken时,她只觉得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愤懑。
这实在很不可思议,到底是为什么呢?
“筱芙?”范原彻看她还坐在原位没动,弯
低声唤她。
看着他关心的眼神,筱芙的心一跳。该不会…是因为有他在?
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可是他有种奇异的力量,让她觉得安心、觉得充满希望。不知不觉间,她忘了此行的目的,也不想再浪费力气和高纯玲继续可笑的意气之争。
她起身接过范原彻递给她的红酒,随同众人满脸笑容地向一对新人敬酒。此时,她是真心想祝福他们的,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本以为今夜大概会就这么平和落幕,想不到高纯玲却出乎意料地在敬完酒后,走到她面前,先是不客气地打量她身旁的范原彻,然后一脸嫉妒地瞪着她。
“今早没见你来观礼,我还想你是不是怕触动伤心往事,所以不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这儿,还带个男伴。看来你已经从失恋中回复过来了嘛!”
听着高纯玲那高八度的噪音,所有和平的愿望瞬间都被筱芙抛到九霄云外,倒是火气扶摇直上。正当她想反
相稽时,范原彻已先替她开口。
“说到今早没能出席你们的证婚仪式,都得怪我让她太累了。你好,我叫范原彻,很高兴能参加你的婚礼。”他有礼地伸出手。
斑纯玲似是被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和帅气大方
住了,她双眼发直地看着范原彻弯
,轻轻在她套着丝质手套的手背上一触,高纯玲马上飘飘
仙。
“不过…”他起身段随即放开她的手,让高纯玲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范原彻继续解释。“难得可以和筱芙出游,朝夕共处一室,让我难以忍耐。再说心爱的人睡在身旁,谁想浪费在睡觉上?所以我们才错过婚礼,希望你别介意。”
想不到范原彻竟能一脸平静地说出如此暧昧、充满
暗示的话语。在场的每人除了他之外,脸都红了。
筱芙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她知道他说的虽非众人所想那般
烈,但也够
旎、教人心
神摇了。她的双颊浮起淡淡红晕,娇瞋地睨他一眼。
明眼人都了解那一眼并不具任何杀伤力,反而更添暧昧。
斑纯玲先是惊骇于他放
不羁的言辞,随即被他勾勒的那幅
无边的画面
起强烈的妒意。没想到高筱芙竟能钓到这么
的男人。
当初,她轻易地从筱芙身边抢走Ken,以为这一定会让筱芙伤心扼腕一辈子。再加上三个月前,爸爸又从筱芙父亲手中夺过经营权,让她更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终于赢过从小和她争到大的筱芙。
所以她决定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两、三个月来她精心策划,先是设局让Ken向她求婚,为此她特别拜托父亲重用Ken;一旦Ken尝到甜头,了解到娶她之后将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她再给他一点暗示和刺
。果然没多久,她就如愿地向筱芙丢出喜帖,还“体贴”地为她录了一段影像“亲自邀请”她。
斑纯玲心想,心高气傲的她绝不可能出席,到时她就可以挽着Ken、顶着林夫人的光环去嘲弄她一番。
哪晓得她不但明
动人地出现在婚宴上,还挽着一个超级帅哥,抢走应该属于她的光采。
眼见这男人不论长相、气度都比Ken要优秀许多,更别提他对筱芙的宠爱温柔,任何女人见了都会羡慕嫉妒;过分的是,这帅哥还一脸陶醉地说着两人有多“
福”这教高纯玲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另结新
了呀,筱芙。”不甘心被晾在一旁当背景的Ken,虽是对着筱芙说话,一双眼却是死瞪着高大的范原彻。
那种不甘示弱的眼神,只令人觉得小家子气。
筱芙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对新人心里在想什么,全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家伙见不得人好罢了。
她浅浅一笑,不疾不徐地说:“怎么快也比不上你的变心快啊!连分手都是在别的女人
上打电话跟我提的。伯父、伯母,我想你们要替纯玲多注意点,她年纪轻不懂事,小心别被人花言巧语骗了。”
杵在一旁的高家父母,哪会不晓得自家女儿当初就是从筱芙身边将Ken抢走的,只是没想到筱芙会先声夺人,冷嘲热讽地将Ken劈腿之事说出。
两老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暗自庆幸,现场的喧哗稍稍掩盖了他们的对话,只有和筱芙同桌的人注意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高筱芙,你…”差一点高纯玲就要飙三字经了,幸好她及时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己的婚宴上,才没出口成灾。
“我说错了吗?啊,我忘了,当初他就是在你的
上和我分手的,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只是有件事,身为你的『远房堂姐』,我好心奉劝你,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眼见她停留过久已渐渐引起许多宾客的注意,高纯玲不得不
低声音,还得努力控制自己不能
出丑陋的表情。
“不懂啊?那换一句…”筱芙也清楚她的顾忌,但她不在乎,谁教她要先来惹她。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受够了高纯玲那任
的千金大小姐脾气。“狗改不了吃屎,怎样?”
这回连站在高纯玲身旁的Ken都听懂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能反驳。但高纯玲还是一脸茫然。
“还不懂?好,我说白一点。”她附在高纯玲的耳旁说:“今天他会背叛我,改天就可能会背叛你。若出现一个比你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难保他不会再度劈腿,你最好每天把他看紧一点,『堂妹』。”
筱芙的话正中高纯玲的要害。她怎会没想过筱芙所说的可能
,她将所有心神放在防堵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已使出浑身解数,但恐惧仍挥之不去。
怒瞪着筱芙,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输了,输得好狼狈。忍着气急败坏,她在父母的催促下,终于转身离开。
“你对小玲说什么?”Ken忍不住上前质问。
筱芙耸耸肩。“没什么,过来人的忠告罢了。祝你们永浴爱河!”她最后那句话的音量故意提高到其他人都听得到,脸上还挂着祝福的微笑。
Ken勉强
出微笑,点头回礼。不明究理的人,只当他们是客套地道贺回礼而已。
直到坐回位子,筱芙脸上的笑都没退去。范原彻知道她只是硬撑着,他默默地陪在身旁,餐桌下拉过她冰冷的手握着。
两人
换默契的一眼。筱芙等到上过了两道菜,才起身离开。
这趟香港行的最大目的已完成了,可是她却不觉得快乐。
此时此刻,她只想呼吸新鲜空气,其余什么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