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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中的狗尾草
 “**,丧宁你很有素质了啊,出了学校才吐!”猴子一脸坏笑。

 “你说这学校还能解吗?”我问。

 “废话!扮们儿就不信非典能一直这么猖下去!”老头哥自信的回答。

 “那它要一直猖下去呢?”

 “那…那咱也不用毕业了吧!”四人一起大笑,大步走向文耀里。

 而在我眼里,无论是刚刚还回旋在耳边的校园喇叭,还是高大拔的21层主楼,都随着我们的脚步慢慢远离自己,像是一个梦。

 晃到煤校时,猴子手机响起,里面传来沫沫呼啸的声音,也是!自打猴子要求上进,就开始长时间混在巢,殊不知那边沫沫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奈不好阻止,那个矛盾啊。

 币了电话,猴子脸色变得满脸堆笑:“走了!禽兽们,今天我媳妇她…。。她高兴,准备了不少菜,咱好好一顿去。”

 “哈哈,拿不住了吧!这沫沫独守空房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吧?”说着老赵给了猴子一拳。

 我发给猴子一烟,笑着说:“也是啊。咱小猴这用功是好事。别最好学到媳妇也跑了。就不值了啊。你们先走着。我去买2件公牛…”

 猴子一把抓住我。

 “行了。我去买吧。喝公牛啊。今天咱喝秦雪!”

 众人一听。吃了一惊:“**!小猴你发了啊?”

 “嘿嘿。实不相瞒。我们家倔老头。在我来学校这么长时间。从来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有什么事情。总是支使我妈找我。昨天他居然来了电话。嘘寒问暖地说了一大通。还破天荒地亲自跑到银行。给寄多了500块钱。”说完猴子一脸地幸福感。

 猴子的一番话,令我想起了自己昨晚心血来打电话回家的情景。其实我只是打个电话回去问候了几句,没想到我妈竟然激动得哽咽了:“宁宁。打你进大学以后,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仅有的几次打电话回家,都是有事情或是要钱来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专程打电话回来问候我跟你爸的。妈今天,真的很开心、很欣慰,你终于开始想事儿了,成长了。”

 听完妈一席话。我心头突然涌起一阵酸楚,感觉愧对父母,回头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接受父母地恩泽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真是天经地义的吗?

 其实人与人间的这种微妙关系是以一种天存在的。子女习惯获取;父母则给予。而我却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份宠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关心一下他们的生活与情感。

 不知不觉进了沫沫家,几天不见我发现沫沫明显发福了,小脸溜圆。不由笑了起来。

 “你咋成小猪了啊!”“废话呢不是,我这一个多星期来,每天都做两个人地饭菜,可每次只有我一个人吃,你说我能不胖吗!”说着沫沫快要翻了。

 老赵赶忙接茬道:“胖好啊。特别在这非典时期,抵抗力强啊!我觉的你胖点好看!”

 沫沫头也不抬,低声道:“你们说这猴子什么时候能出关啊,你们帮我劝劝他,叫他晚上回来住吧,你们不知道,现在天还没黑小区就看不见一个人,吓死我了!”

 正说着猴子提着两件秦雪回来了。

 我印象里那天大家都喝大了,或许是非典那些日子大家都很压抑。又或许2块钱的秦雪真的比1块3的公牛好喝。

 老赵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猴子:“你他妈今天晚上回这边住吧!你看你不在日子,这美女天天吃两个人的饭,再这样下去真成猪了。”

 老赵话一出口,猴子脸上顿时泛起了愁,很显然埋在心底对沫沫的愧疚开始涌上心头。

 而此时老头哥也起来添油加醋:“这大晚上,人家沫沫一个女孩子能不害怕吗?你自己看着办吧,自残3杯,我代表组织…”没等他说完,猴子已经开始喝上了。第三杯一下去。猴子忽然感到眼圈儿一热,接着就是天旋地转。腿一软,坐了下去。

 见气氛不对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沫沫你毕业就去华能公司了吧?还有你们几个,都他妈想做什么啊?”

 “去吧,不去那里,我还能去哪儿啊”说完沫沫瞅向了猴子。

 猴子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老头哥说。

 “我不想去葯厂!”老赵说。

 “我想去卖萝卜,你说他们萝卜从什么地方进的?”我笑道。

 “好注意!这非典我看是一半时也好不了,世界卫生组织都没有研发出有效的葯物,行,哥们支持你!”老赵红着大脸表示支持。

 “蛋!我他妈看你像萝卜!好好给爷讲毕业设计,要不弄死你。”猴子威胁道。

 饭后回到巢,我们各就各位,一头扎到上…

 我倒在大炕上,在酒地作用下,翻来覆去,想到早在过年时候我妈总是就一个问题和我争论,就是我毕业要干什么,我好不隐讳的对她说,我想当大款,可她也很认真的回答我,从小到大我就不是做生意地料,为此还举了两个我已经不记得的例子。第一个是我爷爷当年花上千元买的百灵,我看它可怜,直接给鸟放了,老爷子为此还住进了医院。第二是我妈曾经叫我把家里的铜丝卖了,那时候红铜块一斤,我拎着几斤铜线去废品收购站,见那收废品的老头可怜,直接把铜白送了,同样为此被我爸给了一顿海扁。

 综上所述我心善。无法进入无不商的商海。而且下海生涯,一点准谱儿没有,今天还在大鱼大,大把花钱,明天就两手空空,四处举债。她最希望我找个所谓的铁饭碗。固定稳定、旱涝保收。

 我儿不是那种积极向上的人。在刚上大学时,还会有所冲动,而冲动的同时偶尔会闪出闪亮火花,但就在我即将毕业地那一年,我开始怀疑一切,我每天都活在雾里,努力避开现实。所以当面对我妈喋喋不休的理论时,我的精神更加颓废,眼前的路更加迷茫。最终决定还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下午,两点过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老赵跳下晃悠着去开门,嘴里嘀咕着:“这时候,还有哪个傻比会找上门来啊?”

 门开了,只见大象怀里抱着个包裹,一进门就将包裹放到桌上,大声叫道:“同志们好啊!都过来瞧瞧,看看我都给你们带啥来了。”

 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大象了,于是全都兴冲冲地凑过去。包裹早已被大象打开,里面除了几只苹果,全是些葯品,连白醋都带了两瓶。

 猴子抓起一瓶白醋叹息:“这瓶要是白酒多好!自打大象被他爹抓回家之后,咱哥几个难得聚在一起,应该干它几杯。”

 “**,料想你们几只禽兽只顾happy什么都不懂得准备。今儿我瞒着我家老爷子专程从家里顺来这些东西。这些按照说明服用就行了,醋是用来洒房屋的。”大象拿起一盒葯解说道。

 “兄弟几个难得像今天这样相聚。一会咱出去一顿吧。”

 “估计时间够呛,自从那次打架之后,家里看得很严,把我关在家里进行圈养,难得有机会来见你们。今天见老爷子心情好,哥们撒了个谎才被放了出来,顺便把他地车给开了出来,规定了时间回家的,不能跑太远。咱挑一个合适的地方逛逛就该回去了。”大象说话时明显有些激动。

 “我靠。有车啊,快想想去哪儿?都快闷出病来了!”猴子高兴地叫着。

 “这种时期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还记得大一时候,我们在山海关那边植地树吗,现在3年多了,应该也是绿树成荫了吧。”我说。

 “好提议,就去那儿!”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时候驶车出游更来劲儿的了,压抑心底的大门像是忽然打开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感袭上心头,去***非典吧!

 大象开车在沿海公路中速行驶,车里的5个人有说有笑,随着车上地CD一起唱着一首老歌儿:《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多少次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地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长长地沿海公路上,几乎只有我们一辆车。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空盘旋…我坐在副驾驶,透过反光镜里看到老头哥和猴子互相掐着,老赵裂着大嘴静观战局,看得出大家都难以控制自己激动地心情。

 车一到山海关,几个人快速跳下车,爬过防护栏,抬头向远处张望,想像中的那一片绿海即将映入我们的眼帘。

 可事实呢

 我们眼前并没有看到当年团委书记说的绿树成荫,甚至没有见到一棵树。几个人顿时像了气的皮球,蹲到地上点起了烟。

 “咱的树呢?”老头哥托起胖脸满头挂满问号。

 “过去瞧瞧,难不成被人砍了?”猴子起身。

 当大家来到当年流汗地那片区域,眼前的一幕叫大家惊讶,曾经我们挥汗出的大坑依然健在。

 “妈比了,政府***是不是觉得大学生好骗啊,当年多冷啊,骗来这里挖坑,这都快4年了吧,树呢?”猴子骂道。

 “大象啊,你毕业要是混进市政府,这个事你可要记到心上,谁他妈负责植树的,下班了记得找个地方狠狠练他一顿。”老头哥补充。

 大象听后,连连摇头

 “市委可不是一般人好混的,哥们这小半年就在那里实习,起初做文员,后来在办公室搞资料和会议纪录,快给哥们憋死了,那环境下,人都他妈不说人话,见面都是机械的工作用语,假得厉害,一进办公室感觉空气都稀!爆我想好了,毕业和我姐搞房地产去。你们他妈没见啊,哥们都瘦了。”说完几个人一起大笑。

 忽然猴子提议:“走,找找咱们当年挖的那个坑去!”

 “这么些年了,你知道哪个啊?”

 “!你忘记了,当年挖的时候有个白圈儿作为范围吗,那天咱不是心情不好吗,故意挖大了好几圈,而且咱那个坑紧挨着大坝,在大坝上,我刻了个

 按猴子地话,很快我们找到了那个坑。放眼望去这个坑的直径确实比周边的大好几圈,在一边的大坝上也模糊地看见猴子的真迹。

 而此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所有坑的周围长满了初生的狗尾巴草,只是我们这个大坑边上的明显比其他坑地长得都高而且茂盛。

 “看见了吧!”我叫道。

 “什么啊?”猴子问。

 “咱地狗尾巴草啊!多他妈健壮,明显比别的坑精神!”

 “得!你又要感慨?”

 “你不觉得这是多美地一副画啊

 一个幽静的海面,岸边是没有树,只有一片当年植树的深坑,坑边长满了年轻的狗尾草,春风轻轻掠过,狗尾草飒飒作响…”没等我说话,老赵一个烟头飞了过来:“蛋!真你妈酸,丧宁你咋还这样啊!”老头哥也笑了:“听人说,大学是人一生中最后的青春。我有时候在想,咱这四年不知不觉就要走到头了,可印象里咱就像只没了头的苍蝇,毫无目的地逛…”

 老头哥的话,深深地刺了我:“逛?青春?有点意思,其实咱这几年就是逛着的青春!”

 一时间大家沉默了,或许在回想过去,回想大一时候的挖坑情景,回想这四年里经过的风风雨雨。良久猴子正常了,脸上再次出白痴般的笑容:“我说!咱不能白来吧,一下再走!”

 “站得高得远,走!还上那个台子去!”大象大喊一声。

 5个人一起,爬上高台,着夕阳,解开皮带…。

 4月底,天黑得晚了许多,西边残余一抹淡淡的火烧云,映得天地间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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