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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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费不想起当年指点吴望天的那段《道德经》原文，眼前的这个封印似乎很完美地诠释了这种理念，没有攻击，至多将强行冲入的人反弹出去，但在防御上却一丝不漏，坚韧无比，就连一点红心这样的神器攻击都毫无效果。

　他抬头看了看天，这一阵子耽误又去了一刻钟，可怎么样才能破除封印呢？上善若水，是不是干脆将上善封印视作水之封印呢？还是不行！上善封印的源是生之力，不像单纯的水那样，可以放个极寒法诀将之冻上，或者放个极炎法诀蒸发掉了事。

　幸好这个封印段什么攻击，那就开动脑筋，什么法子都试上一试吧！由于灵桥出现时，百丈之内自动形成一个特异空间，就算他们发出的法诀厉害到能灭掉整个芙蓉大陆，但出了这个空间，对芙蓉大陆来说，只是一缕清风。

　六个人心意相通之下，上善封印前面一时之间，飞火流星土埋金钻，各种各样的法诀出手了。在孔雀绿度母特训下的效果出来了，那种得心应手地驭使天地自然之力，仿佛自己能够自由地控制着过去现在未来，让每个人都产生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情不自地将自己会的法诀一一演示出来。

　看着他们罢不能的样子，叔公笑了。不错，就要他们有这种感觉，等他们清醒过来时，恐怕灵桥早已隐去，下一次再等上万年才能重新出现。

　就在费兴奋地从混沌愿力改为生之力时，从丹田处的无字天书中发出一线冰冷，上溯识海，将他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这死老头好啊，居然连我们刚刚完成训练，正想着试试能力的心理都算计得一清二楚。

　哼哼，你不是以生之力为源吗，我就动用作为生之力源的无字天书试试。费表面上仍运用混沌愿力狂攻，暗地里却将生之力在丹田处形成云状，托着无字天书缓缓上行。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无字天书已升到嗓子眼处。

　“呕！”估计古往今来，能以这个字为发动真言的法诀算是绝无仅有，当然，手脚一缩，大头冲下，用嘴攻击的姿势也绝对空前绝后。随着费口中发出这个怪声后，已变得水晶状的无字天书从他口中出一头，上了上善封印。

　既然找不出破绽，就干脆硬来，有时拳头大可是好事！对于生之力来说，无字天书这只拳头就够大了。一碰到上善封印，整个封印骤然抖动起来，蓝色的天一真水在瞬间转化为生之力，被无字天书一而空，出了封印中的灵桥。

　封印一去，灵桥本身的威势立刻澎湃而出，得费和若望五少直退出足足五十丈开外。靠！原来，灵桥的考验还得继续。六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将神器或仙器浮在额前三寸处，调整好状态。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动作快的话，断两三座灵桥都来得及。

　灵桥的考验似乎很简单，在接近它五十丈的空间全都被封锁上了。明明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地方，让人的感觉却是一块铁石，蕴藏着极冷极热极刚极柔几个极端属的时间变化。这么古怪至极的封锁居然能用一块上善封印给封上，让费不得不多看了叔公两眼，心想，这老头是怎么办到的，至少我就没这个能耐。

　还是硬闯吗？那当然是龙近水和万古城先上，一剑一极尽变化，硬是将空间封锁破开三十余丈，眼看又快接近灵桥时，空间封锁一下子由极刚变为极柔，一个反弹，又将六人推出二十来丈。这样一进一退，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前进了十丈，而且从弹簧原理来说，越是压缩，反弹越厉害，谁知道再前进几丈后，反弹的力量如何？

　蓝足有的天圆地方规矩阵算是遇上了祖宗，同样的空间封锁，哪是灵桥的动手？白涌泉？咳咳，还是别让他再玩什么搞笑动作了，否则，惹了这小子，以后睡觉很难稳啊！多情怯的噬灵蛤蟆杯倒是很有用，至少能噬空间封锁。刚才一刻钟下来，也吃掉了一丈的空间封锁，但要靠它吃完空间封锁，黄花菜都结冰了。

　费无奈之下，故技重施，左手生之力，右手混沌愿力化为两把钻头，疯狂地对着空间封锁硬钻下去。钻钻钻，果然有效，一虚一实地推动空间封锁，带着身后的若望五少又一次向灵桥近。当时间只剩下两刻钟时，真他们和灵桥之间的空间封锁只剩下不足一丈的距离。

　灵桥像是感受到了危机，七彩光华一闪，散布在外围残余的空间封锁一缩，使费面前的空间封锁凝固了十倍。十倍算什么？我再钻！

　坏了，空间封锁是钻开了一点，可丹田里噬了上善封印的无字天书也不甘寂寞地转了起来，化为一颗圆珠缓缓地向心脏部位滚动，所到之处，生之力被得干干净净，经脉顿时一阵发虚。靠！早知道这家伙不可靠，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出来捣乱啊！费暗骂一声，混沌愿力全力回缩，险险托住了无字天书，一层又一层地裹在外面，总算隔绝了无字天书对生之力的噬。

　生之力受损，混沌愿力回窝，正好给了空间封锁一个机会，一个反震，两道冰炎灵力沿着其退回去的路径直钻入费的体内，一阵子上窜下跳，正遇上了心脉处的包裹着无字天书混沌愿力，两相击之下，纵使费的生之力急急忙忙从识海赶来及时消解了冰炎灵力。但那股震还是将心脉处的一口心血给击了出来，他脸色一白，喉头一甜“哇！”地出一口纯白色中闪烁着金芒的血。

　没等他身后的若望五少反应过来，那只来回飞舞的噬灵蛤蟆杯发出一声呼哨，像是欢呼了一声，一个疾冲，将那口血给抢到口中。血一落肚，噬灵蛤蟆杯浑身变成了白金色，闪闪放光，背上的那一金线像是活了过来，放出细如发丝的触手，将其各种的白金色给拉过来。

　一个转眼，噬灵蛤蟆杯又恢复了原来的泽，被聚拢过来的白金化为一颗圆珠，沿着金线上升至它的头部。“呱！”噬灵蛤蟆杯自炼成之后，第一次仰天发出一声叫唤，头部的白金色圆珠破顶而出，凝成一只白金角。

　叔公目中神采一闪，像是跟老罗盘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万炼白金角，能破一切坚。想不到这件人界炼成的小小仙器居然能进化出只有高级神器才有的万炼白金角。”

　老罗盘说：“主人！不可小看了这噬灵蛤蟆杯，据飞白说过，当年他们在炼这件仙器时，还惹来了五属天雷。”

　叔公的神色有点阴沉了：“能惹来人界最高天劫的，也就神器级别的法宝出炉才有的事！看来，我们都小看了几个小朋友。”

　噬灵蛤蟆杯好像知道自己从费的这口心血中得了无尽的好处，扭头冲费献媚似的“呱呱”两声，冲到费面前，挡住了空间封锁对费的反扑，让费略略松了一口气，六识封闭，将心神沉心口的裹着无字天书的混沌愿力处。

　我裹，我裹，我再裹，总算将无字天书裹得严严实实，甚至生之力再上面轻敲几下都不会被噬时，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才重新开通六识。首先入耳的是白涌泉的恬噪声：“多情小子，你的噬灵蛤蟆杯是不是让费小子的一口处子之血给收买了，居然丢下主人不管，帮费小子护法了！”

　行啊，白涌泉这小子居然在这个节眼上报起刚才被耍之仇了，咱骑驴开戏本，走着瞧吧！费睁开眼，发现噬灵蛤蟆杯在浮在他身前一尺距离，张大嘴巴对着灵桥方向。空间封锁一有反扑，它就先用万炼白金角将其击碎，然后来个蛤蟆水的典型动作，将那些封锁碎片统统当成宵夜进补了。

　费试着将一点生之力渡入噬灵蛤蟆杯里，马上感受到了噬灵蛤蟆杯的器灵神识：“多谢老大栽培，再给点你的生之力，今天就让我为老大破开空间封锁。今后，老大有什么吩咐，自当全力以赴，当然，前提是不能跟我主多情怯的命令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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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怯显然早知道噬灵蛤蟆杯的念头，所以对白涌泉过于明显的挑拨离间嗤之以鼻，负手悠然地站在后面，双眼望天，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受到主人鼓励和费输过来的生之力的刺，噬灵蛤蟆杯头顶的万炼白金角一阵子发亮，头一低，全身化为一道光虹贯向灵桥。“喀嚓”声不断，灵桥前面的空间居然像被击碎了的钢化玻璃一样碎成残片，纷纷坠落，消失在虚空之中。

　成了！当噬灵蛤蟆杯重新显出身形时，已是气败坏，顶上的万炼白金角被得只剩下扁平的一点白金色。不过，随着空间封锁的破除，费等人总算是又一次站到了灵桥之前。这时的灵桥最外一层的光华已开始有点淡化，只剩下一刻钟时间而已。

　龙近水一点红心一收，手中法诀一动，神圣之力涌动，直接撕开空间，形成一道长约一丈的大次元斩，向灵桥劈落。从正常的角度看，灵桥的宽度约八尺，刚好能被大次元斩断成两截。但大次元斩越接近灵桥就小，落在灵桥上时，宽度已不足一公分，只在灵桥上留下一点苍蝇大小的伤痕。这情形落在大家眼中，心里不一凉，按这种斩法，要何年何月才能断开灵桥。

　“费小子，斩断灵桥不是这么斩的！”难得自修成散仙后就一直潜修的干将从费的识海中跳了出来，落在他的面前说：“灵桥本身是法则的化身，而凭借法诀撕裂空间形成的次元斩在接近灵桥时，受法则的驱逐，会被得威力超小，像龙近水那样，能留下的痕迹就算是不错了。”

　费笑了：“我倒忘了干将老头你的母亲曾斩过灵桥，有什么经验要诀没有？”

　“关键就在于要用器物的力量，直接斩裂空间，形成次元斩，就可以断开灵桥”说话间，干将一转身现出他的本体，一柄像木头雕的，既无光泽，看起来也不锋利的长剑出现在费面前：“只有我这样聚合五金之英铸成的神剑，在不亚于仙灵之气的能量驭使下，才能斩裂空间，形成足以断开灵桥的次元斩。”

　费心情大好，忍不住糗了一句：“可我怎么感觉你越炼越回去了，现在这副模样跟我小时候玩的木头剑差不多啊！”“大言稀声，大利无锋，这才是真正的神剑啊！”叔公桊缩在青牛背上，出现在灵桥面前，对着费说：“的确，你小子已经有斩断灵桥的能力了。”

　费手握干将，眉头一皱，隐隐有点不快地说：“那叔公为什么要站在灵桥前面，挡住干将去势？莫非您老人家觉得最近的狗火锅太瘦，要食言而肥，也算冬令进补？”

　叔公挥了挥手，放出一道法诀，笼在他与费、若望五少之外，微笑着说：“费小子，戒心不要那么重好不好！好歹咱也算交往一场，你什么时候见过叔公我说话不算数！叔公我只是想给分析分析情况，看看有没有比断桥更好的方法。”

　“可这你法诀是什么意思？”费的口气越来越冷，全然没有了平时的笑意。

　叔公笑嘻嘻地说：“只是一个扭曲时间的法诀而已，保证我们在谈话时，外界的时间基本不变，万一谈不拢，也好不耽误你斩断灵桥的大事。”

　费的脸色缓了一缓，说：“我也相信堂堂的玄界十三掌权使三清在人界的分身道德天尊不会出尔反尔，不知道德天尊有何指教？”

　被费的大帽子一扣，叔公反而正经起来了：“费。你想过没有，当你斩断灵桥的时候，芙蓉大陆今后就无法修行。玄界和天界人物的转世重修怎么办？难道让他们转入其他星球，修个百来年才能踏入修行道，然后以上千上万年的时光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直至悟出自己本来面目吗？”

　“拜托！”费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在温洲和芙蓉大陆的龙脉处设置好传送阵，以龙脉残留的灵力足以将意愿修行的人送入温洲。甚至只要向玉瓯国政府提出申请，他们就会护送申请者进入法阵。”

　叔公摇摇头说：“但你别忘了，温洲是由你的生之力创造，将来生之力大成之时，你将是温洲万能之主，不管你在哪里，一动念就足以决定温洲及其生活其中芸芸众生的生死存亡。你觉得玄界的神圣菩萨和天界的仙贤罗汉会愿意将转世重修的自己放到一个任由他人鱼的境地？”

　费终于忍不住了：“那你考虑过人界的世俗道吗？凭什么他们就要成为天界、玄界转世重修的辅助品而任神仙佛魔鱼？我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我们的出发点根本不同。何况这里有我无数的朋友，魔道之劫未尽，我不想让芙蓉大陆再次卷入这场风波。”

　叔公叹气说：“你以为斩断灵桥就能阻止魔劫吗？那也未免太幼稚了，这次魔劫波及整个人界，并不以是否有灵桥存在所改变。”

　什么？费惊声说：“地球呢？降龙罗汉不是说过，自从刘伯温斩断灵桥之后，地球魔劫就消失了。为什么芙蓉大陆不能？”

　“那几个小罗汉知道什么？”叔公冷笑一声说：“谁告诉你地球魔劫已消？你看看现在的地球。”

　叔公手一指，在费的面前出现了无尽的星空，星空渐渐呈现出半旋涡状，银河。银河星图又迅速拉近，凭借着自己的天文学知识，费很容易找到了地球。一颗独特地放着蓝光的星球，在他的梦里曾无数次的出现过。在孔雀绿度母那里，他早学会了直接跨越空间，回到地球的法诀。凭借北京地龙脉游走海眼的残留灵力，只等断桥之后，就能直接回国家图书馆的秘室，带玄月、聆聆和若望五少看看他的家乡。

　当他的目光穿过地球时，心下大惊，不远处，一团黑色的圆球正向地球扑来。黑，是绝对的漆黑，连光线经过黑球身边时，也被一而空，仿佛这就是宇宙破裂了留下来的。在黑球上，坐着一个赤着身子的小孩，正驭动着黑球向地球而来。

　魔神黑！当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坐在黑上的那个小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抬眼，眼中无尽的冷漠、毒和狡诈融的感觉，让费心神悸动，一口鲜血闷在了心中。居然有这么恐怖的眼神，能跨越无尽的空间，给窥视者沉重打击。

　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黑直奔地球而来，整个地球，不是整个太阳系居然毫无挣扎之力，被黑一口下，只剩下那个小孩回望时恶意的冷笑。

　费双目尽赤，撕心裂肺地狂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