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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小云在我的心里,就是一尊美的雕像,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

 下周就要期考,下午例行安排的补课停了。小云在我桌上留了个条子,让我等她,说是有作文让我指导。

 我静静地等着,满屋子的寒气冲不散我心头的暖意,小云成了我理想中的空调。

 “老师,我们出去说吧。”5点钟,小云终于来了,她没有进办公室。

 “这儿不行吗,只有我一个人。”

 小云低下头,冻得红红的两只白晳的手在棉袄的襟面上,轻轻地摩捏,就像一朵腊梅花。

 雪停了,风儿轻轻,雪松秀,天高云淡,校园里一片寂静。我与小云走在校园后山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上。

 无限的心思,我们两人一路默默。

 良久,我们来到读书廊,一起坐在了条凳上。

 “老师,我…”

 “怎么了,今天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不是有作文要看吗?”我双手抱在前,抬着头,望着远处的一个堆得高高的雪人,轻声问小云。

 “下学期我不读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小云为什么。其实我又何必问呢?她的家境我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考上了也读不起,何况…何况我又是女孩子,嗯~~”小云一身素的老式棉袄,土气里透着清丽,两只梳理得光光溜溜的小辩子,用红绳扎了,显得格外的惹眼。

 “唉…你…”我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沉默无语。

 小云呆了一会,把身子向我这边靠了靠,挨着我,把头倚在我肩上。对于她的这一下意识的动作,我没感到意外,我晓得她找我有什么话要说,我很期盼,也很茫然,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有好结果,我不可能越雷池一步。不是不敢,是不能。

 “老师,我心里一直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小云的脸渐渐的红了,不是那种冻红,而是电影里的那些深宫大院的小姐们在意中人面前的羞涩的红。

 我不语,心在烈的颤抖。一时间,我拿小云与我相的几个女人作了一次对比,是啊,小云是神,是一座女神。

 母亲都不能与之相比,虽然母亲与小云有着某种共

 说实在的,我与小玲之间也没啥子爱情。责任,是婚姻的连襟。当爱与责任沾在一块时,爱情就自然淡化了许多。何况,当初与小玲结婚,只不过是在完成人生的一次经历。

 世间的家庭多是如此。

 “老师,我爱你…你是知道的。”

 我的心像挨了子弹的撞击,砰的碎了。你是知道的,是啊,我何曾有过男人的勇气,不拒绝,不表白,让一位妙龄女子在痛苦中煎熬,而自己却拿此来当作一种资本,有人爱着我,哦,我是多伟大的人啦,我在享受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虚荣。

 我不竟脸红了。

 “老师,你爱我吗,你敢说爱我吗?”小云说完这句话,泪满面。忽然,她站起身,火辣的一双杏眼盯着我的眼睛,不让我再逃避。

 “我爱你,是真心的,请你尊重一个女孩子的心…”小云说完,抱着我的头,在我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做完这一切,小云走了,我如在梦中,隐隐约约我记得小云最后一句话:王承志,我爱你,我不念书了,要嫁人了,就在今年的节,我会给你请柬的!

 拖地,降尘,擦窗,整理书柜,收拾旧衣物,母亲几乎忙了几天。

 她的气渐渐地好起来,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四发夹,两银针,将瀑布般的长发环成高高的云髻。

 学校的事忙成一堆,我回家晚,有时候还要加班,陪小玲上医院检查的事就由母亲包办了。老女人是个宝,男人在外也就心安。

 弟弟越来越不听话了,姐姐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说是父亲在家为弟弟呕气。

 父亲已经与弟弟断决父子关系了,多年前的事。

 说来我们三姊妹虽然同,可性格迥乎不同。我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少,来往稀少,且我小时候,留在山里陪

 那时候,父亲硬是要从山区迁到平原,不想离开故土,我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陪客。与的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灰暗的岁月。可以说,从6岁起,我对就略知一二了,不愿意搬迁的原因,除了故土情结外,再就是她有一个情人。

 那情人年轻,30来岁,是个猎人,每一次他来,就会让我守门,他们则在里面狂。有好几次,我偷偷地溜进去看他们在干些什么。每一次,我都看到这样的情形,的脚吊在架上,男人则变着花样用下面的那话儿她。

 那时也就只是母亲现在的年龄,爷爷30多岁就去世了,父亲是三世单传。

 有一次我问:“你们在干些什么呀,,我看你满头大汗,很累呀,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在欺侮你。”

 好说:“伢子,你是不是看过呀,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呀。”说完泪满面,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那时候,我受到的白眼该是几多呀,村里边的孩子都不和我玩,我很孤独,常常是一个人在山里,提着一个小篮子,晃晃悠悠地挖野菜。

 我很聪明,当村里边的大人想从我嘴里套话时,我都会巧妙地避开,比如“喂,昨晚你身上有个人是不是,哈哈!”我立即就会说:“你妈妈身上有个人才对!”

 猎人后来死了,死得很惨,被山里的熊咬得全身血糊模不清。其实我很喜欢他,他每一次来,我就会有好吃的,松子呀糖果呀等等,猎人很高大,也很英武,情沉寂,是外乡人。

 记忆中的非常矛盾,每一次她与猎人“打架”之后,就会带着我到爷爷的坟前哭诉,调子抑扬顿挫,一高一低,细细密密,我往往是在泪光中沉睡的,只有那条黄狗,我最忠实的伙伴,从头到尾聆听着的哭唱。

 在我10岁那一年,陪的人换成了弟弟,我要读书了,且天资聪慧,父亲不想浪费掉我这块材料。

 弟弟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变质的。人与人不同,弟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一定会变坏,因为他的子比我要野一些。

 弟弟现在上毒了!没钱的时候,就向母亲姐姐索要!在黑社会,他已沦为马仔,一点能力也没有的马仔,只有动刀动的份儿。

 父亲几次举报,想将弟弟弄到公安局,可都失败了,人家不收,像他这样的混混,哪儿也不收,收了是负担,公安局是专收老实人的。其实父亲很爱弟弟,他是想挽救他。

 与小云谈话后的那一晚,课组有活动安排,在酒席上,我喝得大醉,头一次喝得不醒人事,以至于第二天上不了班。

 过去的许多光从我脑海中不断滑过,有恶的,有善的,有悲有喜,有苦有乐,有酸有甜,我似乎在做一次总结,醉了的世界是美好的,聪明的脑袋什么都不用想了,回到清淳的原始状态。

 人生几何,人生的价值何在,人为什么不能去做某些事,一个个问号在我脑中飘来去的,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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