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题
没吭声就走了，信每月都寄，十分准时，只是只字未提其他，全然驳回了她去探望的意思。樱娘不死心，在信中提了几次，最终得了她的回应。：嫂娘体弱，不宜远行。连同信回来的还有一盒青州的点心，震碎了些，但味道很好。
这一别就是七百多
，樱娘盼星星盼月亮，整诵经念佛，总是有了响应。隆武十九年，皇太孙得以平反回京。等樱娘接到信时，苏题
已经进京。幸好宫中摆宴，为皇太孙接风洗尘，耽搁了半，樱娘才有机会着手做些她爱吃的点心。苏题回来是深夜，分不清什么时辰，只知道蛐蛐儿都叫累了，万籁寂静。堂屋灯火通明，樱娘单手撑在饭桌前，脑袋小
吃米似的打瞌睡。“大人回来啦？”没开的嗓子有种酥哑，听起来有些黏腻，又有些可爱。这对十六岁就给苏题
当嫂娘的樱娘来说，显然有些失态，不过她已经被兴奋淹没，顾不得其他。“给嫂娘请安。”她尊敬地行了个大礼，伏在樱娘脚边。望着一别两年未见的题
，樱娘眼泪有些收不住，想伸手抱抱一解相思，最终又收回手，拈着手帕擦泪。“快起来，吃饭了没有？我让厨房重新给你做。”樱娘起身忙活，晕头转向的不知该叫谁，苏题
拉住慌不择路的她“嫂娘不必张罗，已经在宫里用过了。”“哦，这样啊。”她睫
上沾着
泪，转尔又牵强展笑，望着苏题，眼睛热热的。两年不见，苏题已经跟她差不多高，脸上稚气少了，身姿越发
拔，眉目浩然，穿着宽大的官衣，俊气不失柔美，耷眼一看，险些分不出雌雄。“累不累？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她说着。眼睛却离不开苏题
，仿佛要把这两年没看的，都一次看尽了“嗯”苏题应话就回了房，樱娘跟上来，伸手要给她解
带，却被她推
住。“嫂娘也累了，早些就寝吧。”苏题
基本算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对礼数上十分讲究，以前她小就算了。现在已经十四岁，自然该懂事，不再事无巨细都让嫂娘来做。重逢的喜悦让樱娘夜不成寐，掌灯拿来苏题
的包裹，里面都是她这些年做的衣裳，不过有些都破了，她拿起针线，坐在窗前，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苏题
醒来便看到她在
衣裳，回想起自己在青州的两年，樱娘给她写的书信，不免心一暖。都道长嫂如母，她此刻才领会其深意，只是难免委屈樱娘，又做嫂子又做母亲。“大人醒了？”尽管是坐了一夜，樱娘唤她时依旧精神出奇的好。“家中不论官职，你是我嫂娘，叫我题
便是。”樱娘犹豫良久，温柔似水的模样，犹如美丽的水仙“嗯”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苏题
起
来，刚要摸衣裳，就被樱娘抢先了一步。苏题只得伸开手，让她宽衣。“大人难得回来，这回住几？”“今就走，皇太孙刚回宫，身边离不的人。”房中立即没了音响，兴许是许久没有伺候人穿衣，樱娘穿衣的手法有些生疏，这衣裳穿了许久。
“昨夜宫宴上听闻，长兄要回来了，莫约就是这个月底。”樱娘整理衣领的手顿住，苏代秋这一战辗转数地，如今班师回朝，是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
＊＊＊苏代秋先回了苏家，一走八年光景，本就没感情的两人，愈发变得陌生。苏代秋年长樱娘两岁，离家时还是个翩翩少年，回来已经是个雄姿英发的成
男人。樱娘先伺候着洗漱，浓密的胡茬下藏着一道疤，刮去之后，就格外明显。“将军擦脸。”房中烛火摇曳，苏代秋常年在外征战，如今难得见着婀娜多姿的女人，不免心有些
。洗漱之后，樱娘又亲自伺候他洗澡，体贴备至，倒让苏代秋平生出温暖，等都妥当之后，苏代秋握住她玉
的手，女子怕的不敢看他，手都在哆嗦。“这么多年，苏家幸亏有夫人
持，为夫感激不尽。”“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是樱娘应该做的。”苏代秋虎眸低转着
光，思想起樱娘刚进门时，他一直放不下前夫人，所以在之前他从未碰过她，现在八年匆匆而过，他在战场见惯生死无常，心里也释怀许多。樱娘温顺贤淑，又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得
如此，夫复何求。将军的眸光越来越热，樱娘吓得不敢抬头。之后身子忽然一轻，就被抱上了。樱娘惊慌失措，两眼如同受惊的兔子那般。“樱娘，看着为夫。”苏代秋命令着。如同洪钟的低语，让樱娘抖若筛糠，眼里竟然充满了哀伤之
“将军”她叫了一声，如葱的玉手紧紧抓着衣口，泪珠子滚落眼角，打了鬓发。苏代秋见人如此抗拒，
起的
火瞬间被冷水浇熄。一挥袖，险些带灭了烛火，摔门离去。清晨，苏题
刚下马车就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苏代秋睡了几书房的事情。“管家，怎么回事？”“大人，夫人不肯与将军圆房，两口子应当是怄气了。”他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含含糊糊的漏点口风。“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若再敢嚼舌
。就都赶出去。”“是，大人。”有了苏题
的吩咐，府中的谣言勉强
了下去，但仍是有人偷摸窃语。苏题转道去了书房，果然见苏代秋挥毫泼墨，今下着微雨。他没出去应酬，不然肯定又是喝得醉醺醺才回来。“皇上后天在宫中设宴，为长兄接风洗尘。”“呵，不会是鸿门宴吧？”他声音苍凉，略含悲感，这场胜仗打的艰难非常，京城百姓对苏家宣声
渐高涨，皇上有些想法，也是情理之中。“所以长兄宴会上，要藏锋敛锐，嗜酒失态，冒犯宫女，让众大臣以为您德不配位，降职为副将。”此言一出，苏代秋打量起背光而坐的妹妹，她沉稳持重，谋略细腻成
，已然能独当一面，维顾起他这个长兄来。“好，我听妹妹的。”房中无声，双方均陷入久久沉默，兄妹两人虽然是手足，但多年未见也免不了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