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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卢茵闭着眼,朦胧中听见一句他想杀人,不管杀谁,她都没有力气问。

 陆强久久不退出来,她腿还翘在两边,腿酸抖,像钉在砧板上的,任他宰割。

 外面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噼啪砸在玻璃上,走时留着隙换气,根本没来得及关。冷风吹起纱帘,夹杂着冰凉的一滴落在她手上。卢茵指尖一颤,从沿下把手臂缩回来,轻轻推他:“透不过气。”

 陆强嘴贴着她太阳,用拇指摩挲她滑的额头和发丝“到了?”

 “…你太重。”

 陆强亲了亲她“让我再待会儿。”

 “我冷。”

 他瞟向旁边,漆黑房间里,只看见纱帘鼓起飘落,窗户被风吹的大敞四开,雨滴染上路灯的光,一晃一晃,落在窗台和附近地板上。陆强看一眼身下的人,她低垂着眸,睫轻轻颤动。

 他手下去,扶着套子身,翻过来,手臂横在她头顶,大刺刺的平躺。

 卢茵身体一空,心也没来由空了一下,瞬时蜷起自己,背对着他。脚趾勾了勾,夹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陆强从下面拽过被子,把她从头到尾裹起来,怕风吹着,抹净卢茵额头的汗,侧过身往怀里拢紧,两人线条切合想贴,他喉咙的位置刚好嵌进她后脑。

 陆强拿反复蹭着她头顶,心里被什么填满:“…茵茵。”

 卢茵轻轻的“嗯。”“刚才弄疼你了?”

 她咬,低低骂他:“禽兽。”

 他笑了:“不也吗?”

 卢茵不吭声。

 “几次?”他问。

 她脑袋不灵光:“…什么几次?”

 陆强贴她耳朵说了两个字,卢茵脸又烧起来,曲肘打他,可那点儿小力气,根本也没起什么作用。

 他手点点她小腹的位置:“又小又紧,一开头儿差点就代了。”

 “你是什么做的,嗯?”最后一个尾音儿从喉结震出来,低低哑哑,她不抖了下。他手又缓缓往上攀,隔着被子捏她:“哪哪都软,得劲儿死老子了。”

 “我呢…还满意吗?茵茵。”

 卢茵恨恨的:“你闭嘴,别说话。”

 他就真不说话了,闭上眼,在背后抱着她。谁都没起来关窗户,任由冷风把纱帘高高刮起,看闪电划过天际,霎时亮如白昼,乌云滚滚,遮天闭月。一时间,屋里静下来,只能听见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

 ——答答,答答,答答答…

 听着雨声,陆强想起小时候。

 他一直喜欢雨天,五六岁左右,乡下时常干旱,一场大雨够村民们乐几天,他还不懂事,却和大人同样期盼下雨,因为等到河水上涨,老爹会带他去摸鱼,十几年前,老爹还年轻,水深刚到他膝盖,却已经没过陆强的

 雨后的河鱼格外肥美,有时是鲫鱼,有时是白条,最多时候是鲤鱼,每条都有一尺来长,逮上来,够三口人吃两顿。那时在他心里,雨天比过年还要兴奋。后来到了漳州,他几年没回去,尝过无数珍奇美味,却再也没吃过那么新鲜的河鱼。

 出狱那天,下了场大雨,眼前不再是那片方圆寸地,外头的世界异彩纷呈,他看着陌生的街道和面孔,有茫然有无措,眼前清明却失去方向感。子把车停稳,一个雪白影子倏忽出现在车窗外,她淋着雨面相狼狈,一双乌黑的眸子却格外纯粹清澈。皮肤白皙,婚纱纯白,即使是雨天,他也在她头顶看见大片阳光。

 今天同样下雨,他怀里躺的姑娘,也终于成为了他的姑娘…

 … …

 房间里安静的不正常,身后男人呼吸沉稳,似乎睡着了。

 卢茵头转回来些“睡着了?”

 好一会儿:“嗯。”“你不冷吗?”

 陆强清清喉咙:“全是汗,凉快凉快。”

 卢茵慢慢转过身,把被子开一道隙:“进来。”

 陆强在黑暗里看她一眼,顺从的钻进被窝里,吹了几分钟的冷风,他身体其实已经冰凉,一挨着卢茵,她不由抖了下,陆强往后挪了挪,等身体回暖,才把她重新搂进怀里。

 窗外风雨摇曳,他们在被子下坦诚相依,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无比温暖,无比安心。

 卢茵贴着他膛,懒懒问:“几点了?”

 他越过她,从地上兜里掏手机“六点多。”

 卢茵一惊:“这么迟了,你不去换李师傅的班?”

 “再躺会儿。”

 “他该有意见了。”

 “没事,改天给他两条烟。”他手臂撑在她两边儿翻手机,卢茵抬头看了眼:“刚才电话是李师傅打的?”

 “嗯。”卢茵咬了咬:“…那待会儿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

 “你敢。”卢茵不经意往他上掐了把,陆强却一抖,身体瞬间僵硬,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皮肤上爬。

 卢茵马上意识到做错事,讨巧说:“对不起。”

 陆强扔掉手机,把她翻了个身,瓣被打的啪啪响:“不长记?”

 卢茵手臂背过去推他,可怜兮兮:“我忘了,真的对不起。”

 “晚了。”

 …

 …

 …

 陆强贴着她:“明天得把换了。”

 好一会儿,卢茵缓过气:“为什么?”

 “太硬。”

 她想起什么:“…你没用那个。”

 “我没弄里边儿。”他从头柜上纸巾,给她擦了擦小腹。

 卢茵“嘁”了声:“心眼儿真小。”

 “我看你胆儿够肥,敢说我了。”

 卢茵瞥了瞥嘴,还想顶他一句,房门咚咚响起来,她看看他:“这么晚了,会是谁?”

 陆强把她回被窝“躺好,我去看。”

 他跳下,直接套上长去开门,老李敲了个空,看面前人光着膀子,浑身上下油亮亮淌着汗,一时愣怔,忘了要说什么。

 陆强边系扣:“怎么找来了?”

 老李视线从他子上收回来,咳了两声。他穿一件黑色雨衣,衣摆滴水,腿已经透,陆强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老李口气不太好:“你看这都几点了?我替你快俩小时,下雨天,老伴儿一直催我回去。”

 “对不住,”陆强说:“改天请你喝酒,下周夜班我替你。”

 老李这才缓了缓:“打你电话不接,晚上那事儿闹的不愉快,怕你们再有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过来看看。”

 陆强说:“谢了。”

 老李眼睛往里瞟了眼,房间漆黑:“没事儿?”

 “没,”陆强说:“再替我盯会儿,这就过去。”

 送走老李,陆强开了卧室的灯,卢茵用被子遮住眼睛,他关了窗,窗帘拉严,拿拖布把地板简单擦了下。往上看了眼,卢茵还躲在被单下,他拉了拉,没有拉动。

 陆强隔着被子:“别洗澡了,直接睡,我得过去,”摸摸她头顶:“自己行吗?”

 片刻,卢茵点了点头。

 “早点睡。”

 他穿好鞋,从地上捡起T恤套上,准备穿外套。

 “门口鞋柜里有雨伞。”小小的声音。

 他回身,卢茵不知何时钻出来,两只大眼在被子外,一眨一眨,双手搭在脸旁,像只乖巧的小懒猫。

 陆强俯身,亲她眼睛,又贴了贴她额头“走了。”

 卢茵鼻子一酸,轻轻“嗯”了声。

 陆强说:“晚点儿我回来睡。”

 “钥匙在走廊的地上。”

 “看见了。”陆强亲她嘴:“快睡。”

 走前关了所有灯,片刻间,房间恢复安静,这次却只剩她一个人,卢茵侧过身,拢紧被子,心里既荒凉又害怕,她害怕依赖,害怕相信,更害怕爱上。

 和刘泽成分开的半年里,以为孤独才是生活的常态,她迫自己适应和遗忘,也庆幸慢慢走出来。她不愿轻易再掉进陷阱,百般避让和躲闪,却还是情不自跌下来,而这回,陷阱深不深,是否能活下来,都在那人掌中,万事已不由她控制。

 卢茵胡思想,身体极其困乏,很快就睡着。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朗空白云,阳光普照,房檐的喜鹊喳喳叫,有狗鸣,有孩子哭闹…一个生机的早晨。

 卢茵定定看着窗外…间沉重,她身后,呼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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