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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神仙姐姐
 天下第一嫁!,第105章 神仙姐姐

 第105章 神仙姐姐

 康王颜闵最近日子过得不太好。说到底,当初,吏部尚书刘栗那件事,还是让庆帝对他不满了,刘栗与他的关系,庆帝是知道的,所以,足了惠妃后,对他也有些冷淡,许多原本派他做的事情,如今都不再交给他,这让颜闵不免对庆帝有些怨恨之心。

 算一算日子,到了耕织节,惠妃就该解除足了。倘若,庆帝能让惠妃出面主持耕织节的织绣大会,那么,他就再有希望讨得父皇心。毕竟,惠妃是庆帝的嫔妃,又是天宸宗的元老级人物,所以在夺嫡上,惠妃是他有力的后盾。

 天宸宗李云霄是他的智囊,知悉他的想法,说道:“殿下,惠妃刚解除足,圣上让惠妃娘娘主持耕织大会的可能不太大,除非,殿下能做一件让圣上心悦的事情,待圣上心情好时,好请求圣上。”

 颜闵负手踱步,他容貌俊美,只气质阴郁,此时眸中更是闪出一丝霾之光“只可惜父皇最近什么事都不给本王做,本王要如何立功?”

 李云霄瞥了颜闵一眼,淡淡一笑:“殿下,不是要到耕织节了吗,不如殿下做个表率,做些利民之事!”

 颜闵转了几圈,咬牙不舍道:“只有捐出些金银了。”

 李云霄抬手道:“不光这些,最好殿下亲自出面,亲力亲为,做些利民之事。”

 颜闵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其后几,每下了朝,颜闵便亲自带领康王府中的侍卫和府兵到丽京城外的农田去劳作,他身着布衣,亲自动手耕地,更是从府中取出银子,每里在府门外命人熬粥发放。

 此事很快传到庆帝耳中,他很是欣慰,毕竟是自己的皇子,想到这段日子自己因刘栗之事迁怒于他,似有不妥。颜闵极会察言观,看到父皇对他态度有所好转,立刻趁势求他。庆帝略一沉思,便允了命惠妃主持织绣大会。

 这件事传到秦玖这里时,她正在府内和榴莲说话。

 榴莲自从做了刑部尚书,他人极聪明,于诉讼刑案渐渐上手,但对官场上的行事之道还是白丁,少不得秦玖经常提点。榴莲每里极其忙碌,人也渐稳重,只有沐休之,到秦玖府中才偷得半刻轻闲,也只有此时,他才出少年人应有的神采。

 “莲儿,你和楚楚最近关系如何?”秦玖抱着黄,在装丝线的簸箩里取了一红绒线,一边抚着黄的头,一边偷偷地将黄头上的几撮黄羽用红绳扎成了两个辫子,顺势将红绳打了一个蝴蝶结。

 “我们是朋友。”榴莲低低说道,瞧见黄头上的小辫,瞬间直了眼。

 秦玖颇为头疼,撮合他们两个怎么就这么难,什么时候榴莲那个情窍才能开“光是朋友可不行,以后,你要多到云韶国驿馆去走走。”

 “哦,哦!”榴莲呆呆地盯着黄的头,神色诡异。

 黄大约感觉到不对劲了,从秦玖怀里飞了出来,跳到榴莲肩头上问道“阿臭,你为什么看我的头?”

 榴莲慢说道:“我没看你的头!”

 “你明明看了。”黄叫道,头上的红头绳一翘一翘的。

 “我真的没看!”榴莲很无奈地摊手。

 “你就是看了。”黄不依不饶。

 “我真的没看你的头,我在看你头上的。”榴莲神色淡定,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荔枝站在秦玖身后,憋不住笑出了声。

 樱桃掩而笑。

 一向面瘫的枇杷嘴角角上扬。

 秦玖捂住了肚子,笑得双肩颤。

 黄被笑蒙了,跳到几人肩头上,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终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于是学着众人的笑声“哈哈,哈哈!”了两声,引得众人笑得更畅了。它却浑然不觉,径自顶着红头绳飞到树上玩去了。

 只要榴莲和黄在一起,秦玖觉得,无论榴莲是做到刑部尚书还是丞相,都会制造出让人捧腹的对话。

 她笑够了,便打发荔枝和樱桃去煮茶。

 院子里只剩下秦玖、枇杷和榴莲时,秦玖脸色一凝问榴莲“我让你在刑部查三年前白皇后那件案子的卷宗,你可找到了?”

 榴莲点了点头“只是这些卷宗都已经封了起来,就算我是刑部尚书,也轻易不能去查看。”

 “那就偷着去看。”秦玖眯眼,伸出手指敲了敲身侧桌案,缓缓说道。

 榴莲点头,秦玖已经告诉他,他全家获罪,正是因为白皇后一案,假若白皇后一案得以昭雪,那么他们家的案子也便昭雪了。不知为何,近来,他最近越发觉得秦玖不似陌生人。可是,他搜遍自己的记忆,发现在自己过往的人生中,并未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子,甚至连和她相似的人都没有。他自小接触的女子本就极少,除了他的母亲,唯一接触比较多的一个女子,便是教他抚琴的那位萱姐姐。

 母亲说她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是专程来为他过生辰的。

 那一正是他十岁的生辰,午后,母亲忽然派人传话让他到后院厅堂去见一个人。于是,他见到了她。彼时,她身着轻绡,手执团扇,端坐在厅内的绣墩上。

 十岁的他,对于美丑还没有特别的概念,可是他看到她,却觉得她身上无一不美,她梳的发髻,她戴的发钗,她穿的衣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好看,好看得让他忍不住屏息静气,好似怕出一口气,眼前这仙子一样的姐姐就会消失一般。

 在他眼里,她就像是笼在重重光影中的仙子,不该在人间出现的。但要他说出来这姐姐究竟美在哪里,到底有什么好,只怕就算是现在的他见了她,也是说不出来的。

 他那个时候的样子,一定是像丢了魂一样。因为他听到母亲咳嗽了一声,他似乎这才回过神。那位姐姐也静静瞧着他,秋水一般的眸中有晶莹闪过,接着她浅浅一笑,从那宛若云幕卷一般的云袖中,伸出皓白如玉的手腕,朝着他招了招手“这是逸儿吧,竟然这么大了,过来让姐姐看看!”

 这姐姐的声音也是美如天籁一般,婉转轻盈,语气又温柔又充满了疼溺。

 榴莲感觉自己当时就像被招了魂一般走了过去。

 神仙般的姐姐摸着他的头问他读了什么书,都会些什么。

 这位姐姐的年龄,看着也不过比他长了三四岁,但说出来的话就像大人一样。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最不愿意别人把他当成小孩了,更别说摸他的头了。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而她摸他的头的手有那样滑腻,他宁愿一辈子被她这样考校功课,就算摸他的头他也愿意。

 他不知自己都答了什么,到了最后,那位姐姐说:“逸儿,我叫阿萱,以后你就叫我萱姐姐好吗?我很喜欢你,很想为你画一副画像,要是姐姐走了,想念你的时候,就看你的画像好不好。姐姐画的人可像了,我家里的长辈也想看看逸儿是什么样子的,逸儿让姐姐画好不好?那位长辈还给逸儿带了好多好玩的东西,一会儿姐姐都给你,好吗?”

 就算不给他东西,他也愿意让这位姐姐画。于是他乖乖地坐在厅堂内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一眨也不眨。

 萱姐姐却嫣然一笑,对他说道:“逸儿,你不用坐在椅子上,我要将逸儿画的姿容生动,活灵活现,所以你不用坐在那里不动。你可以随意走动,可以诵书,可以抚琴,可以逗猫,可以写字,不拘形式,任意而为。”他曾经见过别人画人物像,被画的人都是一动不动一连一俩个时辰,这位姐姐竟然让他随意动,可见她的画功不知多高明。

 她轻轻吩咐了一声,她带来的两名侍女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将作画的用具一一摆在了桌面上:有雪白的细绢,各种大小细不一的画笔,磨墨的砚台,油烟墨以及松烟墨,还有各种颜色的颜料,石青色,豆绿色,赭石,白垩,花青,胭脂,还有调用的瓷盘…

 如此摆满了一桌,萱姐姐便站在桌前,一边让他自行走动,时而还和他聊上几句,而她手中的画笔却开始在细绢上慢慢游走。

 时而舒缓,时而恣意。

 他也按照她说的,抚了一会儿琴,又读了一会儿书。

 萱姐姐不时地换着画笔,点染着不同的颜料,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萱姐姐放下了画笔,轻轻说道:“画好了。”

 他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卷,奔过去看。

 素白的细绢上,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男孩子,手中捧着书卷,正在读书。

 他模样乖巧,眼神清澈灵动。

 这就是他。

 他每里在镜子里都能看到的他。

 萱姐姐将他画得那样像,又是那样灵动,看着这幅画,让人似乎能听到他的读书声一般。

 容他看够了,画的墨迹也干了,萱姐姐命他的侍女将他的画像收了起来,又派另一个侍女送了他好些玩物,是他在所居住的偏僻小镇从未见过的小孩子玩的稀罕物。

 “逸儿,我刚刚听了你的琴声,觉得弹得非常好,萱姐姐也会抚琴,我在这里住几,每里教你抚琴如何?”萱姐姐微笑着问道。

 他自然是愿意的。

 其后几,每里萱姐姐便指点他抚琴。他平里都有一个师傅专门教抚琴的,他一直以为师傅弹得是最好的,及至听了萱姐姐的琴声,才知道什么叫天籁之音。

 他在萱姐姐的指点下,琴技进步很快。但是萱姐姐却在他家住了没几就离去了,并说来年还会来看他。要他努力练琴,勤奋读书。所以,自她走后,他就会努力练琴读书,同时,期盼着来年快点过来。

 其后几年,萱姐姐每年都会来看望他一次,也每年都会给他画一幅画像,同时带来许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每一年他生辰前后的那几,都会成为他最快活的日子。

 可是这样快活的日子,仅仅持续了四年就结束了。自从他家里出了事,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想,她定是又去找过他,只是,恐怕再也找不到他了吧!

 “莲儿,你在想什么?”榴莲想的太投入,秦玖这句话就好似从梦中传来一般,惊醒了他的沉思。

 他忙说道:“去查看卷宗的时间,我会安排的。”他如今才知道,秦玖绊倒了刑部尚书朱子秋,为的就是让他顶上朱子秋的位子,顶上这个位子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去查看当年白皇后之案的卷宗。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想不到的深意,面对这样一个人,榴莲觉得有点恐惧。他觉得她在他面前,几乎是无所遁形的,似乎他想什么,她都会知道一般。

 “我知道,我是问,你方才在想什么你,这么入神?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这样子可不好。”秦玖蹙着眉头,轻声问道。

 榴莲低下了头,想了想,抬头望着她“我其实没想什么,就是,我的生辰快到了,在想还过不过。”

 “你的生辰,哦,原来你的生辰快到了。”秦玖纤长的黛眉扬了扬,凤目中闪过一丝波澜,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那是自然要过了,你如今是刑部尚书了,想必要来为你贺生辰的人定是不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其实,他又没有让她为他过生辰,不过听到她这句话,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的。他低低“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想了想,忽然又问道:“九爷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秦玖幽幽叹息一声道:“我都好多年不过了,都快忘记什么时候生辰了,如今想起来,大约是和你差不多的日子吧,也是这牡丹花开的时节。”

 不知为何,她那轻轻的叹息,让榴莲极是忧伤,他很想说,不如今年我们一起过吧,但是想到她方才的话,他终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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