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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阿竹僵硬地坐着,一直到感觉手上的泪迹都干了,心里涩涩的难受。。访问: 。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当逝去的那人是心中唯一的支柱牵挂,如此一走,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一般。安长公主去逝后,于昭萱郡主而言,最疼爱她的太后便是唯一的支柱了,太后逝去,即便心里有准备,仍是悲伤难言。

 半晌,当阿竹以为‘’上的人哭累睡着了,身子动了下,没想到她却微微抬起头看她,一双眼肿得像核桃,整个人形容狼狈得不像金尊‘玉’贵的郡主。

 阿竹用另一只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轻声道:“未来的日子还长着,你要保重身子,不然皇祖母知道你这样,走得也不安心。”

 她看着她,半晌方钝钝地点头,没什么表情。

 阿竹还想说些什么时,见她的目光突然定在自己的肚子上,就见她张着嘴,努力发出破碎的声音:“…没、事?”

 知道她问的是肚子里的孩子,阿竹忙道:“没事,我小心着呢。”她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折腾得厉害,人也瘦得厉害,神‘’苍白,看起来不像个孕‘妇’,连皇后和安贵妃都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所以刚过头七就忙忙免了她进宫,如此也莫怪于她会担心。不过看她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来,阿竹也松了口气。

 就怕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然后身子越发的破败,就这么去了。所以,阿竹今天来这儿一趟,还真是想要‘’起她的求生意识,别再沉浸于悲痛之中。

 阿竹让星枝打来干净的温水,绞了帕子为她擦脸,见她连起身都困难,眼泪又差点要掉下来。

 阿竹才刚为她擦了下脸,便见有宫‘女’进来,急促地道:“郡主,陛下过来了!”

 承平帝来了?阿竹一时间有些愕然,忙起身去,心里也有些奇怪,承平帝因为太后去逝极度悲痛,近来也病得难以下‘’,虽然每坚持过来上香哭灵,不过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很快便又会被朝臣跪劝去歇息,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之事,皇帝的身体健康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阿竹去接时,便见到昭华郡主扶着承平帝进来。

 苍老的帝王面容憔悴,脸上皱纹似乎越深了。

 见他进来,昭萱郡主也挣扎着起身,因为行动不便,直接摔到了‘’上,然后在宫‘女’扶起时,喉咙哽咽着,悲痛地叫了一声“舅舅”便跌跌撞撞地扑到承平帝怀里,抱着他号啕大哭,声音嘶哑难听,像破碎的风箱一般。

 看着抱在一起哭的舅甥二人,周围的人也低头默默地拭泪。

 阿竹用帕子拭泪的同时,不由得看了眼跪坐在两人旁边跟着一起边哭泣边劝说的昭华郡主,突然有些明白承平帝为何会突然来这里了,定然是昭华郡主在承平帝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过来的。

 皇后很快也闻讯过来了,忙去劝慰哭泣的两人。这大殿内都是帝后的心腹,阿竹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能默不作声地跪在一旁。

 直到昭萱郡主哭厥过去,又是一阵忙‘’。此时,承平帝身体也有些受不住,被宫‘侍’扶着起身,神‘’虽然依旧悲痛,却已无先前那般哀恸。

 承平帝似乎因为外甥‘女’的悲痛而发了一场,‘’神看着好了一些,在被宫‘侍’扶离时,对皇后道:“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你多看顾她一些,别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跟着去了。”

 皇后温声道:“皇上放心,臣妾省得。”

 承平帝叹了口气,眼皮耷拉着,又道:“安已经去了,现在又是母后…莫怪她生无可恋…”又叹了一声,终于被宫‘侍’扶上轿辇离开。

 等皇帝离开,阿竹终于也能离开了。

 离开之前,昭华郡主正吩咐人伺候昏‘’的昭萱郡主,眼角余光瞄见阿竹,忍不住出声道:“端王妃现在身子不同,你还是快快回去歇着,免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的好妹妹又要难过了。”说罢,又狠狠地瞪了阿竹一眼。

 阿竹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但面上仍是生疏而客气地道:“多谢郡主提醒。”然后不再理她,叫来偏殿伺候的宫‘女’,叮嘱了一翻,方才离去。

 昭华郡主‘’冷地看着阿竹离开的方向,半晌冷笑一声,扭身进了偏殿。

 到了‘’前,看到‘’上瘦弱不堪的妹妹,昭华郡主眼里浮现些许挣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青白的面容,轻声道:“萱儿,舅舅还是最疼你的,你要听话,姐姐以后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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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出了慈宁宫后,阿竹便隐隐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九弟妹身子不舒服么?”

 一道清的‘女’声传来,阿竹抬头看去,见是秦王妃。秦王妃此时也脸上染上了疲惫之‘’,想来这些天进宫哭灵,大伙都折腾得够呛。秦王妃也正准备离宫,见到阿竹手抚着肚子,面‘’难看,忍不住询问道。

 还在宫里,又逢太后丧事,阿竹不‘’生事,摇了摇头不语,眼看宫里的轿辇抬过来了,正准备上轿,突然秦王妃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揽住她的,将她轻轻地拉到了一旁。

 这时,甲五正一手抵住撞过来的轿辇,满脸怒意,不悦地道:“你们是怎么抬轿的?”

 那两名抬轿的宫‘侍’吓得不清,忙跪下请罪,两人的神‘’都有些灰败,看起来确实是不小心的样子。

 阿竹此时感觉到肚子越发的不舒服了,也没什么‘’力追究,只得道:“算了,先回府吧。”

 甲五见状,也知道阿竹现在情况不对,狠狠地瞪了眼那两名抬轿的宫‘侍’,正准备重新让人抬来轿辇,旁边的秦王妃已经道:“九弟妹就坐我的轿子罢,这么点路,我走着就行了。”秦王妃又看了眼阿竹的肚子,说道:“这种时候就别客气了,保重身子要紧。”

 阿竹感‘’地道了声谢,由着甲五扶上了轿。

 到了宫‘门’前,终于可以换上了马车。

 “九弟妹身子不舒服,还是尽快叫太医看看吧。”秦王妃看着阿竹的肚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怪秦王妃担忧,阿竹现在脸‘’发白,明明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但整个人看起比未怀孕时还瘦一些,看不出孕‘妇’的模样儿。

 知道秦王妃的好意,阿竹又道了谢,方登上马车离开。

 肚子隐隐痛着,阿竹原以为是自己的心理问题,不过很快便知道这不是错觉,顿时自己都有些吓住了,抱着肚子有些不知所措。上回怀豚豚时,她除了害喜严重,还真是没有其他症状,一路平平安安地怀到九个月。若不是后来遇袭早产,胖儿子也一定能呆到十月再出来。

 等回到端王府,下人忙去请荀太医时,耿嬷嬷过来查看了下,为阿竹把了下脉,说道:“王妃这些天来过于劳累,又休息不好,可能动了胎气了。”

 阿竹倚坐在榻上,背垫着软枕,只觉得说话都累,眼皮耷拉着。

 “娘?”胖儿子坐在她身边,疑‘惑’地看着她,见她不抱自己,伸出小手抓着她的衣袖。

 阿竹困难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勉强朝他笑了下。见到她笑,胖儿子眼睛一亮,就要爬起身扑过去,吓得耿嬷嬷忙一把抱住他。

 “小主子乖,王妃身子不舒服,可不能抱你。”耿嬷嬷柔声安抚道。

 胖儿子发现自己不能接近母亲,眼里含了泪,胖爪子抵在嘴前咬着,委屈极了。耿嬷嬷哄了两下,也没能哄停他眼眶里的泪,但也不敢让他没轻没重地扑到阿竹身上。

 等荀太医过来瞧过后,果然是这几天过于劳累动了胎气,便又开了些安胎的‘药’,叮嘱道:“王妃这胎有些危险,这段时间不宜多思劳累,好好保重身子方是。”

 荀太医话里的意思阿竹如何不懂,是让她别想太多,别理会外边事情如何。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可以的,不做也不行,就像进宫给太后哭灵,是一种孝举,即便怀着孩子,也得去做足面子,省得留下话柄,连累了陆禹。

 荀太医开了‘药’后,又留下了一瓶‘药’丸,叮嘱阿竹随身带着,若是肚子再疼便吃一丸。

 这也算是急救‘药’的一种了,阿竹接过‘药’,深深地看了眼荀太医,见他神‘’冷淡,目光冰冷,并无异常,但些举又颇有深意。阿竹不经意地道:“近来宫里事情多,还有很多要倚重荀太医的地方,荀太医也要保重身子方是。”

 荀太医淡淡地应了声,又说了些注意事宜,方告辞离去。

 天‘’开始暗下来,阿竹喝了煎好的‘药’后,方感觉到肚子舒服一些,脸‘’也缓和了不少。这时候,方有‘’神安慰一直拉着她袖子的胖儿子,亲亲他的小胖脸,柔声道:“娘亲没事,豚豚不怕啊!”胖儿子眼睛漉漉的,将脑袋挨在她怀里不肯离开,最后阿竹只得边抱着他,边让‘’娘给他喂食。

 刚给胖儿子喂完饭,阿竹正吩咐‘’娘去准备稍会胖儿子沐浴的衣物时,陆禹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阿竹!”

 阿竹见他脸‘’难看,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平时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掉落到额头,显得凌‘’,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有平时的顺滑,看起来就像是赶了很长一段路般。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分明地看到他如此焦急的模样,上回她生产时,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但那时候她疼得意识不清,根本不太记得了。

 “阿禹,你…”话还没说完,便被扑过来的男人搂住了,她的脸被他在‘’膛上,话根本说不完。

 陆禹抱着她,手都有些发颤,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迭声道:“怎么样?肚子疼不疼?身子有无大碍?”

 听得出他声音都变了,阿竹忙道:“只是动了胎气,刚才喝了‘药’,已经无大碍了,没事的。”阿竹安抚着,心里却皱眉,明明她让人封锁了消息,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得到消息了,看来王府里自有‘私’下传递消息的渠道。只是,她并不希望他太担心,所以才没有让人告诉他。

 “爹、爹~”胖儿子在旁边扯着父母的衣服,努力争取注意。

 陆禹脸‘’很不好,坐到了阿竹旁边,一手将胖儿子捞到怀里,一只手搂着阿竹的,一家三口坐在矮榻上。

 半晌,陆禹缓过一口气,方道:“怎么会动了胎气呢?听说今昭华郡主将父皇叫去了慈宁宫偏殿,你当时也在,没出什么事情吧?”

 阿竹仰脸看他,发现他双目冰冷,略一想,便知道他怀疑昭华郡主耍手段,便道:“没事,我当时站得很远,只是去安慰昭萱郡主罢了。”顿了下,她又问道:“昭华郡主怎么将父皇叫过来了?”

 陆禹嘴角扯出一抹讽笑,淡漠地道:“她不过是怕皇祖母不在了,父皇会忘记了她,所以才会搞出今这一出。自从去年父皇下决心整顿盐政,定国公府的处境不好,昭华郡主要保孔家,置定国公府不顾,定国公对她极为不满,定国公世子…近来‘’上了个‘女’人。”

 听罢,阿竹完全明白了,心里忍不住一叹,真不知道该骂男人的劣’,还是叹昭华郡主看不清现实,所以现在只能紧紧地抓着昭萱郡主不放。

 陆禹不‘’说这些事情让她糟心,看了看天‘’,便道:“皇祖母的头七过了,你不用再进宫哭灵,近来在家里好好安胎,其他事情不必理会。”他‘摸’了下她消瘦下去的脸庞,心里有些难受。

 阿竹微笑看他,忍不住亲了下他的眼角,想让他别’出这样的神‘’,她其实‘’好的。

 晚上陆禹亲自哄睡了胖儿子后,又陪着阿竹入睡,等阿竹睡下后,方起身去了书房。

 华菁已经在书房等他许久,见他到来,起身行了一礼,先是问道:“先前听人说王妃动了胎气,没什么事吧?”

 华菁是陆禹信得过的人,这种消息自然也没人瞒他。陆禹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孩子,端王妃肚子里的那孩子便也是个香饽饽,十分重要。子嗣也是皇子夺嫡的一大资本。

 “喝了‘药’,很快便没事了。”陆禹神‘’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依然清亮有神。

 华菁暗暗观察半晌,心里满意地点头,他极看好端王,见他虽然忧心,便仍能克制自己,冷静下来行事,极为不错。

 书房里点了灯,两人坐下后,华菁拿出下面传递来的消息给他过目,轻声道:“靖王…恐怕是等不及了,近来皇上生病,看着倒是个能手的好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何时会动手。”

 陆禹垂眸看着上头列出来的一件件关于靖王做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本王的这位二哥,若不是身体不好,也算得是个人物了。”

 华菁淡淡一哂,皇帝没有健康的身体,也别想将那位置坐稳。他虽然也不太明白靖王拖着这种破败的身子还要折腾什么,但心里却有些高兴,靖王是端王上位的踏板,也因为有靖王在,很多事情才能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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