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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听说严青菊生了,第二,阿竹马上大包小包地准备好,让人套车去镇国公府。

 这还是她成亲后第一次来镇国公府,严青菊似乎不太喜欢她去镇国公府,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来端王府看她,仿佛害怕镇国公府里的那些‘女’人会做出什么伤害了她的事情一样。对她这种保护‘’,阿竹虽然感觉到好笑,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且以她的身份,镇国公府的人哪敢冲撞她?

 果然,来到镇国公府,镇国公府的管家在大‘门’口处恭敬地接,待马车直接驶进,到二‘门’前又见得到消息的镇国公府的纪老夫人带着一群媳‘妇’接,排场十分大,真是给足了面子。看她们脸上端着的笑脸,阿竹自然知道这些‘女’人希望与她打好关系,若是真的能拉拢了她,关键时候还能发挥作用。

 “我今过来只是为了探望四妹妹,你们不用如此客气。”阿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矜持而疏远。

 纪老夫人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对纪显媳‘妇’称的是“四妹妹”而不是世子夫人,看来打的是亲情牌,明摆着她现在不是以端王妃的身份过来,拒绝她们上来攀关系讨好之类的,实在是让人羞恼。不过对方是亲王妃,即便她看着端着笑脸,看着着实可亲,但她们可不敢随随便便地得罪,说了几句话,便恭敬地引着阿竹去了砚墨堂。

 等阿竹进了砚墨堂后,镇国公夫人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目光微沉,心道这位端王妃可真是够端的,为了那小人,高傲地落她们面子,可真没将长辈放在眼里。

 阿竹不知道镇国公府的‘女’人对自己的评价,即便知道了也不予理会。在小时候来镇国公府作客时,便不太喜欢镇国公府里的那些姑娘们太过鲜明的态度,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看人下饭,看着也特难看了,殊不知有些人一时落魄却不是一辈子落魄,没有长辈好的教导,姐妹间为了一点利益只会你争我斗,虽知道很多大家族都是如此这般,靖安公府算是特别的,还是止不住的腻烦,心里不感谢自己出生在靖安公府,能得到个完整的童年。

 丹寇得知阿竹过来,亲自出来接,歉意地表示严青菊现在在做月子不宜出‘门’来接。

 阿竹挥了下手,说道:“行啦,自家姐妹的,不必讲那虚礼!你家夫人还好吧?孩子呢?”

 丹寇笑道:“夫人昨虽然生得凶险,不过幸好有佛祖保佑,方能平安无事,小主子也安好,奴婢这就叫人抱过来给你瞧瞧。”

 掀帘进了屋后,阿竹扫了屋子的摆设一眼,陈设规格都按照世子夫人的来办,心里略微满意,看来纪显并没有亏待严青菊。不过以严青菊的本事,她也不会亏待自己。

 进了内室,严青菊正坐在‘’上,看着仍有些倦意,见到她过来,双眼亮晶晶的,就要下‘’。

 “行了,你昨天才生完孩子,不宜下‘’呢。”阿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严青菊现在的处境,笑着道。

 她坐到丫鬟搬来的绣墎上,拉着严青菊的手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

 见她一副生怕自己被人错待受委屈的模样,严青菊抿着‘’笑,柔声道:“三姐姐放心,我现在没事啦。不过生孩子那会儿心里确实很害怕,怎么都不生出来,好疼的。”她有些委屈地说,又道:“那么疼,我想起三姐姐生小世子那会儿,是不是也是这么疼的么?”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过了就好。”那简直是个恶梦,再尊贵的‘女’人进产房时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阿竹想想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不愿意回想太多。

 说了会儿,便见‘’娘将刚喂了‘’的小娃娃抱过来,阿竹伸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初生婴儿的肌肤都是红红的,严青菊家的小包子没有她家的胖儿子大团,小小的一个,被包裹在襁褓里,已经睡着了,的小嘴一抿一抿的,脸还没有长开,五官细细的,看不出来像谁。

 “是个健康的孩子!”阿竹笑道,抱了会儿,方让‘’娘抱回去。

 看了孩子,确认了严青菊没什么事情后,阿竹怕打扰到她歇息,便要起身告辞离开了。

 严青菊有些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道:“三姐姐的身子真的没事了么?你上回生小世子时受了苦,我又不能去探望你,心里一直担心呢。”

 阿竹笑眯眯地道:“我现在不是很好么?”

 严青菊却笑不出来,她哪里没看到阿竹脸‘’不如以往的红润,而且刚出月子的‘妇’人,哪有这般瘦的?和她以往见的那些‘妇’人都不太一样,心里不有些难过,恨极那些让她受苦的人。不过她见阿竹不想说太多,便也不再提这件事情,又说起她生产那会儿的事。

 “多亏了三姐姐派了甲五过来守着,当时世子没有回来时,老夫人和婆婆带着大嫂过来,我在产房里听到她们的声音,差点都要分了神,幸好有甲五在,才没有引起什么‘’子。”

 阿竹也听甲五回来禀报过了,心说镇国公府的‘女’人果然是极品,一副巴不得人家难产一尸两命的作派,真不知上辈子是结了多大的仇恨,这辈子才这般恶毒。

 阿竹拍拍她的手,怜惜地道:“辛苦你了。”

 严青菊只是笑,没有说什么。

 等阿竹离开后,严青菊对着镇国公府西北方向笑了下,那些‘女’人不足为虑,她从来没有将她们当成对手过。

 阿竹刚出‘门’,便遇到了回府的纪显。

 “下官见过王妃。”纪显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过来“前多谢王妃的仗义安排,内子方能平安生产,下官感‘’不尽。”

 当时严青菊发动时太过突然,纪显正在京外执行任务,来不及赶回来,等他回来时,天都黑了,赶到硕墨堂,看到一名陌生的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的‘女’人镇在产房外,后来听了纪山的禀报,如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端王妃此举极为稳妥,纪显如今想来,仍是感‘’不已。

 阿竹隔着车帘道:“世子不必多礼,世子夫人是我嫡亲的姐妹,我也只是关心她罢了。若是世子真怜惜她,以后好生待她便是。”

 “王妃放心。”

 寥寥闲谈几句后,马车与纪显‘’错而过。

 阿竹坐在马车里,心中略感安慰。虽然不知道纪显话里有几分真心,但是他的态度算是诚恳,她便估且信之罢。日子是人家夫的,她是个外人,说得再多也是徒劳,只希望以后严青菊能与纪显好好过日子。

 回到王府,阿竹还未坐下喝口茶,便有丫鬟匆匆过来禀报:“王妃,林尚书府传来消息,林大少‘’‘’要生了。”

 阿竹猛地站起,顿时哭笑不得:这都是扎堆着生孩子呢。

 不过比起严青菊,阿竹对严青兰倒不是那般的担心,主要是林尚书府里的‘女’眷们都极重视严青兰,严青兰与婆母关系也好,想来她生产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捣‘’。可以说,家里有个可靠的长辈,‘女’人生孩子时也可以放下半颗心。

 果然,第二一早,便听人说严青兰在临近天亮时终于生下了个大胖儿子。

 阿竹十分高兴,也同样大包小包地去林尚书府探望严青兰了。

 *******

 秦王府里,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仍是在府里养伤的秦王也接到了镇国公府及林尚书府的消息。

 本来这种事情作为个大男人并不需要他过于关注的,若是在平时,旁人在他耳边提过就过了,不会有什么,但这会儿,却像是有刺在心中扎着,时不时地提醒着他。

 秦王妃抱着喝了‘’的‘女’儿,将她的头稍稍抬高拍抚着她的背,以防她吐‘’,眼角余光瞥见窝在一旁‘’沉着脸的男人,没有说什么。

 等‘’娘将喝了‘’的小郡主抱下去后,秦王终于忍不住了。

 “你听到这消息就不会想说些什么吗?”秦王嘲讽道。

 秦王妃平静地看向他,手指抚着下巴,思索了下,击掌道:“王爷是想说枯潭寺的解签的那老和尚果然佛法‘’深,说得太准了么?”

 秦王差点没被她气死,难道这王妃的意思是,那老和尚说他这辈子就只有生‘女’儿的命是确有其事了?她就这么希望他绝后?这‘女’人果然够恶毒!要不是打不过她…

 见秦王看自己的眼神不善,秦王妃也没有害怕,安抚道:“王爷放心,巧合罢了,府里那么多的姐妹,臣身的身子也好,迟早会给你生个儿子的。”

 秦王:“…”她未免也太大肚了吧?

 “王妃真是贤惠大肚呢,本王是不是该赏赐一下王妃的识大体?”秦王恨得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秦王妃嫣然一笑,不甚在意地说道:“王爷真是太客气了,赏赐什么的就不必提了!反正这王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拿自己的东西赏赐自己,怪没意思的。”

 “…”所以说,他的王府被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了,是不是这个‘女’人下一刻会说,连他也是她的,她高兴了就允许那些‘女’人来睡他,不高兴了,就将他丢了,连带的哪些个‘女’人都不屑睡他?!

 见他窝在那儿生闷气,秦王妃有些纳闷他怎么又拉着个脸了,心道男人心真是海底针,都这般情绪化,那么容易炸‘’,也不知道那些皇子会不会直接将他给了。

 “行了,王爷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烦心了,你的伤估模着也该好了,过几可是要和皇上捎假回朝堂。”秦王妃问道。

 说到正事,秦王也收起了怒气,敲着桌子道:“确实应该捎假回去了。不过近来朝堂上不太平静,看老十都快要将整个朝堂和勋贵都得罪个遍了,以后处境不太好啊。”忍不住嗤笑出声。

 张阁老去年致仕后,新任首辅之位落到了沈正仲手中,他侧妃嫡亲的爷爷,这是承平帝亲自钦点的,显然是经过了各种横量决定。原本理应说对他极为有利的,不过自从他去年遇袭后,虽然刑部那儿已经有了结果,但是他却不相信。直至今年,沈阁老所做的事情及推行的一些政令也总是未曾同他商量过,便如何不知这沈侧妃算是白纳了,沈阁老这只老狐狸根本另有心思,根本不会因为搭上个孙‘女’儿就高看他,为他谋划。

 现在看端王在朝堂上的处境,秦王嗤笑之余,却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父皇那样疼爱端王,简直是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皇子,现在却因为皇子们长大了,不免对他产生了威胁,便能连最疼爱的儿子都能出手,他们这些放养长大的又算是什么?

 人人都在猜测皇帝心目中的未来储君人选,但是在他看来,他那父皇恐怕没看得上一个,巴不得自己长命百岁,真的万万岁才好。

 秦王妃见他沉思,突然道:“王爷,前阵儿臣妾接到西北的兄长寄来的书信,听说仓州那儿估计会有异动。”

 秦王听得眉稍一动,仓州近东北长‘’山一带,那儿据闻生活着一群‘’山人,‘’山之后,便是靯鞑国,莫不是那边要生事?最近这几年,西北那一带的北狄人不断南侵,边境战事不断,若是东北也跟着生事,恐怕届时两边战事吃紧,再加上各地的天灾,于国家财政而言是个负担。

 当然,秦王从这件事情中想到了战功,若是他能上战场,先远离这‘混’‘’的朝堂,在战场上积攒到战功,于自身也是一种资本。

 秦王妃告诉他这些,显然在也是希望他能在这‘混’‘’的时刻先远离朝堂再说。

 然而,就在秦王琢磨着这些时,他刚要捎假回朝堂,便听说了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

 今下朝后,承平帝在端王进乾清宫不久后,突然大发脾气,命人将齐王叫过去,当众斥责他不忠不孝不悌不义,枉为人子,下令将他圈在王府里,待得明年‘’天,直接令他就藩,无旨永世不得进京。

 秦王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端王终于动手了!

 他从来未小瞧端王的手段,那副清高冷淡、目下无尘的模样不过是个伪装罢了,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从来没有小白兔。端王妃遇袭早产,他回来后只专心对付着朝堂上的事情,看似无动于衷,恐怕是偷偷在收集证据,将敌人一网打尽罢。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要将人彻底收拾,不留后患。

 秦王妃听了这个消息,倒是诧异了下,半晌方道:“莫非端王妃早产是齐王动的手?对个‘妇’人动手算什么大丈夫?”明显有些不屑齐王的作法,简直是丧德。

 秦王看了她一眼,心里嗤笑她的‘妇’人之仁。

 齐王会对端王妃出手的动机不过是那两样:一可以打击端王,二是若端王妃出事,端王无子嗣,对端王夺嫡更不利。端王一直是所有皇子中处于最有利地位的那个,齐王自然心急地想要除去他。但也太心急了,才会出这等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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