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静华斋中的‘女’眷们正在说话,前院中,靖安公府的老爷们正陪着‘女’婿们喝酒聊天。
因为陆禹这‘女’婿的身份最为尊贵,纪显又是一副煞气腾腾的模样,所以张晏、林焕二人都有些拘谨,觉得两位连襟不太好说话啊,所以宴席初时气氛有些紧张。不过等几杯黄汤下肚,气氛很快便热络了起来,酒桌上果然是联络感情的最好的地方。
张晏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男人,耐‘
’极好,最会引导话题;而林焕也是个厚道踏实的‘
’子,配合着张晏,很快便将气氛给搞活了。他们两人的年纪最小,但却算是“姐夫”辈份比端王和镇国公世子都要高,可惜在身份上却比两人要低得多,只能迁就着两人。
酒过三巡时,严家的老爷们也加入进来了。
严祈华拉着‘女’婿张晏说话,严肃的表情让面带微笑的张晏也严肃起来,心里却有点儿内
,不知道为何岳父每回看到自己都十分的严肃,且眼神极具
迫‘
’。
张晏边打起‘
’神应付岳父的问话,边小心地观察着严家其他‘女’婿。此时端王陆禹正被严祈文拉着一起喝酒,看那样子,都是严祈文在笑眯眯地劝着酒,端王来者不拒。其次是林焕,和严家三老爷严祈贤哥俩好一般地推杯换盏地喝酒,翁婿间和乐融融,最后是四老爷严祈安和纪显…
当看到严祈安那副像便秘一般的表情,张晏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心里给他点蜡。
严祈安脸‘
’惨白,眼袋有些深,一看便是纵‘
’过度的模样。纪显万分鄙视,心里虽然瞧不起这么个无能的岳父,但因是
子的父亲,也给几分面子,端了酒敬他,缓了缓脸‘
’,和他攀谈起来。
严祈安却觉得这‘女’婿太可怕了,为‘
’一直捉着他不放?看到这张凶神恶煞的脸,而且还是毁容的,他实在是倒胃口得不想面对啊!摔!本就对唯一的庶‘女’没啥感情,所以严祈安对这‘女’婿也不怎么待见,特别是庶‘女’出嫁时,还让他搭了一笔嫁妆,简直就是个赔钱货,更不想面对了。
纪显微皱眉,说道:“岳父可是对小婿不满?”
他皱眉的时候,眼神也冷下来,配上那张脸,差点将严祈安吓‘
’了,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女’婿误会了,我对你极满意。”
“…”纪显嘴角‘
’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高估了这岳父的‘
’情,简直是不忍睹目。这种男人,怎么生得出严青菊那般韧‘
’的‘女’儿?怪哉!或许这得益于严青菊是严老太君教养长大,而不是被父亲教养长大的原因?
严祈安应付了纪显几杯酒后,终于借着出恭的理由‘
’遁了。纪显无趣地撇了下嘴,也没有理会他这种逃避的行为,端着酒杯转向了端王。
“王爷,臣敬你一杯。”纪显咧着嘴笑,‘
’动脸上的疤痕,差点吓到了旁边伺候酒水的小厮。
陆禹神‘
’未变,淡淡地看着他,仿佛看着的是个正常人,没有丁点的异样。纪显心中有些惊异,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疤痕着实难看,且这时代注重君子仪表,像他这般脸上有瑕疵之人,走仕途完全是不可能的。虽然心里不在意,不过他也发现朝中的那些文臣看自己的眼神多有厌恶,即便是想拉拢他的几位皇子,虽极力掩饰,也有些异样
‘
’出来。
但这位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让他心里也有些玩味。比起其他皇子,端王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生母是贵妃,养母是皇后,被承平帝带在乾清宫中养大的,若是没有代王横空出世,这位的经历便是妥妥的太子了。可惜,承平帝‘弄’的这一出,直接将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心中,同时也将朝臣的心都搅‘
’了,根本无法看清楚皇帝想要做什么。
当然,不说这些,单说以端王的经历,他应该被养成一位矜贵又自傲自大的皇子才对。可是除了清高点儿,却是贵而不傲,天生的气度及仪表,让人不
心生赞叹。
纪显暗暗地打量他一翻,举起了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看到这两人的动作,周围其他人的动作也有些滞凝。
诚然这两人是连襟,但是在朝堂上的关系却有些微妙,而且他们即便成了连襟,平
里往来也不多。这其中原因便是两人微妙的地位,一个是当朝皇子,一个是掌管兵权的武将,他们中间夹着皇帝,便注定了两人之间微妙又尴尬的关系。
严祈华皱了皱眉,很快便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等时间差不多了,诸人方各携着自己的
子与岳家道别离开。
陆禹和阿竹率先离开,靖安公府的主人送到大‘门’处,看着陆禹小心地扶着阿竹上车,行动间
转着一种珍视,虽然已经看了很多回,但对于陆禹这位王爷能做到如此,仍是让他们心情有些微妙。
陆禹离开后,便是张晏扶着大肚子的严青梅登车离去,其后是纪显与严青梅,最后是林焕夫
。
待几位‘女’婿离开,热闹了一天的靖安公府方安静下来。
镇国公府的马车上,严青菊有些惊讶地看着纪显,他竟然没有骑马而是与她一同进了马车,让她心里颇感微妙。以她对纪显的了解,这位是个铁血男子汉,便是受伤,他也不会选择马车这等娇气的玩意儿,今儿这反常的举止倒是让她有些莫名。
纪显扯了扯衣领,将她扯过来抱住,一阵酒气扑到她面上。
严青菊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便柔顺地坐在他怀里,拿帕子给他擦头上的汗,这大冷天的,这男人竟然还会出汗,可见他的气血极旺,身体健康得不行。
纪显蹭了下她柔
的脸蛋,觉得怀里的
子又香又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柔软的,抱着十分舒服,声音有些沙哑,笑道:“你今儿做了什么?”
严青菊心中一凛,面上却道:“也没什么,就是和姐妹们一起说说话,陪曾祖母和母亲她们聊了会儿。倒是父亲来寻我说了些话…”然后瞅着他。
纪显微微眯起眼睛,问道:“和我有关?”
严青菊轻咳了一声,说道:“父亲…偶尔会有些糊涂,请爷您别介意。”
然后便将父亲严祈安寻她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事情莫不过是镇国公府的人撺掇着严祈安这位岳父和纪显对着干,而严祈安又是个耳
子软、容易相信别人的,所以才会有今儿这一遭,可惜当他面对可怕的‘女’婿时,很快又软了。
纪显漫不经心地听着,对于岳父严祈安,他没有什么好感,也无甚恶感,所以听听便罢,没有放在心上。捏着她柔软无骨的手把玩了会儿,纪显方道:“你今儿可有和端王妃说了那事?”
“…说了。”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淡。
即便她的目光再平淡,但她天生一副柔弱生怯的长相,男人看一眼便要心软了。纪显明显也有些心软了,他本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之辈,但是自娶了这个
子回来,其他‘女’人没法再入他的眼不说,渐渐也会顾忌起她的感受。
“说就说了,反正也算是卖端王一个人情。”纪显随意地道。
严青菊有些惊讶,很快便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发亮,伸手抓住他的大手,小心地道:“爷可是有什么对策?”
纪显嗤笑道:“何需要什么对策?张阁老致仕后,沈正仲和柯怀惠两
竞争首辅之位,无论他们做得再多,没有皇上点头,也无济于事。”然后又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沈正仲的心那么大,连皇子也敢下手…不对,他背后一定有人,就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了。”
严青菊默默地听着,即便她已经琢磨出来了,但听他道来,仍是让她有些吃惊。
纪显发现她沉默而了然的目光,心中略为惊诧。
自从成亲起,这‘女’人给他的感觉一变再变。起初他以为自己娶了个胆小鬼回来,只有一两点可取之处;等成亲几
,却不想是个惯会借势的‘女’人,将砚墨堂上下都收拾了一遍;然后以为她不过是个对后宅有些手段的‘妇’人,却不想她闷不坑声的,便将他的底给‘摸’了个七八分,甚至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便能将朝堂上的事情琢磨个几分,只可惜因为局限在内宅中,眼界有限,若她身为男儿,恐怕不得了。
哎呀,娶了个脑袋好使的‘女’人回来,让他感觉到十分危险呢。不过,却也感觉到有些兴奋,突然生起一种冲动,想要看看她能做到哪种程度!
纪显用
糙的指腹蹭了蹭她柔
的面颊,脸上‘
’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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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端王府后,阿竹由着丫鬟帮忙褪下满头首饰,然后卸妆净脸,重新换上一身比较宽松的居家服,喝着解油腻的清茶,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陆禹口里嚼着茶叶,端详着阿竹的脸‘
’,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后,将她搂到怀里,捏了捏她的下巴,亲昵地笑道:“今儿回公府不高兴么?”
阿竹诧异地看他,说道:“臣妾没有不高兴啊,王爷怎么会这么说?”难道她是这么藏不住心事的么?
陆禹但笑不语,他对她观察得太入微了,但凡她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样的专注观察,显得有些可怕,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自然不愿意说出来让她知道。
所以,并非是阿竹隐藏的功夫不到家,而是某位王爷对她的那种注意力太过专注可怕,仿佛要将她锁在眼瞳里,带着一种无人能察觉的可怕的撑控‘
’。
阿竹见他微笑,也没有剜
究底,等他嚼了茶叶,便端过一旁的盂盆让他吐了茶叶后,重新倒了杯茶给他漱口。见他脸上虽然有些红晕,但也没有醉态,阿竹放心了许多,方道:“今儿回公府和四妹妹聊了会儿,从四妹妹那儿得知一件事情。”
“哦,是什么。”陆禹懒洋洋地倚靠在引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阿竹也不瞒他,轻声道:“听四妹妹说,年前沈阁老几次请镇国公世子去醉仙楼喝酒,还特地邀请纪显一起开银楼搂钱,听闻并不需要世子出资,却给他三成的分成。”
陆禹端茶抿了口,神‘
’淡然。
阿竹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四妹妹还说,镇国公世子好像发现腊八节那
袭击秦王的幕后指使者与沈阁老有关。当时镇国公世子无意间发现了京郊外的一个庄子,曾有刺杀秦王的刺客进出,他派人打听许久,才发现沈家曾有仆人秘密接触过那个庄子。”
陆禹的手搭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听完阿竹的话后,便道:“这事我知道了!”摩挲了下她的脸庞,面上带着微笑道:“纪显是父皇的人,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会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更好。”
阿竹听得眼睛一亮,意思是纪显可以相信了?
“不过也不必太相信他,他狡猾着,拿虚假的情报来转移京中的视线也不一定。沈正仲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这几年来准备许久,断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人抓,纪显本事再大,也抓不住那老狐狸的尾巴,估计只是怀疑罢了。而且他还有个孙‘女’在秦王府里,这教世人如何想呢?”
阿竹眨了下眼睛,所以秦王府里的那位沈侧妃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嗯,该说是沈阁老在下很大一盘棋呢,还是该说沈阁老背后的人在很大下一盘棋?
不过,沈阁老背后的人是谁呢?
阿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而且想到最后,她已经被‘弄’糊涂了,不
抚了抚额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果然比不上这些自幼便在‘
’谋
谋的浸‘
’中长大的古人。谁说古人比不上现代人的智商?谁敢说这话她就和谁急!
嗯,智商不够肿么办?男神来凑吧!
陆禹好笑地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别想太多了,今天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吧。”
“王爷也一起!”阿竹抓住他的手,大过年的,不想见他太辛苦。
陆禹也没打算在年节时忙碌,明天还有一堆的应酬,也早早地歇息了。
上了‘
’后,陆禹发现阿竹今晚特别的乖巧,不由有些诧异。他以为阿竹会趁机再作死一下,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干,让他心里有些失落。
小王妃作死的时候他很生气,但当她安份不作死了,心里又有些不开心。
发现他在拉扯自己寝衣的带子,阿竹没好声气地拍开他的手。她就算想要孩子,也不会挑这种他喝酒的时候要,他今儿喝的酒过量了,‘
’子都醉了,这种带酒‘
’的‘
’虫她才不要呢。她要生个健康的孩子,不要个酒‘
’过量的孩子。
所以,阿竹今晚特别的乖巧,没有再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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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便又是各种酒宴应酬,有时候是夫
俩一起,有时候是各自分开。
这年节其间,竟然比年尾时还要忙,阿竹应付着各种应酬差点忙成了狗,陆禹也一样,每
都带着酒气回来。
一直出了初十,应酬才少了一些。
阿竹捏着张家的帖子,这是请他们夫
去参加张家的酒宴。想到张阁老已经致仕,阿竹便叹了口气,虽然她希望张阁老能霸着内阁首辅的位置不放,但也知道张阁老年纪大了,不宜再折腾了,致仕是必须的。
阿竹正在翻看张家的帖子时,陆禹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阿竹忙
出去,发现他身上的酒气虽然重,但人却没有喝醉,让她特别的惊奇,觉得这位王爷真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估计也是这种年节时频繁的应酬训练出来的本事,一身酒气让人觉得他喝了很多酒,但却依然没有倒下,反而将灌他酒的人给喝翻了。
“王爷可是醉了?”阿竹伺候他沐浴,边为他擦身子边问道。
陆禹靠坐着沐池,张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猜!”
“猜不着!”她懒得动脑子。
“不过是事前吃了荀太医的解酒丸,所以多少都不会醉,就是酒气大了点儿!今儿大皇兄、三皇兄、五皇兄、七皇兄都被我灌翻了。”
“…”这样作弊真的大丈夫么?
好吧,阿竹心里是十分满意的,她现在特别不待见康王,所以只要见到康王倒霉她就高兴。至于为何不待见康王,还是先前康王府的酒宴时,康王明目张胆地想要给陆禹
‘女’人的行为,让她出离地愤怒了,连康王妃的陪笑逗趣和‘女’神的安慰都不能让她心情好转。
陆禹睁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眼睛一转便明白了,心情不觉大好,直接将她拽到了浴池里,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胖竹筒越来越爱吃醋了,真酸呢。”他咬着她的耳坠调笑道。
阿竹板着脸,一本正经道:“王爷说什么呢?臣妾什么都没做。”
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皱个眉头,便让他知道她的心情如何了。
陆禹垂眸,轻轻地‘吻’着她的脸,掩饰住眼中的那种深沉的*,那是一种想要将她锁在掌心中的*,太过骇人,担心她害怕,所以一直未曾让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