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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书房里,柳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双手中捧着一本括印的孤本,态度端正又严谨,仿佛他手中捧着的是绝世珍宝。,最新章节访问: 。

 阿竹正在练字,娟秀的簪‘花’小楷因为她的腕力不够,反而变得软趴趴的,没有丝毫的风骨。俗话说,字如其人,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有风骨的人,无论如何,她绝对要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无须人催促,她便自觉地苦练不辍。

 旁边伺候阿竹笔墨的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名叫钻石。钻石是柳氏从外头买回来的丫鬟,在三岁时便被买进了府里,特意地让刘嬷嬷调-教好了,拨给阿竹当心腹用的,名字也是阿竹取的。阿竹打算组个宝石婢‘女’队,还给其他一些小姑娘取了玛瑙、翡翠等名字。所以第一个贴身伺候的心腹丫环便得了金光闪闪的钻石这个名字,以后让钻石作大丫鬟,统领下面的所有宝石。

 钻石有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儿,端的清秀,不过‘’子却不怎么小家碧‘玉’,反而有些泼辣,更难得的是忠心,就算阿竹指鹿为马,她也会附和。只要忠心,其他的缺陷也无须计较太多。

 钻石刚磨好墨,便见碧草拿了食盒过来,赶紧过去接了。

 “姑娘,夫人让奴婢给您和表少爷送甜汤过来掂掂胃。”碧草说道。

 阿竹收起笔,将笔放到笔架上,就着钻石端来的清水净了手,望了眼心无旁骛地看书的柳昶,没让人打扰他,自己接过了碧草呈上来的甜汤先喝了。

 碧草看了眼柳昶,突然小声地对阿竹道:“姑娘,奴婢刚才听说端王自枯潭寺礼佛回来了,回来便进了宫,到现在都未离宫。”

 阿竹喝了半碗甜汤便放下了,钻石忙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嘴。

 思索了会儿,阿竹便道:“端王深得帝宠,虽然已开府,不过听说皇上时常让他在宫里留宿,宫中还留着他以前居住的宫殿。”虽然说是帝宠,但在阿竹看来,简直是架在火上烤的小鸟一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烤了。

 端王为太后斋戒礼佛半个月,回来便奔皇宫,而且在宫里一呆就是几天,恐怕他在枯潭寺的行为是皇上授意的了。一个未及弱冠的皇子,除了帝宠,看起来也没什么势力,甚至比不得已经参与朝政的七皇子周王,倒不怎么引人注意。

 阿竹咬了咬‘’,她一直想查明白自己去年回京时遇袭的事情,不是要报仇什么,只是想‘弄’个明白,也省得‘’娘和那些‘侍’卫死得不明不白。可是她现在没有人手,碧草能告诉她这些,还是她爹授意的,不然她就是个睁眼瞎。

 上回从枯潭寺上香回来,她将在枯潭寺遇到端王的事情与父亲说后,严祈文也重视起这事情来。只是端王在枯潭寺一呆就是半个月,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正思索间,柳昶已经看完了手上的书,碧草和钻石忙伺候他用甜汤。

 柳昶用完了甜汤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会儿,又去看了下阿竹练的字,点评了一翻。

 阿竹笑眯眯地看着他,柳昶的话唠不仅表现在日常生活上,还表现在对喜欢的事物上,点评她的字的语气‘’辟又刻薄,虽然是事实,但这实话实说也太伤人心了。幸好阿竹心‘’宽大,自诩心理年龄大,不然若是严青兰,非得要爆发不可。

 就像有一回,严青兰又想来作‘弄’柳昶,趁着柳昶在看书时,故意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泼到了柳昶手中的书上。柳昶当时愣了下,然后急忙忙地用袖子汲了水,又将那书拿到阳光下晾晒。等做完这一切,见严青兰若无其事的喝茶和钟祺说话,便走了过来,开启了他群嘲的技能,语气刻薄得能让个大人羞愧,严青兰自然被他说得泪奔而去,事后见到他都绕道而行。

 柳昶眉眼‘’致,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并非如何出‘’,充其量只能说是斯文清秀,但与那奇特的笑容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比起出身伯府、样貌俊秀的钟祺还要出‘’几分。

 柳昶正点评着阿竹的字时,前头又有丫鬟过来,笑容满面地道:“姑娘、表少爷,柳家舅老爷进京了,稍会便会到府里来,夫人正唤你们过去呢。”

 听闻父亲进京了,柳昶依然不慌不忙,只有眉宇间的喜气流‘’了他的心情。

 两人忙去了柳氏那儿,柳氏正和何氏派来的婆子说话,见着两人过来,拉了柳昶的手道:“昶哥儿,你父亲今进京,面圣完后便到府中来接你一同回家去。”

 柳昶抿着‘’笑,乖巧地坐在一旁。

 阿竹腻到柳氏怀里,仰着头问道:“娘,舅舅什么时候到?阿竹都没见过舅舅呢。”

 知‘女’莫若母,一看阿竹这娇腻腻的模样,柳氏便气定神闲地道:“你又想起什么幺娥子?也不怕你表哥笑话你!”

 阿竹嘴角‘’搐了下,柳氏这话…为‘’有种打趣的意思?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不敢再作态了。

 柳昶却笑道:“表妹乖巧听话,天真烂漫,是难得的真‘’情,我不会笑话表妹的。”

 柳氏听罢,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阿竹顿时有种被黄蜂蛰了股的感觉,坐卧不安。她是知道柳氏怕她以后没有兄弟依靠,打从她五岁起,就开始忧上她的未来了,柳昶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可是…突不破心理那关,只将他当小弟弟看待肿么破?

 见到阿竹乖觉了,柳氏便和柳昶说起话来。

 时间在聊天中过得飞快,很快便听守‘门’的婆子说下衙回来的严祈文带着亲家舅老爷进‘门’了,他们先去拜见了太夫人和靖安公,然后又见了严祈华,方到严祈文夫所居的五柳院。

 柳城身材颀长,面容俊雅,沉稳持重,整体看起来颇有风骨,长相身段皆极符合这时代对男子的审美,已经是三十有三的中年大叔了,但若是与何氏站在一起,不像夫,反而像相差了十岁的姐弟。

 这悲催的世界!男人竟然保养得比‘女’人还好,‘女’人又要‘’持家务又要生儿育‘女’,不过短短几年,便成了黄脸婆,男人反而还是四十一枝‘花’。在她所见的这世界的几对夫中,似乎都是这种情况。

 在阿竹跑神时,柳氏已经‘’动地叫了声“哥哥”差点落下泪来。柳城看着十年未见的妹妹,也眼睛润,过了许久方将那‘’动情绪下来。

 阿竹上前给未谋面的舅舅请安,得到了舅舅大人给的丰厚的见面礼。

 “这就是阿竹吧!”柳城将手盖在阿竹脑袋上‘摸’了下,严肃的面容‘’出淡淡的笑容,阿竹这副胖墩墩的模样是柳家的遗传,自然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欢喜,又道:“我进京时带了些西北那边的‘’皮,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明便让人送来给阿竹做几件衣裳。”

 柳城所任下的城市正是贯通西与北的必经之路,很多到西域经商的商队在那儿停留,西域的诸多特产品和‘’皮在那里比京城便宜了近半的价格。先前何氏进京时,已经给阿竹带了几箱子礼物,现下柳城又给阿竹带了,此举虽说是疼爱妹妹及阿竹的一种表现,却也是告诉严家,他们柳家对姑‘’‘’的看重。

 严祈文并不推辞,知道舅兄有意给子和‘女’儿做脸,他也乐得接受。

 看时间差不多了,严祈文夫热情地留柳城用过晚膳,还多饮了两杯清酒,方告辞离开。

 严祈文亲自送他出了大‘门’,揣扶着喝了两杯酒的大舅兄上马车时,柳城突然低声道:“西北胡人那儿近两年来并不太平,镇守武将几翻调换,恐怕要生事,这几年你在京时小心一些。”

 严祈文一愣,不知怎么地便想起了刚从枯潭寺回宫的端王,笑着点头,送了他上车,又叮嘱了柳昶道:“你父亲喝了几杯酒,虽然不碍事,不过也有些疲乏,你好生照看着。”

 柳昶认认真真地道:“姑父请放心,侄儿晓得。”

 见他如此稳重,严祈文更满意了,不知不觉已经用了看未来‘女’婿的眼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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