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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又过了两,阿竹的身份终于查明了。

 “此‘女’名为严青竹,乃是靖安公府二老爷严忻文之‘女’。靖安公府的老太爷去逝,严忻文携柳氏回京奔丧,却不想‘女’儿在半途生病,不得已之下,便将她留下,托付虞州城亲友照顾一二,直到严姑娘病好,便安排回京。却不料严姑娘的车队在路上遇到寇,只有严姑娘一人生还,其余家丁‘侍’卫‘’娘丫鬟等皆已丧生。”

 陆禹挨坐着厚软的‘’毯,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听完属下的报告后,漫不经心地道:“哦,我记起来了,严家老太爷三个月前传来了讣告。”

 “是的。”‘侍’卫陆壹回答道。

 陆禹突然道:“严家车队遇袭…恐怕不是寇那么简单,让人继续去查清楚。”

 “是。”

 查明白了阿竹的身份后,陆禹并不急着回京,因大夫说,阿竹冻伤了肺腑,唯恐将来受罪,须得好生将养着些日子,便继续在客栈住下。

 何伯等人听闻他们家主子的决定,便觉主子如此体谅那小姑娘,估计是愧疚自己伤了小姑娘害得她破了相,方想留下来让她养身子。

 如此补品不断,不过几,小阿竹的恢复情况不错,只因着先前在野外受了一翻罪,‘’神不太好,脸‘’仍是苍白得厉害,额头的伤也一直上‘药’,终于结疤了。阿竹‘摸’‘摸’自己额头的伤,意识里觉得,好像并不是在遇袭时受伤的,怎么恢复意识后,脑袋也受了伤?

 嗯,或许是当时她已经被冻懵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阿竹不知道自己破相的由来,何伯何泽等人也不会多嘴说这些,所以阿竹仍是一无所知,也不曾知道自己将救恩命人咬得鲜血淋漓,留下了一排牙印。

 “大哥哥也是回京么?要送阿竹回家?”阿竹忍不住确认道。

 陆禹坐在旁边喝茶,听到那软绵绵的童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小‘女’娃自从醒来后,一直不哭不闹,和他那一群闹腾的侄子侄‘女’们截然不同,倒不太反感救了这么个小东西。只是,这小‘女’娃遇到如此之事,又亲眼所见护着自己的家丁‘侍’卫‘’娘等被寇杀死,却能如此平静,莫不是天‘’冷漠之人?

 阿竹不知道阿禹心思,见他冷淡地点头,不’出个笑容,乖巧地道谢。等丫鬟和何伯端来了‘药’,也不嫌苦或叫要糖吃,皱着眉咕噜噜地喝下了,朝何伯乖巧地道谢,漱了口后,便爬上了‘’,自己躺下睡觉。

 陆禹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眉目清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青罗镇停留了近十天,陆禹得到了个消息。

 “那些寇是荆王的‘私’兵?”陆禹倚在榻上,摩挲着大姆指上的板指问道。

 “是。”陆壹答道“属下让人一路追查,结果皆指向荆州的荆王殿下。据那附近的人说,偶尔会有从东北一带来的寇在这一带抢劫杀人,官府几次围剿都让他们逃脱了。估计他们会袭击严家的车队,应该是临时起义,正好严家车队经过,便动了手。至于其他的,属下还未查明。”

 陆禹突然笑了起来,清俊的脸上笑容分外谦雅“查不查明并不碍事,荆王可不会承认。你派人去盯紧荆州一带,不放过一丝动静。”

 “是。”

 ‘侍’卫下去后,一旁的何泽忍不住道:“公子,您怀疑荆王殿下他…”未完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何泽不好开口。

 陆禹微微一笑,少年的面容清俊秀雅,眼中一片深邃:“本王这王叔素来心比天高,这等不臣之心谁人不知?不过是等着他几时动手罢了。”

 何泽顿时不说话了,这些并不是他能说的。如此说来,严家姑娘倒是白白地遭了罪,‘’可怜的。

 陆禹站起身来,吩咐道:“明回京,你们去准备一下行李。”吩咐完后,便朝隔壁屋子行去。

 刚进屋,便又见穿着素淡衣裙的小姑娘正在丫鬟‘药’儿的伺候下喝‘药’,‘药’儿今年十四岁,是在城里临时买来伺候的阿竹的,手脚颇为伶俐,行事也体贴,因为陆禹并未带‘女’眷丫鬟同行伺候,多了个生病的‘女’娃娃,便买了这么个丫鬟伺候着。

 ‘药’儿见陆禹进来,赶紧行礼请安。

 陆禹让她出去,来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上的小姑娘,左看右看一会儿,方道:“明便回京了,路途遥远,你可愿意和我们一起回京?”

 阿竹点头道:“自然和公子一起,麻烦公子了。”

 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逗趣。

 陆禹即便不怎么喜欢孩子,也觉得这小姑娘很省心,不像其他那些小孩一样惹人心烦,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摸’‘摸’那柔软的头发,觉得这小‘女’娃也不是那么讨厌。

 陆竹抿着‘’让他‘’,大眼睛眨啊眨的,虽然因为病了一场,圆嘟嘟的小胖脸瘦了一圈,但仍是个萌娃,可惜陆禹却不懂欣赏,将她的头发玩了下,方施施然离开。

 阿竹目送他离开,用胖乎乎的小手将被‘’‘’的头发抓了抓,方躺下来。

 睡到半夜,阿竹突然睁开眼睛,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却满头盗汗,嘴里咬着被角,将呜咽声止住,并未吵醒一旁睡着的‘药’儿。

 她又梦到那一场屠杀了,‘’娘死前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就倒在她藏身的草丛前,鲜血洒得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呛得她几‘’呕吐。两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一面,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不在那个平静的法治社会了,离开了这辈子的父母,她什么都不是。

 抱着脑袋,她闷闷地哭起来,她想爹娘了,虽然他们年轻得让她开始消极抗拒,但五年的相处让她极想念他们。

 哭泣中,阿竹终于糊里糊涂地睡下。

 翌,阿竹睡得昏昏沉沉中被人抱上了马车。

 等她终于醒来时,发现已经上三竽,而她睡在行驶的马车中,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抬头便看到旁边半倚着软枕看书的少年。

 陆禹发现她醒了,伸手‘’了‘’她的脑袋,清润的声音道:“胖竹筒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说罢,在旁边的车壁敲了下,一个暗格出现,拿出了一个食盒,里面有热腾腾的包子和甜汤,用特殊的法子热着。

 阿竹心说自己心理年龄比他大,不和个中二少年计较,乖巧地爬起身,用旁边壁桌上放着的‘’巾擦脸。那‘’巾也是热乎乎的,想来是放在那儿等她醒,虽然让自己一个小孩子打理自己,但阿竹并不觉得不对。

 清理好自己后,阿竹伸出小胖手去接过少年递来的包子,只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又喝了几口甜汤。

 “吃得太少了,你是怎么长这么胖的?”陆禹指尖扯着她散落的头发,怀疑地问道。

 阿竹虽然与他并不熟悉,但却觉得这少年清贵俊美的表象下并不简单,便软软地道:“还生病,不想吃。”

 陆禹便不再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没事可干,陆禹在看书,阿竹不敢打扰他,便打量车子,连车窗帘子的‘花’纹都研究了一遍,得出结论:这位禹公子非富即贵,绝对不简单。

 陆禹移开书,说道:“你现在身子还未好,多休息。”

 没事可干的小孩子听话地躺下,翻滚了几下,不一会儿便呼吸绵长了。

 陆禹发现她睡着了,不轻笑,果然是个小孩子。而这个小孩子在他看书时,不知不觉已经滚到了他身边,原本心里有些不耐烦,正‘’将她出去,却不想一只小胖手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臂,软绵绵、胖乎乎的,那种触感一下子蹿到了心头,仿佛有只小‘’猫用的爪子在挠着他的心一样。

 陆禹放下书,也跟着躺下去,发现小姑娘随着车子的震动滚到了他怀里,伸手抱了下小小的幼儿,胖乎乎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和一种果‘’香,果然是个‘’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虽如此想,但却忍不住伸手抱住,随便玩了会儿,方抱着她一起闭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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