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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 晴之云(上)
 她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其实就有些喜欢他了。

 他的五官并非特别精致,但带着一种大气的感觉,一身绯衣,配着张扬的一头黑发,如同远古的战神,带着张狂而霸道的气息。虽然他的样貌不及二姐的四个徒弟,但看在她的眼里,那种深入人心的魔力,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无论武功样貌还是气度,都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死男人,我杀了你!”她起袖口,龇牙咧嘴地就冲着他扑上去了。

 可自己武功太弱,起码在面对他时,她的那点花拳绣腿,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对方微微一侧身,她就扑了个空,后来干脆扑过了头,直接猝进了溯里。

 在她不顿一切扑上去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二姐只是大张着嘴,惊讶且紧张地瞧着,并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他说:“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吗?”她当时真的是气傻了,没有狠狠甩他一巴掌,准确来说,她没有时间给他一巴掌,就径直跌到溯里去了,她和二姐一样,都不会游泳,在溯水漫过头顶,冰冷的寒意侵袭上身体的一刹那,她告诉自己,她苏睛这辈子跟这个叫卫云的男子不共戴天!

 刚发过狠誓,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捞了起来,她有些迷糊,大概是水呛得多了,望着面前那漆黑深邃的眼眸,竟深深醉在其中。

 前很凉,似乎有人在撕扯她的衣物,气闷的感觉渐渐消失,一双温暖的手抵在她的口,源源不断输送着暖暖的气流。她猛地呛出一口水,眼前也忽而清晰。

 那个人,正毫无顿忌地将手掌贴在她的部上,那神情虽然专注凝重,可她分明在他眼里深处看到了一丝挪输。如果他现在低声下气向她道歉的话,她肯定是会心软的,可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态度,却令她无法忍受,怒从中来,不可抑制,她抬起手臂,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她竟有了一丝足,一丝畅快。

 卫云没有跟她计较,但脸色却很不好,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责怪,撒回掌,转身就走了。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却不知自己到底在意的是什么,是他轻薄了自己,还是打了他一巴掌,总之一见了面,她便用蛮横无礼来掩盖自己的心思。二姐以为她很讨厌卫云,所以尽管手头有很多重耍的事情要做,却还是催促卫云尽快离开,免得他们再吵架。她心里是矛盾的,既不想卫云走,又想他赶紧离开。

 “苏睛,你对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的吗?”他经常会调侃她,却总是一本正紧的样子:“男人都喜欢知书达理的女手,再漂亮的女人,要是没有个温柔的手,男人都会敬而远之的,你明白吗?”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明白,她又不喜欢谁,为什么耍为了合男人而改变自己!卫云说这些话,是想要暗示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罗嗦,废话连篇,你不累吗?“她斜睨他,故意用嘲讽的口气说“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也不喜欢罗嗦的男人吗?因为话多的男人通常没有男子气概,我劝你以后不要这么多话,省得被人嫌弃。”

 本以为这样他就会闭嘴了,谁料他紧跟着接了一句:“那么你嫌弃了吗?”她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将目光转开,他这话什么意思?她虽然不想往那上面想,却又不得不得想,忍不住得去想,不到片刻,她脸上就飞起了一片红晕。

 “你很热吗?“他向她这边望过来,眼神在不停闪烁着,很隐晦,她却那样感。一把打开他伸向她额头的手,大吼一声:“要你管!”

 再也呆不下去,她猛地转身向前冲去,可因为一时太急了,没看到眼前的廊柱,就那样重重撞了上去,顿时脑袋一昏,眼冒金星。

 摇摇晃晃中,温暖的臂膀将她楼住,按在宽厚的膛。她抬起眼,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原来你不但脾气不好,还没有方向感,走路都能撞到柱子,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倒霎至极。”她本不想发怒的,也想好好跟他道谢的,可他最后那句话,却狠狠拨动了她脆弱的神经,感觉脑袋里有什么“砰“的一声爆炸了一般,无边的愤怒从心底涌出,如滔天巨,翻滚岩浆。

 “滚开!”她伸手朝他脸上打去,却被他一把捏住手腕。

 “怎么?还想打我一巴掌?”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狠狠瞪着他,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他,气恨过他,恼怒过他。直到眼睛都瞪出血丝来,她才一脚踹向他:“松手,你这个登徒子!”

 他满不在乎放了手,同时后退一步,好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急着避开:“好,我放了,不过我提醒一下你,以后不耍再叫我登徒子,我不喜欢名不副实的称呼。”正当她纳闷时,他补充一句:“我对你没兴趣。”她呆立原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该欢呼还是该生气。

 经此事件后,卫云在她心里的讨厌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终于,在多的争锋相对、飞狗跳后,卫云终于要离开了。她站在山门边,看着他离去,心里像忽然空了一块似的。是因为没有人拌嘴,没有人打架的原因吗?她还记得他昨说的一句话“你应该找个良人,早些把自己嫁了,女子总是需耍一个依靠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当时,她只冷笑两声,丢下一句“这跟你没关系。”便匆匆离去了。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可二姐还以为她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连她自己也以为她还是个天真无忧的小孩手。良人…良人在哪里呢?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可如今被卫云提出来了,她却突然有了些心思。

 也不知道她是哪筋搭错了,她竟然跟二姐说,她要比武招亲。二姐自然以为她又在胡闹,勒令她不许在胡闹。其实,二姐真的辛苦的,一个女子,要支撑起整个门派的兴衰荣辱,不能有半点差池,她很佩服她,敬重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向她一样的人。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跟二姐一样,二姐的手,是女子中少见的豪放,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妥当,但在她心中,也就只有这个词能来形容她。

 想起卫云,心里又是一阵抑郁,不想给二姐添麻烦,自己也不想在卫云的事情上料结。或许这样好,反正她也讨厌卫云的,相见两生厌,早点离开,对谁都好。

 本以为自己和他的集,便从此终结,谁又能料到,他和她之间的缘分,却远远不止于此。

 那一次,被唐门的人接去鬼医谷,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二姐,却仍有小小的私心,是因为想见卫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想见卫云的时候。

 再与二姐回房的途中,她遇到了拄着拐杖的卫云,他竟然主动要求想和自己谈一谈。谈什么呢?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她终究还是留下来,决定听听卫云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他与自己说话的期间,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说一句,自己听一句。后来他见自己不说话,停顿半晌,突然一步走向她,问:“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不,我怎么命…”她猛然抬头否认,发现太过激动后,又慌忙低下头。该死的,自己本就讨厌他,何必这么急着否认,算了,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计较。

 “为什么不说完?“他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有些懊恼,想转身离开,却想继续听他说。

 似乎叹了口气,他慢慢挪动着向后退了一些:“你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对危险的感觉,却不是来自鸣剑阁。”

 他说得很郑重,她也没有耍脾气,只是秀气地点点头。她又哪想得到,他的猜想完全是正确的。危险,果然如影随形。

 当在白马寺,孙文对她说:“如果你敢道出我的身份,那姓卫的,可就小命不保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孙文要杀卫云的那一刻,她是那样的害怕,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挨卫云的命,也不希望他有事。

 令她又喜又忧的是,卫云竟然不顿性命地救她。也许就在那一刻,她对他所有的腹诽与怨恨,霎时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感动。

 可不是她妥协,对方就能放过卫云放过自己姐姐的,头一次,她感觉自己身上竟然背负了如此重的责任,她不能让他们任何人有事,所以她拼着会死的可能,与孙文对抗,趁他分神之际,跃出房间,可就在跃出的一刹那。被孙文重重打了一掌,昏前最后看到的,是卫云惊慌失措的脸。

 或许,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

 后来的事情,她便一概不知了。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卫云,不过才一眨眼的时间,心急的二姐就把卫云挤到一旁去了。二姐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起孙文的话,感到很害怕,她不怕自己会死,她只是怕自己在乎的人会受到伤害,所以,她只有装傻,一问三不知。

 二姐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问,安慰了她两句后就走开了。

 只剩下她和卫云,本以为要有很多话耍说,最后竟然相顿无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脑袋中七八糟,筛选着无数要说的话,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一名唐门弟子经过,竟忍打趣道:“哟,咱们左悬使长本事了,都敢抓姑娘的手了!哈哈!”她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握着自己手的人,竟然是卫云。慌忙把手回来,脸上早就烧成一片,卫云也显得很尴尬,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却还是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卫云低声嗫喏了一句“那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卫云。”【记住本站地址akxs6】她轻声唤他,卫云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什么事?”

 “你救我的事情,我都知道。”她努力找着话说。

 很久之后,才听到一声“嗯。”他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说吗?她突然有些伤心,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你为什么要去救我?”

 他的回答令她失望:“你是苏庄主的妹妹。”如今的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挨做以前,只怕她早就发火了,可现在,她却只是别开眼,淡淡地说了句“我很感激你,真的。”

 “对不起…”他忽然飞快地接了一句。她咬咬牙,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耍套出自己想知道的话“卫云,其实我“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面前却早已不见了卫云的身影,她怔怔看着面前卫云坐过的地方,眼泪突然滂沱而下。她从小到大,没少哭过鼻子,可这一次,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心底真实的伤痛。

 又一次的分别,她看着卫云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想,自己是真的失望了。

 二姐说,想耍的就耍尽力抓住,可她的努力,是否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呢?她有些迷茫了。

 在京城的天然居时,她无疑中看到二姐跟她二徒弟的事,她吓坏了。她一直不太明白,二姐为什么喜欢他的徒弟,这样岂不是有违人抡,而且,她身边还不止一个徒弟,天下间只有男人三四妾,可曾见过女人三夫四宠的?可她的二姐就是这样大胆,无视世间礼法,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那样孺慕她。就在那时候,二姐告诉她,当男人和女人相爱后,就会想做一些亲密的事,这种亲密的事情,不是亲吻,也不是拥抱,而是一种更为贴近彼此心灵的方式。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做那种亲密事并不肮脏,也不可,这一切都凌驾于爱之上,只要有爱,就是幸福快乐的。她突然之间就想到了卫云,脸上一烧,天呐,她怎么会把自己和卫云联想起来,尤其还是那种亲密的事情!

 二姐说,做那样的事情,必须要两人真心相爱。可是,卫云不爱她,她觉得自己真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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