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食人魔?
即便南悦为女尊国,即便赫连宵长得真的
可人,那也不至于让人疯抢吧?即墨莲
不相信这些女子的话。
除了即墨莲,赫连宵几人当然也当这些人在说笑,不过,当事人是自己,赫连宵的面色又见难看。
看得出眼前这群衣着华贵的人不相信她们的话,那些女子索
一股脑倒出:“小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夫君跟孩子都被抓去了。”
“你们不靠着南悦,不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我们是噶城的人,噶城就在南悦边上,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不知怎地,那些南悦女人就趁着夜里进了我们的城,挨家挨户的抢我们的夫君跟孩子啊!她们说是奉了南悦将军的命令,要将我们南悦所有男子都抢去,长得好看的会给她们做,做侍郎,不好看的就卖到下等窑,窑子里,至于我们的孩子,女娃被训练,以后做她们的仆人,男娃则从小被养着,以后做伶人,
子之类的,呜呜呜,可怜我们的夫君跟孩子啊,小姐,求求你救救他们吧,求求你了。”
话落,那些女子捂住脸,实在说不下去了。
即墨莲对这些女子的悲伤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她也同情不起来这些女子,即墨莲仔细端详这些女子,反问:“为何你们出来了?”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有的长得丑,有的身子弱,她们不要,还有的是逃出来的,小姐,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些女子一个劲儿的点头,生怕即墨莲不相信她们说的。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即墨莲说道。
那些女子也听出了即墨莲口中的不喜来,再不敢跪下,连忙起身,不过眼底的祈求却有增无减。
“此去南悦还有多久?”
“你们骑马也需要三
路程,我们已经走了十几
了。”那妇人回道。
之前提到过,如今三大国中,大赫跟大盛互通有无,而与南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集,大盛大赫以男子为尊,当然看不起女尊的南悦,而南悦亦是同样的心思,是以,南悦从来不跟外面的人有所联系。
曾几何时,大盛跟大赫的祖辈们也试着侵占南悦,毕竟以他们的脑子来看,这南悦女子能成何大器?
然,让他们惊诧,或说惊惧的是南悦的武装力量远非他们以为的那么不堪一击,先不说那些女子的厉害,光说南悦地理位置,南悦多山,高大险峻的山等于是天然的屏障,且南悦的山上多毒草瘴气,多少次另外两国的攻击都被止于山中,那些兵士均是有去无回。
失败的次数多了,大盛跟大赫的当权者也疲于再战,如此,三国也便无言达成了协议,互不侵犯。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数十年,而今却被一个郡守打破,说起来让人如何也无法相信。
即墨莲所了解的南悦也不过是书上看到的,相信书上的一切不过是事实的冰山一角,或者根本就是跟真事情况不相符的,毕竟大赫大盛两国怎会允许写书的人如此贬低自己国家,而去夸大以女子为尊的南悦。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墨莲未尚未进入南悦,了解她们却是必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些女子长期生活在南悦对面,应该算是最了解南悦的外人了。
“你们说说南悦吧。”即墨莲转了口气,接着说道:“将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此,我们也可能会将你们的家人救出来。”
即墨莲可没什么爱国之心,纯粹是跟这些女子作为
换条件。
那些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希望,纷纷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南悦那些女子大都跟我们不一样,她们会武功,长得跟我们也有差别,比我们要高些,也壮实些,她们都将男子看做是她们的所有物,侵占我们噶城时,那些女子还比赛,看谁抢的男子多,看谁抢的男子好看。她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女子,说我们无用,给女子丢脸,那些反抗的女子,都被她们杀了。”
“对,对,我家隔壁的阿花,刚成亲,
房夜里便被踹开了门,阿花的相公被抓走了,阿花就跟她婆婆一起拉着她相公,结果被一刀砍死了。”
“是啊,我们当时还在街上卖饺子呢,那么一大群的人就来了,见着我们这些摆摊的就砸…”
即墨莲蹙眉,这些女子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到底也是乡村妇人,只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即墨莲索
直接截断她们的话,说道:“好了,你们停下,此刻起,我问,你们答。”
那些女子说的正兴头上,被即墨莲这么一呵斥,顿时
了声,左右看看,不再开口。
大概是经历的多了,有些怕,别人稍微厉声一点,她们便受惊似的缩起来,瑟瑟发抖,即墨莲摇头:“你们可听明白我的话了?”
那些女子点头。
“为何你们不去寻求当地的官员?”看着衣衫褴褛,明显已经饿得不行的女子问道。
“他们不管。”
南悦的可怕之处大概已经传到了附近几个郡县,大家躲避还来不及,哪有闲心管这事?况且,不过是几名女子。
“这场战争之前你们可曾见过其他南悦人?”即墨莲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询问她们。
那些女子均摇头,半晌,人群中一个极小的声音未逃得过即墨莲他们的耳朵。
那声音说道:“我,我见过。”
即墨莲单指着那女子问:“你说。”
“我,我相公是大夫,他常常出去采药,有一回他…救了一个女子,后来才知道那女子是南悦人,那女子为了感谢我们,还送了我们好些药材。”那女子断断续续说道:“并且…给我们一个牌子,说,说若以后南悦人欺负我们,便,可以拿出牌子。”
这话一出,先激动的是那些女子:“张家媳妇,你怎么不早说?”
“就是啊,竟然还敢救南悦那些女人!”
“你藏得好深啊!”…
“行了,都闭嘴。”即墨莲声音渐大。
那些
愤的女子一个
灵,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眼睛瞪着那名已经被骂哭的女子。
处在极度恐慌中的这些妇人急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发
一番心底聚集起来的各种情绪,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愤恨,总之,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便是一个炮灰。
虽同身为女子,即墨莲还是无法忍受这群人,她直接看向已经哭得快要晕厥的人,问道:“你的牌子可还在身上?”
“在,在的。”那女子颤颤巍巍地从黑不溜秋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暗黄铜牌,递给即墨莲。
即墨莲伸出手,赫连宵却按住她的胳膊,有些担忧,即墨莲摇头,说道:“无事。”
继而接过铜牌,这铜牌量重,看起来应该是纯铜,铜牌正面是一朵盛开的花,即墨莲敛眉,这花她见过,正是紫炎草成
时开的小花,暗紫
,有着淡淡的清香,可入药,背面是一行小字:南悦南城通化街良家。
将铜牌递给赫连宵,赫连宵扫过一眼,说道:“这应该是身份牌。”
跟即墨莲想到一处去了。
端看正面的花,上面的花纹
雕细致,甚至连花的纹理都描绘的清晰可见,一看便知这雕刻技术
湛,以及雕刻者的用心,这个世界尚未有成套的批量成产技术,由此可见每一个铜牌皆是手雕而成,不过一个普通的铜牌,竟然由此用心,可见南悦当权者对她子民的用心,想来那些子民亦是同样拥戴她们的皇上。
即墨莲将牌子递给那女子,问:“既然有了这铜牌,为何你夫君还是被抓走?”
“那些人说一个铜牌只能救一人,夫君为了我,这才甘愿被人抓走的。”那女子想到了夫君对她的情深意重,心口一阵疼痛。
旁人的死活或是情义与她无关,即墨莲此刻想要这块铜牌,她说道:“若我保证将你以后的路程安全,而且不管死活,会将你的夫君带出来,你可否将这块牌子给我?”
对这种平常的弱女子,即墨莲还真做不来硬抢这种事。
即墨莲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是以,那女子简直没有考虑便点头,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其找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还不如将信任给眼前这几位尊贵的人。
不客气地将牌子收下,即墨莲这才看向如风,点点头。
如风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递给那些女子,说道:“这些钱够你们用一段时间,自这边管道上直往北走,到时顾辆马车,去一处叫千里庄的,那边的庄主会收留你们,只需要跟他提及宏昌便可。”
那些女子接过钱,又是一阵感谢。
看着那些女子离开,即墨莲这才重新端详手中的铜牌,若有所思。
“小莲儿,你说这南悦那些女子真如此厉害?”李四还真有些不相信。
毕竟在男子为尊的大赫生活一辈子,如何也想不到男子委身女子之下的滋味。
即墨莲没看李四一眼,看向南方,莫名的有些笑意:“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们就去见识一番,相信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若说之前她不过是为了解药,那此时自己还真是想见识一番南悦的风土人情,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即墨莲的笑意有些诡异。
即墨莲这话赫连宵相信,如风相信,朝南也信,剩余的张三跟李四倒是玩笑的程度大些,几人又重新上了管道。
按临走时些女子的讲述,这条官道再往南有一个岔路,之后走东南那一条小道要近些。不过现在他们要做的,还是要等着陌玉跟上来,若不是听着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定不会安静地在这路上等着那个从来都让他不喜的陌大夫。
终于,不紧不慢地两辆马车摇晃着驶来。
车上,知晓有些难过地缩在一角,眼睛微微的红肿,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陌玉,不敢打扰他。
对于知晓的目光,陌玉暗暗叹气,他做不了明明知道被窥视,还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良久,陌玉放下书,随便问了句:“你懂简单的医药吗?”
“我家曾做过药材生意,简单的医理知识我懂些。”知晓怯怯回道。
这让陌玉终于放下书来,看着知晓,笑道:“看来还真有缘,我妹妹也会医术,若是有机会,你们可以见见,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想到妹妹娇俏爱笑的模样,陌玉又摇头:“不过我妹妹她爱笑,跟你的性格大概还有些差异。”
“知晓以前也爱笑,不过家中遭遇剧变,知晓如今实在笑不出来,让陌大夫为难了。”知晓愧疚地说道。
“无事,这种**若是无法避免,还是尽量放开
怀,以后有机会再报仇不迟,毕竟你整
以泪洗面也于事无补。”陌玉劝导。
“谢谢陌大夫,知晓懂了。”似乎真的听进去陌玉的话了,知晓绽开一抹略微僵硬的笑意。
看着知晓,就像看着以往明明有些难过,还强装笑容的妹妹,陌玉有些失神地抬手,摸着知晓的柔软发丝。
知晓敛下眉眼,掩盖住眼底的暗黑光芒,面上覆盖上少女的羞涩。
马车慢慢停下,陌玉倏地回神,缩回手,清了清嗓子,面上有些赧然:“我将你当成了妹妹,你别介意。”
“我没事。”知晓红着脸回道。
马车停下,陌玉掀开车帘,外面即墨莲等人正等着,陌玉下车,知晓也跟着下来。
两人面上皆是不正常的红色,这让路上等着的几人一时间若有所思。
陌玉面上更红了,这回不是赧然,而是着急了,他看着即墨莲几人的面色,急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做解释就等于是掩饰,陌玉说到最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索
闭上了嘴,心中安抚自己,清者自清,他们总会明白的。
然,不管如何的自我安慰,内心最深处还是期盼能看到即墨莲的异样来,等他端详着即墨莲的清亮的琉璃
眼底时,却又是一阵失望。
人家完全没有在意!陌玉心底一阵自嘲,暗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即墨莲不知道陌玉心思
转,直接说道:“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们还是快些吧。”
陌玉脸色一白,苦笑道:“好。”
即墨莲没注意,不代表赫连宵不在意,纵使知道即墨莲心中只有一个自己,然,自己的女人始终被旁人惦记着,这让赫连宵的小心眼又一次爆发。
赫连宵以绝对占有的姿势一把抱起即墨莲,飞身上了闪电背上,闪电飞奔而走,如风朝南见此,也跃上马背,跟了上去,剩余的张三李四慢些,李四跳上马后,转头好心地给出建议:“陌大夫,你们还是快些吧,要不你就带着这位小姑娘。”
眼看着人家已经走下很远,陌玉无奈,只能如此了。
他说道:“赶路要紧,希望知晓姑娘别介意。”
“陌大夫多虑了。”
带着自己的药箱,陌玉亦揽着知晓旋身上马,疾驰而去。
果正如那些女子说的,不远处的官道上果然有一个岔路口,一行人选了东南那条路,天色还早,尚能多行几个时辰。
许是因为边境战争的关系,时不时会有逃难的人经过,她们大多是女子,还有极少数身有残疾,或是长相实在不堪入目的。
当那些人看着这一行无论穿着还是长相都上等的人经过,无不摇头,带着可惜。
大概在这些人眼中,即墨莲等人就是入虎口的待宰羔羊。
走了大约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跟那些女子说的稍有偏差的是,他们均是良驹,跑的快,若是连夜赶路,不用两
便可达到噶城。
赫连宵看不得即墨莲风餐
宿,按即墨莲的意思,他们随便在外面过一夜便罢,赫连宵却是不许,他硬是转了个弯,去就近的一个镇上投宿。
天色还未完全黑,这个镇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就连每家门口的灯笼也如一个个巨大黑球,挂在屋檐下
风摇摆,未漆黑的夜晚更添加了一股
森来。
几人来到一处客栈前。
如风上前敲门,半晌,里面也无人应答,如风蹙眉,冷声说道:“开门,否则我踹门了。”
如风的话让客栈里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听声音不是女子。
那掌柜的将门开了条
,头伸出来,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几人,小声问:“各位这是?”
“用膳加住店。”如风吐出两个字。
“贵客是大赫人?”那老板仍旧有些犹豫。
“当然。”
看即墨莲等人通身的华贵之气,不像宵小之辈,那掌柜脖子伸长,左右望望,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大着胆子将客栈门打开,催促道:“各位客官请进。”
让小二将几匹马带去后面的马房,几人进了客栈,不大的客栈内只有五六张
陋的木桌,柜台上点着一盏小油灯,里面还有一个同样战战噤噤的小二。
见几人进门,客栈掌柜的赶紧关上门,说道:“客官,这天色已晚,我们小店也无甚好东西,只能给客官上些简单的小菜了。”
“怎么,怕我们没钱?”李四有些生气,而后从张三
口掏出一袋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
真不知这掌柜的在怕什么,这个镇子离噶城还很远,应该不会有南悦的人过来吧?
那掌柜的固然喜欢钱,可命更重要。
他推开桌上的钱袋,头皮发麻:“客官误会了,我们店里是真的没有野味了,这段日子,大家上街的少了,卖东西的也少,我们即便想买,也买不到啊!哎!晚上更别说了,客官刚刚在街上大概也看到了吧,一入夜,基本上都无人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几位客官就放过小的吧。”
即墨莲环顾四周,果然听简陋,她阻止李四还要说出口的话:“行了,就上简单点的吧。”
“小姐心善,多谢小姐。”那掌柜的道谢道。
“掌柜的,这里离噶城起码还有一
路程,为何这一方如此紧张?”即墨莲有些好奇。
提到这个,那掌柜的脸色一白,在暗黄的油灯照耀下与显得可怖,他浑身一个哆嗦,就想离开。
自家小姐问话,这掌柜的竟然还无视,如风长剑出鞘,堪堪
在掌柜的身前,冷冷说道:“两条路,说或者是死。”
这会儿,那掌柜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干嘛为了几个钱,让这几尊大神进门。
殊不知,只要他们想,你便是不开门,他们也是照样进来,谁说这世上只有满身匪气的土匪,即墨莲这一行人,那纯粹就是满身贵气的绝世土匪!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说。”赫连宵低沉,冷霜般的嗓音如发自地狱,让掌柜的再也忍不住,腿一软,摊在地上。
看着掌柜的如此模样,那小二身子一低,躲回了柜台里。
小小的客栈内一阵静谧。
陌玉心有不忍,而紧靠着陌玉的知晓见此,小步上前,双手颤抖地扶着掌柜的,劝道:“掌柜的,你还是说了吧,我们不是坏人。”
温柔的话如徐徐微风,吹拂掌柜的面上,让他心终于定了下来,咽了口唾沫,掌柜的终于开口:“是,是这样的,这里离噶城虽有些距离,不过也是危险的,特别到了晚上。”
“这又是为何?”
“那个…”掌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生怕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听到自己的话:“这里最近出现了一个食人魔,他们专吃男子的
血,你,你们还是小心些。”
掌柜的看着这几名上品男子,有些不忍心。
“噗,咳咳…掌柜的,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食人魔,还专门食用男子,这简直是胡扯。”李四好笑。
“嘘嘘…客官,你小声些,小的说的是真的,我们镇上已经没了好多男子,特别是年轻的,像你们这样的。”
“你怎么就知道是食人魔?”陌玉来了兴趣。
“我们消失的人,总会在外面空旷的地方被人发现,他们每每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很可怕。”掌柜的眼底的恐惧骗不了人。
“哦?那些男子通常会何时被抓?”
“就,就是半夜。”
这话还未落,突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