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队长的关系，我们一群人进入了战地医院。还没看到伤员，奇怪的气味就钻进了鼻孔，刺
着大脑，让眉毛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长满水泡的身体，溃烂散发着臭气的伤口，肿
得变形的面孔，人类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那个场景，因为那已经不是人间，而是地狱。“草他妈的，这是怎么了？”神经大条的柱子都吓得惊呆，迟疑了片刻才低声的骂道。
“护士，这是…这是什么毒气？”队长拉住一名护士说道。
“混合弹，芥子气及路易氏气的混合蛋！这群畜生，真该让他们也尝尝！”年轻的护士含着泪水，但眼神依然坚定。
“能好吗？”我追问道。
“即使能，也会有后遗症的！”
“后遗症？”
“失去劳动能力是肯定的，重的会内脏持续糜烂，然后…”年轻护士一阵哽咽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找到一个症状较轻的伤员走了过去，看到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问道：“怎么回事？”
“呵呵，小鬼子一直攻不下阵地，就来
的了，nnd，兄弟，记着，毒气弹是不爆炸的，一开始俺们还以为是哑弹，有的胆大的还冲过去看，结果…哎！”“什么感觉？”
“一股很呛的芥末味，tmd“唰”的就钻进鼻子里，呛得要死，嗓子发紧，满脸通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连长见多识广。”这汉子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体开始溃烂的汉子，接着说道：“连长大喊毒气弹的时候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长让俺们用弄
的布堵住嘴，然后就接着和鬼子干，直到接到命令撤退！”汉子指了指周围的伤员，叹了口气“一个连，就剩下这么几个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强忍住自己的泪水，站直了身体，准备离开。
“兄弟，听护士说，俺们这辈子算是完了，能活下来也扛不动
了，呵呵”汉字惨笑了一声，用拳头轻轻的碰了碰我的
口“看到鬼子，帮兄弟们多杀几个！咳咳咳！”这个轻微的动作让他一阵干咳，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竟让我的眼泪顺着泪腺滚了出来。“为什么不退？为什么非要死守啊？”蝮蛇问道，一个女人能坚持到现在没吐，已经很了不起了。
“退，往哪退？背后就是老百姓，你说往哪退！见了鬼子，兄弟们就没想着活着回家，只是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汉子的话停着那里，说不下去了，看得出来，现在的状况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敬礼！”队长上前一步，大声的喊道。
“刷！”我们一行人举起了右臂，指尖狠狠的对准自己的太阳
，这已经不是一个姿势，而是最崇高的敬意。没有回答，没有声音，如夜一样的平静让我不知所措。一只张满了水泡开始溃烂的手臂渐渐的举了起来，五指艰难的紧握着，那是那个连长的手臂，看着他嘴
动，我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血战到底！”靠着语我大概猜测他的意思。“血战到底！”几个士兵跟随着喊了起来，声音微弱却透着无比的坚韧。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其中，越来越大的声音将我们推出病房，我知道我不应该留在这里，战场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我要把子弹送进鬼子的脑袋，我要杀鬼子，残忍的杀鬼子，一个不留！巨大的愤恨在我
口涌动。大家一路无语的回到了住所。
“队长！”我们一群人围住了队长和恶魔。
“我明白，我们是要做些什么，但绝不上送死！”
“难道他们就应该去送死吗？”蝮蛇指着病房的方向大声的喊道。
“我们死的要有价值！”恶魔盯着蝮蛇说道。
“那要怎么干？”我不擅长想这些复杂的事情，看他们在这不断的绕弯这让我感觉烦躁。
“第一，搞到证据；第二，把证据送到国际社会；第三，夸大事实。”恶魔的脑子里比我装着更多的政治。
“夸大事实有什么用？难道指望美国佬或者苏联老
子来帮我们？”准星坐在一旁，口明显的起伏着，看来这家伙也是一肚子火无处发
。“夸大事实的目的是让全世界都感觉威胁，如果鬼子的毒气数量够把全世界毁灭掉，那么你说我们这些美国佬会不会出面？苏联老
子也怕毒气吧！别忘了，东三省可是紧靠着老子啊！”恶魔针对着准星的话说道。“好了，别说这么多了，脑袋疼！”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下命令！”
“耗子、刘郎你们两个去联系夜鹰，要给我搞点信息出来！”
“是！”“三哥和蝮蛇去报社借照相机，不行就偷！”
“是！”“恶魔，你去找找你在美国的关系，看看有什么有用的，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明白！”
“准星，和尚、书生咱们去准备点礼品，该是看看老上级了。狗子留守！”队长担心狗子情绪，所以没有给狗子派任务，狗子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害怕连累大家。
“耗子，怎么没让三哥和你去啊？”我和耗子走在街上，耗子和三哥是队伍中最
的斥候，我有些怀疑队长的安排。“怎么？你觉得三哥比你强？”
我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能力和三哥比起来差不多，而且上次抓内鬼的事情，大家都对你刮目相看！”
“呵呵。”我挠了挠头，那次的事情虽然抓住了内鬼，但是却在我和狗子之间竖起了道无形的墙，说不清原因，所以也就没能解决，这一度让我很郁闷，但现在除了毒气，我脑袋里再也装不下别的。
茶馆里，我们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夜鹰。
“不好意思啊，兄弟，来晚了！”
“出事了？”我抿了口茶水问道。
“还不是鬼子毒气闹得，这帮畜生啊！”夜鹰抢过我的茶，一口咽了下去，生死相
，这家伙果然没那自己当外人。“鬼子的毒气，有你们什么事情啊！”“你们不知道啊，鬼子不单单是在战场上用毒气，还在城市里放鼠疫，带菌的跳蚤，现在中央担心这个，你想想，这要是仗还没打，武汉城就成了鬼城，那以后的仗就没法打了！”
“有什么消息吗？”耗子说话的同时，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和这家伙一起行动，我总是觉得很踏实。
“暂时还没搞到，你们要干什么？带上我啊！”没想到夜鹰这么积极，上次和我们一起行动，看来这家伙觉得
过瘾的，真是个狂热的好战分子，我和耗子对视了一眼，连忙半开玩笑的说道：“军事秘密，注意保密原则，不该问的不要问！”“去你娘的，你们问我的是该问的吗？”
“呵呵，你这家伙！”看着不依不饶的夜鹰，耗子连忙抢过话“现在还在打探消息，没有行动计划，我回去问问队长，要是行，我就来找你，咱们再一起干一票！”
“好啊，狠狠地干它一票！”这家伙竟然相信耗子的话，一脸的兴奋。
“池步洲怎么样！”看到夜鹰，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家伙！
“天才，绝对是天才，一进去就立下大功，破译了日本的谍报密码，你看看！”夜鹰指了指自己的肩章，上面明显的多了点东西“我也占了光！”
“没有鬼子毒气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搞出来，鬼子对毒气非常小心，用词也比较隐晦，所以暂时还没有消息！”
“隐晦？他们敢用，还tmd隐晦什么？”耗子问道。
“估计是担心国际舆论吧！使用毒气是会受到国际上的强烈谴责的。”
“去tmd的谴责吧，有
用啊！”耗子不以为然的骂着，我俩的确不是做政客的料，对于这些，我和耗子都觉得没有飞机大炮来的实在。“你们等我消息吧，凭着池步洲这个玩命劲，我估计也就这两天吧！”
“玩命？”
“这家伙已经连续窝在里面48小时了，估计搞出情报来就得直接送医院了，咱们没白忙乎！”夜鹰瞥了瞥嘴，一脸敬佩。
“好，我们等你的消息，越快越好！”“一定！先走！”
“不送！”
看着夜鹰飞快离去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中国这盘散沙正在靠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凝聚力快速的聚合着，这或许就是中国人的魂，就是中华民族能够不断延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