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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萌物来袭
 马车外部包铁,内部还是木头,此时有画的板壁都被砍碎,太史阑将那些破碎的板壁拼在一起,手掌缓缓按了上去。

 那块画了画的板壁,渐渐复原,果然是一副画,有点像个简易地图,太史阑仔细辨认一阵,发现细线代表河水,三角代表山,圆圈代表城池,圆圈左三角右细线,圈子里写着“东昌”两字,还画了个符号。

 看样子,是说东西(或者人?)在东昌城内一处靠山背水的地方?

 太史阑将图记在心里,再将那块木板扔到水里,回头葬了那疯女。下葬的时候,她在那女子的衣襟里,发现一块牌,蓝底金字,上书“宸殿”

 难道,这女子是从宫中逃出来的?太史阑注视着那女子超级雄伟的,她似乎还在哺期,衣裳上结着淡黄的斑块,好像是渍。

 可是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能从警卫森严的宫中逃出,还带出了什么重要东西藏了起来?

 太史阑也觉得不可思议。

 木板拼成简易棺材,黄的泥土哗啦啦盖上那张终于平静的脸,天亮了,命结了。

 如你地下有知,助我。

 默默将地面踏平,默默在心中说完这句话,太史阑转身,选了一个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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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不多时,一条人影掠到,赫然还是刚才那劫囚杀人的男子。

 他一来就直奔马车碎片,低头翻找,看样子也是想出了“话里”的秘密。

 可惜他来迟一步,那片碎片此时已经沉在水底,那人找了半天,发觉少了那块有画的马车板壁,不眉头一皱。

 他似乎还不甘心,还想搜寻一下四周,只是仿佛想到了什么,跺跺脚,终于迅速飞身离去。

 他离开不久,又有奔马驰近,来的方向,正是先前太史阑一路随车逃奔而来的方向。

 今天的这处平地当真是热闹,人群走马灯似地过,最后过的这批骑士,最彪悍。

 一黑马,高大异常,马上骑士笔直如松,和身下黑马浑然一体,他们策马奔腾在平地上时,便仿佛一片黑色狂云从地面卷过,要卷到天际初升的霞光里去。

 当先一人,衣衫紧束,远远看出优美线,精致侧影。衣裳是淡淡的珍珠,明明很亮的颜色,穿他身上只觉得明润。

 他被拥卫在骑士正中,眼看就要卷过这处平地,忽然一抬手。

 “唿”一声,群马疾驰乍停,那么快的速度,停下来却静若山石,勒马的手臂肌一鼓,像无数的力量将在瞬间爆炸。

 那浅色衣衫男子飘然下马,目光一掠地面,道:“就在这里。”

 黑马上护卫齐齐下马,立即开始搜寻。

 已经被搜过的地方,他们自然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一直低头看马车碎片的男子抬头,光照上他的下颌,薄亮如玉。

 正是容楚。

 他的目光落向下方,那里有滚动的痕迹。容楚淡淡看了半晌,道:“山坡下,苇丛中。”

 护卫接令而去,半晌回报“主子,山坡下埋有尸体一具,是水娘子。苇丛中有两人曾经伏倒的痕迹,还有挖掘的痕迹。山坡向下的草丛有二次倒痕迹。应该是曾有人先滚下山坡,之后又滚了一个人下来,然后其中一人死去,剩下的那人葬了她。后滚下的是水娘子,前一个…不确定。”

 虽说不确定,但太史阑若在,只怕也要叹息一声——真如眼见。

 “你们看得太草率。”容楚却在不客气地批评“那里还有一道痕迹,草尖上,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请主子指教。”护卫惭愧低头。

 “有人站在这里。”容楚点点脚下“将一样东西抛了下去,那东西擦过草尖,落入水中。”他目光投向不远处池塘“那东西有份量却又不太重,所以断了部分比较细的草枝…把马车四面板壁拼起来。”

 马车拼起来,容楚一看便道“马车板壁上,水娘一定留了字或画,现在被扔到了池塘中。”

 “那岂不是找到板壁就能找到陛…他的下落?”护卫眼前一亮。

 容楚蹲下身,捡起一块散落的白石“石头画的痕迹,落水还能有?”

 他闭上眼,想了想,走到水娘尸体旁。

 “你若有知,望你告我。”他道。

 尸体无声,护卫们静默地看着他对尸体说话,无人嘲笑。

 容楚手指一拂,水娘部衣服裂开。

 没人闭眼,容楚神色漠然。

 半晌他站起身。

 “他不久前吃过,并且吃过一种黄的饼子,水娘的和衣裳上都留有碎屑。”他道“他必在不远处,而这种饼子叫黄金饼,只有东昌城及周围市镇有。”

 “那我们…”

 “从水娘逃亡时间和路线算,她不可能经过市镇…他就在东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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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昌城。

 “请问老丈,这附近可有值得一看的山水?”

 “哎呀,这可多了,有虎照山、饮碧泉、翠峰山、莲池、明镜河…”

 “我是说,山水相依。”

 “山和水多半都靠着呀…”

 “山水之间有可以居住的地方,不过不算大,不是村庄。”

 “居住…好像翠峰山和明镜河之间,有座庙…”

 “谢了。”

 太史阑大步走在往翠峰山的路上。

 翠峰山是城内小山,河则是贯通整个东昌城的河水,城里有座山,山下有座庙,庙里有个…

 庙里不知道有个什么。

 太史阑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自从管一回闲事得了人间刺之后,她觉得,偶尔管一管也未见得就是坏事。

 等她到了地头,才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好像”

 这座庙实在太没存在感了。

 灰扑扑、脏兮兮,两三残瓦,四五穷僧。

 就这么一个破落户儿,能藏什么宝贝?

 她走了十来步,就将整座庙绕了一个来回,思考着是敲门还是偷入,其实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那围墙已经破得到处都是

 

 

 她的思维忽然停在了那个“”上,盯着,不动了。

 里,忽然缓缓探出一只脑袋。

 圆、茸茸,白,柔软的小耳朵贴在脑后,的粉红,眼睛大而圆,几乎都是黑瞳仁,乌黑里带着幼儿独有的纯净的刚蓝色,嘴撅着,也是柔润的粉红,软得让人想掐。

 太史阑顿时想起某著名的萌物小折耳猫…

 折耳猫脑袋伸在外,左顾右盼,似乎在侦查四周有没有人,太史阑正站在围墙一侧死角,他看不见。

 发现四周没人,折耳猫好像放了心,咧咧嘴,从里轻手轻脚爬出来,向外走。

 他一只手一直神秘兮兮背在背后,不过太史阑看得清楚,小手紧紧抓着的是一棵萝卜。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模样,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脏,但还是透出高贵布料才有的光华,依稀是一种极其少见的黄

 太史阑想了一下,觉得那黄以前在现代常见,之所以现在觉得少见,是好像穿越后,还没见谁穿过这样的颜色。

 那孩子慢慢走向水边,他走路也跌跌撞撞,活像一团在地上滚的球猫。

 两三岁了,走路怎么还这么不利索?有毛病?

 太史阑忽然想起她的幺,小时候也是这么顺地滚来着,还有君珂,一岁抱进研究所,滚起来也和这孩子很像,还特喜欢抱着她腿顺地拖。

 这么一想,她的腿就不由自主动了,跟着那孩子。

 水边离庙不算近,成人走路还行,这么一个幼儿用短腿挪就很艰难险阻了,那只球跌跌撞撞,不住抬手擦汗,太史阑有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要紧事儿,促使这孩子这么有决心毅力地坚持?

 那球滚到水边,找了个浅水的地方,蹲下来,那地方已经放了一细细的竹竿,竿子上栓一截绳子,看不出用来做什么的。

 那孩子四面望望,鬼兮兮地掏出那只萝卜,栓在绳子上,吃力地拿起竹竿,把绳子推进水里…

 “上钩…鱼鱼上钩…”绳子下水,他气地喊。

 太史阑眼睛霍然一睁。

 嗄?

 钓鱼?

 萝卜钓鱼?

 …

 真是奇葩年年有,南齐特别多。

 太史阑瞄一眼那“萝卜钓鱼”的奇葩,躺下睡觉了。

 睡一觉再起来看看,鱼被萝卜钓上来没有。

 …

 半个时辰后她醒来,对面,小小的身影还在,不过已经由先前的姿态高昂,变成现在缩得小小一团,远远看去,大脑袋,贴脑袋的软耳朵,短身材…果然是一只馋鱼的折耳猫。

 折耳猫当然一无所获,在怏怏地收拾“钓具”一边嘀咕道:“书上骗人…明天换青菜…”

 …

 猫咪,后天是不是大蒜?

 你就是换完了这小庙里乃至全天下的蔬菜,鱼都不会到碗里来的…

 折耳猫一回身,正看见从草地上坐起来的太史阑,太史阑还没想好和这娃娃做什么表情,凶神恶煞还是冷若冰山?那娃娃倒先愣住了。

 嘴张得和眼睛一样圆,硕大的乌溜溜的圆眼睛,光下,活生生七彩琉璃弹珠儿。

 “女人…”折耳猫目异光,半晌,幻而口吃地喃喃。

 太史阑冷冷瞪着他——嗯?这小东西是个天生犯罪倾向早儿?她不介意骟了他。

 “有的吃了…”折耳猫开始口水,粉红的小舌头在边一溜一溜。

 嗯?吃什么?

 “吃…”折耳猫忽然以肥短身材绝对达不到的惊人速度,扑了过来。

 太史阑一怔,一瞬间还在思考是抱住还是踢开。

 砰一响,短身子已经砸进她怀中,那小东西头一抬,嘴一张,一口叼住了她的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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