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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忽然间,碧澜公主心里打了个突,该不会是梅霜找个托辞,实则是不回來了吧?毕竟虽然有母女情分,但自己未曾尽过一分照顾责任,大约她也不愿和自己面对。

 想起梅霜之前心急火燎地要出去的模样,碧澜公主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惶恐道“怎么办?怎么办?霜儿一定是不愿见我,所以走了,对不对?…”

 静师傅听碧澜公主惊慌说出她的忧虑的时候,居然有些不约而同的感叹。

 她看着碧澜公主瞬间沧桑的面容,眸子里的呆滞,不觉为其深深叹口气,只能尽量劝慰着。

 自梅霜出生,碧澜公主就母女分开。直到现在,若不是错梅霜有此遭遇,说不定此生母女都不得相认。说起來真是命苦。

 而梅霜说起來也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后代,身上那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却是生错了时间和地方,只能和她的母亲一样,从小养在大臣家,对外称是大臣之女…

 唉,过往之事想來就让人不得安生,想起來也都替碧澜公主感到无奈。

 静师傅沉下心來,劝着碧澜公主“毕竟这些年公主纵使再挂着霜小姐,却也不能相见,总是感情上淡了些,但想必霜小姐是理解的,你瞧她说的话,都不曾怪罪公主半分,说明霜小姐长大了。公主当初托承恩寺住持净空给她的书信她还未知晓,若是她知晓当年之事,定然会理解公主的苦衷…所以公主切不可疑惑其它,只管安心养病,等霜小姐平安归來即可。”

 碧澜公主怔了一会,深深叹口气,躺下闭上眼睛。

 静师傅看到两行清泪从碧澜公主面上滚落,心里也无法平静,她悄悄走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月光很淡,静师傅眉间忧尽显,碧澜公主说的是一回事,她想的则是另外一回事。

 梅霜若是想不开不愿面对碧澜公主这是小事,只要人平安就好,但如今怕就怕人有什么危险。那净空虽然和楚惜若已经走了,但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其它的事情呢?而且,梅霜在这里短短些日子,居然认识个什么小孩?从她的反应來看,她好像极为看重这事。

 但梅霜强调不需要跟着,而且是去去就來,沒想到去了这么久还未有信。若是路途遥远,想必她也会说声,但听起來不过是稍远点的路而已。

 静师傅走來走去思量着梅霜的话,自语道“山脚下?大树旁?离那个琉璃瓦寺庙不远?”

 真是奇怪。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还是吩咐外面的几个人,这都是之前玉姑姑走前留下的人手,面上严肃“你们立即兵分几路去寻找霜儿,千万不可让她有危险!呃,等等,若是找到她后,她一切如常,就不必暴身份。”

 外面的人得令而去。

 静师傅望着天边淌的浮云慢慢掠过钩月,夜又暗了几分,内心不免有几分焦急,也不知道去皇宫报信的人到了沒有。

 正要折身回去,却听见远处传來急促的马蹄声,细细辨听,那马蹄声离还有特有的一种铃铛的声音,她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

 梅霜费尽心思的自救根本沒有派上用场。因为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她那四面都是岩壁的房间和每能漏下光的大厅,当然,个人方便时候除外。

 让梅霜称奇的是,本以为吃喝足第二天会被南宫诺严刑拷打、重刑伺候自己所谓“秘方”的事情竟然沒有发生。

 于是,梅霜在提心吊胆和纠结不安中度过了沒有南宫诺出现的一天。

 第二天的时候也是如此,若不是偶尔会出现一个黑巾蒙面的人给梅霜送饭送水,梅霜都以为偌大的山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真是咄咄怪事!

 梅霜有时想从那个來给自己送饭的人身上发现点南宫诺消失的蛛丝马迹,可遗憾的是,对方黑巾遮面,而且从不正眼瞧自己,仿佛当自己是空气一般。

 开始梅霜还有些庆幸,只要沒有看到南宫诺,她就不用去考虑那个所谓的“秘方”的事情,心里不免放松下來。

 放松下來后开始想碧澜公主、静师傅,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想自己,自己几天沒有回去,她们有沒有疑心,接着开始想正一,那个聪明的孩子,每每想起他的小手悄无声息递给自己的东西就心里暖暖的,这个小东西长大了绝对有当特务的潜质,也不知道南宫诺那厮又沒有遵守诺言将他们送回去;还有楚惜若,自从那天见了后也沒了动静,有时她看看周围空的,如同监狱一般,她有些恍惚,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这种放松伴随着各种胡思想延续了几天后,梅霜有些无聊了。

 第四天的时候,梅霜在想,南宫诺这厮犯病了沒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五天的时候,她想,莫非他犯病厉害直接归天了?

 第六天,梅霜开始有些焦躁;

 第七天,她想扩大一下活动的范围,但哪怕多走出一步,马上不知从什么地方闪出一幽灵似的黑衣人拦住她,不言不语,只伸手一挡;

 第八天,她拦住那个來送饭的蒙面人“哎,你知道!”她刚开口,那蒙面人便摆摆手,直接走了;

 第九天,梅霜已经有些快崩溃的感觉,这尼玛坐牢也得有个头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次活动被拦了之后,她怏怏回到大厅的石桌前坐着生闷气,可生完气后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在跟谁生气。

 百无聊赖的梅霜只好仰头看天上。

 其实,这些天百无聊赖的梅霜都是在望着山顶上的光线从有亮到弱,从有到无中度过的。

 尼玛真是太无聊了!

 到第十天终于看不到那一线光芒的时候,梅霜这才收回心神,愣了一会后才自嘲一笑,自己这是在看什么呢!

 尼玛,这么久过去了,南宫诺这厮怎么就沒有个面?难道他真的是犯了病太严重直接去见上帝了?

 不然,按照他的手下的说法他的病这个时间段都该发作好几次了,难道他不想什么秘方了吗?

 梅霜胡思想一会,叹口气后,突然觉得仰头仰得脖子酸得不行。

 她一手着有些僵硬的后颈一手擦擦眼睛,转向身后,眼光聚拢了好半天,才发现身后不远的桌上的烛火已经燃起,只是看起來距离有些失真,不像是照明的,倒更像是幽浮的鬼火。

 自己连人家什么时候过來点上的烛火都不知道,要是來个背后偷袭,自己死定了。她想道。

 整个空间里,只有这一支蜡烛,蜡烛的光芒仿佛被进了周围的黑暗里,照亮范围十分有限。她望着那跳动的烛火只觉得看久了整个人都有些眼晕。

 梅霜自我感觉胆子不算特大但也绝对不小,之前走个夜路啥的从來沒有想过七八糟的事。但自从祁山之行回归,梅霜自我感觉对黑暗的免疫力直接是不堪一击,如今四下看去,只觉得四周的黑暗如同巨大的猛兽,说不定在某个地方有某个神秘的东西虎视眈眈地正盯着她,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走出的一个颠覆你的世界观的东西给惊得肝胆俱裂。

 梅霜僵直着身子站了一会,觉得腿脚都麻木了,忽然听见后面传來轻缓的脚步声。

 不用说送饭的來了。

 梅霜百无聊赖转身,见一个蒙面人轻手轻脚走过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的缘故,梅霜只觉得今的蒙面人有些奇怪,一边放食盒一边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自己。

 这眼眸,梅霜心里一“咯噔”怎么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蒙面人不同于往日,从食盒往外端饭的动作有些刻意的慢,梅霜走了过去。

 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來,扶起银筷,却见那蒙面人一不小心胳膊肘撞向梅霜的手,梅霜手里的筷子应声而落。

 梅霜弯去捡的同时那蒙面人也低头抢着去捡,蹲身的时候和梅霜几乎头碰头,而后梅霜就隐隐听到低不可闻的声音“一会不管谁來,千万不要相信…”

 梅霜身子一震,这是这些天來她听到的唯一一句话,直起來的时候,蒙面人已经走了,只有耳边回响着那声若蚊蝇的声音,她确定,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顺着來时的小路匆匆而下,一路虽不时和同样的黑衣人碰面,但畅通无阻,直到走到下面无人的地方,才轻轻吁了口气,她肯定是听明白了。

 随即,她闪身消失在夜里。

 梅霜看着食盒里的饭菜,拿起银筷搅了几下,正在出神,忽然听到远处传來平稳的脚步声。

 放在平常,也无所谓,但方才那蒙面人一句话,让梅霜立即紧张起來。

 尤其适合安静地让人出现幻听的山里,这脚步声突然不亚于平地惊雷,突然下意识问道“谁?…南宫诺?”

 顿了顿,只听黑暗里传來闲闲的声音“怎么?这些日子可是想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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