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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乞巧节(上)
 自从和敬少爷独处过的那个夜晚,我明显感觉我和他之间多了什么不能用语言形容的东西,他的目光无所不在,而我又无时无刻不在躲闪,这样的游戏让我身边的锦弦都察觉出了不对。

 “少爷最近怎么这么愿意出屋子了呢?”锦弦刚将书柜仔仔细细的擦过一遍,热了满头的汗“明明天气这么热,反倒是愿意来院子里面晒太阳了,真是奇怪。”

 他哪是出来晒太阳的,明明是出来看妹子的!

 我调整了一下收住广袖的带子,用手背在额头上狠狠的抹了一把,手背上立刻现出几颗汗珠。这个地方是丞相住的应该就是都城了吧,虽然没有北京夏天的桑拿天吓人,但是这种干巴巴的暑热却也是很恼人,古代又没有空调风扇,也不能穿短袖短,感觉每天都在捂汗洗衣服之间恶循环。

 可是就是这么热的天气里偏偏就是有人得了一副南疆进贡的雪蚕金缕玉席,说是南疆王进王都觐见,带来了好些珍贵的宝物,其中就有这副玉席。皇上见丞相年迈,又是劳苦功高,特地挑出来这样宝物送给丞相,儿丞相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又是十分宠溺心疼,生怕独生子被暑气烤昏了头,自己都舍不得用就 拿出来给了儿子。

 这个来历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墨轩嘴里听不到什么正经话,毕竟章丞相来过别院几次,谈起玉席表情复杂,最后总是冷哼一声结尾。但是玉席送进别院的时候我正好在院子里擦躺椅,就凑了热闹看看古代的国贡长什么样子。这玉席十分精致,扁扁的玉质席片打磨的很是光滑,阳光下看得出玉石的成也是十分不错,玉石间以拧成了一小股的冰蚕丝加以串联,即便是阳光下也散发着丝丝凉意,席子边缘一圈以掺了金丝的锦缎包围,贵气不凡,确实是一件真真正正的宝物。

 可敬少爷却不那么爱宝。自从玉席到了他的手上,他便直接叫冰凌给铺到藤架下的躺椅上,又叫墨玦去府上的仓库取了一套上等的茶具和紫檀木小几,摆在躺椅旁边,,每天只要不是午后暑气最足的时候,十有**就在躺椅上面拿了本书在看,但我每次经过院子的时候,又十有**都发现他在偷看我,真是又可笑又可爱。

 看就看呗,反正我也并不少块。但是那天晚上冰凌和玉琼房间的情况,总是在我脑袋里面打转,甚至我有时候觉得,冰凌也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盯着我看,她到底在想什么我是真的猜不透。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转眼我已经来了相府半个多月,初一,也就是我生日那天,我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拿到了我的工钱——4钱银子。锦弦带着我去账房拿月钱,她有8钱银子可以拿,因为我只做了半个月,这个月就只能拿到一半。不过领月钱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别院人在府里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地位,本来排队领银子的人很多,但是见到别院服制的出现在帐房门口,大家都自动自觉的让出来一条路让别院的先领,优待程度可见一斑,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别院有什么历史可以这么厉害。

 “再过几就是乞巧节,云雀你同我一起到街上去玩吧。”锦弦热络地牵起我的手“还是~~~你有心上人了,明天要和他换信物定情去?”

 乞巧节?就是七夕情人节吗?这个时代也有这样的节日啊,看来 这个空间和中国古代的差距并不大。

 “为什么这个表情?你原来的乞巧节都不出去玩吗?”

 原来的七夕情人节…

 在现代,恋爱后的每一个七夕情人节都是我和盛铭一起过的,鲜花蜡烛和漫天升起的粉红色氢气球都是司空见惯,在香山上升起孔明灯、在路边弹吉他做一对情侣街头歌手、洒满花瓣的浴缸…

 我脸颊上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云雀,你脸红什么,难道是真的有了心上人?”锦弦的眼睛真是机敏。

 我拼命摇头。

 “那你就是陪着我一同出去玩儿了?”

 我点头。

 “嘿嘿,这样才好嘛。”

 从领了月钱开始,关于乞巧节这个话题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出现在我的周围,我渐渐也整理出来了一些头绪。这个时代的乞巧节除了上香和对月穿针这些固有的祈求如意郎君的方式,还会在街上设立箭、对对子、接诗等小型比赛现场,可以提供给适龄的公子展示自己的机会,也有助于姑娘们锁定意中人;除了这些,此地民风并没有中国明清时期那样对于男女之间迂腐的成见,而是类似先秦直来直去的风格,在七夕节当天也是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的风俗,女子见到中意的男子可以用水果或者鲜花投掷,男子若有意就以随身之物送给女方,两人一谈男方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关于这个习俗,墨轩可是很骄傲:“我们家少爷今天一定会被好多姑娘中意,水果鲜花砸都砸不完。”

 乞巧节那天过了午后暑气正盛的时候,我和锦弦刚准备出房间,就听到墨轩在院子里这样吹嘘。

 我和锦弦相视一笑,锦弦推门出去:“墨轩呀,敬少爷都要被你吹上天了,我们敬少爷一表人才,就算你不这样说也绝对不输给城里任何位公子哥,你还是省省力气多给少爷当差才是实在。”

 墨轩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院子里人异常的多,冰凌玉琼那一对在,墨玦墨轩也在,就连敬少爷也站在树荫底下轻摇着折扇,扇坠上的璎珞一跳一跳的,甚是好看。

 我不知为何有点紧张。

 “大伙儿是在等我们俩么?真是不好意思,怎么好让少爷等我们下人的。”锦弦快步走过去,行了个礼,我跟在后面如法炮制。

 “今天是你们女儿家的节日,我略等一会儿也不打紧。倒是你们不要误了晚香的时辰。”敬少爷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少爷说的是,是奴婢疏忽了忘了时辰。咱们还是这就走吧,晚了怕是耽搁了少爷。”锦弦低眉顺眼。

 敬少爷点了点头,拢了折扇走在前面,墨玦墨轩跟在身后,我和锦弦磨磨蹭蹭地跟在最后,锦弦还偷偷扯了扯我的袖子,向我做了个鬼脸。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丫头就是这个样子,场面上做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来理,其实内心也是个古灵怪的小人

 出了相府,街上的景致格外热闹,沿街的小贩叫卖着女儿家用的脂粉首饰,随处可见有妇人带着孩子,母女两个各抱着一捧花来叫卖。街上行走的姑娘很多,有的两三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在讨论什么,有的人一个人独行,眉目含笑像是要去约会什么人。

 原来女儿家的节日时这样的。

 我们在相府门口的路口和少爷分别,先行去月老庙上香。月老庙在外城,就是一开始我和爹的那个“家”所在的地方,一路上跟着锦弦走,心里五味杂陈。月老庙门口围满了姑娘,锦弦比较喜欢凑热闹,拉着我挤进去看,原来月老庙门口摆了一个摊子,一位年轻的生在给姑娘们算姻缘。

 这位卦师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若是在现代,这个形象区考中戏北影都是可以的,敬少爷虽然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和这个卦师比就是欠了3分气神,卦师年级不大,约莫17岁光景,在别人家这样大的男孩子是应该出来找分工来养家糊口的了。

 挂摊周围聚集的姑娘眼睛直直地盯着挂师,眼睛眨一下都怕少看一会儿的样子,这那里是算卦,犯花痴还差不多。我扯了一下锦弦的广袖摇了摇头,锦弦见我的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儿去了也只好作罢,勉强挤出人群和我一起进了月老庙。

 上香,捐个姻缘福袋,摇竹签,换签文,一套传统下来,倒也是古朴有趣,但我领到的签文却不怎么好:

 “莫图虚荣似幻虚,繁华转瞬空离去。不堪花折直须折,岁月蹉跎为花误。”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生既是死,死既是生。”

 这不是求姻缘的月老庙嘛?为什么签文这么诡异?还是说,我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坎坷?

 锦弦凑过来看我的签文,见到是下下签,又看了我僵硬的表情一眼,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签文纸,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非常迅速地把签文撕掉了。

 “诶呀,不好的签都不灵的还是不要看了,我们去买外城那家很有名的冰糖枣吃去。”

 说完拉起我就走,可是我的大脑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想那个签文的事情。

 走到月老庙门口的时候,门口的生还在这,我动了心思在想要不要找这位生看看怎样破解。可就在这时生突然高声说道:“小声手中有一枚双鸯玉佩,受了星辰华,长期佩戴可以旺夫招桃花,现在不收分文赠送给各位,有没有哪位姑娘想于这云佩结缘的?”

 “我要我要!”

 “给我!”

 “我可以花银子买!”

 月老庙门口顿时成一团。锦弦拉着我的手微微发了一点力,想在人群彻底之前穿过这片是非之地。

 “看来各位姑娘都十分想要这枚玉佩,那小生就顺应天意,将这枚玉佩抛入天空,最后接到这枚玉佩的姑娘就是上天命定的正主大家看怎么样?”

 “好!”众多姑娘竟异常的一口同声。

 “那小生就要抛了,姑娘们可要做好准备哦~”

 我心底里面忽然腾升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回头向人群望了一眼,正好看见玉佩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朝着我和锦弦的方向直直的飞过来。

 下一秒,我和锦弦就被一拥而上哄抢玉佩的姑娘们冲散了。我被人推着往前走,根本不受控制,而锦弦在什么方向我根本就看不见,她焦急地喊了几声我的名字,但很快就被姑娘们的尖叫声音盖过了。

 在现代我也是看过很多关于踩踏事故报道的,而且身在北京这个人口众多的城市,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点避免踩踏的常识。这个时候要是我逆着人群走八成会摔倒,摔倒了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先顺着人走,一边留意着怎么能渐渐挪到人群边缘。

 走了不知道多远,我在心里暗暗奇怪,一个玉佩能扔这么远吗?这时候我基本上努力蹭到了人群的边缘,人群里有几个姑娘似乎因为玉佩的事情厮打了起来,本来在边缘的人开始拼了命的往中间挤,我一下就被推了出来。

 虽然还是免不了摔倒了,但是既然已经离了这些近似于疯子一样的女人,就已经是大幸了。我一瘸一拐地站起身,还没有站稳又被一块儿小石头绊倒了。

 “真是…怎么这么倒霉…”四下没有认识我的人,我开始自言自语。

 等我回头一看,原来绊倒我的那块石头就是生扔出去的玉佩。

 我坐在地上心里十分憋屈,这一身衣服还是锦弦借给我穿的,我自己甚至连一套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如今摔了两次脏兮兮的。弄成这个样子怕是也不知道怎么还给锦弦了,少不了还要拿银子给锦弦当做赔偿,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玉佩踢出好远。

 玉佩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撞上了一双黑色缎面男靴。一双修长拔的手拾起了地上的玉佩。我顺着这位公子的胳膊一路向上看去,好一位像春风般和煦的少年!

 这位公子身穿淡青色的直裾,袖口和领口出的锦缎是一种极深的墨绿色,乍一看是黑色,但是有光的照耀下就能看出本身的绿色,头发没有像敬少爷一样梳成整齐的发髻,而是很自然的用一条墨绿色的牛皮绳扎起,软软地搭在右肩上。

 少年走进我,微笑像阳光一样的耀眼。

 “这位姑娘,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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