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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黑暗的眼睛
 第一百零六章:黑暗的眼睛

 长宁深呼吸了一下,做着面对的思想准备,轻轻翻开,不一会,又重重合上。

 “这份鉴定书是怎么回事?”她问。

 “这是我用你的头发跟殊蔺的头发作的鉴定,你们之间的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说,这份报告,已经确定了你就是殊蔺的事实。”宁越淡淡的说。

 “不,我不相信。”长宁大叫着,不愿相信事实。

 宁越早就料到她以有如此反应“长宁,其实这份鉴定我早就该做了,你知道,这是一种最简单明了的方法,容不得你不信,可是,我却一直推迟着,不愿去做这份鉴定,长宁,你知道这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长宁抱着头,不想听下去,并且不断的摇着头“宁越,求你,什么都别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长宁闭着眼睛,将脸色隐藏在黑暗中,她的不愿相信,是有原因的,殊蔺虽然跟宁越是青梅竹马,是夫,可是他们之间横隔了太多家族仇恨,那么血雨腥风只会就将儿女情长冲淡冲散,若长宁的身份一旦得到确认,那么就证明,他们之间就真的沒有什么在一起的可能了。

 她开始弄不懂,宁越拼命想让她归位为殊蔺,所为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即使长宁极度不愿承认,那么这份鉴定书呢?所有的科学都只是娱弄人的吗?

 哈,宁越的表白有些怪诞,用这种让人承受不了的方式吗?长宁苦笑。

 那夜的雨,來得好大,连车子里,都带着雨水的冰凉味道。

 秋天真的來了。

 回到园,长宁开始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发呆,并刻意的,把跟宁越之间的距离拉开,她一再坚持要睡在另外一个房间,宁越沒有办法,只得答应,短短的几天,二人之间遥远的有些陌生。

 长宁又一次失踪了,然而这一次,宁越并沒有派人去找,只是,他的脾气随着长宁的离去变得暴躁,好像了心髓,一切都变得模糊起來。

 安吉岛。

 看起來仍是那么祥和,与外界隔绝,过着另一种美滋美味的生活。

 一切都井然有序。

 “门主…。”

 很微弱的脚步声。

 沒有灯,门主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黑暗是她的外衣,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

 安吉岛,花祭门,才是她真正的天下,当她想把触手向外延伸时,那些阻力让她烦躁,所以,一刻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步,发着情绪。

 “花舞,你來了?”

 能够进放这间屋子的,除了门主,就只有四大杀手,而会选择这个时候进來的,一定是花舞。

 “是的,门主,我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花祭门的。”

 “我不会背叛花祭门,是因为门主从小就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不会轻易就断定这十多年來的恩情,但是,如果门主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沒有告诉我,那么,我不会再念任何恩情。”花舞的口气已不是当初的弱态,一出口,有些咄咄人。

 “你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现在,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是,我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门主被花舞打了个措手,一时间无语。

 “花舞,你在说什么?你的父母是谁?你早就知道。”

 “门主,你还打算用这个回答來欺骗我吗?”

 “好吧。”门主,想了想,在衡量了一些利弊之后,终于做出馁协。

 几分钟后,门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件会发光的小物件,圆形的,被她用二只手指捏着,光芒有些不可一世,狠狠的戳掉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

 “戒指?”花舞认出來,她对这只戒指太熟悉了,若她想的沒错,这只戒指身上应该刻着一个M字样,那本该,是一对的。

 “是的。”

 “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好吧,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也好使你死心。”

 门主不留一丝情面,无波无澜的话语在黑暗里不断翻涌着,让花舞越听,越觉得无法呼吸。

 真的弄明白了一切,她就会好受些么?

 只会是,加快,结束的速度。花舞脸上的血,无声无息的,滴落到地上。

 墨城,几天之后。

 池晏难得见到喜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兴奋,他兴冲冲的跑到宁越的办公室,边堆门就边喊着“少爷,我们找到夫人了。”

 “是吗?”宁越一站而起,仅管这些天來装作若无其事,但一旦得了消息,便再也无法掩饰,极切的想要知道长宁躲了这些天的清静,到底,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走我去。”他从椅背上抓起衣服,边说边走。

 黄昏的海岸上,风把花一堆堆的卷起,长宁看着这种颓败的景像,痴痴一笑,她又何尝不是个颓败的人,在生活中输得彻头彻尾。

 甚至于,连那些在海上空飞翔的海鸟,都在嘲笑着她,用那宽大的翅膀扇动着薄薄的空气,扇动着她不安的灵魂。

 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沿着海岸线散步,同样沒有笑声,來这儿也似乎是为了寻找那个失落的自己,各自走着,各怀着心事。

 长宁并沒有兴趣关心他们,她现在是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慵懒的,存活在幻影里。

 那些人中,有一个人掉了队,转了方向,向她这边走过來,不过,长宁并沒有发现这一点,等她发现时,那人已经到了她身边,毫不客气的坐下。

 “庞即?”长宁回过神。

 “是我,我和几个朋友來海边走走,沒想到会碰到你。”庞即小声说着,并沒有出兴奋之,大概,他还处在舒亦已死的麻木阶段,一时半会,是回不了神的。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儿?”他问。

 “沒什么,就是想静静,想想通一些事情。”

 “又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

 长宁占着头,目光随着海鸟的起落不断的起伏着。

 “能让我们长宁变成这个伤心样子的,一定是件大事吧。”

 长宁又点着头,

 这一次,出人意料的,她远远的就看到宁越以及一些人,正朝着这儿走过來,步伐匆匆。

 “庞即,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给我用一下?”

 “可以。”

 长宁把头枕在庞即的肩膀上,发丝披散开來,如一幅水墨图画,她的手,也同时伸出來,放在庞即的上,整个人,完全像是依人的小鸟,远看着绝美到让人妒忌。

 “我爱你…”是苏长宁的声音。

 宁越停住脚步,那一幕,不缺一角的,落入他的视线,咸咸的海水的气息中,似乎充斥着甜蜜的味道,然而,这种甜蜜,却与他无关。

 突然之间,夕阳都沉陷下去,天空一片黑暗。

 长宁故意拖的很晚,回到家时已是十二点多,轻轻的上楼,轻轻的开楼,不去惊扰任何人。

 这是她在这个家住的最后一晚,明天,她就打算跟宁越摊牌,跟他离得,离个彻彻底底,从此以后再无宿怨。

 因为一时半会儿,她无法接受殊蔺的身份,以及强加在她身上的二大家族的仇恨,以她纯真的本,不想失在这种虚幻的森林里。

 仇恨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房间,一片漆黑,开了门,开了灯,人却整个儿愣在那里。

 沙发的柔软,让宁越沉陷在其中,地上却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瓶,以致于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酒的味道,在墨绿的调里开出一处浅浅的香。

 长宁有些错锷,窗外,风狂重,她本來还期等着屋子里的温暖,可是,现在同样被颓废和寂寞填满,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居然不敢上前。

 只是想着,他,又到底,喝了多少酒?在这里,又坐了多长时间?

 宁越的肩膀动了动,总算有着活着的迹象,可是,他的周遭仿佛笼罩着什么,让他看起來像一口绕的深潭。

 “你今天,回來,是打算跟我摊牌的?”

 “宁越,我…”长宁停滞在那儿,心里想了千遍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來。然而,她的心里却在大喊“是的,是的,我是回來跟你摊牌的。”

 可是,她却沒有呼喊出來的力气,二条腿,也虚软到有随时跌坐下來的危险。

 眼前,有一些二个人的过往在一一走过,欢乐的,哭泣的,亦或是追逐的,平静的…

 宁越跌跌撞撞的从沙发上站起來,又一摇一晃的走过來,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仇敌“苏长宁,你别想得太美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决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你打算怎样?”

 “哼。”宁越在她面前站住,又摇了一摇,把满身的酒气抛洒了一些,给了长宁,然后,当着长宁的面,抛出手机,按着键。

 “宁越…”长宁意识到了什么。

 “喂…”宁越的电话已经拔通“池晏,我要你,马上给我,把庞即那小子带到我这儿來。”

 “宁越…”

 啪的一声,手机已经合上,宁越正以挑衅的眼神望着她,眼神中,温存,愤怒,爱慕,以及仇恨混杂在一起,变了原來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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