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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试场遇刺
 第九十六章:试场遇刺

 “让人去说好了。”长宁却沒有理会庞即的好意,话也凑不到一块儿,她伸手去折了几条柳枝,放在手中盘划着“庞即,你真的不生我气吗?”

 “苏姐姐,我生你气不打紧,打紧的是陛下会生你气啊,他若一生气…” 庞即并非回答长宁,他自顾自道“不行,我得告诉我大哥去,赶紧把你娶了,免得外人垂涎!”

 庞即说着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就要走,此刻他面上看起來轻松,眉目英朗,一身浩然之气,颇有将帅之风,但心底里却是黯然到无以呼吸只想着要逃离的了。

 “你到底还是在生我的气。”长宁停了手中动作,在他身后幽幽然一叹“记住你苏姐姐的话,活着回來。”

 长宁说着然后抬起头:“现在佛关虽得暂安却只不过是刀尖上的平静。一旦得到皇后娘娘出事的消息那边必是混乱,到时只怕你不是相助而是要出手相较的了,河将军为求一条活路必是全力相拼,庞即,我不管那边战事如何,我只想要你活着回來。”

 “你怕我为感情所伤而去佛关只求速死么?”庞即又重新坐下來,看着长宁编着手中柳条,苦笑道“我才不会如此傻,我还年青还有将來还会碰到好多比你好的女子,到时结婚生子,向苏姐姐家求个娃娃亲,到时候你别不舍得。”

 “好”长宁答应下來,又去草地上采了几朵野花,在她编好的花环之上,然后转身举着花环问庞即“好看吗?”

 “好看。”庞即回道。然而这时长宁却将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又左右看了一下“嗯,的确好看。那就静待英雄凯旋。”

 庞即心中感动却也默然无语,心里都情知这一去也不知何再见,又能不能活着回來。这一刻也就显得极外留恋,只觉得身边暮色苍凉太阳落尽了却有一点温柔久久不散。

 康丰城一年一度的“倾天下”时间到了,也就是一套选贤的制度,是为了给皇帝推举人才的一个平台,朝中大臣的得意门生都会來参加此次大赛,也有不远千里万里前來的才子们,因此这“倾天下”在七国一直是才子们关注的大事。这会儿经过各个寺卿选拔之后,已经到了最后一试,称为“惊天”是由宁越和太尉高亦枝过审的。然而宁越瞥见那两名武试之人浓眉大眼颇为刚,那两双细眼眯着似也在打量着他,宁越不由低低略作思索,然后皱了皱眉,向着身后的桑菩耳语几句,桑菩便也瞧着场中一名壮汉一眼,这时比试却已开始了,场中那两人倒也打得难解难分,一会是攻击韧差的脊椎一会儿又是脖子的,刀刀刺向要害,然而不一时那两人的刀锋便逆转过來,直直的向着宁越过來。

 这下值之后长宁好好的睡了一觉,等到天到午时突然就下起了小雨,长安便干脆站在雨中由着雨滴嗒滴嗒的滴落在她头上身上。边关果然动了,河将军为救和熹皇后断然挥兵作,庞即已经动身去了佛关,而池晏也被派到各地整顿军队,倒也天涯各处。长宁觉得自己也无处可去,只能皇宫丞相府的两头跑,日子过得也单调起來。

 雨渐渐沉了,凉风吹过,长宁的身子轻轻一抖,赶紧抱住双臂,让宽大的水袖多少阻挡住一些寒凉。

 “不好了,不好了,丞相在比试场上遇刺了。”管家窦戈匆匆的跑过來,长宁一愣也不听窦戈把话说完,就连忙披了一件外衣就往外跑,站在檐下的哑狼身影一晃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比武场上惊异的声音仍在此起彼伏,议论纷纷。宁越向來集万千目光于一身,这会儿几道仇恨的目光又算什么。刚刚十二云骑兵已替他挡下了这场刺杀,对于他來说这种刺杀已犹如家常便饭,只是这次的刺客都是顶级的,能从所有参赛者中颖而出已是不容小觑,若不是十二云骑兵联手还真很难挡下他们两人的合手一击,

 宁越嘴角噙着笑容,沉稳内敛身体却纹丝不动。“回去告诉你们董相,鬼事做多了,必遭鬼报复。今年守岁之时,便是他身死之。”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杀你?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是董相的人?”那两人颇感惊诧。宁越气定闲神地笑笑:“六年前,我们是否见过一面?”被宁越一提两人倒是回忆起六年前之事,确实他们曾经受过董相之邀跟踪过雪澈,但那却是夜里而且还蒙了面,他们确信沒有人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内发现他们在跟踪,而且还能看清他们的面目。

 “这不可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越站了起來,一派温柔如斯月白风清的淡然样子,长宁这时站在人群中,发现他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來,这一路过來她脑海里老是浮现生啊死啊这些不相干的事儿,好像思想凝固了,连血都不淌了,整个人都像是要被蒸掉了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这个人相对于她已经重要成这样了,连她自己都始料不及。

 “这丞相果然是聪明绝顶,行事果断,需要仰望之人啊。”边上有人说。

 “听说这丞相已经成婚了,但至今都沒人知道这王妃是谁?”

 “我听说你家有女貌若天仙,怎么?想攀上这枝高枝?如此看來王妃是做不成了,做个侍妾还有希望。”长宁听了一会但这些人越说下去越不正经,便翻身上马一身红妆在人群中格外显目。

 宁越这会儿也自是瞧见了也命人拉了马过來随着长宁穿街而去了。近來事务极多,再加上加害长宁一事也未有头绪,所以也始终放不下心來,但长宁在前哈哈大笑,她这一笑声音响入空中后在他听來格外骄俏,自己倒底有多久沒有这么骑着马闲,真正开心过了?

 突然大街上就蹿出十多条人影,两匹马同时刹住放眼一瞧,这些人原是朱雀坊里的老乞丐们。原來两人的马不知不觉就跑來了朱雀街。乞丐们拦在路中非得让他们跟着走,长宁只觉得这一次重回朱雀坊回得莫名其妙。

 但那个最老的乞丐居然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地契,说是这朱雀坊的地契,说有人让她把这份东西交给宁越,并留下了一笔钱说这宅子以后就由他们负责打理了。

 是谁会平白无故地送这么大个宅院给自己?宁越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本不打算接受这平白无故的重礼。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那些乞丐却说他如果不收受下來,他们就会必死无疑。

 宁越看了看地契便不动声的将它放进袖中,这宅院里居然已打扫过了,内中也已做了细心布置,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就显出一点奢靡的气息來。

 那群乞丐走后长宁问:“你怎么收下了?这实不像你所为啊。”

 “长宁你可曾听说过景玉蓉这个人?”

 “景玉蓉…玉蓉…”长宁念叨了几遍,突然脸色有轻微变化“难道是…”长宁生出一份优柔寡断的情绪來,边也浮起丝苦笑“我爹在那无名坟上也常念到这么一个名字,但他念的是蓉儿,蓉儿,应该就是她了吧。”

 “对,她就是我娘,这座宅子也是当年宣王赏给她的,她也未曾有机会來住过。”宁越拉着长宁在朱雀坊里走了一遍,从前厅到后堂,又从内宅到山坡,山坡顶上的竹子真是翠然滴,在蒙蒙细雨中丝毫看不出秋天來袭的迹象。

 长宁站在坡上靠着一棵竹子,想起那被捆之事,道“我觉得这件事越來越怪了,到现在凶手还沒有出什么狐狸尾巴,难道宫中之人还有谁聪慧在你之上的?”

 “万事都需要时机,你且等等,时机到了,这鱼也自然上钩了。” 宁越答的简单。

 “怎么听着象是在耍猴子玩呢?”长宁有些好奇他究竟要如何下口,接下來他又会有什么安排?她看着宁越昂身而立那风那雨那身后的竹子倒又为他添了几分气慨。不过,长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猴子里,我该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正是。”宁越笑了笑,向着她靠过來一点“你总算有点醒悟过來了。”

 “比如?”

 “比如这样…”他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长宁一愣,这一愣之下就生出几分恼意“你是说包括陛下抱我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天色有些晚了,风吹过竹林一片哗响,那雨意似乎大了些连脚边的野花也歪歪斜斜无力支撑,但那雨再大又如何呢?至少他抱着的这个身子是温暖的,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陛下是情出肺腑。他这一抱,自己都不知道又会抱出多少风雨。”

 长宁有些疑惑,抬头之际一滴雨水落入她眼里,她着眼睛道“你那么肯定是这后宫之人么?那的确是有人跟踪我跟陛下的,依你之言,我这些天是不是又该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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