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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无有归期
 第八十五章:无有归期

 “此事为何?”蔡起云仰头,问“我一直觉得奇怪,朝中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要派苏长宁做巡查使?那么多男儿当真都敌不过一介女?难道?这其中另有玄机?”

 周策握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未动,他只觉得从身子到内心都从未经过的一种累,这累不是出于无力而是出于对未来对国事的迷茫,轻轻道“你有没有听说当今国舅爷被北燕所俘之事?我听我爹的口风,北燕有意要用苏长宁新鲜的人头换莫闻人。”

 “新鲜人头?意思就是到了五牧即行斩杀?”

 “表面上是如此,但事实上却未必。”

 “难道北燕还另有所图?只不过区区一个女,值得如此费尽心思么?”

 周策却一眼都不瞧蔡起云,早转身伏案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引杯斟满。那酒却斟得太满以至酒水在杯面上都凸起了一层微澜,只听他怅然道:“蔡兄难不成不知唯才是用?难道这才还有男女之别?墨王此举未免让人寒心,只怕未能杀掉苏长宁,反倒放虎归山,造成更大的后患。”

 “此言太过于耸听了吧?”蔡起云虽然平时听多了苏长平的战功战报,但对真假却是心存疑律。

 周策闭眼养口中却道“以苏长宁在澜沧城中的表现她绝不会叛国,但自从宁越出现在澜沧城时我就怀疑他有心要将苏长宁收入自己帐下,而此次又提如此要求只能更加证实我的猜想,墨王此番举动着实不妥,如此所为无非是将苏长宁入绝境而转投北燕,正合了宁越鬼计。”

 周策身未动,心却似随着一队浩的人马在南陵的国土上由南向北走上百里千里,身边的平野如此之波澜壮阔人眼色,是否那个系着心结的人还有心思去感受一二?是否那个人的脸上还能浅浅含笑对周遭的种种有一种笃定的神情?怕是此生再也不会见了,或者再见已是敌我双方,那个人走时未曾向他告别对于他也是避而不见,怕是心里早有了定论,到时一语成谶,又该以何种面目相待?

 宫,建章殿,墨王站在殿门口,冬季的风肆无忌惮的在皇宫里四处游,枝枝桠桠窸窸窣窣零落一地,园子里有一株柔弱的梅树竟也无法挡住寒风凶猛来袭,最终被连拔起,连**一声的生气都没有了。

 “皇上,起风了,看来又要下雪了,您披件袍子吧。”常生替墨王披上了一件锦袍。

 “你陪朕多年,你说说,这苏长宁是个忠臣么?”因为雨妃的事,墨王的脸上这些日子来确也消瘦了几分,他人本就不见丰匀这时瘦得更是有些骨了,只见一张脸上的轮廓越见清晰,疲态明显已盖过一代帝王的风彩。

 “奴家又如何知道?奴家一心只道如何伺侯皇上。”常生替墨王整理衣袍,硬也不接墨王这支弄不好就掉脑袋的箭矢。

 墨王闻之微微点头“要是这天下的人,都像你这般明白,朕也不用这么心了,克尽职守,这是作臣子的本份,只可惜,朕身边的大臣们,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一个个都打着小算盘…”

 说完墨王快步走入金殿,坐于龙案之前,常生会意,忙替他铺纸磨黑,墨王神色冷峻,挽起衣袖,拾起御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常生偷偷看了一眼,吓得双目圆眼,手中墨条,掉落地上。

 墨王猛然抬头,盯了他一眼,常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称死罪。

 打开印匣,取出那方历代传承,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的传国玉玺,重重落在那张纸上。

 “你把这张圣旨交给萧岳,让他按旨行事。”墨王盖完玉玺将圣旨由常生。在常生行传旨出门之时又被墨王叫了回来,墨王起身将当年勤南王所佩戴的宝剑取来,于常生“将此剑交给萧岳。”

 常生知道萧岳乃是当今南陵暗卫第一高手,这暗卫本为护卫宫的高手,当世之中得入其选的一共也不过八位,这萧岳以剑术闻名宫中被人称为“暗面佛”手中索魂剑下被索魂之人不计其数,现在墨王写了这道诏命,又赐了这把宝剑,苏长宁的性命,恐怕…

 门外的天景似乎也应了他的心意,铅沉沉的天上云翻涌聚集,大雪将来的气氛又更浓烈了些,当常生行走在宫道上的时候这些天来憋着的沉沉雪意终于飘洒了下来。

 即将起程的苏长宁立马于子矜街的拐角,看着雪花虚的那么无依无凭在空中飘着,如同此刻她不知归往何处的心迹和落寂的背影,临行前苏长宁做了二件事,一是特地去了一个酒肆,以前时有路过缩在街角相当鄙旧的酒肆,常常飘出白酒的香味来勾得人魂儿都失了三分,以前因为身份忍了几年临行前再不去上一趟怕会成为此生憾事,掀开门口半旧的竹帘坐在着些白生生木茬的半旧桌椅上,这般鄙旧的酒肆出产的却是当年曾驰名整个天祁王朝的“梅子醉”说起来也有数百年的来头了,只是现在战火纷起算起来也就只有南陵独此一家。第二件事便是去了子矜街拐角处的 “小雅”从那里折下来数枝梅花打包带走,另有一枝梅傲然然的立在苏长宁的手中,苏长宁看着它心里也升起一丝凄凉来,反反复复的肯定却又反反复复的否定:你决定了吗?你真的决定了吗?

 苏长宁又最后回望了一眼“小雅 ”“苏宅”一扬马鞭,放马驰骋纵是洒,但此去一路怕是再也没有归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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