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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一望长安
 第二十七章:一望长安

 居然如此嚣张,对方只不过区区三个人,就痴心妄想着打垮苏家军,不战而降?这摆明了就是把苏家军当块豆腐,想捏便捏么。城墙上一帮子将士可不干了,纷纷嚷着要抓住此次时机杀了这宁越以及底下敌方的主将池晏,以镇军心。

 苏长宁咬着牙,不说话。

 站在城墙下的女子正是苏长安,苏长宁的妹妹,即便她们已经五年未见,长安已经从十三岁的姑娘出落成十八岁的婀娜少女,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尘世间少有的美人,和她的姐姐苏长平一般,都是出尘绝世的美人。然而苏长安和苏长平又是不一样的。

 当初苏黎还在世时,勤南王曾将当时都尚未出生的苏秦与琬琰公主指腹为婚。长大后的婉琰公主爱琴,南王指乐师洛诰为其师,隔帘授琴,在教习琬琰公主弹琴的过程中,洛诰用他的琴声打动了这位公主的心,而公主也用他婉转动听的歌声打动了洛诰的心,两人同生爱慕之情。

 这事被人密告至勤南王,指洛诰为衡夏王之遗子,当初亡国逃避过来靠琴当了乐师,勤南王大怒,以偷窥公主之罪将洛诰即斩首示众,幸得衡夏王旧时部属将其救出,随后走上复国之路。

 而婉琰公主也就委委屈屈嫁给了年少气胜的苏秦,苏秦却似有耳闻,对勤南王偷梁换柱假拟罪名的行为十分不满,促使二人关系非常冷淡,但也生下了二个儿子苏长仁,苏长德,后又娶妾孙氏,生女苏长平,而此时的苏秦却频频外出,与当地牡丹街上头牌水琳关系密切,后来水琳以有孕在身弄得苏家飞狗跳,当时恰逢勤南王逝世陵王立,她才得以嫁入苏家为妾,生下女儿苏长宁以及后来的苏长安。

 苏长平母亲孙氏,也是个大家闺秀的女儿,苏秦一于孙宅窗外偶遇,生了强娶豪夺之意,娶为小妾。

 孙氏其人胆小懦弱,女儿却精明强势,极至左右逢源之态,然此人才情颇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所以深得祖母兰太君的喜欢与信任,在苏家未出事之前,已经成为苏家实际上的大管家。

 她高居苏府几百口人的管家宝座上,口才与威势是她谄上欺下的武器,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是能逃得过她的手掌心的。长宁吃过长平几次苦脸色,深知其极尽权术机变之能事,平时见她能避则避。祖母兰太君常说:“此女若生而为男,定当为朝中一品重臣,为我苏家光耀门楣。”

 如此一比,反倒是哥哥,苏长仁与苏长德这两位婉琰公主谪出的哥哥不被重视,其实这也怪不得兰太君,长子苏长仁虽继了世子之袭,但他宅心仁厚,不与世争,从不醉于官场战场,甚至于到了家禽不忍吃,蚂蚁不忍踩之地步,被兰太君一子打死,认为其成不了气候。

 长仁此人反倒一直潜心学医,在医学上颇有造诣,一直在宫中当着太医,但他自己又私底下开一“长仁药坊”常施于苦难百姓,在和墉城中名气甚响绝佳,这样的人,在一次朝中权贵争斗中,为了家族利益,娶了朝中重丞董荣光之女董阮为,董阮其人随父,颇为张扬,却又不似苏长平般圆润,浑身带刺,极为嚣张,把整个苏家上下的人都得罪了,但苏家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这些人中,也就只有苏长平能跟她走得近些,常常一起逛街买个胭脂水粉,颇为投机,反倒是苏长仁常常忍气声,过得极为水深火热。

 二哥苏长德是个纨绔子弟,在男女之事上从了苏秦真传,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常连于青楼,轻薄良家,前前后后娶了七八位夫人,虽然如此,长德比长仁又讨喜些,能说会道,兰太君倒也一边笑骂“败家子”一边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瞧见。

 长德官从和墉令,在处理政事之时倒也气节周正,但还稚,常得罪人,离着那些杀戮断绝,手腕高超甚至心狠手辣的顶级政治人物还有着很大一段距离,他只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皆俱心与良心的俗人罢了。

 对于苏长安,长宁反倒是最没有概念的,只知其从小便患有心理疾症,不肯轻易见人,一旦见了生人便常常揭斯底里,弄得大家都不肯进他的后进独间小院,慢慢的,她便有些被大家遗忘。

 长宁只见过她几次,一次是在苏秦生日宴上,她战战战兢兢的由水氏陪着出来跟大家行了个礼便急着告退了。当年她八岁,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后来陆陆续续又见过几次,长安越发的美貌,也越发的令人羡了。当然,这些都是苏家未出事前,现在的苏家,早就兄弟姐妹各自流离失所,不知去向。

 长宁没有想到,再见到亲妹妹长安,竟是在这种尴尬境地。她的耳际一阵风起,卷起一些枯叶在眼前划过,一切都是那么虚幻而不真实,苏长宁扭头,就看见周策正一瘸一拐的从城墙上走过来,脸上无波无澜,他的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一批翼龙卫。

 “都尉,这苏长安是你的亲妹妹,可曾有假?她现在也是我北燕的人,你也看到了,她跟我们池将军,可是命犯桃花。”宁越一石击起千层,刚才还举箭叫嚣着要死底下两人的士兵们有些左右为难, 这都尉大人的亲妹妹还怎么下手?一时之间,纷纷看向苏长宁。

 “姐姐,你一个月前来找我,说我们要一家团聚,你会尽早处理好手头事过来找我,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 我和哥哥都很想你。”苏长安怯怯的抬起头,话语轻柔幽怨,对着苏长安缓缓说道。

 此话才落,这边便炸开了锅,更有翼龙卫蠢蠢动要证实苏长宁叛国一说,并且试问苏长宁前段日子借着出去打探消息为由,实则私通了北燕?

 “你们怎么这么笨,这是北燕的离间计。”莫闻人站出来站在苏长宁面前,向来剑不离鞘的他也被着拔出了剑,而且剑尖还是向着自己的同胞“你们谁敢动她我就杀了谁。”转而又对苏长宁道:“苏长宁,现在唯一证明你清白的办法,就是杀了这三人,一个丞相,一个主将,一个妹妹,足够证明你的清白了。”见苏长宁不动,又急急加了句:“你还不动手?难道要等坐实了这罪名?”

 苏长宁拿过莫闻人手中的剑,低眼瞧了瞧,又用剑在自己脖子处比划了几下,人群中有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该不会是用死来证明自己清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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