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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双双为谋
 翌,天气甚好,不,应该说自冉竹他们生还后,阳光一胜过一猛烈,晒的的地上野草繁花愈发娇翠滴人。

 一颗苍翠浓郁的大树伫立在小河边,为下方垂钓的人撑起了偌大凉,却盖不住其中一人的呱噪。

 望着钩中鱼儿再次被她的声音吓跑,疏影撂下鱼竿不干了,双手叉,怒目圆瞪着窝在躺椅里只出两只无辜眼神的红衣女子:

 “你到底还要不要吃鱼了?”

 “要。”

 “那你鬼喊鬼叫的,我怎么钓鱼?”

 “可我更想知道答案啊。”躺椅里的人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似乎这种取舍问題真的困恼到了她。

 “你!”疏影不由气结,刚想甩手走人,脑海里又闪过那道紫身影。

 冉竹今想吃鱼,你索无事,陪她去河边钓钓鱼,待我办完事回來时,我们一起吃。

 “若不是尊景也想吃,我真的懒得管你。”疏影恨恨坐下,重新甩起了鱼钩,只是对于冉竹最后说的话确当未听到般。

 “你可以边告诉我答案,边钓鱼啊。一个动口,一个动手,不碍你事的。”

 冉竹微微翻个了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

 “都说了几百遍了,你的身子补补就好了…”疏影头也不抬的说道,握着鱼竿的手却一紧。

 “我的身子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还有多少时罢了。”一声幽幽叹息自躺椅上的人儿里发出,重重叠叠的绿荫光影将她笼罩其中,本该是最惬意舒的,却徒生出一股冷意。

 “瞎想什么呢,可能是我的药方还不够有效而已,等回了长安,皇宫里有的是珍奇药材,到时候…“

 疏影沒好气的话还在说着,眼底早已暗沉一片,冉竹的话将他轻轻打断:

 ”疏影啊…“

 那带着三分了然,三分无奈,四分感激的口气一下子令疏影低下了头,早已沒了钓鱼的心思。

 “世人传言皇上和圣女为了减少士兵伤亡奇招制胜南蛮,不惜犯险开动皇朝宝藏龙脉,引发一线亭天裂,而他们也因为此双双失踪。如今归來,自然是承蒙天神庇佑亦或者说他们就是天神化身,拥有不死之身…”

 冉竹慢慢说着,这些话都是她这几天从景泠口中得知的,这位刚失去唯一依靠娘亲的姑娘近上了去外间采药,便将听來的都告诉她。

 采药,自然是为她的身体,而让一位十几年都未曾踏出平安村口的她敢于独自出门采药的意志却非冉竹本人。

 “世人不知将我们神化也就罢了。可我心里清楚,他那天陪我去的时候,就是抱着必死心态的。枉我作为一代圣女,先不说从來沒为他还有天下百姓做过什么,却时时拖他的后腿。更险些…”

 话语蓦地停顿,像是要咀嚼某种噬心的苦草,待浑身疼痛纾解一些,她才又开了口,却显得有些疲惫:

 “我终是不能陪他的,只想在生命归去前为他多做些事情罢了。我,欠他太多。”

 湖中的鱼已经上钩,拉动着输赢手中的鱼竿颤颤晃动,可他却只是任鱼竿晃动,整个人被定住了般。

 “这鱼可是要跑了。”冉竹轻声提醒。

 “跑就跑了吧。”疏影轻声回答。

 “可它已经被你鱼钩伤了,逃离水中也是死,还不如钓上來。”冉竹顿了顿道:“也算是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吗?冉竹你是想要干些什么吗?

 疏影心头一片迷茫,却依言抖动鱼竿将水中拼命挣扎的三尺青鱼拉了上來。

 青鱼在地上胡乱蹦跶着,竟是十分活力,亦或许是对命运安排的愤怒反抗。

 “你刚才痛了?”疏影将青鱼扔进竹篓里,全无钓到鱼的喜悦。

 冉竹微不可闻的点点头,却叹了句:“还是让你钓到了,罢了,或许是天意。”

 身子往躺椅里缩了缩,一副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只是脸色隐隐泛着白。

 疏影闻言反而笑了起來,笑容浮现一半至脸上随即被苦涩了下來:

 “一个月,我尽我所能。”

 “唔,不少了。”冉竹轻声回道,显得有气无力又全然不在意。

 平里在宣墨面前,她尽量神采奕奕已然费尽心力,在知知底的疏影面前,她全然放松,甚而能更加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你的身子从玉昙殿口和肩膀中剑开始就…我都是拿最好的药材替你续命,但是你自己却总也不好好珍惜,不是这里伤着就是被人下毒,隐疾早已埋下。白静那一剑虽然触发了你的隐疾,但你之后若能好好调养也是沒问題的。只可惜这个一个月來你…”疏影说到这里,面愧疚与感激,抬手抚头,指尖抵着眉心:

 “说到底,是我和尊景害了你。”

 “怎么会呢,若要一命偿还一命才能算彼此两清,我这命都不知道得为你们死几次才算还的清的。但我们是朋友啊,又岂能以数而量之。对了,尊景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吧?”

 冉竹话锋一转引开了话題。

 疏影摇头,脸上意思了然。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了。”冉竹疲惫的闭上眼,对于疏影的做法很是认同。

 “冉竹,你可有什么想做的?”疏影半蹲在冉竹面前,轻声道。

 看着面纱上苍白的容颜,他好想将那面纱扯下,让那张清雅素净的脸可以自由袒在天地间,毫无隔阂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还有什么想做的呢?求不死,给她能够陪宣墨一起到死的年龄,到时候二人同衾共眠,续未了誓言…

 可不可以?

 就在疏影以为躺椅上睡着的时候,一声低低的若有如无的清浅话语吐出:

 “叫秦彪來。”

 而此刻秦彪正蹲在飞龙山军营的一间偏僻屋子的角落里,压抑的阴影啜泣有一声沒一声的传出。

 “萧风大哥不在,松渊不在,柳木南也不在,我死里逃生回來你就看也不看我一眼。你不是说我像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你怎么不看看我呢…”

 这样哀伤而委屈的话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待夕阳余晖斜斜进窗口投在不远处的上时,始终将头面向墙壁的人终于说了话,这也是他自受伤恢复后说的第一句话:

 “丽柔手中掌握着有关圣女一个极为重要的证据,颖姑娘很可能去扶余国了,而那个地方很危险。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从丽柔口中打探出地方所在。为了圣女,为了萧风…去吧。”

 沙哑暗沉的话颇有些不连贯的说出,只言片语未安抚下快哭累了说哑了的秦彪,更未谈及自己的伤势。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话却教秦彪眼睛一亮,胡乱擦了擦眼角还未干掉的泪水,整个人如打了血般猫从房角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上的人动也不动,恍若死一般的沉寂,可房间里却开始有了人的气息。

 “我不知道。”丽柔的话在精美的帐篷里强硬响起,望着满地狼藉,心跳如战鼓擂擂,明媚的双眸瞪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二人。

 一名紫衣华裳潇洒傍身,一眼一鼻无不尽显妖孽,角那抹淡淡笑意却带着勾人心魄的魅力,可那双漆黑的瞳仁却散发着慑人的冷意。

 他身旁的男子,也正是差点拆了她屋里东西的罪魁祸首,虽然只着一袭玄白长衣清瘦无的样子,可此刻他双手摩擦间发出的咔擦咔擦响声极为张扬的表现出了他一脸的不耐和愤懑。

 “此种女人,末将看就要给她点教训看看,否则还真当自己是妃子了。”

 玄白长衣的男子怒道,他是真气着了。

 來此半个时辰了,他是用了各种方**是沒撬开丽柔的嘴巴,除了说不知道,便还是不知道。

 她自己虽然也是女子,但却对这种拿他人性命当做自己攀上荣华富贵的垫脚石的虚荣冷血行为的女子极为不

 帐篷外,素锦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塑般,对于丽柔的鬼喊鬼叫全当沒听到。

 “张云将军稍安勿躁,想必柔妃是真的不知道颖姑娘去了哪里。”

 莫尊景闲闲道,一副温和公子的好模样,说话间冲丽柔笑笑,惹得对方急急低下了头。

 张云见一直不开口的莫尊景终于行动了,双手一甩,一脚勾起地上四仰八叉的椅子,摆正,坐在了一旁。

 “柔妃,我听说你曾经身患重病差点不治而亡,得贼白静所救,后來又被花公子带了回來。皇上与白静之间的故事那可是花上几年时间都说不完啊,哦,你应该不知道她曾经还是我宣朝的皇后吧。”

 丽柔倏地抬起头,满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莫尊景,随后又不自觉的看向张云,见到张云眼底的鄙夷嫌恶时,这才信了莫尊景的话。

 “后來白静误会遁走,还误信了独孤子诺的谗言,反伤了皇上。那段时间皇上寝食难安,忧心成疾。他这次來边出战,我们这些天天跟在他身边的臣子自然知道他是为谁而來。而白静,以她那世上无人能及的武功,试问一个连刀都提不起來的圣女又如何伤得了她?”

 莫尊景说道,始终保持着一种怅然可惜的口气。

 张云瞪大眼睛听着,虽然知道莫尊景是在胡口白牙说瞎话,却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丽柔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族,最后才艰难吐出口:“你是说,她是甘愿赴死的?”

 如果莫尊景说的话都是真的,那白静说的岂不都是假的?那她当初说留给自己一个荣华富贵,将圣女得永远也抬不起头來的证据,那也是假的?

 “白静待皇上如自己性命般,又怎么会留下一丝对皇上和江山不利的东西呢。你也不想想,独孤子诺创出來的新兵器足以堪当十万大军相用,若不是有人暗中帮助我们,我们又岂能轻而易举的摧毁它们…”

 莫尊景的话还在继续,张云似乎懂了点什么,而丽柔整个人委顿在边,手中华丽丝帕悄然滑落,她的话带着空觉荒凉的悲绝:

 “就算告诉你们也无用了,想必颖冰早已沒命了…她应该去了扶余国的恶鬼林。”

 “枉我算计别人一生,终究是做了别人的棋子,还是颗无用的…”

 然后她后面的话已无人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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