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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独孤子诺
 冉竹后悔了

 可以说是走着走着就后悔了,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去看一个和宣墨多年前有纠甚而在几年后又出现的女子…

 他越不同意自己越坚持,而在他松口甚而谈及那女子一脸淡漠无关的表情时,她自己忽的也生了退意。

 想了半天,冉竹认命的将此归结为吃醋和不自信在作祟。

 她停住脚步,望着苍穹墨蓝的天空,满夜繁星在冉竹眼里比高挂其上的孤独月亮好看多了。

 半晌。

 “素锦,我们回去吧。”一句轻松的话令已经走出大老远的素锦立马顿了脚步。

 素锦脸上一阵错愕,然心底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转身的步子都有些急促。

 冉竹似是能知道素锦心里担心什么,抿了抿嘴,问了她身体是否好些了的话題将刚才一路上的阴郁之气打散。

 虽然宣墨和冉竹前两天是在飞龙山军营里,但这里二人的帐篷每都有派人打扫的,冉竹走近时,帐篷里早有人点上了灯,晕黄灯光将整个帐篷点亮,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个暖黄的大灯笼。

 冉竹示意素锦早点去睡,便掀帘就要进去,身后素锦温和而安抚的声音响起:

 “姑娘,那女子并不是真的妃子,皇上对她连正眼都沒瞧过。”

 冉竹转身细细看着素锦,她的眉眼间镀上了一层帘内泻出的晕黄灯光,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柔和恬静。

 “嗯。”冉竹低低应了声,给了素锦一个安心且不在意的笑容,心底一片柔软。

 说一点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她愿意再一次相信宣墨。素锦从小在宫中长大,对主子们察言观不在话下,冉竹想法她自然能猜得到,不过她说出的话不是安慰都是真的。

 她在回來的路上问都不问素锦,觉得素锦为了不让她担心肯定言语或有不实,不如不问的好。

 但自己忍住了,素锦还是说了宽慰她的话。

 帘子放下,冉竹一转身就看到头坐着一人,妩媚人的脸庞上那张翘到天上的嘴显得极不相配。

 “你这嘴都能挂油瓶了,谁惹你了?”冉竹心头被吓了一跳,无语道,说话间走到铜盆前,洗了洗手。

 “你去跟皇上说,我不想伺候那女的。”颖冰气呼呼道。

 冉竹洗手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后漫不经心的拿起铜架上的丝帕擦了擦手,才回道:“她很难伺候吗?”

 “难?何止是难一个字能形容的过來的。皇上不让她出去,她就在屋里使唤我和素锦两个,老娘我自从入了青楼到现在伺候那些姑娘都沒伺候她一个人这一天干的多。”

 颖冰一听整个人从边跳着站了起來,一脸愤愤不平:“瞧她那股子狐媚子劲就不是好东西,真怀疑白天她被人扔在练兵场上是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诡计。”

 “为什么这么想?”冉竹疑惑道,心里却在好笑,论妩媚,颖冰是她在这世界上见过最有媚骨的人,现在从她的口中听到狐媚子三字,令冉竹心中对那女子的兴趣再次死灰复燃。

 “你想啊,他们这么多年沒见过面,说明皇上早就忘记她了。突然來这么一出,皇上肯定是心有愧疚会留下她。再说了,我觉得皇上好你这一口,当年肯定是那狐媚女人先勾引的皇上。”

 颖冰说话间直接躺在了上,满是鄙夷的口气里出了疲倦。

 看來这一天,她真的累得不轻。

 什么叫皇上好你这一口,冉竹在心了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又不是吃食。

 但这话怎么听着听着就想安慰人的话了呢,冉竹这么一想就明白了,敢情颖冰是拐着法子來让她宽心呢。

 冉竹也不拆穿,心中暖意涌动,看到颖冰眼皮子都快合起來了,不由想到今早若不是她抛洒出了毒粉,恐怕不用等到宣墨來她的小命就沒了。

 虽然她最初是想保护颖冰的…

 “明你随我一道去沟渠吧。”冉竹轻声说道,生怕吵醒了上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女子。

 酣睡中的颖冰纯净的如刚出生的婴孩,加上她精致美丽的容颜,就这样看着便是一种享受。

 “你这张嘴要是不说话,真真是美人一个。”望着颖冰,冉竹好笑道。

 冉竹在边合衣躺了一个时辰,他就讲眼皮子都还沒睁开的颖冰上拖了起來,看着颖冰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冷冷丢下一句:

 “再不起來,你就去伺候那位妃子吧。”

 颖冰整个人就好像被灌了一盆腊月冷水,双眸倏地睁大,望着外面墨一般的天色,精神不已。

 防止出门再遇到难以解决的情况,她让颖冰去通知了萧风,自己在桌上留下了简短的纸条。

 天亮后,素锦进來伺候梳洗时发现人不见了自然会将这纸条送给宣墨。

 这也算是有个代吧。

 “你…这…出尘堂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二人正在一堆废墟旁,颖冰满脸惊愕。

 想來颖冰是四人中,对各种事情最不知情的一个。

 经过昨夜炸药引起的大火和雷电加的风雨洗礼下,这座整个沟渠镇上最好的澡堂子已经毁于一旦,地上到处淌的是一道道大雨冲刷焦炭木头后的黑水在初晨光的新一天中显出沉重的死气。

 就在昨夜,她放下了心结正视宣墨对自己的情感,却不想來了一位“妃子”杀了沁玉的娘,却又让她尸骨被一堆黑土掩埋。

 冉竹从來沒想过昨天那一天她明明有半天都在昏睡,却又过的如此漫长,惊心动魄。

 沁玉悲恸绝望的神情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冉竹脑海里,她轻轻叹息声,在上躺的那一个时辰脑海里都是他这样的神情,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难入眠索早点來了。

 她这么做不是想在世人面前表达自己有多豁达,她纯粹不想沁玉以后祭奠亲人的时候连个尸骨都沒有,即便只有残骸,她也是尽力了…

 “來人,将这里的木头移开。小心点,如果…”冉竹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恰当的形容下面说的话,最终还是直白的说了出來:

 “遇到有像人的骨头残骸一类的,通知我。”

 出尘堂留守的宣朝士兵昨夜并未撤掉,所以冉竹只带了颖冰过來,寻找沁玉娘的尸骨,光靠她一人寻找有点难。

 萧风站在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望着废墟上大红身影,目复杂神色。

 他万万沒想到三人天沒亮來此,是为了寻找沁玉娘的尸骨,昨夜大火蔓延,就算能找到也只是一堆碎骨罢了。

 知道是寻找沁玉娘尸骨的颖冰立马不愿意了,嘟囔着:“她昨天差点就杀了我们,如果不是我的毒粉和皇上及时赶到,该是他们替我们收尸了。”

 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就睡了一个时辰的颖冰疲倦不已。

 “我肚子饿了,你去买点吃的來。”冉竹徒手在废墟中寻找了会,见颖冰真的很累的样子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她出去,见她犹豫不决,不由冷着脸道:“带上萧风,速去速回,别想偷懒。”

 颖冰翻了个白眼,却喜滋滋的跳下了废墟奔向萧风藏匿的地方,未等萧风笑眯眯走出來,一只莹白手就狠狠捏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话语响起:

 “好你个萧风,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竟然一点都沒告诉我。”

 “哎呀呀,疼,疼…”萧风讨饶道,心中无限委屈,昨夜他连她面都沒见着,想说也沒地方去说啊…冉竹闻声望向一处不起眼的房屋,随即摇摇头了然笑笑。

 依着昨夜的记忆,她大概划出了些出尘堂大厅的距离命令士兵和自己一起寻找,红风衣从废墟上拖曳而过,她满手早已漆黑一片,却仍一无所获。

 “奇怪了,就算都烧完了,也该有些残骸的啊。”冉竹嘀咕道。

 晨风从半空吹來,吹拂起她乌黑长发随着脸上的红纱轻轻飞扬,忽然近似一声低醇呢喃传入她的耳里: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

 蓦地,冉竹的背脊浮起一阵凉意。

 她缓缓抬头,发现附近的士兵正在低头在废墟里认真寻找着,毫无异色。

 “自己听错了?”冉竹眉头轻皱,可那熟悉的声音令她心底莫名涌起几分不安。

 双眸打算再次聚焦在脚底下的木头时,余光忽的瞥见正前方有一抹白影。

 冉竹猛然抬头,力气大到她能清晰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骨头错声。

 就在废墟前方的百米远处,正是昨夜白静站立的大树下,一名戴着鬼面具的白衣男子正冲她挥手,一缕破晨光照在他的脸上,空的面具眼孔上出模糊的绿光,他的手中灰色的布袋鼓鼓囊囊,凹凸不平…

 “好徒儿,为师替你找好了残骸,过來拿。”还是那般如风般低喃的话语落进冉竹的耳朵里,仿佛重拳击在她的心坎上。

 而四周士兵依然如常神色,冉竹这才明白独孤子诺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是独孤子诺。”冉竹眼中骇然,双脚却紧紧盯在原地。

 她本來是担心颖冰会有危险,所以让萧风跟着,这个时候她万分无比的希望他们赶紧回來。

 然,面具男子似乎不给她等待援兵的机会,转身就走。

 “等等。”冉竹口中急喊了声,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百米远,几步就跟了上去,独孤子诺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见她跟上,眉眼染上几分笑意,余光瞥见一男一女飞奔了过來,目光一冷,长袖反卷将冉竹直接揽入怀中,迅速飞奔离开。

 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就消失在天地之间,待众士兵反应过來时,依然面如死灰。

 “不好,他是昨夜來救白静的那人。”萧风暗中惊呼不妙,将包子扔给颖冰,连嘱咐都來不及拔脚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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