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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磨砺之战(下)
 战场十分宽阔,对机动骑兵而言占据了优势,进则可以战,败则可以退,宋军虽然也有骑兵,但刚刚组建,缺乏训练,不管骑马技术还是马上搏斗,都远远不能黑项的骑兵相比。

 李延庆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只能把骑兵当做长兵侧翼保护,真正的战还是得靠五千长矛军扛大梁。

 南利广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几次想和对方骑兵战,都被对方骑兵避开,不肯和自己正面较量。

 南利广索也丢掉了对方骑兵,直接杀向长矛军左翼,由于失去了骑兵护卫,这边出现了一个软肋。

 李延庆立刻看出了对方的企图,他也发现对方的战旗与众不同,他心中一动,或许敌军的主将就在那支队伍中。

 他立刻回头对曹猛道:“去支援左翼,尽量把敌军主将干掉。”

 曹猛的一千军队充当了弩兵角色,刚刚退回来换了长矛作为后备,他早已急不可耐,接到命令,他立刻大吼一声“跟我走!”

 他挥舞铜锤向长矛军的左翼奔去,一千士兵紧跟其后,这时,南利广正准备从左翼侧面长矛方阵进行包围攻击,曹猛率领一千长矛军杀了过来,正好截断了侧面杀来的南利广,双方在另一面展开战。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光线略微昏暗,双方已经战了一个多时辰,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体力透支极大。

 这原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甚至宋军在人数还略略占优,但在单兵作战上,骑兵明显占优,加上李延庆这支军队的底子其实并不好,原本是京兆府厢军,京兆府军在北征中全军覆灭后,厢军才有机会转为军,在训练、配合上还有所欠缺。

 不过好在李延庆和韩世忠都经验丰富,有足够的耐心和敌军消磨,尤其是李延庆特地进行过夜战训练,将战局拖到晚上有会专机。

 随即夜幕渐渐降临,南利广有点焦急了,他们以一击二,以四千骑队顶住了近九千宋军,随着骑兵的伤亡渐渐变大和夜幕降临,南利广感觉他们有点顶不住了。

 南利广正嘶声力竭指挥战斗,这时,他的亲兵忽然一片大喊:“将军,危险!”

 南利广一转头,却见一名银盔大将从斜刺里杀了过来,此人长得极为雄壮,白马银,威风凛凛,正是号称京兆军第一猛将的高宠。

 这时,又有一名宋军大将从另一边杀来,手执一柄大锤,却是猛将曹猛,说起来也是曹猛可惜,当他率军杀到长矛军左翼时,南利广正好转战去了右翼,使曹猛击杀敌军主将的愿望落空。

 当南面广又转到左翼时,高宠又正好杀出来,曹猛也同时拍马赶到了。

 曹猛急得大喊:“哥哥,那是我的战功!”

 高宠大笑“他的人头当然归我!”

 南利广顿时然大怒,挥舞长柄单锤便向高宠砸去,高宠便刺,锐利的尖刹那间便刺到了眼前。

 南利广大吃一惊,急收锤格挡,高宠却一虚晃,狠狠刺中了南利广的大腿,南利痛得大叫一声,手中大锤也散开了。

 高宠的尖却如毒蛇一样出现在南利广的前,噗地刺了进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当曹猛催马疾冲而至,南利广已经变成了一具落马的尸体。

 “小七,你想要的战功,我送给你了。”

 高宠得意一笑,拨马便走,曹猛气得大叫一声,狠狠一锤砸在南利广的口上。

 …

 南利广之死无疑是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骑兵开始混乱起来,但这时,宋军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无论骑兵向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遭到宋军强弩击和长矛的狙杀。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来报“启禀统制,骑兵已经部署完毕!”

 李延庆点点头喝令道:“放敌军从北面突围,大军后从面掩杀!”两千包围在北侧的长矛军撤开了,让出了一段空缺,惊恐万分的两千余黑项骑兵蜂拥而出,此时黑项骑兵已被宋军杀得胆寒心战,士气丧尽,一旦出现逃离之势,没有人再愿意整军回击,他们没命地向北奔逃,丢盔卸甲,俨如山崩海溃一般,野马部首领南利大惊,大声喝喊“停住,不准逃,给我停住!”

 他连杀十几名逃兵,却挡不住骑兵逃命,这时,五千宋军从后面掩杀而来,加速了黑项骑兵崩溃之势。

 偏偏此时,韩世忠率领两千骑兵面杀来,截断了敌军骑兵的退路,二千余骑兵四散奔逃,或跪在地上苦苦求饶,这一战杀得百崮原血成河,残碎的尸体堆积如山。

 百崮原一战,南利、野马、乞结三倍的军队几乎全军覆灭,但宋军也付出了伤亡一千余人的惨重代价。

 …

 次中午,八千宋军抵达了马岭脚下的野利部,野利部已经在前天正式和京兆军及其庆州达成了和解方案,当然,这个方案是否有效还得由朝廷来决定,不过李延庆这次接受的任务是平息暴,平息两个字的含义就是和平解决,保证黑项不再作,所以李延庆基本上有把握让和解方案得到朝廷的批准。

 大军在距离野利部大寨三里停止了前行,野利部大寨也是修建一座山上,延绵十余里,山体布满了窑和建筑。

 对于宋军到来野利盛并不奇怪,他已得到消息,三部落联军已被宋军彻底击败,几乎全军覆灭,南利广和南利都死在军中,乞结部的首领拓跋宁因为年纪大没有参战,但他侄子拓跋浩也死在战场上。

 野利盛站在寨门前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的宋军,周围手下紧张万分,纷纷张弓搭箭,如临大敌,这时,野利元礼在一旁惊恐地低声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达成协议了,他们应该不来找野利部的麻烦才对。”

 野利盛淡淡道:“野利部达成了协议,但黑项并没有,他是来向黑项讨好说法!”

 野利元礼这次想起野利盛还是黑项的酋长,他急忙问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和他们谈一谈?”

 野利盛摇摇头“李延庆是要见我,不是你谈就能解决问题。”

 “我不太明白!”

 野利盛苦笑一声,转身对军队高声令道:“打开寨门,放下兵器,把白旗升起来!”

 …

 三里外,李延庆也在打量这座经营了百年的老寨,这黑项规模最大的一座山寨,也是他们的老巢。

 “统制,他们会投降吗?”韩世忠在一旁低声问道。

 李延庆笑了笑“已经签了和解协议,为什么不投降,如果他们觉得还有本钱和宋军对抗,我很愿意奉陪到底。”

 这时,有士兵喊道:“他们升白旗了!”

 只见大寨上方挑起了一面白旗,寨门大开,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从大寨中走出来,为首似乎是一名年轻男子,赤着上身,后面跟着男男女女上百人,不多时,几名士兵陪同一名老者走上前,李延庆认识这名老者,是和他们谈判的野利元礼。

 野利元礼上前跪下道:“我家酋长特来向统制负荆请罪,请统制接受黑项的诚意!”

 李延庆微微一笑“你告诉我南利部骑兵良莠不齐,但事实可并非你说的那样,我差点轻敌了。”

 野利元礼吓得连忙磕头“确实是良莠不齐,我并没有说谎,只是南利广的统帅能力很强,我也说过,只要干掉南利广,这支军队很快就会崩溃。”

 “你说得也不错,好吧!我接受黑项的诚意。”

 野利元礼连忙飞奔回去,不多时,野利盛带着子儿女和十几名长老走上前,野利盛跪下道:“黑项酋长野利盛特莱负荆请罪,甘愿接受朝廷和军队的一切惩处,绝无怨言!”

 李延庆冷冷道:“野利部已经用诚意表达了悔意,也进行了补偿,我不会再追究野利部和其他八个小部落的责任,飞拓部也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了惨重代价,我也不想再提及,但南利、野马和乞结三部参与暴,态度强硬,不肯悔改,所以我需要向黑项讨个说法。”

 野利盛抱拳道:“虽然南利、野马和乞结三部桀骜不驯,我屡屡警告,他们依旧置若罔闻,但作为黑项的大酋长,他们所犯下罪行我责无旁贷,恳请李统制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彻底整顿三个部落,一定给李统制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延庆点了点头“我看到了野利酋长的诚意,但我更希望看到酋长的实际行动,我的条件还是那三个,三天后我要得到明确答复,是战是和就掌握在酋长的手中。”

 “我明白了!”

 李延庆随即令道:“班师回营!”

 ‘呜——’低沉号角声吹响,八千宋军开始缓缓调头,向南面的安化县而去。

 直到宋军走远,野利元礼这才连忙拿衣服给酋长披上,同时扯掉他后背的荆条“酋长,回去吧!”

 这时,野利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没有李延庆的大力帮忙,我这个酋长恐怕还是名不符实吧!”

 “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野利盛冷冷道:“我们立刻接手南利三部,该放人,该赔偿,三天内把它了结,然后向朝廷上书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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