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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祸害
 映花扑进静怡苑,正好撞见两个大丫鬟站在树荫下说话。

 见到她,二人面无表情地行了礼,垂手立在一旁:“容侧妃。”

 映花阴沉地盯了二人片刻,话在口中转了几转,终于了回去。昨才派过来的人,就算忠心,也不是忠于自己,哪里能派出去打听消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若是什么也不做,又不知干等到什么时候。

 明明一步登天飞上了枝头,可手上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这些丫鬟,一个两个都像牵线的木偶,说一句动一下…

 这个侧妃,做得有什么意思!

 正是自怨自艾时,突然听见一声怪笑,一转头,见珀玉扶着安朝云踏进了院子。

 映花以为她找上门来报仇了,急急躲到两个丫鬟身后,两只手捂了脸:“快、快给我拦住她!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随便就放人进来了!”

 安朝云笑得直不起来。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张脸,用得着我下手?”

 话虽然不中听,映花却是看出来,安朝云是真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思。

 她侧了身,依旧躲在两个丫鬟身后,强声道:“你来做什么?”

 这一刻,映花又觉得王府的丫鬟真是调教得好极了,两个人直杵杵拦在她身前,非常有安全感。

 安朝云道:“来给你递个信儿!如今知道做侧妃的好处了吧?不得世子心,眼看不到外面、耳听不到外面、手更伸不出这间王府!”

 映花虽不敢刺她,却也有些不忿,辩道:“我想出去便出去,谁会拦我?”

 安朝云哈哈大笑:“那是你做秦挽月丫鬟的时候!如今你再试一试?啊呀——”她双手软软地拍在腿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你还不知道早晨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这样大的事,若你还是秦挽月的丫鬟,恐怕也早就知道了呢!如今成了侧妃…啧啧…”

 映花的心再次重重一沉:“什么事情?”

 “真不知道啊?”安朝云笑得脸都歪了“你不是刚从秦挽月那里回来吗?今儿一早,世子当着众人的面,可是称她为子呢!”

 “什么?!”映花五雷轰顶“子?”

 “是呀!”安朝云笑出了眼泪“若不是见你这副德,我还真要以为你这个忠仆昨夜劝服了世子,同那秦挽月重修旧好呢!怎么?昨夜他碰没碰你?怕是没碰吧?还假意派人去要水,真是笑死人!”

 “不可能!姑娘怎么会害我?”映花惊叫“你骗人!”

 安朝云冷笑:“骗没骗你,你自己心中没数?我便是没见着秦挽月,也能想得到那该是怎样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她咬紧了银牙,想到方才递消息的人说,挽月姑娘笑得漂亮极了,心中便是有一大团火在烧。

 他们夫妇二人闹别扭,就这样祸害旁人吗?!如今和好了,旁人便成了无用的、碍眼的物事了!秦挽月怎么能这样可恶!不…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可恶!

 “容侧妃,”安朝云恻恻道“可否借步说话?”

 映花呆呆愣愣,由她拉扯着去了屋中。

 …

 …

 挽月拎着食盒。

 里头有三样菜——青笋虾花、桂花藕、白木耳山药甜汤,配着香浓的小米粥。

 她大大方方,公然路过一处又一处暗哨。

 垂花门下,正好遇见赵管家。

 “挽月姑娘这是…”他笑眉笑眼,盯住挽月手上的食盒。

 挽月心中暗笑,知道他是替别人来问话的,皱了眉,说道:“陆川大侠那位师弟身子骨不好,看个图纸麻烦颇多,饭前饭后还需小憩,张岳邀我午饭之后再去,我干脆带了饭,事情做完再吃,省得他一会又要午睡去了——军备的事情,那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哪里等得他这会要睡、那会要歇。”

 赵管家连连点头,赞道:“挽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

 挽月扬长而去。

 赵管家微微笑着目送她远去,两个手抱在小腹前掂了掂,两脚不停去了上房禀给世子。

 “哦?”世子轻哂“她如此上心?我看倒也未必,怕是容儿对她说了什么话让她不高兴,她要寻些事情分分心。”

 赵管家只一味陪着笑。这种内宅争宠的事情,怎么会对他一个下人说呢…世子最近真是有些怪怪的。

 况且赵管家也不认为挽月姑娘的样子是在争风呷醋。

 世子也察觉到自己言行失当。长眉一皱,心道在那无声之狱里待得太久了,心中想到什么话,总是不自觉地说出来,后需要改一改这个毛病。

 “世子…”赵管家有些迟疑“可要派人进去看着?”

 他摇了摇头:“不必。”

 她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

 …

 …

 挽月小心翼翼地踏进少歌的院子。小牛抬起眼皮瞅她一下,又懒懒趴回地上。她轻轻舒下一口气。

 她不知道他醒了没有,于是蹑手蹑脚,站在门口,先探了探头。

 屋内传来轻笑:“进来。”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穿过起居室,进到卧房。

 他端坐在榻上,捧一卷书。看着精神倒是好。

 她放下食盒,坐到他的身旁:“我单独来见你,没有关系吗?”

 “嗯。”他指了指外头“它鼻子灵,有人靠近了会知道的。”

 “牛?”挽月一怔,旋即想起那次便是小牛闻着气味将他二人带进了十里寨,不由笑着摇头“当初我便告诉你这三两银子花得值。”

 他笑笑地看着她。

 挽月觉得他的目光是带着热量的,被他这样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烫。

 “咳!”她的视线在屋里窜“先吃饭吧。”

 说罢站起身来。

 他拉住她的手腕:“急什么。我有话对你说。”

 她老老实实坐回他的身边,垂下头看着他覆在她腕上的那只手。这会儿他的手倒是不怎么冰冷,只是苍白得叫人心疼。

 他定定地看着她,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把额旁的碎发理到耳后。手指触到了她的耳朵尖,她心头一跳,抬眼看他时,眸中已布满了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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