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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二弟
 林少歌当即回到书房,提笔修书一封,发往歧地。

 取火漆封口时,他目光一顿。

 盒子下方,静静躺着一页黄纸。

 燕七。无归。

 他犹豫片刻,捡起来看了看,然后将两封信收进暗格。

 起身回到卧房。

 见挽月踢开了被子,伸长手臂,似乎想要去搂什么东西,却扑了个空。

 她不悦地扁着嘴,皱着眉。

 少歌下外袍,轻轻抬起她那条胳膊,躺在她身旁。

 她向他靠了靠,口中低喃着梦话:“公子正…”

 少歌呼吸一滞,只觉五雷轰顶。

 却听见她接道:“…欺负我。少歌…他欺负我…”

 他暗暗舒下一口气,平了平心跳,轻轻将她揽到怀里。

 “会报仇的。”

 她的呼吸里全是兰花的香气,他搂着她,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次

 挽月醒时,见屋中放了两只包袱。

 林少歌坐在其中一只包袱旁边,抱着手沉思。

 见她醒来,他笑道:“带你出去玩。”

 挽月有些担忧:“带这么大两包东西,要出远门吗?这种时候能离开京城吗?轩辕去会不会派人来追杀我们?”

 “昨难道不曾告诉你,他向我求和?”少歌笑道“安心。如今他自顾不暇。皇帝忌惮他,静妃要对付他,公子荒再有两便抵达京城,他们有些私人过节,这些事够他焦头烂额。”

 “那我们为什么不落井下石?”挽月皱起眉头“少歌,对付这样的敌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讲什么道义。”

 少歌失笑:“小二,为夫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吗?”

 “不像。”

 “他视我为平生劲敌,我亦如是。不过…此时若是和他拼个两败俱伤,倒叫渔翁得了利去。”他畔浮起狡诈的笑意。

 “嗯?!”挽月双眼放光“对了少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轩辕去,他真的中毒了。”

 “嗯?”

 “我对他下毒的时候,随手探了探他的脉。他确实中毒了,慢的致命剧毒,需要定期服解药。”

 少歌瞳孔一缩“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

 “哦?”少歌弯起眼睛“天下竟然还有神医小二没见过的毒?”

 挽月无语:“我有几斤几两,你还能不知道?蝉怨表征特殊,百消香潜伏一百发作,在脉象在表现得十分明显。所以我才能诊断得出来。”

 “小二我问你,你如何知晓那八音对应八毒?”

 “老神仙告诉我的。”

 “那,若是其他的毒物,或者‮物药‬,你如何分辨它们属于那八音之中哪一音?”

 挽月细细一想,不免有些心惊:“我并不能分辨。少歌你的意思是…老神仙教给我的,其实只是最皮的东西?”

 他轻轻点头:“嗯。”“我竟从未深想过!只听老神仙说,其他药草属杂,用起来麻烦,便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属杂,那究竟是什么属、怎样杂,我根本不会分辨!其实…我根本算不上懂医术!”

 “不要妄自菲薄。”他笑着她的脑袋“后,你专注研习医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你看戏就好。”

 “嗯,”她若有所思“我的确很喜欢这些玄乎的东西。你这么一提,倒像是有一点方向了。”

 “换上男装,我们出发。”

 …

 有没有…

 这样一个人…

 他身陷泥沼…

 却将你托向蓝天…

 …

 今的马车赶得特别不好。

 从歧王府到淮河码头,竟然掀了五处菜摊子。

 到了地儿,那“车夫”嘿嘿一笑,竟是谢倾宁。

 “林老弟,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咦?这位小哥是…”

 “小二。”林少歌目光呆滞。

 “小二哥?小二弟?二弟!”他作势要拥抱,惊得挽月跳到了林少歌身后。

 “谢倾宁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做什么?!”挽月踮起脚,从少歌肩膀上探出眼睛。

 “二弟认得我?是了,像我这般…”他一身马夫打扮,却掏出一柄镶金玉骨扇,一张一合,檀香味扑面而来。

 少歌急忙竖起手掌制止他自吹自擂:“谢兄,你这是?”

 “嘿嘿,前几,如卿传了张花笺邀我见面。见过面…之后,非我上门去提亲,我这不躲着她呢嘛。今好不容易从她眼皮子底下溜出来,本想找老弟你吃酒,到得门前,听你那赶马小厮说你要出远门,于是…嘿嘿。”

 “谢兄,我的小厮如何肯依你?”

 谢倾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让身边那几个,将他硬拖去吃花酒了…”

 挽月将眼睛藏在少歌背后,心中暗想,王府门口发生这样的事?有问题…

 少歌也隐隐生疑,不过也并未十分在心。毕竟谢倾宁身家清白,又不会武功,并不需要顾虑太多。

 其实果然是二人想多了。

 歧王府负责门的一向是李青。

 昨夜李青见到少歌那样…蠢萌的一面,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回到住处,忍不住又启了两坛好酒,今睡过头了。

 “谢兄,”林少歌似笑非笑“如今,你已知晓我正是杀害你姨母的凶手,还能若无其事?”

 “嗐!”谢倾宁摆着手道:“也就是唬唬旁人,我还能不知道静妃就是姨母了?”

 少歌脸色微变,将手慢慢探向间。

 却见那谢倾宁一股坐在了车辕上“林老弟不是我说你,有闲心管这些破事,弄不好惹一身!像老弟这样的风人儿,怎么也学人家拍起皇上马来?就算捞个什么封号,也没甚趣味。”

 少歌和挽月对视一眼,双双发懵。

 “他们两个的事啊,我母亲早就知道了。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那二人不听。母亲出宫后,姨母还着脸来求过一回,想要母亲帮她假死,好名正言顺跟着皇上,我母亲当即把她打了出去,就是那一回,她找皇上哭闹,讨了昭国长公主这封号。所以这一回,一听到这事儿,我就晓得,定是老弟你帮助他们两个!”

 “呵,呵呵。”少歌干笑“谢兄若观火,小弟佩服。”

 谢倾宁极谦逊地摆了摆手,一副“被你们崇拜我早就习惯已经麻木不仁了”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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