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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我下巴掉了
 酒宴中,本应该被人围的团团转,但事实上却最清闲的当属秦羽人。

 秦羽人没有坐在主桌,坐的是同秦相一桌,此次下山,他不仅带上了小米儿还带上了大徒弟吴道人。

 这一桌,上的是特意准备的素食,宁国公府夫人小上的了战场,回京之后,府中亦是打理的有条不紊。

 只要有人端着茶水过来想与秦羽人打招呼或敬“酒”秦羽人只要一眼扫过秦相,秦相就得端着杯子先一步过去:“陈大人,来来来,今乃是大喜之,我先敬了你。”

 “张大人,我大伯已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来敬你…”“谢大人,哈哈,许久没见,您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我来敬你,我来敬你…”秦相忙成一只蜜蜂,围着秦羽人一直嗡嗡嗡,他足足喝了几壶的茶水,从量直直有了质的飞跃,差点连这茶水中放了几勺茶粉都喝出来了,嘴中更是苦不堪言。

 刑部尚书林大人端着酒过来,见秦相一把跃起过来,指着他笑道:“秦狗,你怎么了?莫不会连喝茶都给喝醉了?”

 “你来敬什么?走走走,没见我大伯谁人都没有给卜卦么!”秦相斜眼看林尚书道“赶紧走,不要过来添乱了!”

 “嘿!”林尚书刚才坐的老远,都看见秦相跟孙子一样的伺候着秦羽人,这会儿好不容易等他空闲了,如何肯放过他“看不出来,秦狗你对大伯竟是这般孝顺,平的清高傲骨此刻都丢到哪里去了?”

 秦相沉下脸,低声道:“赶紧给我滚!”

 若不是怕他大伯知晓他年轻偷五雷符的陈年旧事,他哪里会在这里鞍前马后。

 林尚书怎么能滚,他偏偏不滚:“秦大伯!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他扑过去就挤开小米儿坐下来“秦大伯,您上次是没有见到,秦相在狩猎场中用五雷符斩杀…哎哟!”

 林幕话一到一半,得了秦相滚烫的茶水泼身,跳起来“秦狗!你这是打算烫死我啊!”秦相阴沉沉看着他,片刻之后,面无表情的伸手再去端了一壶茶,往手中的杯子中蓄了水。

 林尚书见状,心道不好,连忙按住人:“秦大人、秦大人,是本官鲁莽了,这事儿的确是本官鲁莽了,不过本官与你好歹共生死一场,本官今真是有要事要请秦羽人帮一帮…”

 “林大人请坐,”秦羽人微微笑着开口,道骨仙风“临源只是想倒茶于林大人而已,林大人。”

 秦相抬眼看一眼,果真倒了杯茶,放在林幕眼前:“喝茶。”

 林尚书惊呀喜呀,连忙惊喜加的坐下:“秦羽人,这事儿、这事儿罢…我想请秦羽人千万帮我指点下津…”

 他的姻亲正正是佟府的佟相,佟相与秦相同为皇帝身边的左右丞相,本来他与秦相的关系也很是一般,若不是上次的狩猎场一难,秦羽人只怕也不会跟客气。

 而他所问的津自然是佟府的事儿。

 佟氏入安王府中为侧妃,佟相找上门来请他帮上一帮时,他当然也帮了,可如却出了个佟家如反贼莫约是一道的消息来!

 这消息如今在京中越演越烈,差点就把他吓破胆,佟家这是被鬼上身还是被五神通附体,怎么就与反贼勾结上了!这不是旱鸭子去大河里游泳,妥妥找死么?!

 安王被太子接回京中,又被皇帝召见之后,安王口供也是清清楚楚,是佟氏将他引入的狩猎场陷阱之中,还说是佟氏杀了他府中的那个对他下棉籽油的素微。

 林尚书苦着一张脸讲了前因后果:“秦羽人,佟大娘子…就安王曾经的侧妃,虽算起来她是我的侄女,我也替她促了促与安王的亲事,但造反、造反这事儿…我觉得佟燕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是不可能的啊!”又不是脑子秀逗了,佟燕去给大越造反做什么,还有比一品丞相更尊贵的职位给他留着么?

 他坐在那里,重重一叹“我已经向皇上递了辞呈,打算归到绍兴老家,我此次就想寻秦羽人,能否给佟家卜上一卦是吉是凶…我那妹妹与妹夫如今…哎,已是行将就木了。”

 秦羽人笑容不变:“林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乃是有大福之人,自不必担心,若卜卦,等喜宴结束之后,贫道再为佟大人卜上一卦,如何?”

 林尚书热泪眼眶,连连道谢。

 …

 回去的马车上,因太子喝了不少酒,与太子妃同坐一辆马车。

 九娘让人早早备下醒酒汤,上了马车,玉珩端着喝了一碗,等季云接过碗收放好,他望着她开口问道:“不大高兴?”

 秦二娘子亦算她手帕,按理说,这一趟的满月酒宴,应该喜气盈盈才是。

 季云幽幽看了玉珩一眼:“有啥好高兴的。”又不是自己儿子满月,又不是自己三年后出门,被秀了一脸幸福还欢迎喜喜不是找么?

 太子不愧与太子妃才子佳人、惺惺相惜甚久,只这么一眼这么半句话,深知太子妃为人的太子便想明了前因后果。

 “莫要急,咱们正年轻,子嗣总会有的。”他伸手揽了人,解释说“上次四姐生产我见着女子妊娠凶险万分,想着你年纪尚小,咱们不如再等几年…”

 季云微微诧异:“嗯?七爷打算晚几年?”

 “嗯,”玉珩道“这事儿,不急,若是你担心母后与父皇那边,由我。”

 季云近在咫尺,亲啄一下他嘴角:“我还以为七爷会想早点要子嗣…我若晚些生对孩子更好一些,既然七爷说由七爷您去母后那边顶着,咱们便再过两年的二人世界!”

 玉珩笑了:“二人世界?”

 季六哦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七爷与我,独独夫二人共同拥有的时光。”

 太子目光一动。

 “云,宁慕画适才跟我说辞官,他想三年之后带着秦氏走遍大昭的每一处。”玉珩伸手拂过她发鬓“如今大昭堪堪平定了反贼,父皇经此一难,身子大不如前,我身为大昭太子,肩上之责与宁慕画不可同而语,但宁慕画说的对,人生在世,也总要瞧一瞧这世间到底是如何…”

 见季云漆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又道“适才你说二人世界,夫共同拥有的时光…咱们亦定个三年时间可好?三年之后,若大昭朝局稳固,父皇身子又好转,咱们同样做一对闲云野鹤,快意江湖。”

 “七爷,你的意思,三年后咱们就不坐那至高之位了?”季云有些发愣,少年,皇位可是你执着了一辈子的梦呀。

 “美人蕉的幻境中,我试过了…”玉珩云淡风清一笑,伸开手,看着掌心“江山在手的感觉,其实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这句话不是勉强,不是违心,也不是都为了季云,莫约他经历了两世,这一世见得更透彻一些,谁也不能保证,他玉珩登上那至尊之位便能创造太平盛世。

 季云双手捧上了下巴。

 “找什么?”

 “我下巴掉了,在找我的下巴。”

 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了一回“妲己”居然让太子做了一回“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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